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她的身份,他的怀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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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样一个微妙的环境里,听得对手唤自己的本名,那堪称为当胸一箭直刺要害。
  她很努力的敛了敛神色,装成若无其事的往四下里张望,脸上表现出一副迷茫之色:
  “萧缙,你在叫谁?”
  萧缙微一笑,学她样,看了四周,这练功房内,除了冷兵器,就东边摆着一些陈设,那边有茶案,有藤榻……是他偶尔休息的地方。
  “你说呢?这里除了你,除了我,还有别人吗?云沁!”
  低醇的挟着笑意的嗓音,在咬出这两个读音时,竟是如此的好听,犹如天籁似的,带着十足的魔力,带着十足的破坏力,搅乱她心头的宁静。
  秀眉蹙起,她的眼底有急乱之色一闪即过,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她想说话驳辩。
  他不让,先一步叫断,啧啧啧的惊叹起来:
  “真是好不容易呀――本王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你就是云家那位被抛弃在南燕,未婚先孕的七小姐,秦五公子秦逍那逃婚而去的未婚妻。”
  “五年前,我听说秦五公子闹了那么一个笑话以后,就在想,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女子,连秦五公子都舍得抛弃,情愿整一个众叛亲离,也要坚持未婚生子。
  “如今,总算是大天眼界了。
  “云七小姐真是好能耐,离开云家堡才两个月时间,就在东越国以司六之名,大躁天下。这世上的人,能有几个人知道,被天下卫道士们所唾弃的七小姐,乃是名声雀起的奇探司六……”
  云沁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是一阵阵紧窒,想强笑了一个,想否认,想以伶牙俐齿,将他的“自以为是”推翻,他又一步抢断:
  “收起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别想再来用你骗死人不偿命的谎话来唬弄人。”
  呃,好吧!
  那就闭嘴。
  云沁眉的越发紧,思绪飞在转,在想该如何应对――唉,最最不想面对的事,居然来的这么快。
  萧缙咄咄盯视,咄咄继续:
  “昨儿个,我会见了一个人;一个你不怎么想见到的人:安冉。”
  提到安冉,她的表情再度起了几丝变化。
  他细细的观察,想着自己那位所谓“同母异父兄弟”所说过的那些话,不觉一笑:
  “猜猜安冉跟我说了什么?”
  云沁抿抿嘴,瞧他那表情就知道了,还用猜……
  “安冉他告诉我,慕容瑶曾救过一个叫沁儿的姑娘。那位沁儿姑娘就是你。这是你亲口承认的。”
  云沁表示很想叹气,神情是郁郁的。
  萧缙则笑白牙,喜欢看到她落入罗网后的无奈之色――她默认了,多好。
  “昨夜,你的女儿被人算计被宁以春带来了王府。宁以春说你的小名里有一个云,你女儿囡囡也亲口承认了。我在想,宁以春被人摆布着做了那么一件蠢事,那背后之人,对于你的来历还是相当了解的,所以,那个云字,绝对包含在你的姓名里。
  “如果,没有昨儿个秦逍的出现,也许我不会把你将堂堂云家堡的七小姐连在一起,就算要连系,也不可能这么快的,必定得好好琢磨一下的。
  “可他就是这么及时而紧张的出现了。这就给了我一个有力的佐证。
  “太后以为那孩子是秦家的人,囡囡的名字该叫作秦歌,秦家兄弟众多,且多数已婚娶。他五公子带上自己的侄女出来游玩倒也不是稀奇事,我记得吧,秦家的确有年龄在四五岁的幼童。
  “可是太后没有看到的是,当她问到囡囡是不是叫秦歌的时候,那小丫头的眉头皱了一下,那表情是抗拒的。很显然,对于这个陌生的名字,她有一种本能的不喜欢。
  “再加上,之前囡囡说在书房说过这么一句话:秦伯伯差点就做了她的爹爹……这差点之说,太有内容――
  “后来,我左思右想,将前后种种一连贯,你的是谁这个身份,不用再去细查,就可明明白白的确定下来了!
  “你姓云,单名沁字,云家堡七小姐是也!是也不是?”
  萧缙笑语款款,徐徐道来,在他的抽丝剥缕之下,她的身份来历,已是无所遁形――
  最后一句反问,完全是一种肯定式的语气。
  而云沁的表情,也在一再的变化中,最初是惊乱的,而后的脸色则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之后是如退下去的潮汐,渐渐归于平静,最后,清亮如明月,没了一丝波澜……
  只能说,这个女子的应对能是绝对超强的。
  她并没有因为他的揭穿,而慌了阵脚。
  她是从容不迫的――
  浑身上下流露着见惯大风大浪后的睿智以及从容。
  再如何惊怪的事,她都能很快的消化,然后,从不利中寻找最最有利于自己的一个基石稳住自己的情绪,令自己稳稳立于不败之地。
  “萧缙,你真可怕!”
  云沁吐出一句结论。
  这句结论带着没有掩饰的惊叹。
  短短几天时间,他就将她几层身份,一一试探了出来。
  这样一份本事,她闯了五年江湖,见多大人物,是第一回碰上,当真叫她觉得棘手,难对付,头疼之极――
  这下可好,把云七的身份也扯了出来。
  nnd,这人,太狡猾了。
  她无语问苍天啊!
  天,她怎么就栽在他手上!
  “谢谢你的褒赞!认得我的人,都这么说。”
  将手巾往脖子上一挂,这个男人毫不脸红的收下这句话。
  云沁郁结,又叹了一口气,不打算出去,折回,往那道珠帘下的茶桌而去,觉得得和这个人好好的谈谈,但之前,她得吃点茶,理理头绪,想想怎么和这个居心不良的家伙交涉。
  嗯,话说他这么叫穿了她的身份,到底有何图谋呢!
  想纠缠她是肯定的!
  这混蛋,最近很无良,很对不起“怀王爷”这个头衔,很喜欢“折腾”她。
  桌上摆着茶壶,她坐下,倒了一杯来吃了一口,等顺了气后,看向跟过来的男人,说:
  “萧缙,我们是合作关系。对吧!”
  “也许,这种关系,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得到改变……”
  云沁听着一楞,忘了接下去要说什么了。
  “什么?”
  “比如,做我真正的夫人……囡囡,我挺喜欢……嗯,貌似,她也挺喜欢我的。你没听到吗?她想和我交朋友。我觉得,做父女也成……”
  这是一个美多么好的前景展望――
  一家三口,都是骗子,真乃恐怖绝配。
  萧缙露齿笑,慢吞吞的道。一边坐下,一边抓起另一个杯,也倒茶吃,练完功,出了太多的汗,他喜欢在这样一个时候,补充水份。
  此刻,他嘴角上的笑,吟吟然的,看到她的脸色微变,不自觉的又挑了挑那飞扬的眉毛,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写满了对她兴趣――浓浓的。
  云沁被那“父女”两字惊到了,眉儿大皱,脸色也立刻沉凝,不觉冷笑:
  “不可能的事!”
  她牢牢的抓着手上的杯子,满身戒备的看着这个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的男人,心情莫名的往下沉去,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警告起来:
  “萧缙,你最好趁早打消那种不可能的念头!”
  这种念头,叫她觉得浑身紧张,浑身不自在。
  萧缙从来不是那种爱玩笑的人,言出必行,是他的风格。
  他若有了这种想法,那她以后,可就没有什么安生日子可以过了。
  “怎么就不可能?天下事,皆有可能!”
  语气是无限希翼的。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她的声音,瞬间冰冷起来。。
  这种冰冷,令萧缙目光深睇,收起笑,认真看:
  “因为囡囡的父亲吗?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似乎是这个“死”字狠狠刺痛了她,她的小脸顿起板起来,寒起来,眼神也一下变森冷森冷,浑身上下,就像穿上了一层厚厚的盔甲,又冰又硬。
  云沁动作飞快的扔下茶盏,茶水淌了满桌,往地下滴下去,染湿地面,就像眼泪一般,嗒嗒的滴着。
  她嗖的站了起来,声音极度冷冽,深吸一口气,说:
  “萧缙,你越界了。那不是你该管的。”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禁忌,是外人不可触摸的――囡囡的男人,就是她的心头不碰触的伤。
  现在的她,那表情,才是她最最真实的表情吧!
  森冷的脸,冰寒的眼神,都向他提出了那样一种警告――
  这样的她,是他没见过的。
  “他,到底怎么死的?”
  明明知道这个时候,不该问的,可是他还是要问。
  他想问的事,有太多。
  他的好奇,也太浓烈:
  究竟怎么一个男人,能锁住了她所有的热情――以致于令她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模样:面对任何人任何事,都理智而冷静,遇见再能干再有卖相的男人,她也能表现出一种无动于衷。
  她到底经历过怎么一个过去?
  此刻,他是那么强烈的想知道。
  “与你无关的事,少管!”
  云沁觉得自己的隐私遭到了严重的侵犯,这个男人正一步步颠覆她那个平衡的世界,那是她绝对不能允许。
  寒目逼视过去,她迅速的用冰冷将自己彻底伪装起来,不让任何人越雷池一步。
  而后,她转身,拍开珠帘而去,甚至忘了她刚刚折回来想要说什么。
  “云沁……”
  萧缙敛起笑,低叫。
  没叫住。
  她走的匆匆,那步履显得有点浮飘――
  现在的她,就像一只河蚌,他能看到蚌体内有明珠闪烁,他想去取,轻轻一碰,蚌壳就唰的合拢了,密合的插不进一根针。
  是他操之过急了?
  也许,是的!
  他没有再叫住她,也不再趁胜追机再去探索一些什么,每个人心头都有隐晦之事,他现在没有那个立场去了解,也不能再去逼迫什么,否则,她的心,会锁的更深。更抓捏不住。
  即便伤到了心,他也看不到她伤在了哪里?
  那就,再等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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