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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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无妨,二弟不是已经和东安都指挥使联系上了,便是罗家突然起事,只要我们拖延片刻,定能将罗家合围,京卫和宫里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沈画棠宽慰她道。
  杨妤念也稍稍放下心来:“就怕那几个西域族落不怀好意,但他们打着进献珍宝的名义要来,咱们也不能阻着。否则落到有心人耳朵里,不知又要传成什么样子。”
  沈画棠刚要答话,突然有太监急匆匆地进来说:“皇后娘娘,刚刚京卫那边传来消息,说秦大人坠马了昏迷不醒!”
  “秦兴逸?”沈画棠不由得失声道,“他没事吧?”
  小太监有些为难地说:“秦大人至今未醒...”
  沈画棠皱了皱眉,看向杨妤念道:“怎的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事,这绝不是巧合。王爷不在,秦兴逸又出了事,那京卫...”
  杨妤念瞳色一深:“怕是已经落进有心人手里了。”
  第89章 .中秋
  又是一年月圆夜, 沈画棠穿着烟霞银罗花绡纱缎裳,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坐在窗前,呆愣地望着窗外古盘似的明月。
  去年中秋陈嘉琰刚刚离开, 她独自一人揣着肚里的昀哥儿坐在花园里望着天上的明月。桂花, 菊花, 茶花, 海棠, 月季的香气从四面八方围来钻进她鼻子里,本该是良辰美景, 花好月圆的好时节,却只余她独自一人在微凉的夏末夜里担忧着远方的他。
  以前她还不理解古代的那些思妇诗为何写的如此幽怨回肠,可那一刻她望着重门深院, 亭前绿阶, 突然体会到了那种寂寥思念。皎月寂寂,露深花香,却无处得以诉衷肠。原先她在沈家的时候,从来不会有心思想这些,那时候她还挺喜欢一个人的冷清简单。但一旦习惯另一个人的陪伴之后,就再也不想放下和他在一起的温情馨暖了。
  那时候她对着皎洁的圆月许了一个愿望,希望,来年这个时候,他就已经归来了。
  可来年来的如此快, 他却还未归来。
  杨妤念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看着沈画棠对着明月发怔的样子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她轻咳了一声,沈画棠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头来。
  “皇嫂怎的来了,今日中秋盛宴,有很多要忙的事呢,您不必管我。”沈画棠忙站起来说。
  “那边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今日这宴会你不必去了,在殿里照料孩子们就行了。”杨妤念温声细语地说。
  “不,”沈画棠笑着摇摇头说,“我身为景王妃,又恰好住在宫里,若是不去,会让罗家起疑心的。”
  杨妤念闻言也点了点头:“本宫会差人保护好溪姐儿和昀哥儿。若是...真有什么意外,本宫也会让人拼死带他们逃出去的。”
  沈画棠也深吸了一口气,叫上在一旁很是忐忑的秋水:“走,我们去赴宴。”
  妙语被沈画棠留下了照顾溪姐儿和昀哥儿,现在京城里已经不安稳了,到哪去都不安全。杨妤念已叫人带着他们躲进了密间里,若是出了什么事也好从暗门逃脱。饶是如此,沈画棠还是很不放心,暗暗祈祷她遇到什么危险都无所谓,只要别叫两个孩子出事就好。
  这次晚宴设在长乐殿,沈画棠进去后便直接落了座,遥遥地看到了沈尚书夫妇和明川。本来以沈明川的官职是不够格来这晚宴的,可既由沈尚书夫妇带他前来,且他又是景王妃的亲弟弟,谁也不会说什么。
  明川一进来便四处搜寻着,等瞧见沈画棠才放下心来,沈画棠也望着他点了点头。她知道明川的性子最是不喜这种宴会,肯定是因为不放心自己才跟来的,这么一想,她心中一暖,本来有些颓丧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怕什么,就算遇到什么危险,还有弟弟在呢!
  等宾客都到齐了,只听一声高唱声,皇上和皇后扶着太后走出来,众人忙起身行礼恭贺,一旁还跟着身穿樱红霓裳宫装的罗贵妃,罗贵妃依旧是明艳到晃眼的妆容,眉间一点花钿,朱唇含笑,脸上妩媚横溢。沈画棠不由得转脸看向在后面坐着的康国公,康国公一张圆圆的脸,看着倒是满脸和气。只是他身边那人却是一张长脸,目光看起来有几分久浸血光的阴厉,看来就是康国公那个重权在握的二弟了。
  皇上皇后和太后落座后,众人才重新坐下来。只听得太监的通传声,接着便一行打扮有些奇怪的人走了进来,为首一人手捧紫檀木盒。一行人恭敬地下跪道:“参见陛下。”
  皇上摆摆手让他们起身,为首那人开口说:“这是瑜山挖掘出来的千年老参,臣不敢私藏,正巧借着这个机会来向陛下恭贺献礼。”
  皇后点点头,命太监将东西收好,接下来的几个人也一一行大礼献上珍宝,等他们都献完皇上便让他们都落了座。沈画棠特意留意了一下,最后面的那个就是越泽族首领,也就是陈婉怡的丈夫,只见那人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年龄,也许并没有这么大,只是留了一脸的络腮胡子看起来显老些。身量中等壮实,看起来倒是挺普通的样子。沈画棠一转目光,果然见北胡公主也恨恨地瞪向那越泽族首领,显然很瞧不上这个女婿。
  西域各族虽说也属于大齐的管辖之中,但毕竟不像中原有些这么完备的管理体系,也不太好真正地下手严管。所以大齐对他们也一向是颇多宽容,以笼络抚慰为先。
  皇上说了一番祝词后便传召舞姬进来表演歌舞,在阵阵丝竹声中女子婆娑起舞,霞彩千色的绢纱裙随着她们的动作婀娜卷扬,看起来甚是曼妙轻灵。清风翩,繁花落,不知又舞出了谁的清平盛世,又入了谁家的明月相思梦。
  望着眼前的美食佳肴,沈画棠却没什么胃口,不知此时的风平浪静歌舞升平的掩映下,各人又心怀怎样的鬼胎。
  “诸位爱卿一直为国为民,劳苦功高,这中秋佳节朕和众爱卿难得一聚,若是有什么要求不妨对朕提一提。”皇上笑着开口说。
  皇上只是个客套话,众人自然不敢对皇上提什么。康国公却突然将酒杯一放,恭身站起来说:“老臣还真有事想奏请陛下。”
  皇上面色一变,依旧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意说:“康国公请讲。”
  “其实也不是老臣的事,是老臣的女儿罗贵妃,她进宫多年,一直任劳任怨地帮着皇后娘娘协理六宫,这位分却一直没有晋升。不如趁着今日这个好时节,陛下封罗贵妃个皇贵妃如何?”康国公圆圆的脸上依旧是和气的笑意,可说出来的话却如此咄咄逼人。
  康国公此言一出,众人脸色都变了。康国公这话说的极是猖狂无礼,简直就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这康国公平时最爱和稀泥,什么都温温淡淡的不与人争锋,今日这是怎么了?
  皇上冷哼了一声说:“皇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国公爷管了,这难不成是贵妃的意思?”
  罗贵妃慌忙跪下来,明丽的脸上满是惊慌:“陛下,臣妾没有!”
  “这和贵妃娘娘没关系,全是老臣自个的意思,老臣早就想对陛下提这事了,只是苦于一直不得机会而已。”康国公眯起眼睛说,“且不说贵妃娘娘,便是我康国公府,这些年也没少帮陛下办事。如今连老臣这个小小的要求,陛下都不肯答应了吗?”
  “父亲!”罗贵妃跪在地上猛然偏头看向康国公,“父亲这是做什么!”
  “臣都是为了娘娘好啊,娘娘虽入了宫,可这皇家也是要讲一个公道的吧,老臣还没要求让贵妃娘娘做皇后呢,只是一个皇贵妃而已。”
  皇上猛地拍了一下御桌:“大胆!康国公这是在胁迫朕了!”
  “老臣不敢,”康国公缩缩脖子,脸上却没有一丝胆怯的神色,“老臣只是就事论事。”
  即使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康国公是在故意找事,罗贵妃不过就是被他当成由头使了而已。在场的群臣命妇的心里不由得都慌乱起来,若是这康国公真要生事可该怎么办?
  “父亲!”还不待皇上说什么,罗贵妃抢先开口了,“父亲只是醉酒了而已,还妄陛下原谅!”
  “老臣没醉,老臣一家自开国以来就勤勤恳恳地为大齐劳作,可如今陛下的举动实在是令人心寒!”罗国公一摔酒杯振振有词说,“如今朝纲不正,黑白颠倒,不但外有敌寇,且内政不修!我大齐在水火之中已是苦苦煎熬了一年之久,且自从陛下登基以来就鲜有作为,一心只知宠信景王却伤了臣等老臣的心。既然陛下这么不知对错顽固自守,老臣一家作为开国功臣,就有责任为大齐令觅明君,匡扶正道!”
  康国公此言一出,众人均是狠狠一抖,没想到康国公今日真的打算造反啊!
  “呵,康国公这是要谋反了?”皇上冷冷地嘲讽道。
  “老臣一家只是为大齐令觅明君而已,湘王少时便有贤名,只是因为先帝偏宠太后,才立陛下为帝。如今既知陛下不配为君,老臣便有责拨乱反正,扶植湘王为帝!”康国公大声说道。
  罗家二老爷也默不作声地站起来,狭长的脸上透着阴厉。
  皇上还来不及说什么,只听外面一阵纷杂沉重的脚步声,接着便是一众身着重甲的士兵如黑水般围堵进来,走在正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年轻男子。沈画棠认出那中年男子正是康国公的妹夫孙煜,和秦兴逸一样做着京卫指挥同知,现在秦兴逸出了事,而孙煜在京卫中摸爬滚打了多年根深蒂固,京卫现在可能就握住了这个人手里。
  另一个年轻男子瘦弱苍白,眉清目秀,一身阔大的蟒袍看起来有些不合身。沈画棠虽未曾见过他,可却从他的眉眼间看出了和皇上的几分相似,看来便是那位宣王的弟弟湘王了。
  第90章 .谋逆
  “老臣劝陛下赶紧写下退位诏书, 如今老臣已带人将皇宫团团包围了。哦还有在场的各位,各位都是国之栋梁,我想诸位也不是不识抬举, 看不清局势的人, 若归顺新帝自然会有一条生路, 若不然...”
  康国公一向温和的眼底蓦地闪过一丝凶光。
  罗家二老爷懒懒地开口:“如今京卫已经落入我们掌握之中, 三大营如今只剩下了玄甲营, 也都是我们的人。宫中的侍卫也有不少反水的,如今陛下身边可是一点倚仗都没了。就算各地卫所能得到消息带兵前来, 到时候也来不及了。臣可不会给陛下和诸位多少思考的时间,臣向来是个粗人,若陛下和诸位都不识趣, 就莫怪臣不客气了。反正史书功过, 皆在胜者,只要臣一家胜了,便不敢有人来指责臣的过失。”
  “你以为朕会怕你的威胁?”皇上的目光依旧镇定,一眨不眨地看着罗家二老爷说。
  罗家二老爷还没答话,一直跪地的罗贵妃突然站起来,有些凄厉地尖声一笑:“父亲逼宫谋反,可曾想过女儿的感受?”
  康国公面色一变:“姝儿,不得胡言乱语!”
  “本宫胡言乱语?”罗贵妃冷冷一笑,直直地看向父亲道, “很多年以前, 本宫就是被当作棋子送进宫的, 陛下他一直防着本宫,以至于本宫这么些年连孩子都没有。明明本宫是和皇后一起嫁于陛下的啊。本宫也曾怨过陛下,可后来也想开了。”
  “姝儿,等大势一定,你就再也不用受这种苦了。”康国公恳切地看向罗贵妃说。
  “我为什么会受这种苦,为什么会受这种苦你们想过吗!”罗贵妃突然尖声大叫起来,“都是因为你们,都是你们罗家造成的!这么些年了本宫在外人眼里一直光鲜亮丽,不可一世,可是这其中的苦只有我自个知道。因为我什么都没有,除了那些浮华虚荣和骄傲,我什么都不能有!明明将我送进了宫,你们罗家却丝毫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惑乱朝纲,让陛下不得不防着我,让我不能有孩子。可现在呢,你们逼宫谋反,半点也不曾顾忌过我,从未想过会将我落进什么境地里!这么多年我在这深宫里,只是罗家富贵荣华的一个象征,如今罗家不需要我了,就毫不犹豫地将我丢弃,如今...我只是罗家的一枚弃子了。”
  “姐姐说什么傻话。”
  突然一道女音自后面传出来,只见罗月婵穿着一身侍卫的衣裳从人群里钻了出来。
  “离了皇宫,姐姐只能过得更好,到时候我们要什么有什么,姐姐就再不必受这些窝囊气了。”罗月婵语声清脆地说。
  “婵儿,你怎么来了?”康国公皱紧眉头说,“快回去,这里不安全!”
  “我来,是为了杀她!”罗月婵目光骤然变得凶厉,手指猛地指向沈画棠。
  沈画棠在心中叹了口气,女人果然无论何时都是不会理智的,这种改朝换代的重要时刻,她居然还来跟自己搅这些私人恩怨。不过也好,这样至少能多拖延一会。
  康国公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突然一皱眉头说:“不行,她不能动!你快给我回去!”
  “为什么?”罗月婵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等我们掌握了大权,景王根本就不足为惧了!”
  “不能就是不能!”康国公不知该怎么跟她说尉迟霖的嘱咐,“你一个女孩家老是掺和这些事做什么,快给我回去!”
  “我不!”
  罗月婵居然使起了性子,若不是这时刻太紧张,沈画棠都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这罗二小姐真是被惯坏了啊。
  “这女人她勾引我夫君,不要脸至极,我今日非杀了她不可!”
  “一派胡言!你们一家的乱臣贼子才是恬不知耻,如今居然还在这里污蔑我姐姐!明明一直以来都是你们搅乱朝政败坏纲风,如今还冒天下之大不韪胆敢造反,我看今日就是你们罗家的绝路!”明川猛地站起身说道。
  沈画棠吓了一跳,可距离明川太远不能将他拉住。杨氏也是面色一变忙扯住了明川,可康国公面色一变,朝身边的人点点头,几个人便朝明川那边走去。
  岂知明川的话激起了在场群臣的血性,立马便有几个老臣站起身来说:“沈编修说的极是,你们罗家惑乱朝纲,如今还妄图谋反,我等便是还有一口气在,也不会坐任你们为所欲为!”
  沈尚书也站起身来,沉默地挡在明川身前。
  沈画棠立马揪准机会开口:“罗家的罪过可不只这一点两点,罗家还与西桑勾结,共图我大齐疆土!西桑如今顺利地一举夺得靖州,就是因为有罗家的通风报信,罗家为了权力不惜勾结敌国,如今竟还有胆子在这里口出狂言,说要匡扶正义,真真是无耻至极!罗家居然还敢指责王爷的不是,王爷这一年多来在外面英勇抗敌,砥砺风霜,可不都是为了保卫我大齐疆土,破除罗家和西桑的狼子野心吗!”
  沈画棠此言一出,在场的众臣更按耐不住了,纷纷站起来再不顾惜自己的性命,慷慨激昂地指责罗家的不是。毕竟勾结敌国这一罪名,在任何一个读过圣贤书的人眼里,都是不可饶怒的。
  沈画棠虽不知为何自己在康国公那里得了块免死金牌,但既然她有金刚罩护体,说这种话也没事的吧...但她还是紧张地看向明川,生怕康国公的人会对明川不利。
  在群臣声讨声中,康国公犹豫了一下冲那几个人挥挥手叫他们退下。就在这时,睿国公面色庄穆地出列道:“尔等乱臣贼子,妄图颠倒黑白,犯上作乱。康国公这些年来身为工部尚书,一直暗扣饷银,不修水利。前几年还导致淮州决堤,由景王亲自前去补救,才没造成民生的过大损害。可你们罗家非但不知收敛,如今还勾结敌国,图我大齐,就算你们罗家是开国功臣又如何,在场的众臣世家哪个不是为大齐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吾等决不能看着你们这般嚣张狂妄,协同湘王欲行不轨,毁我大齐。就算今日血溅三尺,就算今日你们踏着老夫之肉躯来行你们谋逆之道,老夫也绝不退缩!”
  睿国公不仅身为左都御使,还是皇上亲封加持的太保。他身为皇后之父,为人刚正不阿,一向深得敬重,他此言一出,群臣更难抑制心中的热血,更加激烈地讨伐罗家的谋逆之行。
  杨妤念目光担忧地看向父亲,但身为皇后的尊贵体统让她面上依旧分毫未乱。皇上冷冷地看向将长乐殿围住的重重黑甲:“康国公,今日你胆杀朕,是否也敢杀这一殿反对你的群臣。你说的没错,这史书确实是由胜者来写的,可是今日你若真逼的他们血流千里,伏尸千百,你觉得你真的能堵住这世间的悠悠众口吗?到时候大齐就会陷入无尽的声讨和战乱之中,你们的帝王痴妄,也不过黄粱一梦罢了。”
  康国公恨恨地看向皇上轻蔑冷漠的目光,他知道皇上说得对,如今他勾结敌国的消息一出,这些文人纷纷不再顾惜自己性命抵触讨伐他,他们罗家若真的将他们纷纷杀光,不但朝堂会空,就连这天下文人的声讨他们也抵制不住。这些文人虽然平时看起来弱不禁风,不足为惧,可一旦发作起来将是不容小觑的力量,而且就算再铁血的手段也堵不住他们一传十,十传百的嘴。若他们失了民心,就算坐上了皇位也定是后患无穷。
  这么想着康国公便将阴狠的目光投向了沈画棠,都怪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她给西桑世子下了什么迷魂药,惹得他这般回护着她。算了,等待会把她擒住就是了,不管用来威胁景王还是尉迟霖都是一把好的利器。
  罗家二老爷见长兄犹豫,目光阴厉地凑过去说:“兄长不可犹豫,不论如何今日我们先掌握了大局再说,到时候再抓住几个没风骨的软弱文人为我们正正名就是了,若真等援军到了,我们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这时后面一个身穿黑甲的将领走到罗家二老爷跟前低声说:“回禀老爷,没有找到皇子和公主的下落。”
  康国公抬头,看着皇上从容轻蔑的眼神心里骤然一缩。
  突然他目光一转,蓦地流过一丝暗光。
  罗贵妃一直紧密盯着父亲的目光,看到父亲这个眼神她突然明白过了什么,顺着父亲的目光一转,只见皇上身边的一个矮小身影似乎正悄悄掏出什么。她来不及多想就朝皇上身上扑去,紧接着一阵剧痛便将她上下贯穿,她似乎听到了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她缓缓仰头看向皇上,只见皇上一脸惊愕地低头看向她。
  杨妤念乍然见到这场景心头一紧,但她强自要求自己镇定下来厉声道:“还不快将他拿下!”
  侍卫立马上前将行刺皇上的小海子拿下,李公公不可置信地看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小海子,惊然转头就慌忙朝皇上身边围去。
  皇上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罗贵妃竟帮自己挡了刀,他愣愣地抚过罗贵妃那张明丽的脸,那脸上却褪去了平日的骄傲与红润,变得苍白消弱了起来,罗贵妃努力绽放出一个微笑,吃力地伸手去摸皇上的脸:“陛下,这好像还是您第一次抱臣妾呢...”
  “传太医,快去传太医!”皇上终于反应过来,大声喝道。
  “陛下...”罗贵妃疼得身子都缩成了一团,却依旧拼命保持着微笑道,“臣妾做了不少错事...一是为了罗家,二是为了臣妾自个的嫉妒,臣妾嫉妒她们能有陛下的孩子...而臣妾却不能有...”
  皇上手指微颤地抚过罗贵妃的脸颊:“等你好起来,我们就能有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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