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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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珠寂静无声地落,豆纤纤覆在石玉背上的手蜷起,下一刻,贯穿着石玉胸口的寒剑没入了她的掌心。
  灵力猛烈冲刷灵脉,她的本命神武竟完好如初,这么多年过去,石玉竟从未想过炼化她的本命神武,摆脱它的控制,他不愿相信她已经故去,所以他带着它,期盼能找到她。
  相见后,他说着话就会落下泪的,他的悲伤是藏不住的。
  因为担心她想起了往事,会责怪于他,又和他反目,这一次,他选择先走,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一个人守着记忆过这么久的苦日子?
  她没什么好,却被他偏爱至此。
  万幸,她跳了下来,拉住了他。
  食指戒环上燿闪白光,化成白绫缠过了石玉的腰,豆纤纤一只手抱紧他,另一只手结出了大道阵。
  “乾坤岁月,永灭。”
  灵力如狂风般荡开,奔涌的河水被她生生推开,河中的怨灵一瞬间消失殆尽,乌泱泱的水蛭聚成了一团,试图抵挡,可还是爆成了血浆。
  她带着石玉落在了河岸上,抬眸看向河岸旁立得整齐的神君们,为首的是黑甲红衣、金冠束发的公孙信,他身旁立着的分别是姜煞和北冥辰,其余神君们她大都不认识。
  公孙信这是又算好时机,来占便宜了。
  当年,石玉的误入歧途,师尊的死,玄戈帝君的入魔都与他脱不了关系,他藏得那样好,任谁都以为他不过是一个贪生怕死、趋炎附势的小人。
  可野心勃勃是他,机关算尽是他。
  今日,他傲立于众仙之前,仰着下巴,满脸冷漠,全然一副不怒自威的帝王神气,半点没了千年前嬉皮笑脸、风流不端的痞气。
  当年,她亲手将孑遗君挫骨扬灰,可现在他依旧能活着作孽,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她想不明白。
  豆纤纤与公孙信的目光短暂相接后,看向了他身旁的姜煞,玉带白袍、青冠绾发,此刻虽然苍白虚弱,可依旧俊雅,他似是有话对她说,可又再等她先开口。
  这么多年不见,北冥辰依旧是玄衣寒面,清冷至极,只是豆纤纤不知是否是自己看错,她觉得他身上的灵力不及当年浓厚了。
  公孙信出声打破了河岸旁的寂静,他道:“妙嫮真人,你可知你所救是何人?”
  豆纤纤迎上他的目光,道:“师侄所救之人乃是座下爱徒……石玉。”
  她是白无忧的弟子时是公孙信的师侄,她是姜煞的弟子时也可以称作公孙信的师侄,她如此说,是要告诉公孙信她已经全部想起来了,她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与他为难,也请他不要与她为难。
  公孙信大抵觉得今日是除去石玉的最佳时机,他并没有因为她委婉的提示停止发难,他道:“你所救乃是千年前屠戮天下的妖帝,他罪孽滔天,本座今日来,要带他回上界接受惩处。”
  “妖帝已在千年前被定鼎元君亲手斩杀,现在我扶着的,是几日前才偶得生魂鼎碎片化形的小妖,并非星君口中的妖帝,还请星君明察。”
  “本座与妖帝千年交过手,你怀中确是妖帝。”
  “我很难不怀疑星君是因为生魂鼎碎片才要带走石玉,星君既然说他是妖帝,还请拿出证据?”
  公孙信看着她,安静很久后,道:“并无证据。”
  豆纤纤道:“那就请星君日后不要再说我家弟子是妖帝的谬言。”
  石玉在两人的争执声缓缓睁开了眼,他看着她,眼眶一点点红,泪水滑出了眼眶,他抬起了手,轻轻抱住了她。
  冰凉的泪打湿了她的脖颈,她扶着他的手紧了紧,道:“别怕。”
  他慢慢松开了她,颤抖着声音,道:“我骗了师父,对不起,我……”
  豆纤纤踮起脚尖,贴上了他的唇,将他的话堵了回去。分明上辈子,她和他多么疯的亲密都做了,可此刻,主动轻薄于他,她却十分不好意思,一颗心似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石玉似是被她突然的举动吓到了,除了脸上那颗依旧在滚的泪,他整个人都静止了。
  豆纤纤松开了抱着他的手,红扑扑的面上端着威严,她道:“到我身后去。”
  闻言,石玉眼中的泪落得更凶了,可他却咧开嘴笑出了一口白牙,眼中的悲伤缓缓消散,眉宇间又浮现出了野气,他又变回了那个狂傲不羁的少年郎,他迈开长腿,立在了禾苗的身旁,与她并肩而立,仰着下巴,唇角抿着邪笑,剑眉一挑,拱手行礼,开口道:“妙嫮真人座下弟子石玉拜见司正星君。”分明瞧着虚弱至极,可他的神情却让人觉得谁若是敢招惹他,必死无疑。
  公孙信盯着豆纤纤,片刻后,他道:“穹苍真君,你门下弟子妙嫮真人受妖人蒙蔽,你认为该如何处置?”
  姜煞躬身行礼,道:“妙嫮真人是我门下年岁最小的徒弟,她因为先天受损,这些年来一直修不出灵力,我担心我遭遇不测后,她孤苦无依,所以,才做主给她收了一位弟子,这弟子是前些日子在巫山化形成人的,确实不是什么妖帝。”见公孙信不应声,他又接着道:“还请星君不要因为这弟子的样貌就误会了他,他刚才为救我们差点自绝而亡,他性格纯良,敦厚老实,是可造之材。”
  公孙信抬眸看向他,眼神冷冽,下一刻,他毫无预兆地出手,姜煞被一掌震飞,口中喷出的血染红了胸前的白衣。立在姜煞身后的龙渔急忙跑出去扶他,她恶狠狠地看着公孙信,似是下一刻就会不计后果的出手。
  公孙信寒声道:“他是何人,穹苍真君比本座更清楚,若穹苍真君今日决意偏袒,逍遥宗上下与之同罪。”
  姜煞慢慢爬起,他跪在地上,恭敬道:“并非偏袒,而是……他确实不是妖帝。”
  公孙信掌心燃起了灵力,又要对着姜煞出手。
  豆纤纤见石玉的脚尖移向了姜煞,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如何还能替姜煞接下这一掌,况且,事已至此,为了不连累宗门,她此刻应该与姜煞决裂,如此才能保全逍遥宗上下。
  豆纤纤将石玉的手腕紧紧握住,她拉着他飞身而起,落在了姜煞的身后,驱动术法,抽出了养在姜煞灵脉中的炎龙,她冷声道:“你口口声声说偏爱于我,可我哪里不知道你对我龌蹉心思,在发觉我喜欢上石玉后,你三番四次想要取他性命,你今日在此惺惺作态,替他求情,不过是想激怒司正星君,要石玉死得更快。”
  姜煞倒在地上,因为痛苦蜷成了一团,他断断续续道:“为师……是真……心实……意为石玉……”
  姜煞的话让豆纤纤越发愧疚,可她知道此刻她决不能心软,她借着炎龙不断地吸取他的灵力。
  龙渔托出结界,想要阻止豆纤纤,可她的结界太弱,根本抵挡不住。她抽剑刺向了豆纤纤,呵道:“小七,停下!”
  豆纤纤将炎龙全部拖出后,拉着石玉落在了龙首上,道:“姜煞,你我从此恩断义绝。”
  公孙信冷声道:“妙嫮真人,你当真要执迷不悟,偏袒于他!”
  豆纤纤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她结出了大道阵,“天听地命,轮回。”
  阵法落下,灵力低微的神君被定在原地,公孙信的神识有一瞬间被锁在了十字架上,豆纤纤手中的琉璃长剑指在了公孙信的胸口,她仰着下巴,轻声道:“别找死!”现在的豆纤纤自然不足以和公孙信抗衡,她说完大话,就拉着石玉乘着炎龙逃了。
  公孙信与众位神君合力试下了结界,整个石城被封锁了,豆纤纤见状,稍稍甩开公孙信后,就带着石玉隐匿在了凡间大街中。
  一路上,石玉一直盯着她看,好几次落了泪,她都感觉了,可忙着逃命,她都没顾上理会,此刻稍稍松了口气,她解释道:“刚才我并非是真的要重伤师尊,我只是想要让旁人觉得我已叛出了逍遥宗,如此,公孙信就无法为难师尊了。”
  虽然已经想起了往事,但她唤了姜煞八百年的师尊,早已习惯了。
  石玉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并没有答话。
  豆纤纤的目光扫过街边店铺上招牌,发现一间成衣店后,两眼放光,她道:“我们去换身衣服。”
  等到潜进了成衣店的二楼,豆纤纤猫着腰,边走边道:“我们现在这是偷,是错的,你别大摇大摆的。”
  石玉清清嗓子,可开口声音依旧是哑的,他道:“没人。”
  “哦哦。”豆纤纤又直起了腰,她伸长的脖子道:“那边是男人的衣服,那件黑色的就不错,你去换上。我在这里挑一件。”
  豆纤纤翻看起了架子上的衣服,发觉石玉还杵在她的身旁后,她抬眸看向了他。这是她主动吻过他后,他们的第一次目光相对。
  一看向他,她的脸就开始发烫了。
  哭红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软软的唇,泛着柔光的瓷白面,因为受伤,多出了几分病美人的娇弱。
  我家徒弟真好看啊。
  淡粉色的唇一张一合,他道:“师父,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豆纤纤的脸越发红了,她哪里还敢再看他,急忙垂眸摩挲起了眼前的衣服。
  石玉大概是以为自己太失礼了,忙开口道:“我这就去换衣服。”
  豆纤纤咬咬唇,想要解释说,她并没有生气,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反正石玉也走远了,她也不在此处纠结,她挑出一件枣红色的襦裙后,面朝墙壁,脱下了身上的黑罩白衣。
  男女有别,她与石玉同在一间屋内换衣,心里自然紧张,可倒也不害怕,并不是因为她已经忆起了她和石玉是夫妻,而是她觉得石玉不是那种轻浮之人。
  她换好衣服后,立在窗边观望时,石玉走了过来,她自然是依旧不敢抬头看他,她看着窗外道:“我想回福满酒楼去找天赐与福满,此番是他二人引我们来石城的,他们中一定有人勾结孑遗君。”
  安静片刻,石玉道:“师父就这样带着我逃出来,和全天下为敌……以后呢?师父如何打算?”
  豆纤纤回过了头看他,她道:“不是和全天下为敌,只是和公孙信为敌,他要抢生魂鼎碎片,本就是他不占理,只不过现在因为他是十二金仙之首,修为高深,众仙才站在他那边,等我们集齐了生魂鼎碎片,修为高于他,他就拿我们没办法了。”
  石玉明显愣了,似是纠结了很久,他开口道:“师父,你有没有觉得你从我身上拿到的神武与你十分契合?”
  果真是个笨石头,豆纤纤弯弯眼睛,她道:“那难道不就是我的本命神武吗?”
  石玉又愣了,等回过神来,他的唇角慢慢上扬了,可眼睛却湿了,他温柔看她。
  豆纤纤也笑了,眼泪从眼眶滚落,她看向他的目光一样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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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考完试,一定一定一定会更新的,还请一定不要抛弃我,九十度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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