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临难须肝胆 争权辩忠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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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古至今,人生百态。恩情使人会记得生命里不期而遇的温暖 ,那些热血丹心。 也会记得大雨磅礴 ,没有带伞的日子,有人给予的帮助。更会记得浮生万里天青色等烟雨的隆重!
  这世间所有遇到的磨砺,总会有遗憾, 但有些人会借过肩膀分担,一起迎接刀光剑影,无关利益,无关生死!
  最先背着卫青往外闯的那个健壮的侍卫已经死去了。他用自己的身子遮挡住了刺向卫青的几柄刀剑,然后就倒在了地上。
  他们是在从牢房内冲出后不久就被截住的,对面的人都很凶悍,一拥而上,把他们围住后是刀刀往要害处招呼,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事已至此,别无选择,也只有拼命了!几个人护拥卫青在中间,轮开刀剑泼了命的向外冲去。
  这就是愣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一鼓作气冲开一条血路,来到院门之处。公孙敖轮起手中刀,卯足力气"喀嚓"劈开了橫门栓,一脚把门踹开,一阵风般就冲到了小东巷大街之上。
  突出囹圄,众人心下一宽,辨别了方向,急忙向大街尽头奔去。
  等到平管家领着后援人员从前院赶到,见人已经被救了出去,不禁大怒,大骂一群手下无用废物,命令赶快去追。
  那巡武卫校尉领了人就跟在这后面,却是个办事精细的人,见此情形,怕节外生枝事有不谐,马上派手下两人立即去向坐镇巡武卫大营的田少重将军报信,就说杀人逃犯拒捕抵抗,且十分凶悍,请求派后援支持。
  然后这一群人就在后面紧咬着尾巴追杀过去。公孙敖领着侍卫们在后面掩护抵挡,只是卫青的伤太重了,行走不得,边打边走逐渐不支。
  侍卫们身上已经都挂了几处伤,追来的敌人越发凶悍。情势危急时刻,几人只得暂且退入路边的一间空房子内,借助地形御敌。
  后面追来的人把此处团团围住,只是此处的房型地势较高,侍卫们居高临下守住门口,倒一时半会的冲不上来。
  平管家随后赶到,见那帮人躲在那处高屋中 ,弟兄们冲了几次竟伤亡多人,他挥手示意暂停。与那校尉商议了几句 ,校尉一声冷笑:“哼哼,以为躲在这儿就安全了?平三爷且放宽心,巡武卫大队人马马上就会赶到了,到时候管他们这些人什么身份,当作盗匪尽皆歼灭就是!”
  平管家点头称是,既然有巡武卫的人出马,就不用自己手下弟兄去多损伤性命了。因此命令把那边好好包围,不可放跑了一人。
  屋子之内,几个侍卫牢牢守住门口,公孙敖把卫青放在当地,大略给他包扎了一下,众人略略喘息了一阵。适才一路奔逃,都早已是筋疲力尽,全都是以命相拼,才坚持到现在的,别的根本来不及多想,此刻暂时停息下来,看了看眼前形式 却是大为不妙啊!
  卫青半躺在那儿,心中难过,又有一个兄弟为自己而死了!剩下这些人都带了伤,现在还不知道这笔账该向谁去算。可是眼下处境……分明是已经陷入了死地啊
  在这儿等待,只会坐以待毙。可是就算是能派人冲出去,也不知道去求何方援救,因为皇帝并不在长安!
  而对方那些大汉刚才停下了凶狠往上冲的脚步,公孙敖等人暗自庆幸的时候,他的心里却更加不安起来。
  果然,卫青预感的没错,静寂大街尽头蓦然有马蹄声开始响起,由远而近,踏碎了月光夜色,声声似敲击在他的心上, 众人神经一下就绷紧了起来。
  几人面面相觑,都觉查到了不妙。公孙敖连忙翻身而起,极目向远处看去。只见黑压压一支马队打了灯球火把亮子油松,再到近些,逐渐看的清楚起来,马上骑士穿着正是巡武卫的皮铠服饰。
  联想到之前就是巡武卫的人把自己抓到此地的,卫青暗叫不好!这些人明显已经做了某些势力的帮凶了,一定是来者不善。
  原来此前巡武卫统领田少重早已接到密信,让他伺机帮助做成此事,他虽然知道这样的做法一旦暴露出去,必定为人所不齿,甚至会引发更加严重的后果,但他却推却不得。
  在很早以前,武安候田玢就已经与大长公主府结成了政治联盟,并且暗中做了许多密不见人的事,这些都是田少重知道的。
  他知道父亲有自己的打算,公主府给过的承诺是那个百官之望的大汉宰相的位置。但,田少重隐约猜得到父亲的野心也许并不止于此。
  其实父亲心中的恨意自来有之,包括对很多人的恨,甚至其中也有对当今天子和王太后的几分不满。
  王太后有两个亲弟弟,田玢和田胜,一个封为武安候,一个封为富田候。田胜是平庸之人,因了姐姐的外戚关系得封侯爵,安享富贵,心满意足的做个富家翁,已是大愿。
  而田玢不同,无论心机智谋都自诩甚高,新天子即位,他的期盼是坐上含元殿金阶下那头一个位子的,放眼朝中众臣,他很有信心。何况,他的姐姐可是新晋的皇太后!
  可是事与愿违,那个位子依然被窦婴牢牢占据着,而他只是添为太尉。按说这也已经是人臣极品的地位了,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野望不满,心意难平!这让他感到了失落和羞辱。
  “不过一介武夫尔!懂什么治国理政的大义?”这是在私下某些场合里他不屑的评价。而事实上,窦婴确实不算是一个好的宰辅之才。他是军中出身,因在先帝时平定"七国之乱"立下大功而超级简拔,以忠介耿直而受两代帝王的信任。
  因为当今天子即位至今,因循祖制并未有大的改动,窦婴待在宰相位子上还算轻松,可是朝臣中有许多人心底是不服气的。
  又加上此人是宗室亲贵,性情难免有些高傲,因此很久以来,底下不满的朝臣暗流涌动,自不必说。这些事田玢早就冷眼旁观多时了,心中有数的很。
  最明显的就是早些时依附与宰相门下的那些臣子们很多都悄悄的给太尉府递过话了,效忠之心昭然若揭。对于这样的人,田玢都殷勤安抚,暗通款曲,极力加以收揽,将来说不定就会有什么大用呢!
  田玢最重视的两股势力,一是大长公主府,二就是以淮南王为首的封地蕃王了。这是他的老谋深算之处,内外有援是也!
  话题扯远了,且说这次田少重接到自己老子的密信,让他配合公主府的人搞事情,他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不就是假公济私的抓个人嘛,无须兴师动众,点手叫过心腹校尉,命他带一队巡武卫卒去暗中听从公主府平管家安排就行,自己看情况便宜行事即可。
  满以为这点小事,那精明的校尉就肯定会办的妥妥的。未曾想,他刚处理完营中事务,卸甲准备歇息的时候,有人回来报信,说出岔子了!
  听完来人讲述完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田少重心中吃了一惊。什么?对方竟然是建章宫中的人?他不由得暗自埋怨老爹不说清楚,早知道是去办这样的事,他肯定会更加重视一些的,详细策划一下,也不会出这样的乱子。
  田少重的性子中有几分田玢的阴沉深重。他虽然甚少进过未央宫,但对宫中的暗中争斗也是心知肚明的,当然,这也是来自田玢对儿子政治敏感性的刻意培养。
  抓对方个人,撬出口供,打开缺口,罗织罪名……这些都是惯用的手段了。
  可是开始就要做得利索些啊!不能留下手尾……哪像这些笨蛋,拖泥带水的,犯人还被救走了!
  气归气,这件事的严重性他还是很清楚的,尤其是就发生在天子刚离开长安不久。必须不能留下把柄啊!否则后患无穷。
  他略一沉吟,心中有了决定。有道是"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又所谓"当断不断,必留后患!"趁着事情刚发生的混乱情况下,以平乱盗匪为名,杀人灭口才是最保险的办法啊!
  将令传下,一刻钟之后,八百巡武卫劲卒全副武装,弓箭齐全,田少重亲自带队,杀气腾腾出营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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