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7章 溜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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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苌山国请求内附这个事情,薛大鼎还是很重视的,亲自前往熊津不说,还准备在朝鲜道树立典型打造榜样。
  典型和榜样的力量是很强的,吃肉还是死亡,很简单的选择题。
  “朝廷回执怎地是这般的?”
  “是甚么事体?”
  “苌山国之事。”
  “这如何不能明白?撮尔小邦内附,也要皇帝接见,那皇帝还忙得过来么?扶桑地百几十国,一个个过来,岂不是忙……个不停?!”
  差点秃噜嘴的书办擦了擦冒出来的冷汗,心道这心直口快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慎言,一定要慎言!
  中枢回执的意思,就是让朝鲜道自行处理,消化在地方。毕竟,两万人的部落,贞观二十二年,真心不算什么。
  要是贞观二三年,突利内附还能混不少好处。现在么,还是算了。东南西北不知道多少国家、部落、山寨,有些小族,甚至连怎么沟通都无法做到。比如交州,周围杂七杂八的山头,也是种族林立,请求内附的,早几年就是排成排,一开始中枢还挺乐呵,后来直接让李道兴自行处置。
  这其中裁量,一是小国小族没什么反抗能力,就算地方要坑死他们,还有唐军撑腰;二是小国小族也算是个“赏赐”,李皇帝对地方“受苦”的老铁们来点福利。
  要脸的肯定是好好做官干点人事,不要脸的……贩卖人口那叫一个熟练。
  “如今那弓氏也到了熊津,天天前来拜访使君,当真是……唉!”
  “这等野人,也是头一次见到。简直是……奇葩。”
  不是没见过土鳖野人,可像弓秽这种死皮赖脸天天过来请安跪舔的,着实没见过。这种人,京城多得是,可那都是有见识有身份的,知道怎么舔才能让人愉悦让人舒爽。可这野人,简直是天赋异禀啊,天生的跪舔达人,惊的一帮朝鲜道黜置大使衙署内的官吏们目瞪口呆。
  “明日还有宴会,便是朝鲜道黜置大使为其表功,薛公又要受累了。”
  “这厮简直比蒙兀人还要会拍马,天生的本领!”
  “府内官吏,都被他请过了,去他那门堂里走一遭,多是一些近乎赤裸的婢女,当真是毫无礼数!”
  “嗯?!还有此事?!”
  “如何不是?他那妻子,还时常亲自出来献舞,多是赤足露腹的装扮,几近挑逗,简直是不堪入目!”
  “……”
  同僚们正在闲扯,说话间,外头来了一个传令书办,将手中信笺交接后,擦了擦头上的汗:“夜里有一场酒宴,去是不是?那苌山弓氏宴请薛公。”
  “啊?!又是甚么由头?”
  “说是答谢薛公厚爱……至于具体甚么厚爱,却是不知。”
  “去!如何不去?!某正要好好看看,这厮到底还有甚么手段,到底能不堪入目到何等地步!”
  “同去、同去……”
  明天本就有宴会,不过是朝鲜道黜置大使的官方宴会。但苌山国国主弓秽当真是个妙人,明天要给他表功,他今天就先给“薛书记”来个感谢宴,这操作……让返回熊津的张利都是觉得奇葩。
  “这野人当真有点意思。”
  “三哥莫要以为山民多是如此,也就这弓秽是天生的‘本事’,其余土族,大多蠢笨不堪。”
  “如非要说寻个土族打交道,这等人儿,某还真是不愿意交结,着实让人难以招架,热情似火,过了头啊。”
  二人在熊津城的一处酒肆随便点了点吃喝,肉食不多,但也有松鸡一只,还有鲸鱼肉干,烤制的兔子也有,就是柴了些。除此之外,也有菘菜烧豆腐,还有一叠五香的胡豆。
  正吃着,黑齿秀忽地小声问张利:“三哥,如今这苌山国摆平,那周遭还有十几个反王,当能勾几个过来用了。”
  “剩下的死硬反王,秀哥看法如何?”
  “俺想着,便先留个服帖的反王,让他们做个说客,能骗几个反王是几个,骗了就杀!”
  手掌比划成刀,黑齿秀狠狠地朝下一切,用意显然极为歹毒。
  “如此倒是不错,土族前去做说客,跟朝廷也无关,将来就算传扬出去,把这做说客的也宰了就是。”
  “正是如此!”
  两人干缺德买卖也不是今年才敢,都有很丰富的经验,前科相当恶劣。黑齿部发家就是做带路党,张三哥更加不用说,武汉繁荣,离不开獠寨人民的大力支持,而他张三哥,当年在獠寨,也没少玩小娘。
  “禀明薛公之后,再来商量。”
  “听三哥的。”
  黑齿秀点头同意,又吃喝了一阵,等到夜里,直接便去了朝鲜道黜置大使的衙署。
  衙门是当年百济遗留的官署,逼仄简陋,但还算合用。
  离得不愿,就是弓秽等苌山国“贵族”居住的地方。整个苌山国已经覆灭,武装力量尽数解除,如今给弓秽做护卫的,直接就是辽东巡抚使身旁调用,可以说配置相当的高。
  “咦?怎么恁多人,这弓氏着实有钱。”
  “肉食果蔬都是不缺,还有倭地送来的枫糖,这真是大手笔了。”
  “你有所不知,这厮把自家治下百姓一并打包卖给了黑齿部少族长,手头是不差这几百贯的。”
  “怪不得……”
  叫卖自家国民,这种事情也能干得出来,当真是让人无语。
  然而众多官吏也不管恁多,来了朝鲜道本就是受苦,现在能搓一顿好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别人缺德那也是别人的事情,自己只管吃喝!
  宴会气氛倒是不差,活跃起来也快,一应歌舞都有,虽说有点“逾制”的意思,但土王嘛,干点土鳖事情都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宴会上发生了一点点小插曲,主座上的朝鲜道黜置大使薛大鼎大概是有点肉渣蹭在了胡须上,就算是薛大鼎自己,也不觉得如何,反倒是那弓秽,一副非常心疼小心的模样,然后抽了一条白净的丝绢,小心又小心,仔细又仔细地给薛大鼎弄干净了。
  “这弓氏不但口技了得,没曾想,还有这等‘溜须’的本领,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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