一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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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痕迹检验课。
  台上的年过半百的老师, 一手扶着讲台, 一手推着眼睛, 侃侃而谈:“从古代痕迹检验经验到近代传统痕迹学和现代痕迹学, 都是刑事、民事以及行政执法的一个主要技术支柱……”
  感觉这样的话, 每上一次痕检课都得听一遍。对啊对啊, 这门课超级重要的……不重要的都是选修课。
  沐雪有些无聊, 偷偷的把手机藏在书里,刷起了新闻。
  从娱乐版块刷到了经济版,从某娱乐大亨的正宫斗小三, 刷到了超级富豪做慈善……
  沐雪忽然发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手指一顿。
  这篇新闻的标题是《香岛首富勤氏父子参加慈善活动》,标题没有什么问题, 就是首富的儿子看起来格外的眼熟, 好像前不久在哪儿见过。
  她碰了碰艾果儿的胳膊,指着勤简的照片, 怀着怎么样的惊讶啊, 无声地用口型示意:“我去, 不是吧, 你男朋友是豪门!怎么认识的?别告诉我是打游戏捡回来的!”
  虽然她只和艾果儿的男友见过一面, 离的还很远,但她们学刑技的要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毕业都堪忧。
  艾果儿挠了挠头,没法解释……还真是捡回来的。
  沐雪很快就把新闻截图, 发到了她们宿舍的群里。
  简直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沐雪:快来围观, 活捉一只豪门帅哥。都来鉴定一下,是不是果儿男友?
  程陈晨:我去,闪瞎了我贫穷的狗眼。
  施晓柔:看着真的像!
  艾果儿:汗!!!
  沐雪有点儿怀疑自己认错人了,毕竟艾果儿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她那个人老是这样,总是神神秘秘。
  中午,程陈晨抱回来了一大纸箱的东西,她喘着粗气说:“果儿,我去学校门口拿快递,看见有你的快递,就让吴涵帮扛回来了。你买的什么东西呀?重死啦!下面还有一大箱,我让吴涵在底下看着呢。”
  吴涵是她的班长男友。
  艾果儿一脸懵地说:“我没买什么!”
  “地址和电话都是你的。”
  艾果儿下了床,对着快递单研究,邮寄地址是香岛。
  手机正好这时候响了起来,会在这个时间打来电话的除了那头狼,就不会有其他人了。
  一接通,艾果儿还带了些疑惑问:“骁,你给我寄东西了吗?”
  “是啊,收到啦?”
  “嗯,还没打开,你寄了啥?”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勤简神神秘秘地说。
  艾果儿拿了一旁桌子上的裁纸刀,划开了箱子上的包装胶带,打开的那一瞬间,无语极了。
  那头狼要是一根筋起来,简直让人无法形容。
  估计他也不想玩神秘,主要是这箱子里的东西种类太多,从洗脸的到缷妆的,还附赠了一本香岛顶级化妆师出版的《手把手教你变成小仙女》。
  艾果儿差点儿脱口问他:你觉得我不是小仙女吗?
  吸了口气,意识到自己得注意影响,她没带一点兴奋地说:“那么多东西,你让我放在哪啊?我们周五还有内务检查,塞都没地方塞。”
  她真是打内心嫌弃,上回送的那两箱子东西,偷摸地运到了她的房间里。
  艾青华第二天一到她的房间,吓了一跳,还专门给她发了个信息,非常气愤地教育她[拿人的手短,尤其是男人的,这世上无私对待你的男人,只有你爸爸——我。]
  这一箱东西要是再拿回家,又得受大半天的教育。
  这个问题还真是没有考虑过…勤简揉了下额角果断打岔:“嗯…果儿,我一会儿还有事儿,先挂了啊!”
  这人要是离的远了,还真是拿他没脾气。
  艾果儿随手翻捡了一下,露出了箱子底下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忽然就听沐雪在身后乍呼了起来,“神啊,神啊,神啊,if套盒,一盒八十八支,限量发行,一套得小十万呀……艾果儿我觉得像你这种出门都不化妆的人,这八十八支口红你能作为家产传给你女儿。”
  “可惜呀,口红有保持期!”程陈晨故意酸她道。
  说不好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总觉得这人的命吧,就是好。
  还想着要不要转脸去某乎上发个问题,“看到同学嫁入了豪门,如何保持心态平和”。
  感觉如何都保持不了。
  那几个女人仍在翻找箱子里还有什么稀罕玩意儿,艾果儿被挤了出去,她立在镜子前照了又照,心里还在纠结……他看她真的不是小仙女吗?
  不是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
  切,她都没嫌弃过他好嘛。
  ——
  实际上勤简还真不算说了谎。
  勤兰舟约了他一点钟谈事情。
  勤简知道,勤兰舟大约要和他谈的,就是前不久他赔掉了他给的一千万本金。
  勤简早就知道勤兰舟肯定要和他谈。
  勤兰舟在等着勤简主动找他。
  勤简却就不提那事儿。
  勤兰舟憋不住了。
  所以说,不要和一头狼比耐心。
  狼捕猎时,为了寻找一个一击即中的时机,等上半年都有可能,只为达到目的。
  勤兰舟对这个儿子真的是头疼的要命,修炼了半辈子的涵养,一遇见他,烟消云散。
  父子俩的感情,说浅又深,说深又浅,有血缘的关系,还有失而复得想要补偿的心理。
  勤简确实没有让他失望,最近这一年的时间,他先后给过他好几次资金,让他小试身手,增长眼界。
  真的,给的时候就没想过再收回来。
  但真的收不回来的时候…总是要谈一谈原因,才能吃一堑长一智不是。
  勤兰舟让他自己先算一下,这一年里,总共挣了多少钱。
  勤简知道,勤兰舟问完了资金的总数,又会问去向。
  但他不想告诉他。
  他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我挣的,我花了。”
  “那我又给你的呢?”
  “我赔了,我还你。”他是这样想的,并没有脸大地以为勤兰舟给他的那些钱赔了也没关系。
  “什么还不还的,都是一家人。爸爸妈妈就只有你这一个孩子,你爸爸之所以严格,也是为了让你能成为合格的继承人,仅此而已。”林如丹推门,转着轮椅不请自来。
  勤兰舟总是说她慈母多败儿,可她就这一个儿子,就算是个败家子又怎样!
  那就拿勤家的家业给他败好了,钱没了可以再挣,儿子要是跑了,她得去哪儿找。
  那十几年找不到他的日子,她是过怕了,怕的连最低的底线都没有了。
  勤兰舟就知道在家里谈不了事情,怨恼地看了林如丹一下,却也说不得她,又沉声对着勤简说:“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公司。”
  勤简没有反驳,点头。
  ——
  清早,一辆加长的宾利从勤家大宅的主楼驶上了草坪旁的专用车道。
  草坪的另外一头,勤家的工作人员已经打开了大门,恭敬地候在一旁,目送勤兰舟的汽车出门。
  勤简本来是要自己开车去公司的,他喜欢一些马力大又简约的汽车,不像勤兰舟,就喜欢加长系,美其名曰:空间大。
  可勤简觉得,再大又能大到哪里去!能大的过卡车吗?能大得过外面广阔的天际?
  汽车不紧不慢地驶出了勤家大门,在狭窄的空间里难免会有眼神交集,勤简知道的,昨天他已经躲过了一“劫”,今天就没有那么幸运。
  可一大早的,如果劈头盖脸的挨一顿训,会影响一整天的心情。
  勤简微微闭了眼睛,假装精神不济。
  勤兰舟的忙碌,完全可以用这样的语句来形容——他每天的睡眠时间是六个小时,只有这六个小时是属于他自己的私人时间。
  其余的……几乎是汽车刚驶出勤家的大门,勤兰舟那个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助理苏宁远,便一直在接打电话。
  处理的事情小到员工的私人问题,大到与国家之间的贸易。
  唐泽刚来他身边的时候,他问过唐泽这样的问题。
  “你并不想来我这里,我知道。但你想去我父亲的身边吗?”
  唐泽的回答是,毫不犹豫地点头。
  他很是不解地追问:“一天24个小时,可能要工作20个小时的工作,你也想要?”
  唐泽笑了一下,狡黠的眸子闪啊闪地说:“能者多劳!”
  换言之,唐泽不说,他也知道。
  “董事长!”
  苏宁远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勤简的回忆,他睁开了眼睛,只见勤兰舟接过了苏宁远递来的手机。
  “喂……您说……项目的问题,今天我会让董事会讨论出一个具体的方案。您也知道,那边的情况现在很危险,项目暂停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勤简起先不知他在与何人对话,并没有听他交谈几句,便听明白了。
  勤家距离勤氏的办公大楼,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勤简随勤兰舟到了地方,唐泽已在公司的大楼前等候。
  勤兰舟和宋宁远上了专用电梯,电梯门临合上的那一刹那,勤兰舟说:“这样吧,你半个小时后到我办公室。”
  勤简颔首,表示会意。
  电梯门合紧。
  唐泽急不可待地问:“你准备怎么办?”
  一千万这个数目,对于勤家来说,犹如九牛一毛。
  但若勤兰舟追究起来,也还真算是一件事情。
  他知道勤简会固定往一张银行卡上存一笔资金,前几天提议,让勤简动用那笔钱,但被否决了。
  这时,勤简却问了他一个不相关的问题:“非洲的港口和冷库建的怎么样了?”
  “传染病,暂停。”唐泽知道的也很有限,但他知道多少都会告诉他。
  勤简并没有思索多久,忽地抬起眼睛,眼中的光芒四溅,像宝石的光华又像尖锐的冰凌。
  他说:“我想去非洲。唐,你要去吗?”
  唐泽叹了口气,直觉告诉他,“你要去吗”的隐藏意思其实是“你不敢去”。
  他冷笑了三声,答案不言而喻。
  中国的老祖宗说,富贵险中求。
  不听老祖宗的话,肯定是要吃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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