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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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瑾瑜兄可知,咱们这京里头,可有擅长调养身子的大夫?”
  “调养?沈兄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谢瑾瑜连忙关心道。
  “是家中一子侄。”沈煊叹息着将长生的情况一一道来。反正到时候找了大夫,长生的情况也是瞒不住的。
  谢瑾瑜听后不免有些吃惊,本以为他们这些官宦世家当中利益纠葛不断,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农户家里头也不消停。
  不过他对这些消息还真没啥概念,倒是一旁的安华郡主开口道。
  “论起调养一道,最好的大夫自然都在宫中,据安华所知,太医院副院判安太医更是其中翘楚。”
  沈煊虽早有所料,但听到对方的身份还是有些心塞,人家身为太医院二把手,哪里是轻易请的动的。正想着要不要问下老师那里。
  一旁的顾茹面色担忧。
  !  知道两人心中顾虑,谢瑾瑜轻轻拉了下安华郡主的袖子。安华郡主见此也只是稍作思量,便直接开口道:
  “安华家中与这位安太医还有几分交情,等过两日回去代沈大人问上一问便是。”
  沈煊二人连忙起身谢过。郡主既然已经开口,可见事情已然是差不离了。只是无缘无故欠下对方这般大的人情,沈煊心想总要找机会回报一二才是。
  谁曾想,回程途中,却遇上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大舅舅,六舅舅,二位舅舅怎么今儿个一道过来?”
  “下官参见吴王殿下,宁王殿下!”
  沈煊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吴王,素来有养移居,气移体之说。这位吴王殿下不愧久居兵部,真正刀口上填过血的人物。身材高大,眼神迫人,哪怕只往那里一站,便犹如山岳。
  “免礼吧!”最先开口的自然是宁王司马彦无疑。不知是不是沈煊的错觉,他总感觉这位目光在自个儿身上多停了一瞬。
  “不过是偶遇罢了,舅舅二人正要前往别宫,怎么安华今日也过来玩儿吗?”
  司马彦端坐于马上,一身白袍更显温润如玉,见是安华,眼中瞬时便盈满笑意。反倒是一旁的吴王依旧面无表情。
  “趁着郡马休息,便想着出来逛逛!”
  安华郡主声音轻快爽朗,很快策马上前,同宁王二人闲聊了起来。
  时不时还有些许笑声传来。
  这可让沈煊着实有些惊奇,毕竟亲眼见到过这两位对吴家的态度,沈煊还以为,两人跟宁王一脉关系不好呢!可今日此景,这可完全不像关系不好的样子。
  反倒是一旁的吴王,郡主也不过是客套了几句。
  沈煊的疑问这般明显,谢瑾瑜又哪里会不明白,送走了两位王爷。谢瑾瑜不由叹息道:
  “吴家虽然跋扈,但殿下本人却并未与之同流。宁王殿下入朝十几载,迄今为止少有可让人指摘之处。平日里,对安华等一众小辈也颇为照顾。”
  “可那吴家所做之事,焉知没有对方的手笔?”!”
  江南之中,吴家大肆敛财,不正是为了这位殿下吗?虽说这般想法着实有失公允,然而对方这么轻易的撇开两者关系。也让沈煊颇有些吃惊。
  “不管暗地里怎样,殿下极其追随者从未为吴家做过什么,也并未刻意使用过吴家的权势发展自身,只这一点便已经尤为难得了。”
  沈煊大体也知晓了对方的意思,这并不是个主张大义灭亲的时代,反倒是亲亲相互才是主流。在众人眼中,宁王殿下的行为几乎已经将其从吴家剥离出去。已经是极为君子的做法了。
  然而事实上,从陛下那里隐隐绰绰的消息来看,江南吴家这边基本上还在供这位驱使。甚至钱财多数进了这位的口袋。
  沈煊不由好奇,对方究竟是如何做到这般地步?
  沈煊想起自己唯一跟对方下过的那盘棋局,不免心生感慨。
  其心其志,何其可怕。
  想到方才种种,谢瑾瑜也感觉有些不对,说是偶遇,可方才郡主上前跟对方说话之时,吴王殿下可是一直并未离开。
  这两人难道已经好到可以把臂同游的地步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彼此眼里的凝重之色。
  拍水,玩狗,揪小鸭子,沈煊两口子来时所担心的半点没错,短短三天的庄上生活,他们几个大人还没有如何,大宝小家伙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
  离开之际,小家伙懵懂中好似感觉到了什么,还没上马车就开始哇哇的大哭了起来。眼看天色都要暗下去了,沈煊却还在艰难的哄孩子中,一旁的谢瑾瑜抱着安静睡着了的汤圆跟安华郡主对视了一眼,不觉心有戚戚。
  唉,大宝好玩是真好玩儿,难带也是真的难带。
  沈煊回到家中,得到郡主肯定的回复之后,便将早早写好的书信交于了管家,这是他跟顾茹商议过的。调养一道,没个一年半载的极难看的出成效。
  所以也只得让长生来京一趟,再则来到京城,也好让对方多见见世面。
  一个人只有先宽了眼界,才能广了胸气。
  第139章
  话说沈家这头,自收到了沈煊书信,李氏便急忙派人将沈瑶两口子叫了过来。倒是一旁的沈爹自方才起便坐在上头一声不吭。
  “老头子,你这咋了,长生这好不容易有的治了,老头子个死脸色是做啥子?”
  见沈爹从方才便板着个脸,李氏颇有些不高兴的推了推老头子。
  “你这老娘们懂个啥?”沈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皱着的眉头丁点没有松开的迹象。
  老婆子们不懂事儿,他还能不懂吗?那太医可是给皇帝还有贵人们看病的,儿子在京里头没根没底的,将人家请来谁知道费了多大劲儿呢?
  中间光这人情又得欠下多少?
  这番思量沈爹也没瞒着,可不能让老太婆觉着这事儿容易了,搁外头没个把门儿应下事儿来。
  方才还兴高采烈的李氏一听这话,登时宛如一盆冷水泼下。想着儿子在京里低声下气四处求人,李氏一张脸迅速耸拉了下来,对长生那些个怜惜也散去了不少。
  说到底这外孙子虽然可怜,儿子才是心头肉啊!
  要是沈煊知道他爹娘如今这般想法,怕是要哭笑不得了。
  “低声下气?”“四处求人?”爹娘怕别是对他这儿子有什么误解?
  因着种种心思,面对沈瑶两口子的时候,李氏态度不自觉的冷淡了不少。
  不过正沉浸在兴奋头儿里头的两口子哪里会留意这些,再则两口子本身也不是个伶俐人儿。
  此时光顾着高兴了,哪里顾得上其他。
  “当家的,咱们长生有救了,有救了!”
  沈瑶想着自家儿子这些日子,眼睛里那是半分精气神儿都没,如今得此消息,登时便又哭又笑。
  周大郎也是,一张黝黑的脸涨的通红,恨不得立刻回去,跟儿子分享这好消息。
  “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这人都还没看,究竟咋样还不知晓。”
  见两人这般信心满满的模样,一旁的沈爹登时便是一盆子冷水泼下。
  李氏见状也帮呛道:
  “对啊,郡城里恁多大夫都没个法子。”
  话是这般说,李氏心里头却想着,要是人家当官儿的大夫都没法子,那长生估计也没人治的了了。!。
  不过到底不好说的这么死,这万一不成,他儿子岂不是忙活了半天生生落了个埋怨。
  想到这些,李氏心里头不免更为憋气。看着下头哭哭啼啼的女儿,也不由生出些许烦闷来。
  他爹说的对。儿子在京里头本就不容易,他们这家里头还要处处拖后腿是怎么回事儿。
  虽是这般说,但沈瑶两口子心里头依旧对长生能好起来深信不疑。或许是对沈煊的信任,许是他们根本不愿意想另一种可能。若是连弟弟(小舅子)都没法子,长生那真是彻底没救了。
  两人过来时还忧心忡忡,回去时却是面带喜色。
  周老头普一见到两人,登时头也不晕了,心口也不疼了。一个大步冲上前来,一把抓住周大郎的手,迫不及待的道:
  “亲家那头儿可是有好消息?”
  “长生他舅来信,说是已经在京里头找了大夫,还是个太医呢!让长生到京里去治。”
  周大郎也不晓得太医是个啥子东西,只觉得能被小舅子找上,定是个能耐的。
  而这时候沈瑶已经迫不及待的直奔屋里跟长生说起这事儿了。
  而长生终归是懂得多些,一听到舅舅居然费心思给他请来了太医,激动的同时心里又直恨自个儿没用。
  处处要给小舅添麻烦。那些子太医可都是有品级的官员,看病的都是达官贵人,他这么个小秀才人家哪里会乐意?不用想都知道,小舅舅为了他定然付出极大的代价。
  想到这些,长生不由眼眶发红,苍白的嘴唇咬的死死的。他何德何能,值得舅舅这般照顾?
  一旁的沈瑶不明所以,还以为自家儿子是太激动的缘故。一把将长生抱在怀中,嘴里还不停嘟囔着:
  “儿子哎,咱们这回定是能好的!能好的!”
  倒是站在另一头的林氏隐约猜到了自家相公的心思,也顾不得婆婆在一旁,连忙温声劝道:
  “相公,舅舅这般费心,咱们可不能让人家一番心血白流。相公这些日子可得好好修养,咱们也能早早的过去。”
  床上的长生眉心一动,显然是将这番话听进去了。林氏见此不由更为高兴,连日来的惶惶不安都去了大半儿。此时还试探着开口道:
  !  “相公,厨房里的炖的人参鸡汤也该好了……”
  “让人端过来吧!”长生语气依旧清淡,但细听之下又仿佛多了什么。
  一旁的林氏连忙应下,招呼间不自觉的摸了摸自个儿的肚子,只要相公能振作起来便好。她们娘俩儿就还有希望。
  有了希望,周家如何高兴自不必说。翌日,林氏跟公婆报备之后,却挺着肚子回了娘家。
  然而站在娘家大门口,林氏却是百感交集。一旁的丫鬟眼观鼻鼻观心,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见是自家女儿回来,林老爷夫妇还以为又是过来借银子的,想着如今没了前途,又病怏怏的姑爷。那就是个无底洞,哪怕家里金山银山,也禁不得这般败坏啊!
  只是这姑爷不中用,到底还有门儿贵亲,因而林老爷此时也还有几分慈和。慢悠悠的轻撮了口茶水,这才开口问起。
  “淑姐儿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可是姑爷那头又出什么事儿了?”
  “女儿这回是回来报喜的,是夫君舅舅那边儿,前两日刚来了消息。说是要让夫君到京城治病。”
  “说是已经找到了一位极善调养太医。”
  “哦,太医?那姑爷岂不有救了?”林老爷闻言立马便放下了手中茶杯,语气激动不已。比起这个,他更为在意的倒是太医二字。
  那位沈大人这才当官儿多久啊,这么快高升不说,连太医都是说请就请。可见在京城也是有几分能量的。
  再则,能做到这般地步,可见对这外甥也是看中的。
  无论姑爷这病能不能好了,这笔买卖也不亏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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