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契约噩梦领民
第24章
梦境中的书房里, 奥里兰西尔安静地伏在桌上写稿, 对外头如地震般的轰鸣充耳不闻。
恶魔桑若手中拿着一本书，坐在旁边的摇椅上，一边翻看, 一边监督着奥里工作。
吱呀吱呀。
屋里只剩下摇椅摇动的声响。
奥里的羽毛笔在稿纸上缓慢而写着：
{夜晚的眼睛
望向了兰西尔大宅
来了一群
好奇的小羊羔
去看看
去看看
听说
这里有魔怪
吱嘎
大门自动为它们打开
欢迎光临
兰西尔宅}
吱呀, 吱呀。
摇椅慢慢地在地板上来回碾动。
……
夜色中来到兰西尔宅的那群人, 正围着兰西尔宅仔细地检测，这些人是棕熊帝国那位安杰莉娜公主的属下, 前来灰鸽探查菲尔德侯爵失踪一事。
安杰莉娜公主觉得, 菲尔德侯爵的失踪应该和兰西尔这个姓氏有关, 只是她并不认为菲尔德侯爵会被兰西尔家的谁杀死。临行前安杰莉娜曾交待手下, 兰西尔家或者和兰西尔有关的某些地方，应该有巫师留下的隐秘之地。菲尔德侯爵等人极有可能是在探索这些地方的时候，触动了巫师的法术，最后陷入了魔法陷阱。
所以这次派来灰鸽的这群人，手中还带着检测魔力波动的巫器。
围着花园栅栏检查了半圈没有发现什么魔法波动后，一行人就回到了兰西尔宅的铁栅栏门前, 准备进宅一探。
领头的科因吩咐手下们：“兰西尔家只有不到十个人, 和外界的联系也较少。我们进去后, 先将可能碍事的仆人们全宰了, 再抓住三个兰西尔逼问一番。注意别让外人发现了, 如果一时从兰西尔们口中问不出菲尔德侯爵的下落, 我们还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兰西尔宅地处偏僻, 只要解决掉几张会尖叫的嘴, 他们就可以慢慢办事。
“是，大人。”属下纷纷应声。
科因：“三零一，你带人在外头守着，如果有什么情况，自行决断。”
交待完，科因提剑就要斩断门闸破门而入，谁知还没碰到兰西尔宅的大门，这紧闭着的铁栅栏门，突然发出了“吱嘎”一声响，大门就自动在众人面前敞开了。
正要进入的几人猛地后退了数步，反应敏锐地拔出武器，对着莫名敞开的大门一阵惊疑不定。
科因等人全被兰西尔宅的异状吸引，也没有注意到他们背后不远处，那栋邻居大宅二楼，有灯光一闪而逝，显然是附近有人发现了科因这群来历不明的人。
兰西尔宅的铁门安静地敞开着，除此再没有了其他异动。
月光还算明亮，门的后头看不到任何隐藏的空间，也没有任何潜伏之人。
举着武器指了半天没找到敌人，终于有人出声询问：“大人……，你刚碰到门了吗？”
科因有些严肃地摇头。
“也许是他们忘记关门，被风吹开了？”
“大人，是不是有魔法避开了侦测？”
科因皱眉，虽然侦测器只能侦测两三米内的魔力波动，但是也不至于连这道门上有没有魔法都测不出来。
科因再次拿出了侦测器对准那铁门扫了一遍，果然，还是没有感应到任何魔法的力量。
最后众人只能相信这是个巧合，是风吹开了忘记关了的栅栏门。
科因不敢关掉侦测巫器，谨慎道：“进去，都注意点。”
说罢，他当先踏进了兰西尔大宅。
这些人都是棕熊帝国高层训练出的精英队伍，自然不会被一点小事吓到，见领队下了命令，也都行动了起来。
众人手不离武器，戒备着左右，一起踏进了兰西尔宅门。
……
梦境中的奥里歪歪头，羽毛笔继续在纸张上划动：
{进来了
进来了
吱呀呀
开了的大门
又关了
兰西尔宅里的
小花园
花朵在枝头
悄悄开放
小羊羔
慢慢走
一只
不见了
又一只
也没了
去哪儿了呢我的小羊羔
兰西尔宅里的
小花园
花朵在枝头
长出了脸
眼睛滴血
一朵
两朵
四五朵
好漂亮呀
哥哥的小花园}
吱呀，吱呀。
摇椅在地板上轻摇。
·
兰西尔隔壁的大宅二楼，窗户下有个脑袋贴着窗框冒出半个来，惊骇地看着兰西尔宅门前那堆凶神恶煞的怪人，他听不清那群人说什么，只看到他们拔了刀剑闯入了自己邻居的房子里。
黑影正犹豫着要不要悄悄去叫巡逻来救人，兰西尔大宅大门处忽然出现了诡异的新情况。
留下了三个看门的在外头望风后，那行人的都进入了兰西尔宅。
只是走在最后的一个人进门两三米的时候。
“嘎吱”一声。
刚刚自动打开的大门，竟然又开始缓缓地自动关闭！
“不好！”
留守的人立刻冲了上去，将正在关上的大门顶住，但是那门却像是一扇成吨的石门，几人用尽吃奶的力气，也没能阻止那削薄的铁栅栏门吱呀呀地合动。
“大人！你们快出来！这里有问题！”留守的人顾不得太多，直接冲着门内大叫了起来。
他们的叫声很大，但是和他们相隔不远的科因等人，却好像听不见他们的叫声一样，简直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
只有走在队伍最后的那人，隐约感觉到不对，迷茫地回头看了一眼门外。
恐怖的是，这人回头看向门外的时候，五官都在流血，仿佛一个已经丧命却不自知的死人。
大叫的几人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一时间有些被吓到了，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嘎吱吱”
铁栅栏门终于完全合拢了。
这时，包括回头的那人在内，所有进入兰西尔大宅内的队伍都好似水中的倒影，全部在波纹荡漾的空气中，消失了。
铁栅栏门后，花园小路上空荡荡的，夜晚中的兰西尔大宅，又变成安安静静的无害模样。
仿佛，从没有人到访过。
甚至连地上的脚印，也不见了。
男爵大宅二楼的人影，也被这突然的变故弄懵了。
虽然他离得远看得不是很清楚，不知道为什么兰西尔大宅的门自动关上了，为什么外头的人仿佛见了鬼一样在那顶着门大叫，但是进入兰西尔宅的那么一大群人，上一刻还做贼似地猫着腰走在花园石子路上，下一刻就呼啦一下全没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人影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一时也忘了要去请巡逻救人的事。
毕竟真要请来巡逻，到底是要救兰西尔宅的人，还是要救那些夜闯兰西尔宅后诡异消失的人？
·
进入兰西尔大宅的科因一行人，并没有注意到外头发生的那些变化，还在警惕而缓慢地往前走。
踏在花园的石子路上，夜中传来了静谧的花香。
兰西尔宅的花园里，种了多种花朵，主宅的墙壁上，更是爬满了照顾良好的蔷薇花。
夜深了，蔷薇也睡了。
只是听到有客人来访，似乎又醒了。
墙角的蔷薇们悄悄绽放了两三朵。
领头的队长科因，手中一直举着他带来的珍贵检测器，自从来到兰西尔宅，这个对魔法巫术感知都很灵敏的检测器，一直没有过任何警示。
“队长……我们怎么还没走到？”
身后有人突然问话，打断了科因盯着检测器和四周的眼神。
科因抬头一看，也忽然发现了不对。
从兰西尔宅的大门到兰西尔主宅，那么一段短短的距离，就算正常走，也用不到两分钟。
虽然他们走得小心谨慎，但也不至于现在才走到这里。
科因下意识地回头去看门的方向，这一眼却发现了人数不对，少了两个！
科因疾呼：“停下！”
跟在科因身后的手下们一愣，纷纷站定。
科因：“都有谁在？看看你们周围的人都在吗！”
手下们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左右互相自查，忽然有人叫道：“大人，我身后的三零八和三零九不见了！他俩是走在最后的。”
科因看着自己手中毫无反应的检测器，气得一把将检测器扔在了地上。
“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科因拔出大剑虚空猛地一挥，似乎这样就能斩到那个看不见的东西一样。
剑风带动了周围花圃种的花朵摇动，整个花园中，忽然弥散出一股莫名其妙的血腥味。
闻到这股血腥味，所有的人都是浑身一凛。
科因头皮都炸了，危险的感觉随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他大叫道：“注意你们的左右，这里不能待了，我们先撤退！”
众人立刻背靠背警惕着朝铁门退去，未知恐惧压迫着众人，手攥紧似乎越来越沉重的武器，手上布满了滑腻的冷汗，几乎握不住。
然而走着走着，一人忽然发现自己背后猛地一空，回头一看又是一声尖叫，“不好！三零六也消失了！”
同伴一个个在眼皮子底下消失，还看不到敌人在何处，这行人简直快要疯了，花园里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顿时打破了众人的冷静。
“这里会吃人！”
“跑！”
“快跑！快离开这栋鬼宅！”
一行人都慌了，飞速朝铁门的方向猛奔，连领队科因也不想继续待在这个见鬼的破宅子里。
众人身后的铁门不知何时关上了。
第一个跑近铁门的人，慌忙间就想要直接将门撞开，然而他挨到铁门时，铁门却仿佛被碰到的水中幻影一样，在众人面前晃动两下后消失不见了。
“啊——！”那人崩溃地失声大叫。
“该死！该死！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眼看着退路消失，其他人也控制不住地拿起武器攻击兰西尔宅的所有东西，院子里的书，树下的桌椅，花圃里的花。
所有人都有些癫狂之态。
科因大叫：“不要乱！都聚在一起，所有人都注意着你身边的人！”
科因并没能让大家冷静下来，而且这时不知道哪里忽然传出了哭声，更让众人差点崩溃。
呜呜幽幽的哭声，最恐怖的是，那哭声隐约还有点熟悉。
“好像是三零六的声音……”
“我这边的声音有点像三零九！”
众人疑神疑鬼地慌乱之时，一人被绊倒栽进了花圃里，他刚要起身，就在花圃绽放的花朵上，看到了熟悉的几张脸。
失踪的三零八、三零九、三零六，以及不知什么时候也不见了的三一二！
四张熟悉的脸长在了盛开的花朵上，正对着他哭泣，他们眼睛中流出了鲜血，嘴巴张张合合，似乎在反反复复地说着一个字，逃。
跌进花丛的人疯了般尖叫：“脸！花上有他们的脸！啊！！！”
这歇斯底里的叫声，再次刺激了已经快被恐惧支配的众人，所有人都忍不住疯狂朝周围奔跑。
只是兰西尔宅这小小的花园，好像变得没有尽头一样。
……
梦境中的奥里忽然停下了笔，好像听到了窗外有什么声音。
不过一抬头，奥里就看到了正在监督自己的恶魔桑若，立刻脖子一缩，再次开始奋笔疾书。
{逃不掉的小羊羔
咩咩咩咩叫
门不见了
路没有了
天空消失了
逃不掉的小羊羔
咩咩咩咩跑
跑进了哥哥的大锅里
嘻嘻
锅里
还蒸着奥里呢
一起来吗
小羊羔}
写到这里，奥里悄悄呲牙，感叹了一下自己真是太有天赋了。
再接再厉，他一定能早日达到哥哥的要求，吓坏无数小朋友的！
·
人偶街道弃卒保帅，本以为断掉那些和桑若领域腹底纠缠过多的街道后，就有希望逃离，但是却越来越绝望。
桑若这时也不急了，仿佛一只老猫，在后头不紧不慢地追逐着人偶街道这条肥硕的老鼠。
桑若任由着人偶街道到处冲撞，没有选择和人偶街道硬碰硬，而是将被人偶街道抛弃的那些肢体，快速地侵占吞噬，转化成能量后，再次补充到领域外围去，围堵人偶街道。
人偶街道一次次往外冲撞，但制造的空缺，远远比不上桑若吸收它能量后转化扩张出的领域范围。
无论往哪里冲撞，无论耗费力气冲撞多久，总是看不到头。
这对五感极差的人偶街道来说，是致命的。
渐渐的，人偶街道也失去了逃跑的信心。
巴巴乐们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简直要为自己的外援痛苦哭泣。
它倒是将人偶街道的困境看得清清楚楚，但是这困境几乎是无解的。
除非人偶街道不瞎，且爆发力能一下超过桑若吞噬能量转化领域的速度，不然它注定会被桑若分食干净。
人偶街道遗弃的部分一段段化为齑粉，而它的本体也在不停地被消磨，相较于人偶街道的痛苦和折磨，桑若这个罪魁祸首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充足的能量，让桑若的精神仿佛徜徉在灵魂之河中被洗涤净化被重新孕育，无比地舒适惬意。
慢慢的，桑若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中有声音。
仿佛幼苗破土而出。
又仿佛鲜花盛然绽放。
桑若闭上眼沉浸于虚无，黑暗中似乎能看到自己满是裂缝的灵魂溢出危险的光，只是正有无数新生的疤痕不断地填塞着这些弥漫在灵魂中的裂缝，裂缝一点一点地被抹平，甚至，桑若听到了久违的心跳声。
【咚、咚。】
意识沉入自己空荡荡的胸腔中，桑若好像看到了一个淡淡心脏的虚影，慢慢地鼓动起来。
不过能量不够，那心脏的虚影很快又黯淡下去，淡得几乎不可见。
桑若一颤，从那种入静般的内视中退出。
他的心脏。
他的心脏正在长出来。
只要有更多的能量。
桑若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
心脏的虚影虽淡，但也让桑若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道路，这也是明确告诉了桑若，他原先的想法并非一厢情愿，他的灵魂残缺是可以靠他自己补足的，他能够走上巫师之路！
能量！
能量！！
桑若贪婪地朝向人偶街道的方向，已经吃光了人偶街道抛下的分支，他开始迫不及待地朝人偶街道的本体下手了。
桑若肆无忌惮地开始分割人偶街道，并迫不及待地将到了自己餐盘上的食物吞噬。
桑若的身体就仿佛一个无底洞，无数的能量填补进去，却怎么也填不满他的胃口。
随着桑若的吞噬，人偶街道在肉眼可见地迅速毁灭着，一条又一条大街崩飞，上头的所有东西化为虚无，刚刚还因为逃不出去有点绝望的人偶街道，这下又炸了起来。
新人太凶了，不逃就等于是死啊！
“轰隆隆——！”
人偶街道挣扎得更厉害了，仿佛被割肉一般，连震荡声都震荡出了杀猪一般的惨烈。
不远处的眼魔巴巴乐们，想跑，又不太好意思。
只能用自己的几百多只眼睛，围观着被自己叫来的外援被一点一点的地吞食着，哆嗦地更厉害了。
【完了……】
【老瞎子完了……】
【死了一个老瞎子……】
【等于死了八百个巴巴乐……】
【好惨……】
【老瞎子加油啊……】
【加油反抗……】
巴巴乐们还在尽职地给自己请来的外援打气。
然而这时，外援似乎已经完全放弃了自己。
眼见有了生命之危，人偶街道上的各个店铺上，忽然统统挂满了白旗。
这货显然不像巴巴乐那么无畏生死。
白旗举起来后，街道上东倒西歪的人们，也统统举起了手蹲在地上，完全一副任凭发落的模样。
【哎呀投降了……】
【没出息……】
【保命重要……】
巴巴乐们好意外的样子，甚至分成了三派，一派支持一派唾弃，还有一派陈述事实。
桑若正蒙着眼睛，当然看不到人偶街道上举街竖起的白旗，反而因为感觉到人偶街道的无力，桑若更加不客气地大刀剁肉，狼吞虎咽般地消化着掠夺来的大量能量。
随着能量的补充，桑若灵魂中心脏的虚影，在渐渐稳定。
举着白旗的人偶街道：……
巴巴乐们提醒自己的外援：
【新人蒙着眼睛……】
【看不到你……】
【也看不到你的白旗……】
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人偶街道立刻改变策略，顿时，街道上的店员和行人们远远地朝桑若喊了起来。
“投降啊大佬……”
“求给个机会！”
“放条生路吧！”
“请让我们有个重新做街的机会！”
桑若愉悦地啃着自己的奶酪蛋糕，正觉得自己原先那大到可以环城的蛋糕越来越小，似乎渐渐不够吃了的样子，就听到那边乱糟糟呼喊的人声，桑若吞噬的动作微微一顿。
桑若侧耳问道：“你是想骗我看你？”
人偶街道已经虚得快绝望了，收到桑若的回应，顿时大为激动，街道上的被它幻化出的人们纷纷道：
“不敢不敢！小街长得丑，不敢冒犯大佬的眼睛。”
“只要大佬愿意收了小街，以后小街就能为大佬上供、交税，提供更多的能量，远比一次吃掉小街划算多了。”
对于人偶街道所说的，桑若有些茫然，恍惚间，桑若好像想起了塞尼尔和他说过的，那些农民和牧民的形容。
有片土地，土地上可以养点生物，这些生物又可以去放羊，割了羊毛给自己。
桑若喃喃：“难道这就是，农民？”
【老瞎子疯了吗……】
【只有领主能收人……】
【老瞎子……】
【那是新人……】
【不是领主……】
巴巴乐们炸开了锅，虽然早知道老瞎子瞎，但是没有想到它还能这么的瞎，连新人和领主都分不清了吗？
然而没过多久，巴巴乐就被实力打脸了。
一道深蓝色的光团，从人偶街道深处浮现，飘向了桑若的领域。
桑若迟疑着用手指去接触那个光团，冥冥中忽然感应到了一些契约内容，契约很复杂，但是总结起来大概就是说，以后人偶街道认他为主，得到的能量统统跟他五五分成。
见桑若半天没有接受契约，人偶街道顿时有点坐不住了，让街道上的人开始敲锅卖铁地卖起可怜来。
“大佬，是不是五五分成太多了，那要不□□？您六我四？”
“混口饭吃不容易啊，求大佬开恩。”
桑若回神，探查过并没有任何危险后，就接受了那份更改成了□□分成的契约。
瞬间，一道蓝光将桑若和人偶街道联系在了一起，契约在建立。
因为人偶街道是契约中的无条件奉献方，冥冥中未知的力量，正在将人偶街道的本源力量分成两半，平分给了桑若和人偶街道。
随后，蓝光分开，分别返回到桑若和人偶街道的领域上，仿佛甘霖普降。
桑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光，影影约约中，他好像感觉到了塞尼尔说过的规则。
桑若拿下了眼睛上的布条，再看向人偶街道时，果然不但没有再被它的规则束缚，脑海中反而清晰浮现了关于人偶街道的消息。
领民：人偶街道斯托克
年龄：137
规则：意念掠夺、领域同化
限制：眼睛
实力：3+级（强力）
等级：无夜级噩梦生物
归属：桑若·兰西尔
脑海中这些莫名浮现的信息，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
桑若好奇之下，伸开手来看向了自己，像刚刚探知人偶街道一样，用意念探知了一下自己。
领主：桑若·兰西尔
年龄：16（45）
实力：？？？
等级：领主级
领民：人偶街道
备注：能量极弱，领域不稳，重伤状态，极其极其弱小的领主。
弱小桑若知道，只是没想到还给了自己一个极其极其的形容词。
桑若又看向年龄，那个括号里的真实年龄，让他略有些茫然。
在原来的星际世界，他死的时候明明只有20岁，就算加上这边兰西尔的16，也不过36，那个45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他胚胎被研制时的时间？
那边，人偶街道贡献了一半本源能量后，虽然又削弱了一点，但它精神看起来却很好，连带街道上的偶人们，也都纷纷露出喜气洋洋、沾沾自喜的表情。
【你你你你们……】
【居然签约成功了……】
【天呐……】
【天呐……】
【难道这真是一位领主大人……】
一群巴巴乐们癫狂了起来，显然眼前这一幕超出了它的认知。
人偶街道继续洋洋得意，没有理会它那就只会声援的儿童读物级朋友，如今契约达成后，不用借助街道上行人的口，他也可以直接和桑若交流了。
人偶街道谄媚地道：【大佬，小街再没见过比你更仁慈更大方的领主了，以后小街一定认真干活，为您进贡能量，让您早日强大起来。】
桑若有些好奇：“大方？其他的领主分成都很高？”
谄媚的人偶街道猛地一僵：【也……也没有吧，只是其他的领主，都很凶，不合心意，会吃掉手下的，好可怕。领主大人你一看就像是个雪花一般温柔的领主。】
桑若：“……原来契约后也还可以吃掉的吗？很好。”
听着桑若危险的低语，人偶街道猛地震了两震，觉得自己真是提起了一个异常愚蠢的话题，简直想要打自己两嘴巴子。
在吞噬了人偶街道将近四分之三的噩梦能量，又分享了人偶街道的一半本源后，桑若的心脏虽然还没能完全长出来，但也有了一个模糊的虚影，行动间桑若仿佛能隐约听到它在跳动。
另外，桑若原先在不断崩裂的灵魂，已经修补好了。
虽然这种缝缝补补的方式可能并不牢靠，但是在正常情况下不会再外溢灵魂能量了，如果灰鸽国师这时候再来用水晶球给他做检测，应该不会出现上次的窘境。
当然，有那位国师大人的断言在，桑若肯定不会这时候去给自己找事。
桑若想起了人偶街道上叫卖的那些产品，问道：“你的街道上，有没有卖人的灵魂心脏的？”
现在去参加统招虽然可能蒙混过检测，但是桑若还是觉得要尽可能地将自己的灵魂空缺再填满一点。
人偶街道：【啊有的大佬，来来来，您请随我来，在左边这家店里。】
桑若在人偶街道的详细指引下，迈进了人偶街道，不同于上次来时的人人喊打，这次桑若的到来，顿时像是国王出巡一般，街道上所有的行人都自动分列到两边，亲切地笑着向桑若行礼。
进入了人偶街道所说的那家店，它自己控制了它的偶人店员，拿出了柜台中产品给桑若看：
“大佬您看，恶毒小学闺蜜的心脏，狠辣割喉小贵族的心脏，捅老师肥胖校霸的心脏，放火不良小混蛋的心脏……大佬你要哪个？”
桑若沉默了半响，看着那明显细小很多的心脏：“好像都有点小……”
虽然那个肥胖校霸的稍微大了一圈，但是松垮垮地看起来很无力，仿佛有些肥胖病的样子。
人偶街道沮丧：“凑合用吧大佬，一个不够要不两个一起？我只是小学读物，接触不到太高级的货……”
“哦对了！在大佬英明的领导下，我想我以后的生意肯定会蒸蒸日上！若是碰到符合您需要的心脏，一定给大佬您留着。您喜欢多大年纪的？什么长相的？是要皮肤细嫩的，还是要有肌肉的？高矮胖瘦有要求吗？”人偶街道仿佛妓院老鸨一样兴致勃勃地追问着。
桑若：“……20到30岁吧，健康的青壮年，其他随便吧。”
人偶街道甜甜道：“好的大佬！一定满足您的要求。”
桑若：“哦对了，还有其他肝肺脾肾什么的，有的话都给我留着。”
听到领主的爱好如此凶残，人偶街道甜甜的微笑略僵：“好……好的，大佬。”
看着桑若和人偶街道相处的其乐融融，纠结了老半天的巴巴乐们，终于不甘地开始在外头上蹿下跳起来。
在桑若以为巴巴乐想要找事，巴巴乐却突然透过它的老友人偶街道，向桑若传递了投诚的渴望。
【尊敬的领主大人……】
【巴巴乐向您奉上最崇高的敬意……】
桑若奇怪了。
人偶街道是因为面对生命威胁才会向自己投诚，巴巴乐又是为什么？
了解到桑若的疑惑，人偶街道解释道：“领主大人，我们这些噩梦生物，一出生就是固定的等级。”
“我是无夜级，巴巴乐是最低等的星夜级，也就是大人你划分的小学读物和儿童读物，再上头还有中学读物，成人恐怖，都市怪谈，宗教经典等等级别。如果不成为领主的子民，我们就只能固定在自己的等级中，永远无法升级。就算搜集了再多的能量，也只是成为高等级噩梦生物的粮食而已。”
“我还好，巴巴乐就是噩梦世界最底层的那种大众口粮了，我没生意的时候，也曾吃过不少。”
人偶街道说到这里，刚刚还离得远远的巴巴乐，鼓起勇气靠了过来，飘在桑若的领域外头，几百只大眼睛，都露出了可怜兮兮几乎要流泪的模样。
桑若看了它们一眼，老实说，虽然它一副自己现在很萌的样子，但是几百个大小不一的眼睛，简直要让人犯密集恐惧了。
有点恶心。
桑若评价了一下，随即无情地收回了视线，继续看向了附身在清俊店员身上的人偶街道。
几百只巴巴乐们瞬间流出了眼泪。
“一旦成为了领主的子民，我们就有了突破的希望，比如我，”说道这里，桑若眼前这个眼神迷茫的清俊人偶店员，手抚上自己的眼睛，露出了诡异的微笑，“领主大人也许能让我有一双自己的眼睛呢。”
桑若：“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去投靠别的领主？无法升级，又为何还要努力收集能量，让自己成为同类的食物？”
说到这里，人偶街道尴尬一笑：“……我们，太过弱小，基本上不会有领主大人要我们的。而且我瞎嘛，也找不到领主在哪里。至于第二个问题，如果不去收集能量，不出现在人类的噩梦中，他们会渐渐遗忘我们，到时候，我们会死的。”
桑若：“……原来如此。你是怎么发现我能和你契约的？”
“这个，其实一开始接触到您的领域，我就有种感觉了。请原谅我当初的冒犯，只是大人你实在太弱小，完全不像是一个领主该有的样子，所以我那时候不太敢相信。”眼神迷茫的清俊店员，再次尴尬地笑了笑。
桑若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能一下子变成个莫名其妙的领主就已经很意外了，如果再非常强力的话，连他自己都要怀疑是不是又哪里出了问题了。
就像他那超过常人几十倍的精神力一样。
领域外头，巴巴乐们还在哭嚎。
【领主大人……】
【巴巴乐有眼不识泰山……】
【请你收下巴巴乐吧……】
【巴巴乐一定努力为您干活……】
【巴巴乐吃得比鸡少……】
【干得比牛多……】
桑若看着外头被巴巴乐哭得像要下雨一样，终于冲着巴巴乐招了下手，示意它过来。
数百只巴巴乐们大喜过望！
赶紧顺杆爬地递上了投诚契约。
大概是自知自己比较弱，巴巴乐给出的契约分成比人偶街道还低，是三七分，巴巴乐三，桑若七。
桑若也没有说什么，直接就接受了。
其实相比于人偶街道这种不太好活动的领域类生物，巴巴乐这种分1身众多且行动灵活的眼睛，倒是让桑若更有想法一些。
很快，新的契约达成。
领民：眼魔巴巴乐
年龄：851
规则：无
限制：无
能力：眼魔射线
实力：1级（弱）
等级：星夜级噩梦生物
归属：桑若·兰西尔
数百只巴巴乐高兴地蹦跳着，甚至进入桑若的领地，仿佛亲吻桑若的领土一样，开心地满大街滚来滚去。
看到巴巴乐这个年龄，桑若也明白了它为何这么激动。
人偶街道才诞生137年，而巴巴乐却已经八百多岁了，还是噩梦领域最底层。
人偶街道也很为巴巴乐开心，站在一边眼神自带诡异属性地微笑着。
……
“啊——！”
科因和他仅剩的两个手下，在狂奔中突然闯进了一片明亮的街道。
这条街道上一片狼藉，上头到处是东倒西歪的人，似乎这里刚刚发生过一次地震，看得科因他们一呆。
这是……哪里？
“有客人来了……”
“买东西吗……”
“食人花的眼球……”
“石龙的皮肤……”
科因和他的两名手下，一脸懵逼。
他们这是，跑出来了吗？
可这个地方，怎么这么古怪？
人偶街道正跟桑若分享领地建设的一点小心得，顺带在桑若建设领域时，将它的街道无缝嵌入领地中的大街小巷，并自觉驻守了桑若领域的最外围，领主这么弱小，要好好护卫着才行。
科因和他的两个手下就是这时，突然出现在了某条有点乱的街道上。
桑若和附身清俊店员的人偶街道看了过去，突然闯入的科因三人，已经被街道上密密麻麻的偶人们围了起来。
蓦地，站在桑若身边的那眼盲的清俊店员，眼睛中忽然出现了像老虎机般滚动出了焦距，倒影出科因三人的身影。
人偶街道斯托克的眼睛，又能看到人了。
桑若并不认识的科因，不过倒是从科因三人的脸上，发现了一些非灰鸽王国的特征。
桑若问斯托克：“那是什么人？是梦到你的？”
“不太像，从没有这么大年纪的人来过我这里。”人偶街道斯托克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随即笑着朝桑若弯腰行了个礼，“领主阁下稍待片刻，我很快回来。”
桑若示意他自便。
斯托克直接将思维从桑若身边转移离开，控制了包围圈里的另一名俊秀店员，笑眯眯地看着三人问题：“你们是坏孩子吗？”
科因三人被问得莫名其妙，没等科因三人回答，街道上的行人中忽然冒出来了几个非灰鸽特征的生面孔，愤怒地接过了话头，指控科因和他的手下：
“是的，他们是！”
科因和两名手下看到这几个人时，瞳孔尽皆放大，显然对几人很熟悉。
因为，这正是最近死在他们手中的人！
那几个看起来就很凄惨的人，声泪俱下地指着科因三人控诉：
“他杀了我！”
“他割了我的头！”
“他挖了我的眼睛！”
“让他们死吧！”
街道上的每一个人都在看着自己，眼神随着这些控诉变得越来越恶意。
科因和两名手下不断后退，却被不断围上来的行人们截住了去路。
很明显，他们这是刚从狼窝出来，又进了虎穴。
见实在躲无可躲，科因大吼一声：“动手！”
唰地拔出武器，三人使出全力向四方挥砍起来。
但是很奇怪，他们的斗气不知为何发不出来，锋利的大剑砍到包围他们的人身上，竟仿佛卡在了铁块中一样，寸步难行。
被砍到的人偶们，笑了起来，笑得好像五官要裂开一样。
科因三人终于绝望地发现，这可能又是一个无解的地狱。
站在三人前方的俊秀店员笑眯眯地道：“呵呵，既然是坏孩子，那就留下吧，正好，领主大人需要着你们呢。”
刚刚还愁不能为领主大人找到合适的五脏，马上就有健壮的货色送上门。
人偶街道从来不对好孩子下手，但眼前这几个显然不在此行列。
能为领主大人做奉献，真是极开心的。
斯托克眼神飘忽而美好，指挥着人偶们将科因三人抬去分尸。
被抓住无法逃脱的科因三人，这时终于看到了他们此行的主要目标——店员口中的领主大人桑若。
桑若仿佛事不关己般，随意扫了他们一眼就挪开了视线。
三人瞪大了眼睛，最后刀光落下……死不瞑目！
三人完全不能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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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天使们的继续支持=3=
小堂弟的能力，和他的器官功能有那么一点点关系，不过这个联想很偏，估计容易误导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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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中的书房里, 奥里兰西尔安静地伏在桌上写稿, 对外头如地震般的轰鸣充耳不闻。
恶魔桑若手中拿着一本书，坐在旁边的摇椅上，一边翻看, 一边监督着奥里工作。
吱呀吱呀。
屋里只剩下摇椅摇动的声响。
奥里的羽毛笔在稿纸上缓慢而写着：
{夜晚的眼睛
望向了兰西尔大宅
来了一群
好奇的小羊羔
去看看
去看看
听说
这里有魔怪
吱嘎
大门自动为它们打开
欢迎光临
兰西尔宅}
吱呀, 吱呀。
摇椅慢慢地在地板上来回碾动。
……
夜色中来到兰西尔宅的那群人, 正围着兰西尔宅仔细地检测，这些人是棕熊帝国那位安杰莉娜公主的属下, 前来灰鸽探查菲尔德侯爵失踪一事。
安杰莉娜公主觉得, 菲尔德侯爵的失踪应该和兰西尔这个姓氏有关, 只是她并不认为菲尔德侯爵会被兰西尔家的谁杀死。临行前安杰莉娜曾交待手下, 兰西尔家或者和兰西尔有关的某些地方，应该有巫师留下的隐秘之地。菲尔德侯爵等人极有可能是在探索这些地方的时候，触动了巫师的法术，最后陷入了魔法陷阱。
所以这次派来灰鸽的这群人，手中还带着检测魔力波动的巫器。
围着花园栅栏检查了半圈没有发现什么魔法波动后，一行人就回到了兰西尔宅的铁栅栏门前, 准备进宅一探。
领头的科因吩咐手下们：“兰西尔家只有不到十个人, 和外界的联系也较少。我们进去后, 先将可能碍事的仆人们全宰了, 再抓住三个兰西尔逼问一番。注意别让外人发现了, 如果一时从兰西尔们口中问不出菲尔德侯爵的下落, 我们还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兰西尔宅地处偏僻, 只要解决掉几张会尖叫的嘴, 他们就可以慢慢办事。
“是，大人。”属下纷纷应声。
科因：“三零一，你带人在外头守着，如果有什么情况，自行决断。”
交待完，科因提剑就要斩断门闸破门而入，谁知还没碰到兰西尔宅的大门，这紧闭着的铁栅栏门，突然发出了“吱嘎”一声响，大门就自动在众人面前敞开了。
正要进入的几人猛地后退了数步，反应敏锐地拔出武器，对着莫名敞开的大门一阵惊疑不定。
科因等人全被兰西尔宅的异状吸引，也没有注意到他们背后不远处，那栋邻居大宅二楼，有灯光一闪而逝，显然是附近有人发现了科因这群来历不明的人。
兰西尔宅的铁门安静地敞开着，除此再没有了其他异动。
月光还算明亮，门的后头看不到任何隐藏的空间，也没有任何潜伏之人。
举着武器指了半天没找到敌人，终于有人出声询问：“大人……，你刚碰到门了吗？”
科因有些严肃地摇头。
“也许是他们忘记关门，被风吹开了？”
“大人，是不是有魔法避开了侦测？”
科因皱眉，虽然侦测器只能侦测两三米内的魔力波动，但是也不至于连这道门上有没有魔法都测不出来。
科因再次拿出了侦测器对准那铁门扫了一遍，果然，还是没有感应到任何魔法的力量。
最后众人只能相信这是个巧合，是风吹开了忘记关了的栅栏门。
科因不敢关掉侦测巫器，谨慎道：“进去，都注意点。”
说罢，他当先踏进了兰西尔大宅。
这些人都是棕熊帝国高层训练出的精英队伍，自然不会被一点小事吓到，见领队下了命令，也都行动了起来。
众人手不离武器，戒备着左右，一起踏进了兰西尔宅门。
……
梦境中的奥里歪歪头，羽毛笔继续在纸张上划动：
{进来了
进来了
吱呀呀
开了的大门
又关了
兰西尔宅里的
小花园
花朵在枝头
悄悄开放
小羊羔
慢慢走
一只
不见了
又一只
也没了
去哪儿了呢我的小羊羔
兰西尔宅里的
小花园
花朵在枝头
长出了脸
眼睛滴血
一朵
两朵
四五朵
好漂亮呀
哥哥的小花园}
吱呀，吱呀。
摇椅在地板上轻摇。
·
兰西尔隔壁的大宅二楼，窗户下有个脑袋贴着窗框冒出半个来，惊骇地看着兰西尔宅门前那堆凶神恶煞的怪人，他听不清那群人说什么，只看到他们拔了刀剑闯入了自己邻居的房子里。
黑影正犹豫着要不要悄悄去叫巡逻来救人，兰西尔大宅大门处忽然出现了诡异的新情况。
留下了三个看门的在外头望风后，那行人的都进入了兰西尔宅。
只是走在最后的一个人进门两三米的时候。
“嘎吱”一声。
刚刚自动打开的大门，竟然又开始缓缓地自动关闭！
“不好！”
留守的人立刻冲了上去，将正在关上的大门顶住，但是那门却像是一扇成吨的石门，几人用尽吃奶的力气，也没能阻止那削薄的铁栅栏门吱呀呀地合动。
“大人！你们快出来！这里有问题！”留守的人顾不得太多，直接冲着门内大叫了起来。
他们的叫声很大，但是和他们相隔不远的科因等人，却好像听不见他们的叫声一样，简直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
只有走在队伍最后的那人，隐约感觉到不对，迷茫地回头看了一眼门外。
恐怖的是，这人回头看向门外的时候，五官都在流血，仿佛一个已经丧命却不自知的死人。
大叫的几人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一时间有些被吓到了，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嘎吱吱”
铁栅栏门终于完全合拢了。
这时，包括回头的那人在内，所有进入兰西尔大宅内的队伍都好似水中的倒影，全部在波纹荡漾的空气中，消失了。
铁栅栏门后，花园小路上空荡荡的，夜晚中的兰西尔大宅，又变成安安静静的无害模样。
仿佛，从没有人到访过。
甚至连地上的脚印，也不见了。
男爵大宅二楼的人影，也被这突然的变故弄懵了。
虽然他离得远看得不是很清楚，不知道为什么兰西尔大宅的门自动关上了，为什么外头的人仿佛见了鬼一样在那顶着门大叫，但是进入兰西尔宅的那么一大群人，上一刻还做贼似地猫着腰走在花园石子路上，下一刻就呼啦一下全没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人影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一时也忘了要去请巡逻救人的事。
毕竟真要请来巡逻，到底是要救兰西尔宅的人，还是要救那些夜闯兰西尔宅后诡异消失的人？
·
进入兰西尔大宅的科因一行人，并没有注意到外头发生的那些变化，还在警惕而缓慢地往前走。
踏在花园的石子路上，夜中传来了静谧的花香。
兰西尔宅的花园里，种了多种花朵，主宅的墙壁上，更是爬满了照顾良好的蔷薇花。
夜深了，蔷薇也睡了。
只是听到有客人来访，似乎又醒了。
墙角的蔷薇们悄悄绽放了两三朵。
领头的队长科因，手中一直举着他带来的珍贵检测器，自从来到兰西尔宅，这个对魔法巫术感知都很灵敏的检测器，一直没有过任何警示。
“队长……我们怎么还没走到？”
身后有人突然问话，打断了科因盯着检测器和四周的眼神。
科因抬头一看，也忽然发现了不对。
从兰西尔宅的大门到兰西尔主宅，那么一段短短的距离，就算正常走，也用不到两分钟。
虽然他们走得小心谨慎，但也不至于现在才走到这里。
科因下意识地回头去看门的方向，这一眼却发现了人数不对，少了两个！
科因疾呼：“停下！”
跟在科因身后的手下们一愣，纷纷站定。
科因：“都有谁在？看看你们周围的人都在吗！”
手下们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左右互相自查，忽然有人叫道：“大人，我身后的三零八和三零九不见了！他俩是走在最后的。”
科因看着自己手中毫无反应的检测器，气得一把将检测器扔在了地上。
“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科因拔出大剑虚空猛地一挥，似乎这样就能斩到那个看不见的东西一样。
剑风带动了周围花圃种的花朵摇动，整个花园中，忽然弥散出一股莫名其妙的血腥味。
闻到这股血腥味，所有的人都是浑身一凛。
科因头皮都炸了，危险的感觉随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他大叫道：“注意你们的左右，这里不能待了，我们先撤退！”
众人立刻背靠背警惕着朝铁门退去，未知恐惧压迫着众人，手攥紧似乎越来越沉重的武器，手上布满了滑腻的冷汗，几乎握不住。
然而走着走着，一人忽然发现自己背后猛地一空，回头一看又是一声尖叫，“不好！三零六也消失了！”
同伴一个个在眼皮子底下消失，还看不到敌人在何处，这行人简直快要疯了，花园里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顿时打破了众人的冷静。
“这里会吃人！”
“跑！”
“快跑！快离开这栋鬼宅！”
一行人都慌了，飞速朝铁门的方向猛奔，连领队科因也不想继续待在这个见鬼的破宅子里。
众人身后的铁门不知何时关上了。
第一个跑近铁门的人，慌忙间就想要直接将门撞开，然而他挨到铁门时，铁门却仿佛被碰到的水中幻影一样，在众人面前晃动两下后消失不见了。
“啊——！”那人崩溃地失声大叫。
“该死！该死！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眼看着退路消失，其他人也控制不住地拿起武器攻击兰西尔宅的所有东西，院子里的书，树下的桌椅，花圃里的花。
所有人都有些癫狂之态。
科因大叫：“不要乱！都聚在一起，所有人都注意着你身边的人！”
科因并没能让大家冷静下来，而且这时不知道哪里忽然传出了哭声，更让众人差点崩溃。
呜呜幽幽的哭声，最恐怖的是，那哭声隐约还有点熟悉。
“好像是三零六的声音……”
“我这边的声音有点像三零九！”
众人疑神疑鬼地慌乱之时，一人被绊倒栽进了花圃里，他刚要起身，就在花圃绽放的花朵上，看到了熟悉的几张脸。
失踪的三零八、三零九、三零六，以及不知什么时候也不见了的三一二！
四张熟悉的脸长在了盛开的花朵上，正对着他哭泣，他们眼睛中流出了鲜血，嘴巴张张合合，似乎在反反复复地说着一个字，逃。
跌进花丛的人疯了般尖叫：“脸！花上有他们的脸！啊！！！”
这歇斯底里的叫声，再次刺激了已经快被恐惧支配的众人，所有人都忍不住疯狂朝周围奔跑。
只是兰西尔宅这小小的花园，好像变得没有尽头一样。
……
梦境中的奥里忽然停下了笔，好像听到了窗外有什么声音。
不过一抬头，奥里就看到了正在监督自己的恶魔桑若，立刻脖子一缩，再次开始奋笔疾书。
{逃不掉的小羊羔
咩咩咩咩叫
门不见了
路没有了
天空消失了
逃不掉的小羊羔
咩咩咩咩跑
跑进了哥哥的大锅里
嘻嘻
锅里
还蒸着奥里呢
一起来吗
小羊羔}
写到这里，奥里悄悄呲牙，感叹了一下自己真是太有天赋了。
再接再厉，他一定能早日达到哥哥的要求，吓坏无数小朋友的！
·
人偶街道弃卒保帅，本以为断掉那些和桑若领域腹底纠缠过多的街道后，就有希望逃离，但是却越来越绝望。
桑若这时也不急了，仿佛一只老猫，在后头不紧不慢地追逐着人偶街道这条肥硕的老鼠。
桑若任由着人偶街道到处冲撞，没有选择和人偶街道硬碰硬，而是将被人偶街道抛弃的那些肢体，快速地侵占吞噬，转化成能量后，再次补充到领域外围去，围堵人偶街道。
人偶街道一次次往外冲撞，但制造的空缺，远远比不上桑若吸收它能量后转化扩张出的领域范围。
无论往哪里冲撞，无论耗费力气冲撞多久，总是看不到头。
这对五感极差的人偶街道来说，是致命的。
渐渐的，人偶街道也失去了逃跑的信心。
巴巴乐们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简直要为自己的外援痛苦哭泣。
它倒是将人偶街道的困境看得清清楚楚，但是这困境几乎是无解的。
除非人偶街道不瞎，且爆发力能一下超过桑若吞噬能量转化领域的速度，不然它注定会被桑若分食干净。
人偶街道遗弃的部分一段段化为齑粉，而它的本体也在不停地被消磨，相较于人偶街道的痛苦和折磨，桑若这个罪魁祸首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充足的能量，让桑若的精神仿佛徜徉在灵魂之河中被洗涤净化被重新孕育，无比地舒适惬意。
慢慢的，桑若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中有声音。
仿佛幼苗破土而出。
又仿佛鲜花盛然绽放。
桑若闭上眼沉浸于虚无，黑暗中似乎能看到自己满是裂缝的灵魂溢出危险的光，只是正有无数新生的疤痕不断地填塞着这些弥漫在灵魂中的裂缝，裂缝一点一点地被抹平，甚至，桑若听到了久违的心跳声。
【咚、咚。】
意识沉入自己空荡荡的胸腔中，桑若好像看到了一个淡淡心脏的虚影，慢慢地鼓动起来。
不过能量不够，那心脏的虚影很快又黯淡下去，淡得几乎不可见。
桑若一颤，从那种入静般的内视中退出。
他的心脏。
他的心脏正在长出来。
只要有更多的能量。
桑若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
心脏的虚影虽淡，但也让桑若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道路，这也是明确告诉了桑若，他原先的想法并非一厢情愿，他的灵魂残缺是可以靠他自己补足的，他能够走上巫师之路！
能量！
能量！！
桑若贪婪地朝向人偶街道的方向，已经吃光了人偶街道抛下的分支，他开始迫不及待地朝人偶街道的本体下手了。
桑若肆无忌惮地开始分割人偶街道，并迫不及待地将到了自己餐盘上的食物吞噬。
桑若的身体就仿佛一个无底洞，无数的能量填补进去，却怎么也填不满他的胃口。
随着桑若的吞噬，人偶街道在肉眼可见地迅速毁灭着，一条又一条大街崩飞，上头的所有东西化为虚无，刚刚还因为逃不出去有点绝望的人偶街道，这下又炸了起来。
新人太凶了，不逃就等于是死啊！
“轰隆隆——！”
人偶街道挣扎得更厉害了，仿佛被割肉一般，连震荡声都震荡出了杀猪一般的惨烈。
不远处的眼魔巴巴乐们，想跑，又不太好意思。
只能用自己的几百多只眼睛，围观着被自己叫来的外援被一点一点的地吞食着，哆嗦地更厉害了。
【完了……】
【老瞎子完了……】
【死了一个老瞎子……】
【等于死了八百个巴巴乐……】
【好惨……】
【老瞎子加油啊……】
【加油反抗……】
巴巴乐们还在尽职地给自己请来的外援打气。
然而这时，外援似乎已经完全放弃了自己。
眼见有了生命之危，人偶街道上的各个店铺上，忽然统统挂满了白旗。
这货显然不像巴巴乐那么无畏生死。
白旗举起来后，街道上东倒西歪的人们，也统统举起了手蹲在地上，完全一副任凭发落的模样。
【哎呀投降了……】
【没出息……】
【保命重要……】
巴巴乐们好意外的样子，甚至分成了三派，一派支持一派唾弃，还有一派陈述事实。
桑若正蒙着眼睛，当然看不到人偶街道上举街竖起的白旗，反而因为感觉到人偶街道的无力，桑若更加不客气地大刀剁肉，狼吞虎咽般地消化着掠夺来的大量能量。
随着能量的补充，桑若灵魂中心脏的虚影，在渐渐稳定。
举着白旗的人偶街道：……
巴巴乐们提醒自己的外援：
【新人蒙着眼睛……】
【看不到你……】
【也看不到你的白旗……】
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人偶街道立刻改变策略，顿时，街道上的店员和行人们远远地朝桑若喊了起来。
“投降啊大佬……”
“求给个机会！”
“放条生路吧！”
“请让我们有个重新做街的机会！”
桑若愉悦地啃着自己的奶酪蛋糕，正觉得自己原先那大到可以环城的蛋糕越来越小，似乎渐渐不够吃了的样子，就听到那边乱糟糟呼喊的人声，桑若吞噬的动作微微一顿。
桑若侧耳问道：“你是想骗我看你？”
人偶街道已经虚得快绝望了，收到桑若的回应，顿时大为激动，街道上的被它幻化出的人们纷纷道：
“不敢不敢！小街长得丑，不敢冒犯大佬的眼睛。”
“只要大佬愿意收了小街，以后小街就能为大佬上供、交税，提供更多的能量，远比一次吃掉小街划算多了。”
对于人偶街道所说的，桑若有些茫然，恍惚间，桑若好像想起了塞尼尔和他说过的，那些农民和牧民的形容。
有片土地，土地上可以养点生物，这些生物又可以去放羊，割了羊毛给自己。
桑若喃喃：“难道这就是，农民？”
【老瞎子疯了吗……】
【只有领主能收人……】
【老瞎子……】
【那是新人……】
【不是领主……】
巴巴乐们炸开了锅，虽然早知道老瞎子瞎，但是没有想到它还能这么的瞎，连新人和领主都分不清了吗？
然而没过多久，巴巴乐就被实力打脸了。
一道深蓝色的光团，从人偶街道深处浮现，飘向了桑若的领域。
桑若迟疑着用手指去接触那个光团，冥冥中忽然感应到了一些契约内容，契约很复杂，但是总结起来大概就是说，以后人偶街道认他为主，得到的能量统统跟他五五分成。
见桑若半天没有接受契约，人偶街道顿时有点坐不住了，让街道上的人开始敲锅卖铁地卖起可怜来。
“大佬，是不是五五分成太多了，那要不□□？您六我四？”
“混口饭吃不容易啊，求大佬开恩。”
桑若回神，探查过并没有任何危险后，就接受了那份更改成了□□分成的契约。
瞬间，一道蓝光将桑若和人偶街道联系在了一起，契约在建立。
因为人偶街道是契约中的无条件奉献方，冥冥中未知的力量，正在将人偶街道的本源力量分成两半，平分给了桑若和人偶街道。
随后，蓝光分开，分别返回到桑若和人偶街道的领域上，仿佛甘霖普降。
桑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光，影影约约中，他好像感觉到了塞尼尔说过的规则。
桑若拿下了眼睛上的布条，再看向人偶街道时，果然不但没有再被它的规则束缚，脑海中反而清晰浮现了关于人偶街道的消息。
领民：人偶街道斯托克
年龄：137
规则：意念掠夺、领域同化
限制：眼睛
实力：3+级（强力）
等级：无夜级噩梦生物
归属：桑若·兰西尔
脑海中这些莫名浮现的信息，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
桑若好奇之下，伸开手来看向了自己，像刚刚探知人偶街道一样，用意念探知了一下自己。
领主：桑若·兰西尔
年龄：16（45）
实力：？？？
等级：领主级
领民：人偶街道
备注：能量极弱，领域不稳，重伤状态，极其极其弱小的领主。
弱小桑若知道，只是没想到还给了自己一个极其极其的形容词。
桑若又看向年龄，那个括号里的真实年龄，让他略有些茫然。
在原来的星际世界，他死的时候明明只有20岁，就算加上这边兰西尔的16，也不过36，那个45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他胚胎被研制时的时间？
那边，人偶街道贡献了一半本源能量后，虽然又削弱了一点，但它精神看起来却很好，连带街道上的偶人们，也都纷纷露出喜气洋洋、沾沾自喜的表情。
【你你你你们……】
【居然签约成功了……】
【天呐……】
【天呐……】
【难道这真是一位领主大人……】
一群巴巴乐们癫狂了起来，显然眼前这一幕超出了它的认知。
人偶街道继续洋洋得意，没有理会它那就只会声援的儿童读物级朋友，如今契约达成后，不用借助街道上行人的口，他也可以直接和桑若交流了。
人偶街道谄媚地道：【大佬，小街再没见过比你更仁慈更大方的领主了，以后小街一定认真干活，为您进贡能量，让您早日强大起来。】
桑若有些好奇：“大方？其他的领主分成都很高？”
谄媚的人偶街道猛地一僵：【也……也没有吧，只是其他的领主，都很凶，不合心意，会吃掉手下的，好可怕。领主大人你一看就像是个雪花一般温柔的领主。】
桑若：“……原来契约后也还可以吃掉的吗？很好。”
听着桑若危险的低语，人偶街道猛地震了两震，觉得自己真是提起了一个异常愚蠢的话题，简直想要打自己两嘴巴子。
在吞噬了人偶街道将近四分之三的噩梦能量，又分享了人偶街道的一半本源后，桑若的心脏虽然还没能完全长出来，但也有了一个模糊的虚影，行动间桑若仿佛能隐约听到它在跳动。
另外，桑若原先在不断崩裂的灵魂，已经修补好了。
虽然这种缝缝补补的方式可能并不牢靠，但是在正常情况下不会再外溢灵魂能量了，如果灰鸽国师这时候再来用水晶球给他做检测，应该不会出现上次的窘境。
当然，有那位国师大人的断言在，桑若肯定不会这时候去给自己找事。
桑若想起了人偶街道上叫卖的那些产品，问道：“你的街道上，有没有卖人的灵魂心脏的？”
现在去参加统招虽然可能蒙混过检测，但是桑若还是觉得要尽可能地将自己的灵魂空缺再填满一点。
人偶街道：【啊有的大佬，来来来，您请随我来，在左边这家店里。】
桑若在人偶街道的详细指引下，迈进了人偶街道，不同于上次来时的人人喊打，这次桑若的到来，顿时像是国王出巡一般，街道上所有的行人都自动分列到两边，亲切地笑着向桑若行礼。
进入了人偶街道所说的那家店，它自己控制了它的偶人店员，拿出了柜台中产品给桑若看：
“大佬您看，恶毒小学闺蜜的心脏，狠辣割喉小贵族的心脏，捅老师肥胖校霸的心脏，放火不良小混蛋的心脏……大佬你要哪个？”
桑若沉默了半响，看着那明显细小很多的心脏：“好像都有点小……”
虽然那个肥胖校霸的稍微大了一圈，但是松垮垮地看起来很无力，仿佛有些肥胖病的样子。
人偶街道沮丧：“凑合用吧大佬，一个不够要不两个一起？我只是小学读物，接触不到太高级的货……”
“哦对了！在大佬英明的领导下，我想我以后的生意肯定会蒸蒸日上！若是碰到符合您需要的心脏，一定给大佬您留着。您喜欢多大年纪的？什么长相的？是要皮肤细嫩的，还是要有肌肉的？高矮胖瘦有要求吗？”人偶街道仿佛妓院老鸨一样兴致勃勃地追问着。
桑若：“……20到30岁吧，健康的青壮年，其他随便吧。”
人偶街道甜甜道：“好的大佬！一定满足您的要求。”
桑若：“哦对了，还有其他肝肺脾肾什么的，有的话都给我留着。”
听到领主的爱好如此凶残，人偶街道甜甜的微笑略僵：“好……好的，大佬。”
看着桑若和人偶街道相处的其乐融融，纠结了老半天的巴巴乐们，终于不甘地开始在外头上蹿下跳起来。
在桑若以为巴巴乐想要找事，巴巴乐却突然透过它的老友人偶街道，向桑若传递了投诚的渴望。
【尊敬的领主大人……】
【巴巴乐向您奉上最崇高的敬意……】
桑若奇怪了。
人偶街道是因为面对生命威胁才会向自己投诚，巴巴乐又是为什么？
了解到桑若的疑惑，人偶街道解释道：“领主大人，我们这些噩梦生物，一出生就是固定的等级。”
“我是无夜级，巴巴乐是最低等的星夜级，也就是大人你划分的小学读物和儿童读物，再上头还有中学读物，成人恐怖，都市怪谈，宗教经典等等级别。如果不成为领主的子民，我们就只能固定在自己的等级中，永远无法升级。就算搜集了再多的能量，也只是成为高等级噩梦生物的粮食而已。”
“我还好，巴巴乐就是噩梦世界最底层的那种大众口粮了，我没生意的时候，也曾吃过不少。”
人偶街道说到这里，刚刚还离得远远的巴巴乐，鼓起勇气靠了过来，飘在桑若的领域外头，几百只大眼睛，都露出了可怜兮兮几乎要流泪的模样。
桑若看了它们一眼，老实说，虽然它一副自己现在很萌的样子，但是几百个大小不一的眼睛，简直要让人犯密集恐惧了。
有点恶心。
桑若评价了一下，随即无情地收回了视线，继续看向了附身在清俊店员身上的人偶街道。
几百只巴巴乐们瞬间流出了眼泪。
“一旦成为了领主的子民，我们就有了突破的希望，比如我，”说道这里，桑若眼前这个眼神迷茫的清俊人偶店员，手抚上自己的眼睛，露出了诡异的微笑，“领主大人也许能让我有一双自己的眼睛呢。”
桑若：“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去投靠别的领主？无法升级，又为何还要努力收集能量，让自己成为同类的食物？”
说到这里，人偶街道尴尬一笑：“……我们，太过弱小，基本上不会有领主大人要我们的。而且我瞎嘛，也找不到领主在哪里。至于第二个问题，如果不去收集能量，不出现在人类的噩梦中，他们会渐渐遗忘我们，到时候，我们会死的。”
桑若：“……原来如此。你是怎么发现我能和你契约的？”
“这个，其实一开始接触到您的领域，我就有种感觉了。请原谅我当初的冒犯，只是大人你实在太弱小，完全不像是一个领主该有的样子，所以我那时候不太敢相信。”眼神迷茫的清俊店员，再次尴尬地笑了笑。
桑若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能一下子变成个莫名其妙的领主就已经很意外了，如果再非常强力的话，连他自己都要怀疑是不是又哪里出了问题了。
就像他那超过常人几十倍的精神力一样。
领域外头，巴巴乐们还在哭嚎。
【领主大人……】
【巴巴乐有眼不识泰山……】
【请你收下巴巴乐吧……】
【巴巴乐一定努力为您干活……】
【巴巴乐吃得比鸡少……】
【干得比牛多……】
桑若看着外头被巴巴乐哭得像要下雨一样，终于冲着巴巴乐招了下手，示意它过来。
数百只巴巴乐们大喜过望！
赶紧顺杆爬地递上了投诚契约。
大概是自知自己比较弱，巴巴乐给出的契约分成比人偶街道还低，是三七分，巴巴乐三，桑若七。
桑若也没有说什么，直接就接受了。
其实相比于人偶街道这种不太好活动的领域类生物，巴巴乐这种分1身众多且行动灵活的眼睛，倒是让桑若更有想法一些。
很快，新的契约达成。
领民：眼魔巴巴乐
年龄：851
规则：无
限制：无
能力：眼魔射线
实力：1级（弱）
等级：星夜级噩梦生物
归属：桑若·兰西尔
数百只巴巴乐高兴地蹦跳着，甚至进入桑若的领地，仿佛亲吻桑若的领土一样，开心地满大街滚来滚去。
看到巴巴乐这个年龄，桑若也明白了它为何这么激动。
人偶街道才诞生137年，而巴巴乐却已经八百多岁了，还是噩梦领域最底层。
人偶街道也很为巴巴乐开心，站在一边眼神自带诡异属性地微笑着。
……
“啊——！”
科因和他仅剩的两个手下，在狂奔中突然闯进了一片明亮的街道。
这条街道上一片狼藉，上头到处是东倒西歪的人，似乎这里刚刚发生过一次地震，看得科因他们一呆。
这是……哪里？
“有客人来了……”
“买东西吗……”
“食人花的眼球……”
“石龙的皮肤……”
科因和他的两名手下，一脸懵逼。
他们这是，跑出来了吗？
可这个地方，怎么这么古怪？
人偶街道正跟桑若分享领地建设的一点小心得，顺带在桑若建设领域时，将它的街道无缝嵌入领地中的大街小巷，并自觉驻守了桑若领域的最外围，领主这么弱小，要好好护卫着才行。
科因和他的两个手下就是这时，突然出现在了某条有点乱的街道上。
桑若和附身清俊店员的人偶街道看了过去，突然闯入的科因三人，已经被街道上密密麻麻的偶人们围了起来。
蓦地，站在桑若身边的那眼盲的清俊店员，眼睛中忽然出现了像老虎机般滚动出了焦距，倒影出科因三人的身影。
人偶街道斯托克的眼睛，又能看到人了。
桑若并不认识的科因，不过倒是从科因三人的脸上，发现了一些非灰鸽王国的特征。
桑若问斯托克：“那是什么人？是梦到你的？”
“不太像，从没有这么大年纪的人来过我这里。”人偶街道斯托克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随即笑着朝桑若弯腰行了个礼，“领主阁下稍待片刻，我很快回来。”
桑若示意他自便。
斯托克直接将思维从桑若身边转移离开，控制了包围圈里的另一名俊秀店员，笑眯眯地看着三人问题：“你们是坏孩子吗？”
科因三人被问得莫名其妙，没等科因三人回答，街道上的行人中忽然冒出来了几个非灰鸽特征的生面孔，愤怒地接过了话头，指控科因和他的手下：
“是的，他们是！”
科因和两名手下看到这几个人时，瞳孔尽皆放大，显然对几人很熟悉。
因为，这正是最近死在他们手中的人！
那几个看起来就很凄惨的人，声泪俱下地指着科因三人控诉：
“他杀了我！”
“他割了我的头！”
“他挖了我的眼睛！”
“让他们死吧！”
街道上的每一个人都在看着自己，眼神随着这些控诉变得越来越恶意。
科因和两名手下不断后退，却被不断围上来的行人们截住了去路。
很明显，他们这是刚从狼窝出来，又进了虎穴。
见实在躲无可躲，科因大吼一声：“动手！”
唰地拔出武器，三人使出全力向四方挥砍起来。
但是很奇怪，他们的斗气不知为何发不出来，锋利的大剑砍到包围他们的人身上，竟仿佛卡在了铁块中一样，寸步难行。
被砍到的人偶们，笑了起来，笑得好像五官要裂开一样。
科因三人终于绝望地发现，这可能又是一个无解的地狱。
站在三人前方的俊秀店员笑眯眯地道：“呵呵，既然是坏孩子，那就留下吧，正好，领主大人需要着你们呢。”
刚刚还愁不能为领主大人找到合适的五脏，马上就有健壮的货色送上门。
人偶街道从来不对好孩子下手，但眼前这几个显然不在此行列。
能为领主大人做奉献，真是极开心的。
斯托克眼神飘忽而美好，指挥着人偶们将科因三人抬去分尸。
被抓住无法逃脱的科因三人，这时终于看到了他们此行的主要目标——店员口中的领主大人桑若。
桑若仿佛事不关己般，随意扫了他们一眼就挪开了视线。
三人瞪大了眼睛，最后刀光落下……死不瞑目！
三人完全不能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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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天使们的继续支持=3=
小堂弟的能力，和他的器官功能有那么一点点关系，不过这个联想很偏，估计容易误导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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