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突如其来的坏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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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今年的东谰剑宗‘九峰鉴命’仪式,咱们居然同那凌云门抽在同一组?”
  “凌云门今年招收新弟子的数量,足足二百三十六名?这,这怎么可能?”
  “那咱们泉英门呢?什么!才六名新弟子,只是人家的一个尾数!我靠,这玩笑可开大啦!”
  一句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响彻在这第九座低矮山峰之上。
  在这片青砖绿瓦的院落前方,正有十余名修武装扮的年轻弟子,正席坐在空阔草地上议论纷纭。
  他们时而潜心聆听,时而惊呼连声,氛围显然极为热烈。
  一名神情震惊的灰衣弟子,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又追问道:“小朱砂,你真的偷看了那主峰传书?确定没有糊弄我们?”
  人群正中间,却是端坐一名青衣少年,怀内抱有一柄巨大的扫帚,神情悠然自得,时时浓眉扬起,带有几分不羁。
  在他右手腕上,赫然带着一只赤红小镯,这人非是旁人,正是前番在传信石上,接那“驳风青鹄”传书的少年。
  他见那灰衣青年质疑自己,当下将小脸一板,冷冷道:“笑话,无非是一道传书而已,又不是皇帝老儿的圣旨,看看又有何妨!这也值得拿来哄骗?”
  那灰衣弟子脸色凝重,沉声道:“如此说来,消息应该是真的了!”
  朱砂扬眉笑道:“这可是我亲眼所见,又怎会有假?那传书之内写的清楚:三日之后,便是所有外门举办‘九峰鉴命’仪式的日子。而且今年分组规矩,也改为以抽签决定,咱们今年便是同那凌云门抽在一组。”
  众弟子听闻朱砂的话语之后,各自神情黯然,一时间气氛竟是有些凝固。
  他们都是东谰剑宗属下的外门弟子,对于本宗每年一度的“九峰鉴命”仪式,自然不会陌生。
  所谓九峰,乃是除了东谰剑宗主峰内门“谰阁”之外,分别以外围峰头为界,而划分出来的九家外门派别。
  他们分别是:秋落枫门、凌云门、三阳派,青羽门、惰龙门、香秀门、杏林堂、鲁工门、泉英门。
  朱砂他们所在的泉英门,正是这九家外门之中唯一的纯武修派,亦是毫无争议的垫底门派。
  莫说是另外六家剑修外门,就连药修的杏林堂、器修的鲁工门都难以比的上。
  而这“鉴命”仪式,则是在各外门招收新弟子之后,通过鉴定命碑的鉴别,便可以直接确认所有外门新收弟子体内,先天命格属性及其等级。
  而一旦新弟子参加完命格鉴定,便正式成为“修之学徒,”然后各门会根据他们自身的命格种类和命格纯度,再酌情进行培养和修炼事宜。
  由于新弟子命格情形好坏,事关宗门未来发展,这“九峰鉴命”仪式,虽然远不及那三年一度连同内门共同举办的“十峰会武”隆重,却也是东谰剑宗每年殊为重要的盛事之一。
  这一众泉英门弟子之所以难以接受的原因,除了凌云门在实力方面远远强过本门之外,还同凌云门自身有着莫大关系。
  凌云门在外门中排名第二,实力雄厚,已经不下于排名第一的秋落枫门。
  而且他们全门上下的行事风格,向来嚣张跋扈,尤其是那位凌云门的掌门程通,更是出了名的气焰猖狂,不可一世。
  泉英门素来在九峰垫底,同他们分在一起进行命格鉴定仪式,结局自是显而易见!
  届时对方轻则冷嘲热讽、出言侮辱,重则大动干戈、拔剑相向,若是被对方全面压制之下,势必难以收场。
  所以这个抽签结果对于泉英门来说,自然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半晌后,一名弟子有些凄然道:“门派实力悬殊倒也罢了,偏偏好死不死,还要凑在一起进行命格鉴定仪式,这下只怕要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一名年长弟子苦笑道:“这还不是因为那鉴定命碑太过珍贵,九家外门却只能共用五座。而主峰又要求所有外门,务必在同一天内完成鉴命仪式,这才造成这两家门派一起举办的情形出现!”
  先前那名灰衣弟子也叹声道:“话虽如此,可归根结底,也只怪咱们门派太过赢弱,却也怨不得别人。”
  “将来那区区六人对住二百多人的场面,想来也是极为酸爽……”他有些无奈道:“想不到门派积弱,竟至如斯难堪境地!”
  朱砂眼瞧着众人懊丧不已,忍不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岂止是你们难以接受,就连咱们奉啸天掌门看完主峰传书之后,也是如遭雷噬,直接一屁股坐回椅上,脸色铁青、一言不发,那瞬间凝固的场面实在可怕!”
  他话音甫落,在场又是引起一片沉寂。
  这些泉英门弟子,素知这位奉啸天掌门平素最是稳重,行峻言厉、不苟言笑,能够引起他这么大反应,也是极为少见。
  半晌后,有人才缓缓接口道:“这也难怪,任谁听到这般悬殊的情形,都不免吃惊,尤其是咱们泉英门今年招收新弟子情形惨淡,掌门有此错愕反应,也属正常!”
  正当这群弟子你一言,我一语,正议论纷纭之际。
  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道:
  “小朱砂,你身为泉英门下唯一的打杂小厮,不去端茶奉水,洗衣打扫,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怎么敢在这里嚼弄舌头,搬弄是非?”
  这声音语带揶揄道:“究竟是八卦之心不死,还是跑这里偷懒来了?”
  众人循声回头望去,皆是吃惊失色不已。
  原来不知何时,在他们的身后,如铁塔一般,傲然伫立着一名黝黑壮硕的青年,正板起面孔,神色冷厉望住他们。
  众弟子面色一寒,对眼前这青年各自躬身行礼,齐齐出声道:“大师兄好!”
  原来这名皮肤黝黑的壮硕青年,名字叫铁胆,他也是目前泉英门中资格最老、修为最高的弟子。
  朱砂见到是铁胆大师兄来到,却没有太过畏惧,他知道这位大师兄面冷心热,喜欢开自己玩笑,当下诞起笑脸道:
  “大师兄不要拿我开涮,我朱砂向来吃苦耐劳,什么时候躲过懒?要不这样吧,回头我抽个机会,给大师兄您宿舍的床铺,也专门清洁整理一番,保管大师兄住的用心舒适!”
  那大师兄铁胆,本是故意逗他玩下,一见他这副半真半假的神色,心里却不禁有些打鼓起来。
  他对朱砂的个性,亦是十分了解,知道这家伙名义上虽然是门内的打杂小厮,实则上身份极为特殊,乃是被奉啸天掌门自外捡回的一名孤儿。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掌门平素对他的一些出格行为,也算是极为放纵和袒护。
  从而造成他的性格,更是古灵精怪、调皮捣蛋,若是真的被他“认真”对待的话,只怕到时又会捉些甚么蛇虫鼠蚁,偷偷放在自己的床褥之内,令自己叫苦不迭。
  当下他急忙连连摆手,正色道:“这些琐碎小事,就不劳你挂神了,朱砂你听好,我其实是奉了掌门之命,专程喊你过去的。”
  “掌门之命?”朱砂一呆,口中嗫嚅道:“我不过区区一个打杂小工,找我能有什么事?”
  在他身后那位灰衣青年,发出“扑哧”一笑,揶揄道:“找你还能做什么,自然去打扫收拾,又或奉茶倒水,难道是请你吃顿酒席不成?”
  朱砂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转身又向那铁胆师兄道:“大师兄,究竟是因为什么事?能否透漏一点口风?”
  铁胆微微一楞,道:“这个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掌门只是吩咐我前来喊你,叫你马上前往议事厅报到,别的什么都没有说。”
  朱砂皱起眉头,反复思忖,可就算他绞尽脑汁,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位奉啸天掌门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专门派人来喊自己。
  若是寻常琐碎事体,自己早在前番送交主峰传书时,皆已经是提前完成,何况若是只为了这些小事,也无须令铁胆大师兄亲自来喊罢!
  他见一时半刻间,也想不明白,只得硬起头皮,戚戚然同那位铁胆大师兄一道,向门内议事厅赶了过去。
  此刻泉英门议事厅内,已经有三人在内等候。
  说是议事大厅,其实个中摆设,也是避繁就简,正堂中间,一处半丈左右的平台上,放置着一方三角铜鼎,两旁各列有一排木制座椅。
  而顺着正中的三级石阶而上,进深小间内四根雕花巨柱围绕,一道巨大屏风前方,则是这议事厅的主座位置。
  其中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同一名面色漆黑的精壮汉子,皆是大咧咧坐在两旁椅子上,面色忧郁,沉默不语。
  而那主座的正前方,一名虎背熊腰、面色刚毅的中年男子,正双手背负身后,正来回踱步不止。
  瞧他眉头微皱,脸上神情忧郁,似是正在烦闷不已,
  这眼前三人,朱砂自然全部认识。
  那端坐椅上的两人,一位名叫黄庚,另外一位叫做崔笙,乃是泉英门内目前硕果仅存的两位教习长老。
  而在主座正前方,这位来回踱步的劲装威严男子,正是泉英掌门:奉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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