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丢失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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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鬼头真是机灵。”三叔笑着摸摸小光头的小脑袋。
  小光头没有躲,得了夸奖,面上显得有些洋洋得意。他并不怕这位双手满是老茧、面上布满沟壑的三爷爷,谁待他好,谁待他差,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孩子淘气着呢。”陆坤任由这小子往自己怀里钻,笑呵呵道。
  乡下柴火饭,吃得大家伙儿都是满脸冒油。
  “嘿嘿,咱们平安村你算是头一份出息,但隔壁村倒是有个老汉这两年蹿得有点厉害。”吃完饭,三叔抖了抖陆坤一早塞到他手里的烟盒,晃出两根烟,分给陆坤一支,砸砸嘴巴赞叹道。
  “谁呀?”陆坤也不介意跟三叔聊聊,如果他口中那人真要是有能耐,未来接触了,处处朋友也不错,“我出去了几年,没听说咱们这一片出了什么有能耐的人啊。”
  要说能耐人,刘丽萍她二哥倒勉勉强强算一个,不过刘向南那是沾了他的光,有了不少借力的地方,因而在很多人眼里,刘向南还算不得白手起家的厉害人物。
  三叔道,“李二牛啊,以前你瞅他那人,整天驼着背,一双死鱼眼,看见有钱人笑眯眯,瞧见穷人眼皮也不抬一下,只是个会犯懒的二愣子而已,结果前几年开了窍,天天拎着杆秤往镇上晃荡。
  按说他这样的吧,一辈子也就混个五保绝种户了,结果这老小子走了大运,这几年混得风生水起......”
  “怎么个风生水起法儿?”陆坤从不认为李二牛那人是个蠢笨的,他那人肚子里的主意多着呢,否则前世也不会混得跟个老太爷似的,儿孙全都供着他。
  说是“内秀”或许不合适,但说内里“奸滑”倒是没说错李二牛那人。
  前世李二牛小有成就之后,想的不是挥金如土,反而是起大房子,娶个好生养的白白嫩嫩姑娘,就可见一斑。
  三叔道,“李二牛去年回过他们村里一次,带着个怀着孩子的漂亮姑娘,俩人瞧着倒不像是夫妻,反倒像是父女。”
  “可不是,造孽哟......”三婶在边上掰着花生,边递给小光头边唉声叹气。
  “诶,不是,老婆子,人家老牛吃嫩草关你什么事儿?”三叔刚才言语之间虽然对李二牛一把年纪还能娶到如花似玉的女孩多有嫉妒,但三婶这话一出来,反倒是替李二牛说起好话来。
  陆坤在边上一个劲儿傻乐。
  李二牛他媳妇也是一个奇葩。
  家里的事儿,但凡李二牛不点头同意的,从不自作主张,跟应声虫似的。
  前世的时候,即便李二牛八十多岁归天之后,他媳妇也时常跟儿孙们念叨李二牛的好,大谈自己男人当初白手起家给儿孙挣下一片家业多么多么不容易、如果不是时运不济连县市首富都能摸一摸、你们要是把家业丢了老娘没脸见你爹之类的。
  事实也是如此,前世李二牛夫妻俩疯狂造人,光是超生罚款,就缴纳了近百万人民币。如果不是后来李二牛年纪上来了,实在是有心无力了,说不得还会把这项造人事业继续进行下去。
  饶是如此,李二牛也给五个孩子留下了一大片家产。
  哪怕是分给了一部分房产商铺给出嫁的两个女儿,仍旧留下了十几处房产、好几个商铺、外带上千万存款和好几座山林给三个儿子。儿孙们一辈子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真正算是衣食无忧了,怎么会不念李二牛这个当爹的好。
  外人只看到李二牛年纪比媳妇大了二十岁,却没看到人家姑娘是真心实意地想跟李二牛过日子。
  “嘿,那戚家有种敢做就不怕人说。”三婶嗤笑一声,“瞅瞅,这才结婚几年,戚家女儿扒拉了李二牛多少东西回娘家。”
  “你可拉倒吧!戚家那女儿自小就是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的人,没李二牛点头,她敢往娘家扒拉东西?我看呐,你就是嫉妒人家嫁得好。”三叔把脚底板的鞋子往木墩上重重敲了一下,才重新坐下。
  陆坤眼瞧着这立马要上演武打行的架势,赶忙劝了两句,岔开话题。
  “三叔,您刚才说的李二牛怎么出息了?”光是起了大房子娶了漂亮媳妇,可够不上特别出息这条线的。
  三叔缓了口气,把手上的香烟掐灭,才缓缓道,“那老小子向来是不被他们村里人看得起的,可去年李二牛拿了一大笔钱,承包了好几座山,一承包就是五十年!”
  “他承包山林干啥,种树?“陆坤眉头皱了皱,山里交通不便,卖木头可赚不了大钱。
  三叔乐呵呵道,“李二牛说带他媳妇去县上医院照过了,是个男娃,当即就回来告慰老祖宗了。大摆了三天宴席,最后也不知道他怎么跟他们村的干部说的,最后花了三十万,承包了一串的山林,说是未来留给儿子的。年初的时候,李二牛原本是想在街上买一排商铺的,但遇到你二舅哥,他就索性放弃不争了,然后去了县城买铺子去了。”
  李二牛这事儿做得还算仗义,跟村里人承诺了,承包了山林,村里人依旧可以上山捡柴回家当柴火使,只要不乱砍他的树就成。
  李二牛稍有身家之后,就有了一种焦虑感。
  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自己一辈子,在没文化这事儿上吃了不少亏,眼前虽然稍有身家,但说不得哪一天就稀里糊涂地没了。
  他是穷怕了,可不想往后自己的子孙后代接着穷下去。
  因而在赚到钱之后,琢磨了很久,才决定置产。
  什么都是虚的,口袋里有再多的钱都会花光,唯有变成产业,才不会长腿跑了。
  为什么以前的地主老财废物儿子一大堆,也没见他们缺钱,还不是山林田产、商铺够多。
  李二牛倒是想置办田产,但这个时候太惹眼,而且也不容易买成片的土地,只能退而求其次,使了大笔的钱打通各方面关系,拿下几座山林。
  “咋没听我二哥说过这事儿?”刘丽萍插了一句道。
  陆坤笑着道,“这谁知道,兴许李二牛打听到你二哥对那片商铺有意思,自动退出了呗。再者说了,县上商铺虽说贵点,但前途怎么也比镇上的好。”
  今天早上在街上晃荡的时候,陆坤发现发现李二牛在镇上的那栋三层楼楼房,还跟一楼批发铺的小姑娘打听了几句,说是李二牛一家都到县上住了。
  “可不是”
  三叔应声道,“咱们十里八村不少人到县上办事,都是叨扰的李二牛。据他们说啊,李二牛的铺子都是连成一排的,气派得很。”
  说完,三叔又转而看向三婶,“戚家那女儿没跟李二牛之前,人虽然长得漂亮,可在乡里走路都跟低着头的鹌鹑似的。这才过去多久,人家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穿金戴银老板娘。”
  “我懒得跟你吵!”三婶端起小簸箕就往屋里走。她可是还有活儿的,今晚肘子炖黄豆,这是个费功夫的活儿,得早早准备着。
  午饭就是陆坤他们几个吃,但晚饭可不一样,陆坤顺带着请了陆家的远亲。
  材料之类的倒不麻烦,陆坤给了三叔五百块钱让人买好酒好菜。
  三叔如今住的陆坤家老房子,虽然前半截是新盖的房,可堂屋也摆不上几桌,最后干脆连院子也给摆上。
  陆坤和其他堂亲、表亲兄弟叔伯坐一块儿,女人孩子围着坐一块儿,拢共摆了五桌。
  陆坤今天请客吃饭,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聚聚,拉吧拉吧亲戚。
  虽然当年遭遇大祸的时候,老一辈的抽身抽得飞快,但到底也不是所有人都做了落井下石的事儿。
  当年陆坤日子艰难,也得过其中某些人的接济,哪怕送的只是一个瓜果、一把青菜、偶尔喊他上家吃饭......
  大家伙儿在陆坤发达之后的这几年,明里暗里都得了陆坤的恩惠,十里八村的人也不敢欺负陆家人,因此即便是陆坤没大把撒钱,他们也乐得跟陆坤结交,让根植于血脉的情谊更深厚几分,所以倒是很给陆坤面子,一个劲儿地喊他吃肉喝酒。
  陆坤来着不拒,左右都是亲戚,多亲近一点,总没错。
  人在社会上想要有所作为,单打独斗肯定不行。狼王离开狼群,难有作为,狼群离开狼王,吃不到肥肉。往后这些陆家远亲,真要是有出息的子弟,陆坤帮扶一把,也不算什么事儿。
  陆坤一晚上续了好几次茶酒,中间除了和别人喝酒吹牛逼之外,净往墙根放水了。
  这一晚一直喝到晚上十一点多,不少人哈欠连天,才散的席。
  陆坤晃晃脑袋,散了散酒劲儿,闷头抽完一根烟之后,才见屋里冒出来一个人影,忽然问,“你还要在外边坐多久,赶紧回来,我都困了。”
  听见这个声音,陆坤如同触电一般,抬起头看看自己媳妇,瞧着她那闪烁的大眼睛,不禁咽了口唾沫,搓搓手对刘丽萍道,“你等我会儿。”
  说着就从墙根忙往屋里跑去。
  夫妻俩自从搬到城里住,就再没在老家过过夜了。
  “晚上风大,穿这么少小心着凉。”说着陆坤不由分说地握住了她的手,拉扯着她回屋里。
  他此刻大概是酒劲发作得厉害,整个胸腔就跟住进了一朵火苗似的,炽烈到近乎爆炸。
  刘丽萍没有拒绝,夫妻俩老夫老妻的,谁心里想什么事儿,对方还能不知道不成?
  俩人并肩默走着回屋,连堂屋的灯绳也懒得拉。
  进了里屋,拉了灯绳,屋里立马亮堂起来。
  尽管白炽灯的灯光显得有些昏黄,但却仿佛带着一种别样的柔和。
  俩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屋。
  刘丽萍先往床下俯了俯身子,打量了一会儿睡得香甜的陆明哲,这才轻吁了一口气。
  陆坤把门插上,刚想伸手揽住自家媳妇,刘丽萍就把他往外推了推,压低声音道,“三叔三婶儿不定没睡呢。”
  陆坤想到以前那事儿,不禁有些偷笑。
  刘丽萍把炉子封门打开,先往木盆里倒了点热水,又重新装满茶炊,“洗把脸吧,你一嘴的酒气,味儿太大。至于茶水,你平常老喝,这会儿大晚上的就别喝了。”
  真要是让他喝茶,今天晚上睡不着,夫妻俩说不定得折腾一宿。
  坏身子的事儿可不能多做。
  “那你给我晾杯白开水。”陆坤喉结滚了滚,酒喝太多了,整晚都是口干舌燥的。明明喝了不少解酒茶,但嘴里却还老是觉得渴得厉害,反倒是墙根跑了不少趟。
  “那少喝点,院里厕所可不好找。”
  三叔家把厕所建在猪舍边上,上个厕所老危险了。
  以前还住在乡下的时候,就没少听说醉汉上厕所栽进粪池的笑话。
  “放水我直接寻摸到墙根那儿就行。”陆坤嬉皮笑脸道。
  刘丽萍拿他没办法,从暖壶里往口盅倒了半杯,搁在一边,然后低下身子探了探盆里的水温,仰着头道,“洗脸呀,顺便再洗脚,完事儿把后背搓一搓。早的时候喊你洗澡你不听。”
  陆坤嗯了一声,眼睛里全是自家媳妇的影子。
  她的白皙的皮肤在昏黄柔和的灯光底下,贤妻良母的气质越发凸显,高高的鼻子,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一颦一笑都倒影在盆中氤氲着热气的水里。
  “媳妇,咱们现在开始?”陆坤洗脚的时候就一直往三叔三婶他们屋子瞅,等他们屋的灯灭了半个多小时,这才拉了拉自己屋里的灯绳。
  灯绳一拉,屋里立时变得黑暗下来。
  “费什么话,来吧。”刘丽萍嫌弃自个儿丈夫在这事儿太磨蹭,把衣服一褪,整个人摆吃一个大字仰躺在床上,满头秀发平铺在脑后。
  “真的?”临门的时候陆坤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少废话。”刘丽萍见他在门外一个劲儿地画圈圈,干脆伸手把自己男人往下一箍。
  第二天起床吃早饭的时候,陆坤发现三叔眼眶黑得可怕,不禁上前关心需不需给他带点补品,却挨了三叔一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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