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行舟尚有犬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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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辈,我们就这样走吗?”哪怕是以楚云天的暴脾气,看到路两旁密密麻麻的鬼影,也忍不住浑身发寒。此刻,哪里还见医院的影子。目之所及,是一片处于月夜的狂野。天上一轮血月高照,遍照虚空。
  “不走,难不成还留下来。”陈真头也不回道,颇有趣味地盯住远处河边的黑狗狗。见黑狗狗目光看来,陈真挥手回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位是多年朋友。
  “这位大人果然与河边的黑大人认识。”路两旁的鬼影小声嘀咕。“幸亏我们没一拥而上,要不然……”想到这,群鬼一阵颤栗。
  陈真闻言只是轻笑,脚步之悠然似闲庭散步。楚中天、道一子暗擦冷汗,担心的同时暗暗佩服:不愧是前辈,处泰山之崩而不惊;这份养气功夫,吾辈不及啊!对陈真的钦佩顿时有如前方小河之水连绵不绝。咦?这里怎么有一条河。
  智者未做先知,中人者边做边知,愚者做了才知。楚中天、道一子修为不够,几乎在靠近河才看到河。杨教授就更不用说了,鬼迷心窍,能跟着他们走就算好的。马小玲则由于修行功法,只比陈真迟一步看到河。
  一见此河,马小玲脸色大变。清澈的河水悠悠而淌,微风轻抚,吹动杨柳,吹皱水面,吹出一圈圈逆向波纹。河的这边有一古老渡口,一条黑色大狗横于渡口之上,眼眸红如天上红月,大若灯笼。一条破旧的船横于渡口之上。
  “马小玲道友,怎么啦?”见马小玲脸色大变,楚中天原本因走出群鬼环伺而转晴的脸色再一次变阴。马小玲神通并不比他的差,甚至还在他之上;此时马小玲神色变得比前一刻还阴沉,不正好能说明问题吗?“还是这河有什么问题?”至于河上的黑狗狗,在他看来只是虚有其表而已;自修道有成,下龙虎山,这样的大妖怪他不知遇到多少。
  “这是三途河!”马小玲话中隐隐带上惊惧之意。她来自古老的驱魔世家,马家,自然知道一些旁人难知的隐秘。在马家记载中,三途河有很多种类,眼前只是其中一类而已。河水清澈,流淌的却不是水,而人心的恶念与污秽。法器触之即失灵性,修道之人触之即沉。
  “没那么夸张吧?”听马小玲讲起隐秘,楚中天觉得有点悬。过河时还是先用件法器试试。嗯,就这么决定了。“那只狗狗呢?不会是他娘的神兽吧?”
  马小玲点头。“虽不是那只,但也相去不远。”
  马小玲看向黑狗狗,黑狗狗向她看来,确切地说是向陈真肩上的狗狗看来。在陈真不远站着的就是杨教授。一睹狗眼,杨教授只觉缚住自己的某根弦,心中涌现出无限的力量。这一刻,即便让他去挑战陈真,他也有这样的勇气。
  “你不死,我又如何获得马小玲芳心!”杨教授很有新时代叫兽的想法。“想我堂堂医学叫兽,有名有权,这样做有什么不可以?”为老不尊的他完全没考虑自己与马小玲是不同位面之人。老牛吃嫩草,会因为嫩草是皇帝栽种的而不吃吗?恐怕只会吃的更欢吧!
  这一刻没人意识到杨教授的不妥。众人只以为,黑狗狗之所以看来,是看上了陈真肩上的狗狗。
  “放下它,你们就可以走了。”黑狗狗开口,声音隔着老远的距离传来。与声音一同传来的还是河边的清风。
  “不对,这些不是清风,而是生者临死前的一口怨气。”马小玲立即反应过来,手中出现一把法剑于空中一点,竟传来爆裂之音。轻柔的风声中现出鬼吟之语。见众人现不解之色,哪怕连前辈也稍稍露出询问之意,马小玲解释起,“河边吹袭着风其实是生者临死前一口怨气所积。本来是没什么的,但经历千百年来的积聚,又经法狱的收藏,长年累月之下生出鬼神莫测之能。若是普通人被这风吹到,只会瞬间化为脓水。”
  “这么恐怖?”陈真伸手直接摄来一缕风,直感与普通风没什么两样。“若是没人在场,就可让那老家伙试试。可惜…”陈真暗想。对于欲行恶事,总是不够宽容。
  马小玲建议换一条道,楚中天与道一子也赞成。在他们看来,寻找阵眼不一定非走这条路。进入医院之前,谁又会想到,运气会如此扑街;一进来就中埋伏,被送到此地。医院的情况还没开始了解,就换了一个未测的未知。
  “这是唯一一条路。”陈真略为严肃道。“我们被传送到一个类似于中阴界的法域,唯有这条路才能通至归途。”
  地府只是一泛指,即便修行中人也不能说见过,能见的只是某些强者以大神通化成或留下的法域,自成空间,却又不与外界相染。某些人所说的进地府劫人,也只是进这些法域劫人。至于入地府……以他们的修为,连地府存不存在都触摸不到。
  “需要打败那条黑狗吗?”道一子神色有些不对,来自崂山大派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修炼到返璞归真的狗狗。若黑狗狗不出手,他甚至感知不到狗狗的一丝法力波动。若不是前辈在,有看头,他早就降了。由此可此,道一子所说的来自崂山派有多大水分。
  “如果能谈判,那就最好。看住他。”陈真将狗狗扔到杨教授肩上,让狗狗照看杨教授。至于谁看住谁,这个‘他’,在旁人听来自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放下它,你们可以走了。”河边的黑狗狗再一次重复。随着走动,距离的缩短,黑狗狗的声音越来越大;虽只是一句,但这句话一直回荡着,重复着,不断震荡楚中天他们耳膜。
  陈真不理,继续前行。黑狗狗颇有趣味地看向陈真,刚挠完痒的利爪在空中一划。划出长长的一片暗色火花。
  “是谁给予你勇气向我走来?”狗狗咧嘴问,犬牙外露,寒光森然。其声,对奴仆,有若主人之音;对官者,有若上司之音;对大臣,有若皇帝之音。黑狗狗这一声喝问,无论于术法、人心都是上上之击,堪称绝伦。一击而从精神、形体下手。
  “你认为需要吗?”陈真回答,一步跨越距离,出现于黑狗狗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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