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章 事发之地
第两百一十章事发之地
秋山又重回宁静，一条盘沿而一的大路，延伸到半山腰突然断开。仿佛是一条崭新的伤痕，快到腹地时终止。山的伤痕终止了，人的伤痕却未得到愈合。
自从上次蕃俘一百六十人被杀，长界岭剩下的近三千蕃俘，谁也不肯再干活。元恕一怒之下准备用极端的手段，被儋州蕃俘营将军赵岳制止。
已经罢工了二十天，三千蕃俘每天蹲在帐篷中，团结得如一块铁板。提了不少人出来，许什么东西都难说通。这天，被惊惧折磨得瘦了一圈的元恕，和同样憔悴异常的赵岳带着众兵，走进帐篷区，人还未到达目的地，那里已经聚了上千人。
开始大家还如临大敌，早就习惯如此，赵岳向前两步，对着帐篷门口坐着的一个身材高大、双眼赤黄的中年男子喊话：
“格森泰，今日已超过一月期限。我们的耐心有限。要是再不开工，到时没吃的可别怪我们。”
中年男子半趟在地上，眼睛虽注视着身穿一副明晃晃铠甲的赵岳，脸上却露出几分不屑。他叫格森泰，在蕃军中当过八品武将。和以前的吴默有些相似，因屡犯军纪，降到百夫长的位置。本人勇猛不说，在没有品级的众俘虏中，他就是老大。
“别说那些废话，这三千条命就在你们眼前，要就拿去。不过我们死了，你这五百人怕也难剩几个。哼！要不是你们唐国卑鄙无耻，不用你们来，我那些同胞被杀之日，已经和你们不死不休了。”
赵岳是神策军将军，不但上过战场，统率和武力值都不低。以前何浩然刺杀鱼朝恩时，他还有心替神策军挽回颜面。自从暂时调到何浩然手下管一方俘虏后，那份挽回颜面之心已经荡然无存。
何浩然的手段太高明了，高明得他生不起一点作对的想法。先是让他们青中男俘虏，和众蕃女在一起培养感情，再到结婚。有不少蕃女现在都已怀上孩子，那些蕃女虽在做事，但一日两餐和生活用品一点未少，并不像是俘虏应有的待遇。
又加上一连串的制度，让众蕃俘生不出多少反抗之心。就算一些人想反抗逃走，有那些蕃女在，还有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也不敢真做出那些找死之事。
可惜再好的制度也得看人，要不是元恕管不住自己的东西，他们哪会陷入这般困境。他当时恨不得杀了元恕，可惜他不敢，元恕一旦出事，他绝对会跟着陪葬。
他将手一挥，很快后面的士兵抬来一口口炉鼎式的大锅，锅里热气腾腾，不用凑近看，里面炖的是一块块翻丝的肉。
“谁要是去干活，我可以既往不咎，并且保证能吃上几天的肉。有老婆的，晚上可以天天和老婆在一起。”
千余人动容的没多少，他们这些天连吃都吃不饱，更别提见老婆一面。那些蕃女在离这里最近的一座城中，有官兵守着。如果反抗，无论这里成不成功，那些蕃女都会被处死。
赵岳说了两遍后没再诱惑，转过头去狠狠瞪了一眼元恕，这方法是他想出来的，以为谁都跟他一样，看见有些东西就忍不住。
元恕这些天是最苦之人，闯了祸才知道事大，连自己的父亲也不敢说出真相。他走到赵岳旁边：
“格森泰，我们私下谈谈如何？”
“没什么好谈的，要谈就先将杀我同胞的凶手交出来。”格森泰终于有反应了。
“一百六十人，平时根本没有要逃走的迹象。并且他们正在相会，哪会选在那种时间逃走？别当我们是傻瓜。不将此事说明白、交出凶手，我们绝不会开工。以其这样被你们当猪狗养，还不如一死百了。”
“交出凶手，”一个年青蕃俘大喊一声，很快所有的蕃俘齐声大喊，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吓得元恕朝后面退了好几步。
赵岳紧握手中大刀，狠狠在地上一杵：
“别再给老子叫了，你们以为我们想杀死他们？杀他们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格森泰挥了挥手，过了好一会才安静下来。
“我也有些纳闷，按道理说就算你们杀了维德等人，应该不会对那八十个女人动手。她们好管理，利用价值又高，你给我说说，为什么要杀那些女人？”
没有等赵岳回答，一个士兵匆匆赶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赵岳脸色大变，对元恕说：
“皇上派来查这案子的钦差到了。”
元恕的脸很快由白转为正常：“怕什么，就算何浩然来又怎么样？”
赵岳左手五指慢慢合拢，指骨嚓嚓作响。要不是这里人多，他恐怕现在就想一把抓死元恕，从喉管中憋出几句话：
“来的是蔡襄、何浩然。你不是说何浩然不会来吗？”
连问几声元恕没有反应过来，忍不住被他一把抓住：
“为什么何浩然会来？为什么？”
“我哪知道？”元恕双手将赵岳手推开。他几天前就知道何浩然会来，蔡刚已经给他说过。
开始他不知道何浩然会来，对方到京城后，几乎从来没出来过，都是坐机关下命令。并且这事他是主管，应该不会来这里查案。见赵岳如此害怕，此时他的心，仿佛已经融入到自己的血液中。
……
蔡襄没随何浩然去钟伯涛那里，自作聪明先行一步。何浩然第二天就追上他了，不过一直远远跟在后面没有露面。待快到长界岭时才出现，那时他已经与李山河碰过面，知道一些比较有价值的情报。
何浩然这边多了个李山河，蔡刚则又重新回到蔡襄身边，他的话让蔡襄吃了半颗定心丸：
“小人与元恕会过见，他再三向我发誓，暴乱的事非但和他没半点关系，还因为他发现得早，让那些蕃俘一个也没能跑掉。他说当时赵岳正在巡视，来得稍晚了些。如果不是赵岳赶来，他们的死伤会更多。”
几匹马一路风尘仆仆直到山脚下，何浩然检查了一段路，发现还不错。各个路口都有兵士守着，心想难怪李山河不能混进去。
他们还在上山的路上，与元恕、赵岳和蒋浩三人碰面。这三人他当然认识，在京城来的时候，三人和其他要去管理官员，他教了好几天。三人一句话未说，齐齐向他跪下：
“侯爷，我们无能，管理不严，给你丢脸了。”
他赶忙将三人扶起，颇为心痛地说：
“一百六十人啊！损失的确不小。还好你们发现得快，没让那些蕃俘出去祸害百姓，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都起来吧！到营地慢慢说。”
未来时他就想过，这里的条件比想像中还要恶劣些。四周加起来也只有几户人家，要不是他们修的路，连运粮来也不容易。
他随着三人进入一间民房，住在这里的百姓已经安排到其它地方，这几间民房正好是他们休息办公之地。要一直将这一段路铺好，才又换位置。
蒋浩是个矮胖的男子，三四十岁，长得眼小脸大。迎向他的目光时，赶忙低下脑袋。
“你们不用怕，皇上让我与何驸马共同来查清这次的事。毕竟只有几百人，要管那么多的蕃俘，暴乱之事难免会发生。当然处罚是要的，那得看谁的责任最大。赵将军，就先从你开始吧！当天暴乱之时你在何处？事后又是如何处理的？”
他一句话未发，被蔡襄抢先。赵岳三人很自觉地坐在左右，听到传唤，赵岳站到中间。
“当时末将正在巡视，侯爷说过，三千人做工，哪怕站在中间也看不清，我们三个必须要轮换巡视，以免出事。听到士兵说营地那边出事，末将才带兵匆匆赶来，幸好当时有二十多个兄弟在场，经过一番厮杀，总算将那些想逃跑的蕃俘全部留下。”
蔡襄点点头，问元恕：
“元大人当时又在何处？”
“当时下官在场，侯爷规定，三次得优的蕃俘可与其妻相处一夜。怕是他们早就联系好，想趁双方都在时出逃。见他们冲出营帐，下官一番劝说皆未理会，这才边调兵阻止，边叫人去通知赵将军。”
“蒋大人你呢？当时你在什么地方？”
儋州蕃俘营五百士兵，只有三个官员，这个比例是何浩然安排的。多了没什么用，刚好够他们转得过来。
蒋浩是监军，本身并无实权，责任也是最小的个。
“当时下官奉赵将军之命，去山下清点押送来的粮草，未有人通知下官。待上山时才知道，这里发生蕃俘暴乱。”
蔡襄十分上心，边审问边记录，待蒋浩说完，他将记录的东西递给何浩然：
“事情都清楚了，那些蕃俘想趁我方人少，带他们婆娘一起出逃。幸得赵将军、元大人处理及时，没有酿成更大的祸事。何将军你看看记录，是不是和他们所说的一致。”
秋山又重回宁静，一条盘沿而一的大路，延伸到半山腰突然断开。仿佛是一条崭新的伤痕，快到腹地时终止。山的伤痕终止了，人的伤痕却未得到愈合。
自从上次蕃俘一百六十人被杀，长界岭剩下的近三千蕃俘，谁也不肯再干活。元恕一怒之下准备用极端的手段，被儋州蕃俘营将军赵岳制止。
已经罢工了二十天，三千蕃俘每天蹲在帐篷中，团结得如一块铁板。提了不少人出来，许什么东西都难说通。这天，被惊惧折磨得瘦了一圈的元恕，和同样憔悴异常的赵岳带着众兵，走进帐篷区，人还未到达目的地，那里已经聚了上千人。
开始大家还如临大敌，早就习惯如此，赵岳向前两步，对着帐篷门口坐着的一个身材高大、双眼赤黄的中年男子喊话：
“格森泰，今日已超过一月期限。我们的耐心有限。要是再不开工，到时没吃的可别怪我们。”
中年男子半趟在地上，眼睛虽注视着身穿一副明晃晃铠甲的赵岳，脸上却露出几分不屑。他叫格森泰，在蕃军中当过八品武将。和以前的吴默有些相似，因屡犯军纪，降到百夫长的位置。本人勇猛不说，在没有品级的众俘虏中，他就是老大。
“别说那些废话，这三千条命就在你们眼前，要就拿去。不过我们死了，你这五百人怕也难剩几个。哼！要不是你们唐国卑鄙无耻，不用你们来，我那些同胞被杀之日，已经和你们不死不休了。”
赵岳是神策军将军，不但上过战场，统率和武力值都不低。以前何浩然刺杀鱼朝恩时，他还有心替神策军挽回颜面。自从暂时调到何浩然手下管一方俘虏后，那份挽回颜面之心已经荡然无存。
何浩然的手段太高明了，高明得他生不起一点作对的想法。先是让他们青中男俘虏，和众蕃女在一起培养感情，再到结婚。有不少蕃女现在都已怀上孩子，那些蕃女虽在做事，但一日两餐和生活用品一点未少，并不像是俘虏应有的待遇。
又加上一连串的制度，让众蕃俘生不出多少反抗之心。就算一些人想反抗逃走，有那些蕃女在，还有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也不敢真做出那些找死之事。
可惜再好的制度也得看人，要不是元恕管不住自己的东西，他们哪会陷入这般困境。他当时恨不得杀了元恕，可惜他不敢，元恕一旦出事，他绝对会跟着陪葬。
他将手一挥，很快后面的士兵抬来一口口炉鼎式的大锅，锅里热气腾腾，不用凑近看，里面炖的是一块块翻丝的肉。
“谁要是去干活，我可以既往不咎，并且保证能吃上几天的肉。有老婆的，晚上可以天天和老婆在一起。”
千余人动容的没多少，他们这些天连吃都吃不饱，更别提见老婆一面。那些蕃女在离这里最近的一座城中，有官兵守着。如果反抗，无论这里成不成功，那些蕃女都会被处死。
赵岳说了两遍后没再诱惑，转过头去狠狠瞪了一眼元恕，这方法是他想出来的，以为谁都跟他一样，看见有些东西就忍不住。
元恕这些天是最苦之人，闯了祸才知道事大，连自己的父亲也不敢说出真相。他走到赵岳旁边：
“格森泰，我们私下谈谈如何？”
“没什么好谈的，要谈就先将杀我同胞的凶手交出来。”格森泰终于有反应了。
“一百六十人，平时根本没有要逃走的迹象。并且他们正在相会，哪会选在那种时间逃走？别当我们是傻瓜。不将此事说明白、交出凶手，我们绝不会开工。以其这样被你们当猪狗养，还不如一死百了。”
“交出凶手，”一个年青蕃俘大喊一声，很快所有的蕃俘齐声大喊，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吓得元恕朝后面退了好几步。
赵岳紧握手中大刀，狠狠在地上一杵：
“别再给老子叫了，你们以为我们想杀死他们？杀他们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格森泰挥了挥手，过了好一会才安静下来。
“我也有些纳闷，按道理说就算你们杀了维德等人，应该不会对那八十个女人动手。她们好管理，利用价值又高，你给我说说，为什么要杀那些女人？”
没有等赵岳回答，一个士兵匆匆赶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赵岳脸色大变，对元恕说：
“皇上派来查这案子的钦差到了。”
元恕的脸很快由白转为正常：“怕什么，就算何浩然来又怎么样？”
赵岳左手五指慢慢合拢，指骨嚓嚓作响。要不是这里人多，他恐怕现在就想一把抓死元恕，从喉管中憋出几句话：
“来的是蔡襄、何浩然。你不是说何浩然不会来吗？”
连问几声元恕没有反应过来，忍不住被他一把抓住：
“为什么何浩然会来？为什么？”
“我哪知道？”元恕双手将赵岳手推开。他几天前就知道何浩然会来，蔡刚已经给他说过。
开始他不知道何浩然会来，对方到京城后，几乎从来没出来过，都是坐机关下命令。并且这事他是主管，应该不会来这里查案。见赵岳如此害怕，此时他的心，仿佛已经融入到自己的血液中。
……
蔡襄没随何浩然去钟伯涛那里，自作聪明先行一步。何浩然第二天就追上他了，不过一直远远跟在后面没有露面。待快到长界岭时才出现，那时他已经与李山河碰过面，知道一些比较有价值的情报。
何浩然这边多了个李山河，蔡刚则又重新回到蔡襄身边，他的话让蔡襄吃了半颗定心丸：
“小人与元恕会过见，他再三向我发誓，暴乱的事非但和他没半点关系，还因为他发现得早，让那些蕃俘一个也没能跑掉。他说当时赵岳正在巡视，来得稍晚了些。如果不是赵岳赶来，他们的死伤会更多。”
几匹马一路风尘仆仆直到山脚下，何浩然检查了一段路，发现还不错。各个路口都有兵士守着，心想难怪李山河不能混进去。
他们还在上山的路上，与元恕、赵岳和蒋浩三人碰面。这三人他当然认识，在京城来的时候，三人和其他要去管理官员，他教了好几天。三人一句话未说，齐齐向他跪下：
“侯爷，我们无能，管理不严，给你丢脸了。”
他赶忙将三人扶起，颇为心痛地说：
“一百六十人啊！损失的确不小。还好你们发现得快，没让那些蕃俘出去祸害百姓，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都起来吧！到营地慢慢说。”
未来时他就想过，这里的条件比想像中还要恶劣些。四周加起来也只有几户人家，要不是他们修的路，连运粮来也不容易。
他随着三人进入一间民房，住在这里的百姓已经安排到其它地方，这几间民房正好是他们休息办公之地。要一直将这一段路铺好，才又换位置。
蒋浩是个矮胖的男子，三四十岁，长得眼小脸大。迎向他的目光时，赶忙低下脑袋。
“你们不用怕，皇上让我与何驸马共同来查清这次的事。毕竟只有几百人，要管那么多的蕃俘，暴乱之事难免会发生。当然处罚是要的，那得看谁的责任最大。赵将军，就先从你开始吧！当天暴乱之时你在何处？事后又是如何处理的？”
他一句话未发，被蔡襄抢先。赵岳三人很自觉地坐在左右，听到传唤，赵岳站到中间。
“当时末将正在巡视，侯爷说过，三千人做工，哪怕站在中间也看不清，我们三个必须要轮换巡视，以免出事。听到士兵说营地那边出事，末将才带兵匆匆赶来，幸好当时有二十多个兄弟在场，经过一番厮杀，总算将那些想逃跑的蕃俘全部留下。”
蔡襄点点头，问元恕：
“元大人当时又在何处？”
“当时下官在场，侯爷规定，三次得优的蕃俘可与其妻相处一夜。怕是他们早就联系好，想趁双方都在时出逃。见他们冲出营帐，下官一番劝说皆未理会，这才边调兵阻止，边叫人去通知赵将军。”
“蒋大人你呢？当时你在什么地方？”
儋州蕃俘营五百士兵，只有三个官员，这个比例是何浩然安排的。多了没什么用，刚好够他们转得过来。
蒋浩是监军，本身并无实权，责任也是最小的个。
“当时下官奉赵将军之命，去山下清点押送来的粮草，未有人通知下官。待上山时才知道，这里发生蕃俘暴乱。”
蔡襄十分上心，边审问边记录，待蒋浩说完，他将记录的东西递给何浩然：
“事情都清楚了，那些蕃俘想趁我方人少，带他们婆娘一起出逃。幸得赵将军、元大人处理及时，没有酿成更大的祸事。何将军你看看记录，是不是和他们所说的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