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四皇子的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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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谋略,往大了说是纵横裨阖、指点江山,往小了说,不过是利益得失和对人心时事的把控和算计。
  穆九和萧君夙显然都是其中的佼佼者,不然也不能走到今日。
  楚京这场皇位争斗,他们仰仗的是自己对某些人和事的了解,以及安插在其中的眼线,加上自己的思路和对战局的调整,因此才能控制着事情的走向。
  然而这世上,最容易左右和控制的,是人心,而最难测和掌控的,也是人心。
  楚帝一生权谋算计,最是怕死,爱自己的帝位,千方百计算计萧君夙,想方设法想把兵权收拢,自己的儿子也全部当做棋子玩弄在股掌之间,根本没有几分真正的血脉亲情,怎么看都是个自私专权之人。
  按照正常的估算,这样的人只要不到死的那一刻,是绝对不会放手自己的权力的。
  萧君夙他们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们的算计不过是等太子和三皇子他们厮杀,等他们两败俱伤,他们在再动手夺权。
  而太子则是用楚帝的性命比他写诏书,为了自己登基之后不会留下骂名。
  然而不管什么办法,左右不过是个抢。
  却不想他们千算万算,谁都没有算到楚帝居然真的留下了遗诏,还是给夏侯堇的。
  文武百官已经聚齐,在穆廷之说完之后,百官自觉将中间的位置让出来。
  三道人影出现在门口。
  一身素白锦服站在中间,头上也带着白色飘带的夏侯堇,不难看出他脸上和手上还有伤,他那一身白色是为楚帝戴的孝,而众人却全部都集中在他的右手,那里是一卷明黄的卷轴,左右的流苏垂下,传位遗诏。
  夏侯堇看着站在龙椅面前的夏侯麟,浅笑,很是无害:“四皇兄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下来接旨?”
  接旨?夏侯麟都不敢假想那圣旨是给自己的,看夏侯堇那气定神闲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
  不甘心啊,很不甘心,太子、夏侯锐和他,三人死命的争斗,太子杀了父皇,他们杀了太子,他还杀了三皇兄。
  他做了这么多,无畏背负滔天罪业,不过就是想着坐上这把椅子。
  一路血腥杀过来,哪怕是罪人他也认,想要当皇帝,不杀人不够狠怎么可以?
  然而他们做了这么多,为了皇位拿命去拼,为什么夏侯堇却赢得那么轻松?
  没有杀人,不用拼命,居然还手握着父皇的传位遗诏,就这么就想把皇位收入囊中?
  夏侯麟没有回答夏侯堇,而是沉着脸,喊了一声:“镇南将军。”
  刚刚才宣誓效忠的镇南将军此刻还真是骑虎难下,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四殿下。”
  夏侯麟没有计较他的称呼,不差这一时半刻:“六皇子夏侯堇,谋杀皇上,不但不知悔改,还伪造遗诏,将军还不将他拿下,以清君侧?”
  “啊......”镇南将军刹傻住,眼下这事情可真是难办了。
  他本来对夏侯麟就没多少忠心,本以为夏侯麟赢了,他表个忠心,混个功劳,那也不亏,可现在突然反转,六皇子有圣旨,还有文武百官支持,他还选择站在夏侯麟那边?
  镇南将军还在犹豫,但有人却不犹豫。
  夏侯堇身边一侧站着的是同样身着素服,一张脸也惨白的广文王,一边是一身铠甲的夏侯钰。
  夏侯钰一脸肃穆冷漠,抽出自己手中的长剑:“遗诏是在一个时辰前,由皇上身边心腹太监送到广文王府,遗诏未曾宣读,但是印信和落款之处,已经由父皇和穆丞相以及内阁四位大人比对确认,确实是先帝亲笔书写的遗诏,盖有玉玺大印。”
  “六殿下前些日子被太子居心叵测陷害入狱,今夜之前还被太子殿下陷害背上谋杀皇上的罪名,若非我及时出手,六殿下恐怕已经被谋害。”
  “尔等居心叵测,谋害先帝,嫁祸他人,在这皇宫圣地大兴兵戈,兄弟相残,本就是重罪,四殿下,我劝你还是看清现实,不要做无畏的挣扎,因为挣扎也没有用。”
  夏侯钰一身肃然凛冽霸气,护着夏侯堇走向龙椅。
  夏侯麟本是想反抗的,他的人还在这里,然而,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子杀意,猛然抬头,看到了一身黑色铠甲,站在金銮殿十丈之外的白玉柱上弯弓搭箭对准这里的人。
  哪怕隔得很远,他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样子,但是有的人,哪怕只是瞥一眼,却也能让人认出来,因为那样的气势太过独特强大,唯有那样的人才能拥有。
  定北侯萧君夙,现在应该是东陵王,被他父皇都深深忌惮的人,他们几兄弟千方百计想要拉拢的人。
  这个人已经出现在了这里,那他外面那些士兵,恐怕也该被降服了,他已经毫无胜算,若是他执意要争,下场已经显而易见了。
  脚下,太子的鲜血还未干涸,三皇子的血还鲜艳,这下,该轮到他了?
  很好,好得很!
  夏侯麟被赶了下来,麻木的站在那里。
  夏侯堇和夏侯钰站在下面,由广文王拿着圣旨走到上首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近日偶感身体不适,愈发力不从心......朕观膝下所有皇子,唯六子堇温良恭顺,心底纯良,虽于国政之道尚有欠缺,但其端正清明,事必亲恭,不骄奢跋扈,能体察百姓之疾苦,是为仁君之选,遂留此诏,传大位与六子堇.......钦此!”
  没有意外,皇位是传给夏侯堇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请六殿下登基!”
  夏侯堇接过圣旨,由夏侯钰扶着起身,广文王已经让开了位置,就等着夏侯堇坐上去,然后跪拜。
  夏侯麟从下来跪在地上开始,就盯着地上的血迹,太子的血和三皇子的血混合在一起,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
  大局已定,甘心吗?
  可他就如此什么都不做,他还剩什么?做个闲散王爷?被夏侯堇架空?
  凭什么?他们三位皇子千辛万苦都得不到的位置,凭什么夏侯堇那么轻易就得到?
  这天下还有没有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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