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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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重把婆子压到了王家的时候,王青兰还在主院门口跪着,王夫人听说是女婿把人压来了,略微收拾就去了大厅。
  到了大厅见苏重在跟王老爷说话,两人的表情都不差,心中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事应该是化了了。
  “昨天琅哥儿还在念你这个爹,没想到今天你就上府了,哥儿姐儿知道了一定开心,玛瑙,快去把哥儿抱过来让他爹看看。”
  苏重脸上的笑意温和:“哥儿姐儿就先别带过来了,今日小婿上门是另有要事。”
  说着就让人把打的鼻青脸肿的婆子抬了上来。
  “这婆子冒充官眷不止口出不逊坏我苏府的名声,还口口声声称这一切都是岳母指使的。岳母自来都是心善的人,她的话小婿自然是不信,可是这婆子就咬准是岳母做的,连证据都在手上,避免误会我就把人带到了府上,还岳母一个清白。”
  王夫人和王老爷脸上的笑都僵了僵,要不是苏重提醒,王夫人都认不出跪在地上满脸情肿的婆子是跟她早上还见过一面的。
  干笑了两声,王夫人自然不认账:“自然是这婆子乱说,我见都没见过她,怎么可能指使她去害人。”
  婆子抬起肿成一条线的眼睛,口齿不清说:“夫人你可不能不管老奴啊!要不是你命令,老奴哪敢去骂苏太太……”
  王夫人青着脸打断了她:“谁知道你哪来的胆子,反正我不认识你!”
  见状苏重也不急,悠悠地抿了一口茶水,就让旁边的差使把证据都列了出来,开始两样王夫人还反驳了两句,但到了后面样样证据都指着那婆子是她嫁妆庄子上的,其他的下人也都是王家的,连他们时候出的王府都有人证,王夫人才咬着牙看着王老爷。
  王老爷也是越听越脸越青,如果苏重想把这件事化了,如同他说的相信王夫人,根本就不可能找出这些证据,他今天上门的意思明显就是为他的新太太讨公道来的。
  心中气苏重不给他面子,更气王夫人做事也不做干净点,竟然被人抓住了那么多条小辫子。
  王老板闭了闭眼,就把王青兰推了出来,这事情王家小姐丢人总比王家主母丢人来的好。
  最后这事就推成了王青兰是对苏重有意,才做出了那么多的糊涂事。苏重无意与王家闹翻,便没有再纠缠,就提出要把孩子接回苏府。
  折了一个庶女,两个外孙又被接走,传出去算是个什么事。王夫人死活不愿意,列举了各种理由,再加上玫姐儿见了苏重后也说想继续住在外祖家,这事才算了。
  ……
  明珠再醒来就是华灯初上,揉了揉眼睛就被床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唬了一跳。
  听到他叫了声“母亲”,那颗吊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怎么不点盏灯?”明珠伸了一个懒腰,下床把灯盏点亮。
  “怕打扰母亲休息。”说完隽哥儿纠结地搓了搓手指,“母亲醒来是被子隽吓到了吗?”
  一觉醒来光线模糊,看到一个比床高一点的小孩盯着自己看,她要多大胆才能不害怕。
  但是看到小萝卜一脸“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怎么那么没用的表情”,明珠笑了笑:“当然没有。”
  “太太你醒了?”春夏惊喜的掀开帘子,“睡了那么久,太太身上有没有难受的地方。”
  看到春夏,明珠眨了眨眼,瞬间有种睡了一觉时间倒退了一个月,又回到在沈家的时候。
  见春夏黑了一圈,人也瘦了不少,明珠皱了皱眉:“你们什么时候到的?那么远赶过来怎么不先去休息,其他小丫头又不是用来当摆设的。”
  春夏笑了两声:“奴婢跟春溪就是看东西而已,能有什么累的!春芽春景那一脸道子才需要休息,春溪在跟吴管家清点东西,我就在耳房等着太太起来。现在已经过了晚饭的时辰,太太要用些东西吗?”
  明珠扫了一眼萝卜头:“隽哥儿吃了吗?”
  “少爷吃了一碗鸡肉粥,说等着太太醒来再陪太太吃点。”春夏笑眯眯的答道。
  隽哥儿在一旁点点头:“我陪母亲。”
  “老爷呢?”明珠突然想起苏重走时说的话,什么醒来就能看到他,果真是逗她玩的。
  “老爷送了信说今晚晚些回来,让我们好好伺候太太。”春夏脸上的笑满的要溢出来。
  明珠见状戳了一下她的额头:“遇到什么好事那么高兴?”
  “就觉得我娘当初担心太太,成天琢磨太太会不会被欺负了,最后琢磨的病倒在了床上,现在看来真是闲着没事做。”
  春夏是平妈妈的女儿,算是丫鬟里跟她情分最好的。平妈妈本是她娘的远方亲戚,因为家道中落就投奔了她娘,平妈妈不想赖在沈家吃白饭,就当了她的嬷嬷,女儿也当了她的大丫鬟。
  虽然是丫鬟,春夏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加上平妈妈,两人的关系就像是姐妹一样,春夏跟她说话也没有多少的顾忌。
  “真容易傻乐,我还以为你是在路上遇到个情郎,要嫁出去了才笑的那么甜。”跟苏重商定婚事之前,平妈妈就一直在给春夏相对象,因为一直没相到好的,她又定了婚,春夏正好觉得解脱,以此为借口跟着陪嫁到了沈家。
  隽哥儿在旁懵懂的看着两人,虽然听的不太懂,但是总觉得是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春夏瞅了隽哥儿一眼:“太太嫁了人之后,说话越来越油了,少爷都还在呢就说这些。”
  “是是是。”被数落的明珠乖乖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清蒸鱼肉塞住了嘴巴。
  “子隽没关系的。”隽哥儿在一旁弱弱发声。
  明珠哈哈一笑,揉了揉隽哥儿的头:“隽哥儿越来越乖了。”
  “太太别教坏了少爷。”春夏拿着碟子盛了几道易消化的菜摆在了明珠的面前,“太太少吃几口,等会还要喝猪血汤。”
  “猪血汤?”明珠愣了愣。
  “老爷特地让厨房煮的,说让太太醒来了喝一碗。”
  “那就现在端来吧,不然等会真喝不下去了。”
  满满的一盅汤端来,明珠分了隽哥儿一半,觉得猪血煮的不错,倒是吃了大半碗。
  晚饭端下去,明珠站起身就觉得撑得厉害,牵着同样鼓着个小肚子的隽哥儿就去院子里遛圈。
  遛着遛着就看到了院子里的跷跷板滑滑梯,隽哥儿是个不好动的,沙坑基本没见他玩过,秋千倒是玩了几次,其他的东西在刚建好的时候,受明珠鼓励玩了一次,就没见上去过。
  明珠玩心起来,小跑到跷跷板上坐下:“春夏你陪我玩会。”
  “太太,你都当母亲的人了……”
  明珠摆手:“春夏你越来越像你娘了,你忘了是谁教我爬树掏鸟蛋的?”
  春夏一噎:“那不是还小吗?”
  “前几年我们还一起去庄子下河摸鱼……”
  春夏怕明珠当着苏家下人的面把老底全部说出来,认命的上了跷跷板,陪她玩了几下。
  这个跷跷板比她想象的要大上一倍,她们的身高上去也不挤。
  明珠望了几下,眼角扫到一旁可怜巴巴的萝卜头:“隽哥儿要一起吗?”
  隽哥儿立刻跑到了她的身边,用行动来回答了这个问题。
  明珠抱着他玩了一会,就跑去坐秋千,最后见隽哥儿有了困意,就让奶娘把他送回了屋,春夏见隽哥儿走了,憋着一肚子的话,终于可以说了出来。
  “太太觉得今日遇到的这事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的。”
  明珠瞅了她一眼:“有什么话就说,不用在旁边打边鼓。”
  春夏咬了咬牙:“王家还是当大官的,怎么就那么坏!把嫡出的哥儿姐儿接走就算了,竟然还想害太太。”
  明珠笑了一声,没想到让她直接说,她就毫不迟疑的把这事算在了王家身上。
  “你怎么知道是王家做的这事?说不准是老爷的对头,为了让他的新夫人出丑,才故意弄得这事。”
  “我让张家的小子去打听消息,老爷去了衙门之后就压着那骗子婆子去了王家,老爷都做的那么明显了,这事除了是王家做的还能是谁。”
  明珠愣了愣:“苏重压了人去王家?”
  “太太,你怎么直接叫老爷的名字?”春夏愣了愣,太太之前对老爷的心意她是最明白的,但是没想到太太如意嫁到了苏家,反而跟老爷疏远了起来,没有甜蜜蜜叫官人之类的称呼疏远的叫爷就算了,现在竟然还直呼其名。“太太是不是王家来找了几次麻烦,你跟老爷生了间隙,我听春景说你现在在经营铺子,以前你不是最不耐烦这些,是不是王家说什么难听话了!”
  见她自问自答,省得明珠再编个借口:“只是觉得谁都靠不住,还是靠自己的好。你先跟我说说爷压人的事?”
  说起这事,春夏的立刻有了精神:“当初老爷说姑爷看着冷冷清清,王家又有官职压在他头上,小姐你嫁给他讨不了好,但现在看来姑爷也不是那么的没脾气,听张大家的小子说,那骗子送到衙门没多久就招了,她是王夫人的庄子上的一个婆子,奉她的命来让小姐闹笑话,然后姑爷到了衙门就说王夫人不是这样的人,定是那婆子见事情败落乱咬人,姑爷就压着那婆子去王家找王夫人对质,说要还王夫人一个清白。”
  还真是出乎意料。她想过苏重会狠狠惩罚那个骗子,然后顺藤摸瓜找到王家要一点好处,就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没想到他竟然把事情闹得那么大,竟然直接把王家牵扯到明面上。
  “难不成王家要垮了?”明珠想了想,不然苏重那么一个圆润的性子犯不着这种小事去得罪王家。
  春夏瞪眼:“老爷说小姐从小就是得到了就不稀罕的性子还说的真对,当初为了嫁姑爷闹得寻死觅活,嫁了以后没新鲜两天就淡淡了。”
  “我爹什么时候说的?”明珠眨了眨眼,她以为在沈家的时候她装的还不错,没想到沈老爷竟然看出来她不怎么喜欢苏重。
  “走之前老爷跟我说的,还说让我告诉小姐,好好过日子,要是小姐敢和离就不让小姐进家门。”
  “呵呵……”明珠干笑了两声,大概能想象的出沈老爷说这话的样子。
  “我说小姐就拿今天这事说,你怎么能第一个想法就是王家不行了姑爷才这么做,难道就不能是姑爷心疼你,才压了人去王家找麻烦!”
  明珠不反驳,随意的点了两下头:“对了,这件事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王家自然是不认,不过那些人的确都是王家的下人,后来就把王三小姐退了出来,说她是心慕姑爷,所以就借了王夫人的名去找了人来对付小姐。”
  “所以这件事最后王三小姐上门给我赔个罪就完了?”
  说到这个春夏也咬了咬牙:“因为王三小姐是官家小姐,和我们家又带了点亲,所以不可能让衙门打她棒子什么的,幸好经过这件事她的名声就彻底坏了,就是嫁人也不可能再嫁到什么好人家里。”
  嫁不出去不就更好赖给苏重?出了这事王家更不可能放弃让王三小姐进苏家门了,不过苏重脑子要是没傻就不可能让她进门。
  但给的利益足够,苏重应该也不介意后院多了一个人吧?已经习惯用她感觉到的苏重性格去揣摩苏重,然后发现他似乎跟她想象的不一样,让她有点混乱。
  就像是确定一个人应该就是那样,但现实又否定了她的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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