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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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面色冷然的娄燕妮,左卫国心里满是矛盾和痛苦。
  他试过把上辈子的事告诉娄燕妮,但那封信像泥入湖潭,连半点涟漪都没有起,可是娄燕妮不知道真相,就会不断地拒绝自己,排斥自己。
  偏偏他还不敢做得太多,怕太过激进,会引起娄燕妮的反弹,如果她真去告诉邢小娟,那他所有的苦心都白费了。
  他不得不违心做出选择。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应该把所有的一切摊开来讲,而不是选择隐瞒邢小娟,但那时候他还没有真正确认邢小娟是重生的,错过了那个时机,便再也没有了机会。
  如果一开始就让邢小娟死心,哪怕她变得比上辈子更疯狂,哪怕让娄燕妮暴露到邢小娟的面前,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动。
  这辈子他有足够的自信,能够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那样的话,他至少不用面对这样两难的痛苦,燕妮也只是他一个人的燕妮,不会冒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韩凛。
  左卫国已经想不起,上辈子来负责征兵的人是不是韩凛,毕竟那时候的他,为了逃避父亲的安排,完全没有参与到征兵的工作中来。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现在左卫国也只敢想一想那个可能,他赌不起,如果真有个万一,他完全没有办法再承受失去燕妮的痛苦。
  眼睁睁地看着娄燕妮走远,左卫国怅然若失,久久收不回目光,躲在门后的杨丽花若有所思。
  公社说的话?他们在公社说过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话?娄燕妮嘴里那个邢知青,应该就是左卫国“喜欢”的那个女知青吧。
  不过,他真的喜欢那个知青?
  杨丽花有些怀疑,当初告诉她左卫国喜欢知青的那人,是不是在骗她,从今天她看到听到的来分析,左卫国分明喜欢的是娄燕妮才对!
  娄燕妮回了娄家湾,路过知青点的时候,顺便把信带了过去,这一次有邢小娟的电报。
  前些天邢小娟去娄家拿枕套时郑重地向她道了歉,娄燕妮并不是抓着些小事就不放的人,再加上本不是什么大事,便原谅了邢小娟。
  电报上只有四号车三个字,别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邢小娟一看就知道,她父母已经于两天前上了火车。
  邢小娟算了下时间,心头一跳,从她家来这里的火车只有一趟,算下来的话,火车傍晚就得到省城,她得赶紧和左卫国一起去接人。
  紧赶慢赶,好在火车晚点,两人到的时候,火车才刚刚进站。
  邢父邢母见到左卫国,第一印象都还不错,长相俊朗,身高比邢父还高半个头,穿着列宁服,胸前别着钢笔,气质看着就很沉稳,跟她们概念里的农村泥腿子形象完全不符。
  一路上闲聊起,邢父邢母才搞清楚,左卫国是镇上的户口,左父在公社当领导,有一个姐姐嫁得也很好,家庭条件很不错,自己能力也很出众,征兵前就在公社上班,现在还要去参军。
  这时候征兵卡得很严,家访中要是查到德行问题,或者政审成分不好,都不能通过征兵筛选,左卫国被选上,就证明他无论哪方面都很出色。
  邢父也有一个军人梦,他的家庭成分没有问题,不过当时因为身高问题刷了下来,这一路和左卫国竟然很有话聊。
  “这小伙子不错。”邢母拉着闺女悄悄咬耳头。
  邢小娟满脸得意,左卫国自然是好的,别的方面不说,最大的优点就是对感情忠贞,上辈子她选择嫁给他,是因为他对自己无条件地好,哪怕最后她负了他,他的心里也始终只有她一个人。
  上辈子他宠她如珠如宝,这辈子她会付出她的所有真心回报。
  邢母疼惜地抚了抚邢小娟的发顶,她精心养大的闺女,打从下乡以来,这一晃眼就是一年多没有见着面了,瘦了也黑了,握到邢小娟的手的时候,邢母更是心疼不已。
  虽然先前左卫国一直帮着邢小娟上工,但邢小娟不可能逃避掉所有的农活,一双纤纤玉手早就长了厚厚的黄茧,“真是苦了你了。”
  邢母抹着眼睛,心里对闺女满是愧疚,要不是家里没办法,他们哪里舍得把女儿送到乡下来。
  虽然心里并不相信邢母的眼泪,但邢小娟也跟着红了眼眶,不管怎么说,这也是生她疼了她十几年的父母,她心里自然是念着的,哪怕他们极度重男轻女。
  随着邢父邢母的到来,邢小娟和左卫国的婚宴酒席也提上日程,同时也意味着左卫国和娄靖平一行要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
  整理嫁妆的时候,除了缝纫机,比较显眼的就是那一对枕套,摸着上面鲜亮的大红喜字,邢母满心赞叹,“这都是手工绣出来吧,我看着里头似乎有喜鹊登枝的图案,真好看。”
  难得能绣些亮色的东西,娄奶奶一时技痒,在喜字中间的空处,用单线勾了简单的画样。
  这次来,邢父邢母不仅带来了城市才能买得到的物件,还把缝纫机和二儿媳妇添的钱一起带了过来,交给了邢小娟。
  邢小娟已经知道了,她二嫂拿缝纫机和钱换她妈留给她的那个工作的事,也知道她大嫂因为工作的事别扭,没给她出一分钱嫁妆的事。
  东西她收得毫无压力,对此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工作没了就没了,上辈子没有这些东西,工作不是照样没有留给她么?
  再说,现在的她可不稀罕区区一个挡车工的职位,二嫂爱去就让她去呗。
  她却从来没有想过,上辈子邢家人一直不同意她嫁给左卫国,是她不等他们的回信就直接嫁人,邢父邢母狠狠地伤心了一场,尤其是邢母,多年的职业病发作,几乎没有办法去上班。
  就是这样,她也拖着病痛的身体,硬顶了两年,就是盼着闺女有一天能回心转意,那个时候城里已经有了不少病退或者别的渠道回城的知青,他们也一直在想办法。
  可是邢小娟一副要扎根在农村的架式,而随着外孙女和外孙的接连出世,希望更加渺茫,邢母再也撑不下去,无奈病退,职位才由邢二嫂满腹怨言地顶替了过去。
  邢小娟眼珠子转了转,把枕套递给邢母,“我记得二嫂跟我哥结婚也才一年吧,您把这带回去,就说是我送她的,当是谢礼了。”
  邢母自然是不愿意的,儿媳妇再是一家人,可始终没有闺女亲。
  但邢小娟从知道这枕套是娄奶奶绣的,并非娄燕妮之后,她压根就不想用这个枕套,正好现成的借口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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