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八章三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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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若换了帝江的立场来想这件事。
  那便有很多种解释。
  首先,为了张扬气势,共工氏俘虏了颛顼之子穷蝉之事,已然被公然宣告天下。
  如果这个时候,又有一个穷蝉,明目张胆的向三苗的神女骊羌仙子求亲,那就说明共工和颛顼一方,总有一方在说谎。
  无论怎么样,颛顼一方被压制的气势就会回升,而共工一方难知真相的普通战士,则是会变得迟疑不定。
  其次,这也是一个征兆。
  那就是颛顼做好被共工氏撕票准备的征兆。
  搞出一个假的穷蝉,为的就是代替真正的穷蝉,执行其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即使无法永远的隐瞒下去,但是只要拖延一时,就能让共工氏因为穷蝉掌握的优势,尽数化为虚无。
  而最后,共工氏和三苗是盟友。
  假穷蝉向三苗的神女求亲,无论此时是否成功,只要三苗的态度暧昧,都会造成联盟双方的心理误解。
  而且这误解是无解的。
  因为只要穷蝉的身份是真的,那么三苗必定不愿意顶在前面,成为共工氏的棋子,与颛顼直接撕破脸皮,失去了腾挪的空间。哪怕根本无意结亲,也会招待···敷衍一番。
  只要如此···便足够了!
  楚河的目的和计划,说穿了其实很简单。
  那就是引蛇出洞。
  冲进共工氏的腹地,在不周山上大秀一场,强势的将穷蝉劫走,这很刚···但是这不是楚河的风格。
  何况,听了东阳离对帝江的形容,楚河并不信任自己有实力从帝江手中逃走。
  更别提劫走穷蝉,带着他安然脱身了。
  按照楚河和东阳离的原定计划,是东阳离作为内应,他们里应外合做成这一单。
  但是···楚河信不过东阳离。
  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临时合作的组合。
  根本就缺乏相互信任的空间。
  就像东阳离会防备楚河一样,楚河又何尝不会防备东阳离。
  所以楚河假扮穷蝉,向三苗神女骊羌仙子求亲。
  为的就是引共工氏之人浮躁不安,不得不想办法戳穿他。
  而戳穿他最好的方法,无疑便是让真正的穷蝉站出来,指认他是假的。
  只要穷蝉出了不周山,只要帝江不跟过来。
  楚河就有把握,将穷蝉劫走。
  这就是楚河全部的计划···大概!
  还是那句老话,跟着别人的节奏走,就永远是输家。
  只有自己找到自己的节奏,让将别人带进来,那才有赢的可能。
  颛顼以他为棋子,想要用他来打破眼前的僵局。
  殊不知,他何尝不是楚河棋盘上的子?
  在封建时代,三苗之地残留的苗民,往往与蛮荒野蛮相提并论,那些苦学鸿儒之辈,说起这些地方,都以缺乏教化为冠之。
  然而在上古时代,恰恰相反。
  三苗之地,是文明、先进和智慧的象征。
  三苗本为九黎残余。
  蚩尤与黄帝一战溃败后,九黎所有的精壮不是被杀害,便是被流放。
  遗留的三苗之族,大多为老弱,还有武力不强的女性。
  在凶险、竞争激烈的蛮荒生存,他们走出了一条新的道路,与过往的九黎决然不同。
  在三苗之地,文风兴盛,且已然有了君子、小人之分。
  人们讲究礼节,万事寻求法度。
  竟然在原始奴隶社会时期,拥有了几分封建社会的风采和面貌。
  同时三苗之地也十分的富庶。
  由于水系发达,所以不少国家、部落都会在三苗之地汇聚,进行以物易物。
  而三苗也发放他们的贝币,作为市场上的一般等价物,还有一些粗糙的度量衡。
  炎黄之争,炎帝后裔被压制已久。
  共工氏若非有三苗支持,其实是很难与黄帝正统后裔的颛顼争斗,甚至时而还占据一定上风的。
  丹水之上,有着三苗之地最大的一处码头。
  来自各方的木排、竹排、行舟汇聚在码头上。
  各种货物,在一些木制或者竹制的工具帮助下,从船上、木排上拆卸下来,堆在码头之上,堆积如山。
  忽然间,码头上工作的人们,全都喧哗起来。
  有人爬上了树梢,有人跳进了河里,还有有些修为的人,直接飞上了天。
  他们都看着从丹水的水平线另一端,行驶来的一条船。
  那是一条他们从未见过的船。
  不仅制作精细,船体庞大,并且雕梁画栋,船上驮着的宫殿,宫殿的窗户还蒙着青纱,绘着龙纹。隐隐可见船内的佳人舞蹈,以及觥筹交错。
  长风吹过,还能听到船头上传来的号角声。
  轰隆!
  一声巨响。
  已经快要驶入码头的画船上,飞扬升起了一面旗。
  旗上写着姑幕二字,同时还有着姑幕国特有的标志和符文。
  “姑幕国主、颛顼之子穷蝉,特来三苗向骊羌仙子求亲···!”充沛的声音,从船上传出来,迅速的朝着四方宣扬出去。
  如此接连三声,码头上四方来客,便几乎全都知道了。
  很快姑幕国主穷蝉,要向骊羌仙子求亲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三苗之地。
  现如今的三苗领袖是观兜。
  此人擅长经营之道,有驱风之能。但是却无雄才大略,缺乏一点政治眼光和坚定的政治立场。
  所以当听到穷蝉大兴旗鼓的来访,求娶三苗女神骊羌仙子时,他是有些慌的。
  召集了部众,观兜于大殿之上,询问部落中老巫、臣属还有···骊羌仙子本人的看法。
  “我听闻,那穷蝉已被共工氏所囚。如今这个穷蝉,应该是假的,我们当立刻擒下,将其斩杀。”一个老巫对观兜如此说道,眼中泛着杀机,枯瘦的脸上,带着狰狞之意。
  而另一个老巫却有不同的看法:“不然,或许共工氏所擒的那位穷蝉,只是他们自己做出来的假象。用意就是迷惑我们,让我们杀了穷蝉,恶了颛顼。从而成为他们攻打颛顼的先锋。”
  “我们与共工氏有千年盟约,以祖灵和三皇起誓。他们不可能违背誓言,蒙骗我们。”之前那个老巫据理力争。
  “誓言虽真,但是这世上解除誓言,或者瞒天过海的神通,可不止有一种。岂可儿戏到,听信所谓的盟约之言?”后者同样振振有词。
  总之是谁说的都有理,就是得不出一个统一的答案。
  观兜听的眉心发疼,不由咆哮道:“够了!都住口。”
  视线转移,眼神落在一个清丽的身影上,眼神深处有着难以消除的贪婪:“骊羌,此事与你有关,你是什么想法?”
  清风穿过竹林,从殿外吹来。
  轻轻撩起了女子银白的长发,纤细而又整齐的发丝,微微的撩拨了一下菱形的红唇,贝齿轻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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