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五 破军杀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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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戚虎的愤怒,杨梦龙表示不能理解。在他看来,没有比他更合格的将军了。瞧,他时刻和自己的军队在一起,站在最危险的前线,迎接建奴最凶猛的突击,看到战机,又亲自带领枪骑兵冲锋,上哪找比他更负责更英勇的将军啊?现在这位大明最负责最英勇的将军带领他的枪骑兵,向镶红旗发动了凿穿式攻击,他要把岳托的脑袋拧下来当尿壶!
  岳托身边仍然聚集着一支一千多人的骑兵,这支骑兵并没有下马步战。看到枪骑兵杀过来,岳托精神一振,可算是找到机会狠狠的出一口气了。舞阳卫的步兵方阵太难啃了,怎么冲都冲不动,但是论骑战……哼,不把你扁到爆我跟你姓杨!他大吼:“富察尔,干掉这支明军!”
  富察尔也不废话,带领自己的甲喇冲了上去。
  两支骑兵飞速接近。
  距离只剩下五十步。
  经验丰富的后金骑兵张弓搭箭,朝舞阳卫枪骑兵怒射。舞阳卫枪骑兵一声号响,齐齐端平上好了箭的臂张弩,朝着迎面冲来的后金骑兵扣动机括,射完一箭,马上臂张弩挂好,抄起五米长的骑矛,绝不射第二箭。利箭穿飞间,双方都有不少人中箭,轰然倒下,骑兵对射,镶红旗没能占到任何便宜。富察尔连珠箭出,连射三箭,射翻了两名枪骑兵,刚摸出第四支箭,黑色的骑兵墙已经冲到面前了,无奈,他只好放下弓箭,抄起了钉枪,刺向迎面冲来的枪骑兵!
  两股骇浪轰然相撞,溅起漫天血雨。
  杨梦龙眼睛瞪得比猪尿泡还大,死死盯着一名后金骑兵,在钉枪即将戳到自己胸口的前一秒身体一侧,与钉枪擦身而过,同时又快又狠的刺出手中的骑矛。零点五秒钟后,矛杆一震,啪一声断成两截,那名后金骑兵被刺个对穿,带着一截断矛从马背上栽了下去。放倒了这个,他将手中那半截断矛朝一名迎面冲来的后金骑兵掷去,趁着那家伙闪躲之机,金枪一个突刺,如愿以偿的将那家伙捅翻。在他的身后,骑矛矛杆截断的脆响此起彼伏,后金骑兵的惨叫声震天动地,不知道多少后金骑兵一头撞上了尖锐的骑矛,被可怕的骑兵墙撞得向后飞出去!枪骑兵野蛮而疯狂的冲击,对于对冲的骑兵而言,是毁灭性的,富察尔麾下的骑兵不敢置信的看着一支支长得夸张的骑矛又快又狠的刺到自己面前,自己的钉枪、长矛还没有探到枪骑兵面前,骑矛便贯穿了自己的胸口……黑衣骑兵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带着令人浑身发冷的咆哮,将后金骑兵一排排的吞噬,不知道多少武艺高强的后金武士还没来得及刺出一矛或者挥出一刀,便被挑下了马背,惨叫声和不敢置信的怒吼从后金武士口中发出,夹杂着此起彼伏的惨叫,格外的惊心动魄!
  杨梦龙嘴角露出一丝狞笑。狗日的建奴,在定兴老子可让你们的骑兵欺负惨了,现在给我连本带利的还回来吧!我承认你们是这个时代东亚最为强悍的骑兵,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撞上了枪骑兵的骑墙冲锋,还是得跪!他没有回头,但是也能从密集的矛杆折断的脆响和后金骑兵的惨叫中判断出,枪骑兵首次冲锋便给后金骑兵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绝大多数的骑矛都刺中了敌人,他和戚虎苦心制订的战术成功了!
  志得意满的指挥使放声狂吼:“杀光他们!”
  回应将军的,是马刀出鞘那涩滞的、让人心里发毛的摩擦声,刺中目标后,枪骑兵扔掉折断了的骑矛,拔出马刀朝迎面冲来的后金骑兵狠狠劈去,枪骑兵摇身一变,变成了马刀骑兵。此时的后金骑兵就像一支实力强劲的排球队在一场重要比塞中被一支弱队一开场就打了个二十一比零似的,他们的眼睛由于惊恐和震骇而瞪得极大,面目扭曲,手脚冰冷而僵硬,动作变了形,枪骑兵毫不手软,大开杀戒,削铁如泥的马刀加上战马冲刺赋予的高速,对后金骑兵造成了更具毁灭性的打击,刀光闪过,撞进骑兵墙中的后金骑兵头颅手臂四处乱飞,鲜血狂喷。四百枪骑兵如同一股黑色飓风,将他们扫得东倒西歪!也就是弹指一挥间,后金骑兵一个甲喇已经被杀透了,枪骑兵的黑色战袍上溅满了污血,煞气冲天,马不停蹄,挥舞着带血的马刀直冲镶红旗的将旗!
  岳托再一次看傻了眼。
  今天真是见了鬼了,副本打开方式怎么换都不对,骑兵冲锋被明军的强弩火枪打得死伤累累,步战让明军的重装步兵用巨斧砍得血肉横飞,现在连骑战都被明军打了一脸血,邪门,真是邪门!岳托打了这么多年仗,还是头一回遇见如此疯狂的、蛮不讲理的打法,更是头一回遇见如此疯狂的明军,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岳托蒙了,戚虎和韩鹏也蒙了,愣愣的看着杨梦龙带着枪骑兵摧枯拉朽的打穿了后金骑兵的阵列,直冲后金将骑,这两位都有一种骂娘的冲动。斩将夺旗,是主将该干的事情吗?一波箭雨射来就能要了你的命啊老大!这两位放声咆哮:“突击!突击!打垮这帮建奴!”
  王铁锤默不作声,只是一次次的抡起陌刀,天雷劈地般斩落,刀锋所向,衣甲平过,血肉横飞。徐猛就在他的身边,做着同样的工作,只是这位仁兄的动作看起来很像是在劈柴,一把巨斧高举高落,将后金战兵由头至腚的劈开。重装步兵缓慢而不可阻挡的前进,任何挡在他们前面的敌人的下场只有一个:被巨斧劈开两半!后金武士在盲目而疯狂地对抗着这些怪物,长矛重剑玩命的刺过来,刺在胸甲上,然后滑开,运气不好的连长矛都折断,至于飞斧、铁骨朵之类的玩意儿更是雨点般飞来,将重装步兵的铠甲敲得叮当作响,但只能给重装步兵挠痒痒。也有后金武士试图绕到重装步兵身后发动攻击,但几百把雪亮的横刀无情的粉碎了他们的希望,绕过去的后金武士在舒卷不定的刀光中变成了碎片。巨斧如山,横刀如墙,重装步兵方阵翻滚着前进,在他们身后,是遍地残缺不全的尸体和裂肢,还有从胸腔里流出来的内脏,整个战场如同肉联厂,让每一名后金武士不寒而栗。
  而在战场的另一翼,长枪兵的白刃冲锋也进入了高潮,舞阳卫这次一点预备队都不留了,前后三排长枪交替代着前进,射士拔出加长版狗腿刀跟在后面补刀,防止被刺翻的后金武士再跳起来从后面攻击长枪兵。惨烈的战事让所有人的脑海一片空白,只是本能的随着军官的口令前进和刺出手中的长枪,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后金武士在这些疯狂的长枪兵面前节节败退,他们毕竟是骑兵,装备并不适合打一场硬碰硬的步战,如果是一般的明军,他们当然能毫无悬念的获得胜利,但是面对舞阳卫这支很多地方照搬了秦军的铁血劲旅,根本就招架不住,他们以往无往不利的战术和高超的武艺现在通通都失效了,越勇敢的人死得越快!整个枪阵推进速度越来越快,动能也越来越强大,神情惊恐的后金武士被一排排的刺倒,黑色的身影覆盖了越来越多插着红色背旗的尸体,没有人能让这台杀戮机器停下来!
  在舞阳卫的疯狂突击之下,镶红旗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兵都在节节败退,越来越多的后金武士在地狱恶鬼一般的舞阳精兵面前选择了逃跑。但那些最凶悍的后金武士还在苦战,比如说最先冲锋也最先尝到舞阳卫的苦头的博尔济。他和几名白甲兵互为犄角,用大盾和重剑凶狠地拼杀,在他们周围,已经躺倒了十几名长枪兵。勇猛是要付出代价的,在他们疯狂地攻击长枪兵的同时,长枪兵也在疯狂地攻击他们,长枪从四面八方刺来,出奇的快,出奇的狠,几个突刺,博尔济身边的白甲兵就死得只剩下一个了。博尔济两眼红得几乎要喷出血来,一剑劈翻了一名还没来得及从濒死的白甲兵身上拔出长枪的明军士兵,马上,两支长枪左右刺来,他用盾牌一挡,嚓嚓两声,盾牌被生生刺穿,舞不动了。博尔济把盾牌往下一压,抬起大脚照着矛杆狠命踩落,将那两支长枪生生踩断,总算是夺回了盾牌的控制权。可惜,在他踩断长枪的时候露出了太大的破绽,一支长枪侧面刺来,正中大腿,擦着腿骨贯穿而过,鲜血标溅!博尔济惨叫一声,跪倒在地,重剑舞圆磕开一支刺向他咽喉的长枪,嘶声狂吼:“你们————”
  噗!
  一支长枪闪电般刺来,洞胸而过,刺穿了肺叶。博尔济的声音戛然而止,举起重剑朝枪杆剁去。不等这一剑剁落,又一支长枪刺中了他的左胸,刺穿了心脏,再一拧枪杆,整个心脏都被绞碎了。重剑从手中落下,跌落在一汪鲜血中,博尔济嘶声叫:“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很想知道这支打败了自己的明军到底是什么来头,然而,他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鲜血正从口鼻中喷涌而出,剥夺了他说话的权力。自然的,他也就没有办法得到他想要的答案,长枪拔出,带出两道血箭,博尔济往前一仆,仆倒在血泊中,而刺倒他的长枪兵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便从他身上踩了过去……
  崇祯四年十月十一日,镶红旗悍将博尔济,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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