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绝情(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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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马车,顾明玉还是一脸又惊又怕,连连回头望着越来越远的安宁伯府,满是骇然地拉着顾明月道:“月娘,那位安宁伯世子……”
  顾明月皱眉向她摇了摇头,低声道:“快别说了。”
  安宁伯府毕竟是他们外祖家,安宁伯世子也算得上是她们表舅了,却没想到是那样的品行,宣扬出去连她们脸上也无光。
  只是这话还是被罗氏听到了,她回过神来,疑惑地问顾明月姐妹:“什么安宁伯府世子?你们见到茂郎了?”
  顾明玉这回子再也忍不住了,竹筒倒豆子似得把方才在后院子赏花遇到罗茂的情形半点不遮掩地说与罗氏听了。
  “……阿娘,那可是咱们外祖家,怎么会有这样没脸没皮的人,偏生还是世子!”
  顾明玉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明月低斥了一声:“玉娘,不得胡说!”
  顾明玉才愤愤住了嘴,她可从未见过有如此无礼恶心之人,偏偏还是她表舅。
  罗氏却是脸色变得怪异起来,原本听说罗茂居然敢对顾明月姐妹二人无礼满脸气愤羞恼,可慢慢地却是平静下来,目光里更是隐隐闪过一抹喜色。
  她看着一旁一言不发的顾明月,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板着脸与顾明玉道:“这些话不许再胡说,那可是你外祖家,若是传出去你跟月娘的名声也坏了!”
  她哪里不知道安宁伯府世子罗茂是个什么模样,只是如今顾明月与顾明玉无事,也就不必再追究了。
  何况她另有打算呢!
  才回了府里,罗氏便迫不及待要去见顾老夫人,只是去了松寿院才听说顾元与毛氏在里面,正与顾老夫人商量着香料铺子的事。
  罗氏素来瞧不上顾元夫妇二人,只觉得这两个就是贪得无厌的无赖,哪里有半点能耐,更别提打理铺子了。
  何况那香料买卖听起来也觉得不怎么可靠,好端端的怎么会有馅饼就落在顾元身上了,西域的香料向来重金难求,偏偏别人还肯把这样好的买卖让给了二房,她是不肯信的。
  只是她现在也不管家了,这些事也轮不到她来说,前些时候她还劝过老夫人再看看,打听明白了再定也不迟。
  可是老夫人不但不信她,还拉了脸怪她不肯帮衬二房,要看着顾元受委屈,她如今索性不说了,由着他们闹去。
  想到这里,罗氏也不让小婢通传了,带着婢女往回走了,那件事明日再与老夫人说也不迟。
  才回到春晖堂前,曲嬷嬷欢天喜地地迎了出来,笑着给她作礼:“大将军回来了,刚进了院子呢。”
  罗氏大喜过望,忙不迭整了整衣裙,快步往正堂进去。
  才一进正堂门,就看见顾青坐在榻席上高大宽阔的背影,心里一热,走了进去欠身道:“将军回来了。”
  她缓缓抬起头来,脸上是端庄温柔的笑:“我这就让厨里炖了参汤送过来,再备上几道将军爱用的小菜,和一坛子玉梨春。”
  顾青的喜好她记得清楚,却是很少能用的上。
  顾青却是皱了皱眉,看着她道:“不必了,我来是有话与你说。”
  “我才从西郊大营回来,听说了安宁伯府的事,明日会过去上香。”他平平淡淡地说着,好想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罗氏心里一喜,虽然顾老夫人没给她留脸面,看不上她娘家,顾青终究还是愿意去全礼的,总算给她撑了脸面。
  可是顾青下一句话却是让罗氏心掉到了谷底,面如死灰:“你让人把我常穿的衣物收拾出来,送到前院去,我就在前院书房住下了。”
  她没想到顾青这么久不回府,好容易回来了,却是要住在前院书房里了,再不肯回这边院子里来了。
  他竟然绝情到再不肯与她同住一处屋檐下,更不用说同榻而眠了!
  罗氏再忍不住心中的委屈,挥手遣退了堂里伺候的婢仆,流着泪在顾青身边的榻席坐下了:“夫郎,你这些时日不回府,怎么一回来却要如此?我在府里孝敬阿家,保持府里的事没有半点懈怠,你为何要如此待我?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顾青看着一脸泪水与难过的罗氏,目光越发冷了,他转开头去:“我去西北之前便已经与你说明白了,这些年你替我打点府里照拂阿娘很是辛苦,所以我敬你信你,把这府里托付给你。”
  他黝黑的脸上满是冷淡,看也不看罗氏:“日后还是如此,你安生在府里孝敬阿娘,教养好明月与明玉就是了。”
  “我军务繁忙,也无心内宅之事,住在前院更清净些。”
  他说完便起身来,看了哭成泪人的罗氏:“你让人把衣物尽快送过来。”
  说罢大步流星出春晖堂,没有半点停留。
  罗氏软倒在了地上,哭得直不起身来,她不明白,从前顾青对她虽然算不上情深意重,却也是相敬如宾,怎么忽然成了这样冷淡。
  他临走之前忽然变了态度,现在回来了更是冷淡,教她怎么想得明白。
  曲嬷嬷悄悄进来,看着她哭成这副模样,心里也是叹息,上前扶起她,轻声劝道:“夫妻俩哪有不拌嘴的,将军怕是一时想岔了才会这样的,夫人你想宽些,过些时日就好了。”
  罗氏哭着连连摇头:“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为何这样待我,我是他的妻呀,当初也是明媒正娶的,怎么就比不过那个死人!”
  “她再好也死了呀!”罗氏咬牙切齿地哭出这么句话来。
  曲嬷嬷忙劝解着,却也是疑惑地道:“好端端的将军为何成了这副模样,难不成是有什么误会?”
  罗氏素来贤名在外,就是长安贵府里也都知道骠骑大将军夫人最是慈善可亲,实在是挑不出什么错来。
  罗氏用手绢抹了泪,低声道:“能有什么误会,这些年来我一片心思对他,事事替他着想,又是费心费力保持府里的事,又不曾做过什么错事,能让他如此对我!”
  她说着,忽然卡了壳,声音曳然而止,除非是那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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