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一场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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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周围又传来一阵哄笑声。这些笑声里,全都是冷嘲热讽,轻蔑不屑,但我不做口舌之争,依然迈步冲向高杆下面的那根绳索。
  高杆附近都是人,那些主事掌灯是不会出手的,都在看热闹。我憋着一股气,冲到距离绳索还有两丈远的地方,一鞭子缠住一个人的脖子,用力一扯。这人的力气也当真不小,只不过我浑身上下都充斥着那尊大鼎的神威,一下把他拽到眼前,手起刀落。
  刀锋带起了一串血花,这一刀下去,周围的哄笑声顿时减少了许多。
  我不理会这些,抖散了鞭子,用力朝前一抽。我们七门的打鬼鞭本来依仗的是灵巧多变,但还是应了那句话,一力破十方,只要力道足够,一根枯枝在手就是绝命的杀器。打鬼鞭发出一阵令人心惊胆战的破空声,嗖的把面前的一圈人逼退了几步。
  对方一退,我跟着抢上前去,想把吊着庞独的那根绳索砍断。我离绳索只有那么半丈远,可这半丈距离,似乎是不可逾越的鸿沟,我举刀的手刚一探出去,七八道刀光唰唰的朝我的手臂砍来,我迫不得已的抽身自保,一下子又退到了两丈开外。
  “去!”一个旁门的掌灯看着我在众人围攻之下,还有余力杀他们的人,顿时沉不住气了,江湖人要面子,龙虎汇聚的岳家营,如果要让我这样一个人搅的鸡犬不宁,那旁门也就不用再出来混了,这个旁门掌灯冷着脸,一挥手说道:“不要耽误时间了,去把那个兔崽子剁了!”
  话音一落,两个龙精虎猛的汉子赤着上身就从旁边的台子翻身跃下。这两个人应该是岳家的人,各拿着一杆长枪,白蜡杆的枪身,精钢铸造的枪头,丈八长枪挥动起来,颇有威势。
  这两个汉子在这杆长枪上显然下过苦功,他们一马当先,后面的人也跟着扇面散开,把我围到了高杆所在的台子附近。
  “老六!你给我走!”庞独能看见我在下方苦战,他一时间躁动不安,拼命在上面扭着身躯,用尽力气高声喝道:“走!”
  在庞独看来,我如果拼死逃走,或许还有那么一丁点生机,要是在这里苦战,那绝对是死路一条。
  可庞独并不知道我的心,从我踏进这道大门时,就打定了必死的主意。
  “哥,我的功夫长进了,你瞧着,我把这帮旁门的王八蛋杀的片甲不留……”
  “老六,滚!给老子滚!”
  我来不及再答话,两杆长枪一下子把我给缠住了。岳家营的人自吹自擂,说他们是南宋岳武穆的后裔,这显然是胡扯八道,可岳家的长枪却不是吃素的,两个汉子全力攻杀,再加上旁边还有人助阵,我顿时就陷入了重重危机中。
  噌!!!
  我还不是道无名那样的绝顶高手,这么被人围住,总有疏漏的时候,我抬手把身侧的两个人打退,冷不防一杆长枪毒蛇般的刺来,我躲的慢了一些,枪头一下子从我右腋下穿了过去。
  锋利的枪尖儿刺穿了皮肉,我猛的一拧身子,以防被伤到骨头和内脏,枪尖儿挑破了巴掌大的一块皮,持枪的汉子想要抽手把枪收回去。我忍着疼,胳膊一用力,夹着长枪,身子跟着朝后一退,这股大力涌动过去,持枪的汉子就被拽了个趔趄。
  唰!!!
  手里的刀横扫过去,这汉子大惊失色,但是想要避开这一刀已经全无可能。刀光一闪,他的半条胳膊直接被砍断了,点点滴滴的血喷了我一脸。
  这汉子踉跄着倒退了几步,被人扶到旁边。我逃过了这一劫,可是连给伤口上药的机会都没有,立刻又陷入了死战中。
  “老六!你走不走!”庞独看到我浑身浴血,彻底急了,歇斯底里的吼道:“你不走!是逼着老子咬舌自尽!?”
  “哥,你教我的,咱们这样的人,一辈子不能把义字忘了。”我抡开鞭子,抽空朝庞独喊道:“一世人,两兄弟,黄泉路上,还能一起走!”
  “老六……”
  我还想再说,但前后左右的敌人,越来越多,我拼着命的冲杀,也冲不出去。转眼的功夫,我的后腰还有腿上各中了一刀,刀口不深,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流血也能把我流死。
  身躯里的力气,终于开始衰竭,我只觉得,自己恐怕撑不了太久了。
  “他受伤了,不行了!”这时候,有个人在旁边跳着脚的大喊大叫,那声音听着非常的熟悉:“快把他拿下!快拿下!”
  顺着这道声音,我抽眼朝那边一瞧,离这边很近的人群里,有个身材瘦弱单薄的小个子,正在跳来跳去的吆喝。
  我的眼神一瞥过去,立即认出来,这人竟然是之前被庞独和我挟持过的楚年高,这个家伙身在旁门,但心眼着实不坏,也正因为这样,当初我才会放他走。
  “你们这帮饭桶啊,真是没法说,这么些人,就拿不住他?”楚年高在那边卷了卷袖子,抽手从身边人手里夺过一把刀:“让我来!”
  话音一落,楚年高闷着头就朝这边跑,他一跑,站在那些主事掌灯中间的楚年高的父亲脸都绿了。
  “回来!你要去做什么!”
  楚年高也不理他爹,提着刀穿过人群,直接朝我身上砍。刀子一举起来,我就看见他冲我眨了眨眼。
  这货扑过来的时候是很有架势,但他几斤几两,我心里清楚的很,不等楚年高手里的刀子落下,我一下就打飞了他的刀,伸手把他揪住。
  “这龙潭虎穴,你也敢闯……”楚年高被我拖着朝后面退,一边就蚊子哼哼一般的小声说道:“没法子,只能试试,看看这些人给不给我爹面子,要是给他面子,你佯装挟持我,还能从这儿逃走……”
  我拽着楚年高,把刀子架在他脖颈前,后背紧靠着台子。楚年高在我手里,周围那些人就有些愣神,不敢擅做主张,纷纷扭头朝各家的主事望去。
  “老楚。”有的掌灯已经活成了人精,楚年高这么一通胡闹,掌灯们不可能看不出来,只不过碍于面子,没有明着说出口,只是淡淡的看看楚年高的爹,说道:“你这个儿子,可是要好好管教管教了。”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老楚就楚年高这么一个儿子,看的比自己的命都要紧,立即慌了,扒开人群走到前面:“你先放了他,有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把上面的人先放了!”我抬头示意先把庞独给放下来。
  “这个……”老楚顿时犯难,这事情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更不可能把庞独给放下来。
  药神庙精通药理,而且囤积着大量的珍稀药材,人吃五谷杂粮没有不生病的,所以,旁门的人一般都不想得罪药神庙,那些主事和掌灯一时间全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你不放人,就没得商量!”我心想着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那完全要靠运气拼拼了,拽着楚年高不松手。
  老楚顿时眼巴巴的瞅着那些主事掌灯,但是岳家营这件事关系重大,上头还有西边的人,谁也不敢给老楚这个面子。
  “年轻人,你是叫陈六斤?”一个六十来岁,精神矍铄的老头儿在人群外面背着手,慢条斯理的说道:“看你小小年纪,倒有几分血性,你把人放了,今儿个我做主,给你个痛快……”
  “他的命,是你给的?你能做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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