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4 判刑去劳动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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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是不上诉,那就等着去劳动改造了。这个期间还是在煎熬中度过的。因为不知道去哪里,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上一批去的是煤矿挖煤,当时,在监舍里引起了震动,好几个人都吓得钻在被窝里哭。
  去煤矿,那可全是体力活,再说,谁知道安全有没有保障。听说一次瓦斯爆炸,就死很多人。人们到现在还心有余悸,都担心会赶上去煤矿。
  那两个老犯说了,现在煤矿还是缺人,一般年轻力壮的都会分配在那里。以制造业为主的劳改队,也不欢迎被判三年五年的,他们需要的是十年以上,或者是无期、死缓的犯人,这样的人掌握了技术之后,一干就是多少年,而短刑犯,刚学会能干活了,就到期释放了,不能为劳改队做贡献。
  据老犯的经验,我们这一拨,有可能去大西北。现在在加强社会治安,犯人增加,各个劳改队都是人满为患,而大西北,人烟稀少,开荒种田,自己养自己,多少人都能搁的下。
  真要是去大西北,还不如去挖煤。听说在那戈壁滩上,几乎与世隔绝。监狱里都没有高墙,你跑出去也没人管你,因为茫茫沙漠,凭自己的体力,是跑不出去的,最后都是饿死喂了老鹰。
  他们说的话,真的让人不寒而栗。因为现在我们的命运不在自己手里,让你去哪里,或晚上,或一早,就提你出去,然后不知道把你送往什么地方。你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这就叫强制,就叫惩罚。
  韩鹤跟我一样,也是处于不安定状态中。他和我所判的刑期一样,现在比我还要紧张,因为在外面,他也称得上是白领阶层,那受过这样的罪。他挨我坐着,说:“兄弟,都说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来到这种地方,就自己说了不算了。其实,这样等待的日子,就跟等着杀头没有什么两样。我感觉真是度日如年,可是,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可以尽快的知道自己的去向,但是,又希望时间永远的停留在这一刻,我们还能坐在一起。”
  我也无奈的说:“这样的煎熬,会让人的心一下子老去二十年。不过,大哥,你挺好的,家里有老婆等着你,有孩子长着,你一个人在这里,怎么样都行。我不是听说你们公司还给你开着工资吗?”
  “那不叫工资,是给家里的慰问金,每个月都有,也算是工资了。”
  “你多好,坐劳改还有钱。”
  “我也是为了公司的利益坐的监狱。现在公司上下,都拿我当了参照物,谁也不敢玩忽职守,不注重安全了。真会坐牢。”他说。
  “所以,去哪里你都不用担心,我听说如果表现好,像我们判五年的,两年多就能出来?”
  “这是假释的起码条件,像我们这样的,还是办假释合适。通过减刑,太慢了。”他环视了其他人一眼,说道:“不知道这种去哪里改造的事情,能不能托关系走后门?我们公司老总说要亲自出面,要把我留在当地的劳改场所,这样离家近,能和家人经常见个面。如果去了外地,就不方便了。”
  我说:“你们老总出面,应该没问题。唉,我是没有指望,只能听天由命了。”
  中午的时候,我们刚刚吃过饭,我想去躺一会儿,想事太多,脑子疼。于是,就回到通铺上躺在了我的位置。其实,也是睡不着,因为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去向而焦急犯愁。我在内心里,倒是不担心去什么地方,只是觉得去了远处,不能经常见到阳阳。
  自从失去自由以后,阳阳几乎占据了我整个的身心。想以前那些快乐的时光,想在无数个夜晚,我给她按摩时的情景。当然,恬恬我也想,不过她已经走了,只是考虑着短时间内是没有机会回去给她上坟,暂时也找不出害她的凶手了。阳阳却经常活灵活现的走进我的梦里,走进我满是惆怅的心里。
  如果我去了外地,要见一次阳阳,估计会很难,可是,在当地的话,她一定会经常看我的,那样,我就能够安心改造,有动力有信心的争取早日回到社会,早日的回到她的身边。
  就在我躺着胡思乱想的时候,大门响了,然后,好像是进来了不少人,我以为又要清号,就赶紧的起来了。里面大概一个星期都要清一次号,把大通铺都要掀开。看有没有藏匿什么东西,特别是一些危险品,像刀子什么的,就是一块玻璃,也要追查清楚其来历。
  我起来站到门口,一看进来了大概有五六个犯人。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于是,就都感到惊奇。后来才知,现在外面正在严打,有劣迹的都会被抓。
  下午,又陆续的进来了五六个人,这样一间监室,只能容纳二十个人,现在突然又加了十几个,可以称得上是爆满。于是,所有的秩序都变了。
  刚进来的时候,他们还有点紧张,后来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有的霸气,有的还大打出手,吃饭几乎都动了抢。人数增加了,但是饭菜好像没有增加多少。有时候送饭的可能也掌握不住里面到底有多少人,所以,就按照原来的人数把饭菜从后墙的洞里塞了进来。因此,常常是一片混乱。
  晚上睡觉就更麻烦了,谁也不管你原来在什么地方,只要有空隙就躺下,没有空隙他们也是硬挤,于是,原来的时候可以躺着,现在就是侧着身子还感觉到拥挤不堪。
  第二天,那两个有经验的老犯对我说:“你们快走了,去了劳改队就可以睡单独的床铺,饭菜也都是随便吃了。以前都是这样,只要号里人一多,拿到判决的就都走了。”
  果然,在这天晚上,我们号里凡是拿到判决书不上诉的都被提了出去,然后在院子里集合。我和韩鹤挨着,他的嘴唇都有点哆嗦:“兄弟,不知道送我们去哪儿?”
  “谁知道,等着吧。”我看了一下,总共有一百多人,开始的时候还让我们列队站着,后来,就让我们原地坐着。原来时间太早,路上的行人和车流太多,要等着。
  我看到人们都很紧张,有的在低声议论,有的在望着天空出神,李圣皓也在我们中间,他倒是显得神定气闲的,谁知道他内心是怎么想的。不过,给他留了一条命,他已经谢天谢地了,不管去哪里,至少还有一口气喘着就心满意足了。
  一个小时以后,突然警灯闪烁,一片忙碌起来。原来是警车、三轮摩托车,还有两辆大型的客车开了进来。然后是念名字,念到谁的名字,谁上客车,从后排坐起,一个位子也不能落下。
  都上车以后,开始浩浩荡荡的往外走,前边是全副武装的武警开着三轮车开道,后面有好几辆警车跟着。上了马路,车速很快,红绿灯都不停,一路往市区外面开去。
  很快,就拐进了一个大门,这里也满了荷枪实弹的武警,而且,我们也看到了高墙和电网,这就是传说中的监狱。当我们下了车的时候,都深深地喘了一口气,不用担心去外地了,韩鹤悄悄地告诉我,这是当地的一个监狱,做服装的,离广州十几公里。
  我们下车后,就都站在了院子里,点完名以后,就让我们就地坐在这里,说是等待明天分配。也就是说,要露天坐一宿,明天分到不同的改造岗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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