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8章 僵持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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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城外的数十万五国盟军,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开始攻城了。
  各色的旌旗挥动,烽烟如云,金鼓声鸣,杀声如潮。
  箭雨飞射,远兵先交,杀伤力较大的当属投石机,巨大的石块呼啸着砸到城头,碎石屑崩刻守足头面上隐隐生痛。
  紧接着,一架架云梯搭上了城墙,人如蚁聚,流矢如雨,城头上下到处是一片刀光剑影,滚木檑石、沸汤滚油,毫不吝啬地浇下去,浇出一片片凄厉的惨叫,一枝枝箭矢,也在飞快地夺去城头士兵的生命。
  不时有盟军先锋勇士冲上城墙,但很快又被守军拼命地压制回来,后面的人踏着战友的尸体又毫不犹豫地冲上去;长斧一削下去,血肉四溅;巨大的滚木檑石将无数士兵砸得血肉模糊。
  时而有人中了火箭,或被火油印染身上的战甲衣袍,浑身着火,挥舞着双手绝望地摔下城头,时而有人被车弩贯入皮甲,手中的长枪还未搠中爬上城墙的士兵,便惨叫着倒飞出去很远。
  秦、赵、魏军固然勇猛,但是齐军士气被田单调动起来,与城共存亡,视死如归,反而凭着一股勇气,堪堪抵挡住虎狼之师的袭击。
  大战了一天,双方各有伤亡,到了黄昏时分,盟军金鸣收兵了。
  士兵们潮水一般退了下来,喧嚣尘上的厮杀声停止了,战场突然变得出奇的安静,许多体力透支的士兵这才发现自己连最后一丝力气都已被抽尽了,他们摇摇晃晃地赶回营中,便一头倒在地上,再也懒得动上一下了。
  临淄城墙上下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一些残破的尸体还倒挂在城头碟墙上,或者半悬在踏橛箭上,损毁的云梯、撞城车、折叠壕桥还在燃着火、冒着烟,向人们宣告这里刚刚发生过的惨烈一战。
  田单强自让自己狠下心,面对伤亡的现实,巡视一番,体恤伤员,鼓舞士气。
  同时,城外各军营的主帅,赵奢、白起、新垣衍、公孙喜、唐眛五国统帅也在巡视营盘,安慰伤员,做好明日进攻的动员。
  次日,盟军继续发动攻袭,仍以大兵团的优势,压制着临淄防御,全力袭击。
  田单站在城楼处看着战士们流血,他的心也在悲痛,但想到兵书古训慈不掌兵,既然肩负了重任,身为统帅,就没有了退路,唯有向前、向前,需要他不计牺牲的时候,他只能强迫自己冷血。
  今日齐军使用了毒烟等化学武器,辅助守城,点燃混有毒粉的薪木,扔下城头,也有悬挂在城墙半中央,熏得攻城军士眼睛红肿,流泪不止,喉咙又痒又痛,尤其是砒霜烟火练,浓重的气味叫人为之窒息,减缓了攻击速度和锋芒。
  白起善偷袭战、廉颇擅骑兵战,如此正面攻城,二人也没用什么好办法,唯有做好长期持久战的准备,拖垮守军,等城内将士殆尽,粮草耗光,不出一个月,自然就破城了。
  如此攻坚战,一打就是月载,田单以他出色的军事指挥才能,还有过人的智谋,利用临淄城的地理优势,结合百姓人和因素,终于把城守了一个月,尽管城墙千疮百孔,将士伤亡五万多人,反复更换替补,仍没有破城。
  以赵奢、白起、廉颇之能,面对这个名不经传的田单,暂时也束手无策,毕竟这不是正面野战,阵法用不上,而且秦军只有五万,赵军只有八万,在前面几战也有伤亡,此时精锐主力已经削减了三成,五国盟军配合与调度都是问题,而且在攻城亡齐的态度上,也抱有不同意见,因此出力的程度不一样。
  秦、韩两国则然不希望齐国马上灭亡,持久下去,把齐国打穷,消灭有生力量,掠走更多的财富,才是主要目的,但如果齐灭亡,最有利的是赵、魏、楚,因为三国与齐邻邦,瓜分土地,几乎没有秦、韩的事,所以关键时刻,总会出现点差池,影响破城。
  一晃临淄守了数十日,城内民粮快耗尽了,幸亏田单早有军令,囤积了城内多余的粮食作为军用,现在临淄城内百姓,已经无粮可买了,富裕的国人,开始宰杀府内的牛羊和仅存的旧粮。
  战争,无关正义与非正义,无论史学者描写得如何波澜壮阔,豪迈万丈,但终归是杀人的游戏,冷血与残酷。
  临淄街头,已经开始紊乱了起来,饿殍遍地,一片凄凉与荒陋。
  “一颗珍珠,只换两个面饼”
  “一个翡翠镯子,只换一斤粮食”
  一些老弱的人,身体素质差,已经饿死街头了,有的人走着走着,忽然一头栽在地上,就再也起不来了,饥饿,让人都血红了眼,恐惧、害怕、死亡的情绪,弥漫着临淄城,曾经战国第一大富城,如今却这样的凄惨悲凉。
  侯爷府,不论孟尝君、客卿、家丁,所有人得饮食全都减到最低,节省下来,没有人知道,这城还要守多久,连田文自己,也都一天吃一顿饭,以身作则,其它客卿和亲卫们自然不敢再埋怨什么。
  太子田地、孟尝君、冯冰、田单等人聚集在一起,一个个面色沉如寒水,气氛压抑。
  半晌,太子终于忍不住道:“这城究竟还能守到什么时候,不如弃城逃亡吧”
  “逃这个时候了,逃去哪里别忘记了,这是齐国最后的防线,此城一破,后面的即墨与东南几座小城邑,根本就抵挡不住盟军的攻势,到那时,亡国是必然的了,太子,这里所有人都有资格逃,就你不行,因为以后的齐国是你的,不是我们的,我们在为你守城”孟尝君眉峰一横,呵斥着齐太子。
  太子田地面色愤怒,但是寻思一下,也却是这个道理,而且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勇气与孟尝君和诸将闹翻,忍者怒气道:“那接下来如何守御,许多稷下学宫的贤者都来向本殿下求情,要求官方发放赈灾粮,如果让百姓饿死,守住城池和齐国,民心尽失,这场战争也没有意义了。”
  田单回道:“太子,盟军围攻两个月来,城内已经没有多余粮食,即便是现在军中存粮,也只够数万将士们再坚持一个多月,这还是每名甲士,一日一餐的饭量,这个时候,顾不及那些百姓了。”
  “胡说,难道任凭百姓自生自灭吗,日后我若登基为齐王,临淄城内岂不人人喊我为冷血君王”
  田单神色肃穆,冷冷说道:“太子,百姓是愚昧的,也是善忘的,我们首先要保证胜利,守住临淄,这才是我们的使命,而且各路使节正在秦、赵、楚等国商讨议和之事,很快就能有消息了,何况寒冬来临,盟军棉袄与粮草都不充足,进了两三日才进行一次攻势,力度也小了很多,盟军也要支持不住了,现在比的就是哪一方谁先挺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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