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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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嫁魏谦,迟早还要为这事闹起来。”顾惜惜道,“不管那梦是真是假,都不如,先下手为强。”
  “我也是这么说。”罗氏将她的发梢塞进发髻里,稳稳地簪上了两对草虫小钗,“昨天那厮敢砸门,今天又敢摸进来,绝不是个好相与的,不如先下手为强。”
  “怎么说?”顾和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夫人和女儿的节奏,怔怔地问道。
  一刹那间,梦中她冰冷的尸体又出现在眼前,顾惜惜有点压不住心里的怨恨:“杀了他!”
  倒把顾和跟罗氏都吓了一跳,顾和忧心忡忡地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乖女,消消气。”
  “也不是不可以,”罗氏微微皱了眉头,“不过,须得好好筹划。”
  顾惜惜话一出口,也知道会有多难。
  龙骧卫大统领,是权臣中的权臣,而镇远侯府,却只是个闲散勋贵,她该如何下手?
  作者有话要说:  魏谦:未婚妻对我一心一意,欢喜。
  顾惜惜:呵呵。
  ——————————
  放个预收,亲们收一个吧,《拯救病娇男宠》:
  文晚晚失忆后,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嫁给镇南王叶淮,却记得他残暴嗜杀,每个嫁进来的女人,都死在他手里。
  因为叶淮只好男风,不爱女人。
  甚至在她进府当天,叶淮还抢了个男人回来,百般拷打,逼他就范。
  为了保命,文晚晚筹划逃跑。
  后宅里除了她,还有一个病弱乖戾的美少年,文晚晚看他浑身伤痕,就知他是被抢回来的男宠,顿时起了恻隐之心:要不,一起逃?
  少年抹掉唇边的血,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好。
  恢复记忆后的文晚晚看着真病娇·假男宠·叶·弱不禁风·淮,嘴角抽了抽:
  镇南王殿下,咱别装了行吗?
  叶淮从来都知道文晚晚是他那皇帝侄儿派来的探子。
  她失了忆邀他一起逃跑时,他想,皇帝蠢,派来探子也蠢。
  后来他掐着她的细腰流连忘返时,又想:不蠢,真香。
  第5章
  到了吃早饭的辰光,就连普通的老百姓,也察觉到了异样。
  大街上巡逻的士兵越来越多,而且都穿着盔甲,那种杀气腾腾的模样,行人们只瞧上一眼,就立刻躲得远远的。
  平日里人来人往的岐王府大门关得紧紧的,围墙外面还守着许多满脸警惕的人,虽然都是平民的打扮,可只要有人敢往跟前凑,立刻就会被捆上带走,显见又不是平民。
  一向见多识广的京城人嗅到了变故的气息,连忙都关了门躲在家里不出去,昔日繁华的街巷,很快就只剩下巡街士兵的身影。
  晋阳大长公主早已将公主府的卫队差遣了一队到女儿家里帮忙,顾和也将府中所有的下人都安排了一遍,护卫和公主府卫队一道把守外院,强壮的男仆守着各处出入口,粗使的婆子、媳妇守着内院,里里外外围得铁桶似的,一家三口只在正房里活动,形影不离。
  顾惜惜到了此时,反而彻底镇定下来。
  岐王府在这种情形,眼见是被人连窝端了,他的皇位,大约就是这么没的。
  梦里的事情,一点点在变成现实,魏谦很快就要得势了,她想不嫁他,几乎没有什么可能性。
  先前她说杀魏谦,更多只是出于本能的怨恨,到这会子静下心来细想想,反而觉得可以一试。
  杀了他,一了百了,她就再也不必担心梦里的事情会真的发生。
  即便失手被他发现,也不可能比那个梦里她的结局更可怕。
  这生意,起码能做个不赚不赔。
  早饭摆了满满一桌,甜的咸的,荤的素的,样样都是精致可口。顾和与罗氏吃粥,顾惜惜早上爱吃咸口,所以单又为她煮了一碗虾籽面,清澈的汤底上盘着一窝丝似的细面,点着金黄的虾籽,又撒了一把碧绿的小葱,鲜香扑鼻的,让人一看就食指大动。
  心里的重压一旦去掉,顾惜惜的胃口便好了许多,夹起一筷子面吃着,半真半假说道:“我想了半天,还不如杀了那厮。”
  下人们都在外头,一家人说话便没有太多顾忌,顾和一向心肠软,踌躇着说道:“要是能好商好量地退婚最好,也不至于就要下死手。”
  罗氏夹了一筷笋丝,慢慢说道:“看他那个样子,并不像是能好商好量的人,如果他真当上了龙骧卫大统领,到时候手里握着重权,这婚事只怕越发退不掉了。”
  “可是,可是,”顾和依旧踌躇着,“毕竟人命关天哪,不然我带人去打他一顿,逼着他把婚退了算了。”
  “有影卫在,能让你把他们的头子打了?”罗氏横了他一眼,“等形势定下来以后,我找母亲商量商量。”
  顾惜惜正吃着面,听见这话眉头便皱了起来。在那个梦里,外祖母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在她被魏谦掳走时,外祖母没有出头?
  也许是封闭了府门的缘故,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里风平浪静,直到天黑下来的时候,皇宫大内的方向突然传来沉闷的钟声,一声接一声的,敲了数十下也不曾停止。
  丧钟。
  顾惜惜头一个跑出门外,望着灰黑色的夜空,只觉得身上一时冷一时热。
  那个梦,成真了。
  顾惜惜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不要嫁给魏谦,更不要被他囚禁,被他毒死!
  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顾和与罗氏并肩走到她身边,脸上的神情都十分严肃。
  罗氏搂住女儿薄薄的肩,柔声安慰道:“别怕,有我跟你爹在,谁也休想动你!”
  “娘,”顾惜惜靠着她,低声道,“我还梦见,你生了很重的病。”
  罗氏怔了一下,顾和已经接口说道:“我立刻去请大夫。”
  “不急。”罗氏听着耳边连绵不绝的钟声,慢慢说道,“如果是真的,这几天应该都要去宫里,有的是时候看大夫。”
  “我还梦见,爹爹摔下了山崖。”顾惜惜又道。
  罗氏立刻向顾和说道:“这几天除了进宫之外,你哪里也不准去!”
  “好。”顾和先前还觉得梦什么的大约都是些怪力乱神,这会子越来越心惊,沉声说道,“我哪里也不去,只在家里守着你们。”
  天色越来越黑,钟声依旧连绵不绝地响着,顾和一手扶着妻子,一手拉着女儿,道:“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去睡,我守着等消息,先养好精神,再图其他。”
  若真是皇帝,他们这些有官职有诰命都要入朝举哀,忙乱起来吃不好睡不好的,他一个男人都觉得难熬,更别说夫人和乖女了,这会子抓紧休息一会儿也是好的。
  顾惜惜知道此时一味熬着也帮不上什么忙,便跟着罗氏回了卧房,娘儿俩也不分开,只在一张床上睡下,罗氏正要熄灯,顾惜惜拦住了她:“别熄灯,我怕。”
  怕黑。
  梦里魏谦囚禁她的地方,大白天也黑魆魆的看不见什么光亮,她被困在那里,只觉得整个人都发了霉,生了锈,要跟着那些灰黑的颜色一起死掉,慢慢腐烂。
  虽然只是梦,也足够让她不敢在睡觉时熄灯了。
  罗氏有些疑惑,女儿从前并没有点着灯睡的习惯,但听见她声音微微颤着,便明白她怕得紧,忙伸臂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道:“惜惜别怕,有件事娘一直没跟你说,你外祖母上个月去求过圣人和皇后,圣人已经答应她,赐给你退婚的诏书。”
  顾惜惜一骨碌爬起来,惊喜极了:“真的?”
  “真的。”罗氏握着她的手,唇边带了一丝笑意,“先前没跟你说,是因为还没有得到圣人的回音,不好张扬。不过昨天我去你外祖母家时,你外祖母说,圣人已经给过准话,诏书也正在起草。”
  顾惜惜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露出了笑容:“外祖母真厉害!”
  罗氏笑出了声:“你呀,都十六了,说话还像个孩子似的。”
  她看着烛光中女儿明媚的容颜,心中泛起一股柔情。女儿生得很像她,眉毛和眼睛尤其像,白皙的肤色也随她,鼻子嘴巴却像她爹爹,可真是会长呢,尽挑着父母的优点。
  虽然已经是初初长成的少女,眼波流转时已经有了潋滟的媚色,可是在爹娘跟前说话的时候,尤其是弯着眼睛笑起来时,罗氏仿佛又看见了小时候那个粉妆玉琢的小姑娘。
  那么小小的、软软的一团,怎么一眨眼间,就长成了大姑娘了呢?
  可不管她长到多大,依旧是她最心爱,最可人疼的小闺女。
  罗氏心中柔情无限,抚着女儿的手背,轻声道:“你放心,只要我跟你爹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那厮欺负了你,哪怕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会护你周全。”
  “娘别说这种丧气话,”顾惜惜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你跟爹都会好好的,老天爷帮着我们呢!”
  要不然怎么会让她预先做了那个梦?如今她已经占了先机,就算再难,也一定能收拾了魏谦!
  “如今这情形,也许这道诏书还有变故。”罗氏沉吟着说道,“如果圣人……那些还没有发出去的诏书,未必能作准,不过秘书省里肯定有存档,到时候再去求求皇后,应该没太大问题。”
  顾惜惜点点头,就势向罗氏怀里一倒,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我就不信那厮敢抗旨!”
  “是呢。”罗氏拍拍她,“所以说别怕了,快睡吧。”
  顾惜惜闭着眼睛点点头,娇红的嘴角轻轻翘着,怎么也放不下来。
  有诏书在手,她还怕什么?魏谦就算是龙骧卫大统领又能怎么样?到时候诏书甩在他面前,不信他还敢动她!
  听着连绵不绝的丧钟,顾惜惜朦朦胧胧地睡去,很快又开始做梦。
  她一身素服,从宫中举哀出来,车子转过街角,突然一声唿哨,无数青灰色的人影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跟车的护卫很快被撂翻了一地,青灰色人群中走出一个黑衣蒙面的瘦高男子,一双眼睛像毒蛇一般,死死盯住她。
  顾惜惜只消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魏谦。
  他手中长鞭一甩,牢牢卷住她的腰,将她从车中拽出。
  她惊怒之下破口大骂:“狗太监,放开我!”
  魏谦面沉如水,探手抓过鞭梢用力一拽,将她拽上自己的马背,跟着将弯刀连鞘横在她背后,拍马离开。
  画面渐渐变成一片灰黑色,唯有耳边的丧钟,依旧连绵不绝地敲着。
  “夫人,乖女,”顾和的声音打破了梦境,“圣人驾崩了。”
  作者有话要说:  魏谦:没有露面的一天。
  第6章
  车声辚辚,慢慢往皇宫大内而去,顾惜惜一身重孝坐在车中,从窗帘的缝隙里看着黑沉沉的天色,心中越来越平静。
  酉初时分,皇帝在大正殿驾崩,润郡王燕舜在灵前即位,改元为建昌元年,封皇后为太后,册立郡王妃明浮玉为皇后,跟着传下圣旨,诏令举国服丧,品级以上官员及诰命入宫举哀。
  到了此时,梦中所见都已经验证。
  “惜惜,”罗氏握住她的手,轻声嘱咐,“这会子你外祖母应该留在大正殿陪太后,跟咱们不在一处,到了宫里以后,你只管跟紧我,要么跟着你舅母,不要一个人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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