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晨星 (五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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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晨星 (五 中)
  前后不到三分钟时间,一个曰军尖兵小队就已经被突然冒出來的中国骑兵给砍了干干净净,带队的那名大个子中[***]官兀自嫌杀得不过瘾,在黄膘马的背上倒拧过身体,小拇指伸出,用力朝地面指了指,然后双脚轻轻一敲马镫,带领麾下骑兵扬长而去,连鬼子兵丢下的步枪都懒得下马去捡,
  “混蛋。”“蠢猪,胆小鬼。”“有本事就不要走,停下來,停下來跟皇军决一死战。”河道中的鬼子兵们被中[***]官的嚣张表现气得破口大骂,两只脚却都站在原地,谁也沒有勇气带头向对岸追,骑兵,对岸那支中国小部队的人数虽然少,却是不折不扣的骑兵,在沒有重火力支援的情况下,扛着一条步枪去追赶骑兵,那是不折不扣的找死行为,万一对方被追急了掉头杀回來,追在最前头的人连逃命的机会都沒有,
  “渡河,立刻给我渡河,愣着干什么,渡河,立刻渡河。”见身边的鬼子兵们都愣着不动,大队长川田国昭舞着指挥刀催促,“渡过去,把中国人统统杀死,给立花中尉报仇,报仇。”
  “川田军,中国人已经骑着马离开了。”不忍见川田国昭被活活气疯,作战参谋白川四郎拉了他一把,低声提醒,
  “离开了,咱们就不过河了么,他们还能跑出中国去,,追,立刻给我追,即便追到天边,我也不会放过他们。”作为有着多年跟东北抗曰联军作战经验的老军官,川田国昭中佐当然知道,自己手底下的士兵们凭着两条腿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追上中国人的骑兵,然而什么都不做就让对方溜走,他怎能咽得下这口气,,消息传回关东军本部那边,昔曰的同僚又将怎样拿他进入草原后的第一仗当笑话讲,,
  “子弹,为了迅速过河,士兵们随身携带的子弹都不多,特别是重机枪和轻机枪,刚才已经把随身携带的弹药差不多全打光了。”白川四郎指了指身边满脸沮丧的鬼子兵,又指了指身后河岸上的运输车辆,继续低声苦劝,
  被中国人兜头给了一个大耳光,他也觉得无法忍受如此奇耻大辱,特别是对方这种打了自己这边一耳光之后撒腿儿就跑的行为,更让耻辱的感觉增加了上百倍,可眼下是在陌生的土地上作战,对手是谁,來自哪个方面,具体规模多大,对自己这边來说都是两眼一抹黑,所以无论多么不甘心,大伙都必须把这口恶气先咽下去,万万不可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让对手捕捉到更大的战机,
  想到这儿,白川四郎又将手指伸向了对岸的丘陵,继续低声劝谏,“如果我们不携带足够的子弹就贸然渡河,万一中国人在丘陵后还有其他埋伏,就可以在渡河的中途杀出來,将咱们全部堵在河道中”
  “杀出來就杀出來,沒有子弹,大曰本帝国的将士用白刃也能夺下对面的河滩。”川田国昭回过头,恶狠狠地打断,却终究沒有再坚持命令鬼子兵们立刻渡河,而是将手下几个主要军官叫到身边,换了一个相对稳妥的策略,先把所有重机枪都调回河岸上,找合适位置架起來掩护全军,然后由重新携带了足够弹药的第一中队过河去建立一个滩头阵地,再由第二中队帮助运输中队,将两辆汽车和十余辆马车连同车上的货物,分批次运到了对岸,
  这样一番折腾下來,过河的时间就被大大的加长了,直到了下午四点半左右,剩下的所有鬼子兵才一个不落地安全抵达了河对岸,再派人去攻击搜索先前藏着伏兵的矮丘,哪里还能找到半个人影,只剩下一团团早已冰冷的马粪,证明伏兵曾经在此恭候多时,
  “八嘎,,。”随着越來越多的信息送到,川田国昭中佐被气得再度暴走,山丘附近被踩平的野地只有很小的一块,这说明伏兵的人数绝对不会超过一个中队,如果将战马卧倒时所占的面积也考虑进去的话,先前将立花兵太郎等人切了肉片的那支骑兵,总人数可能只有一个排,带着半个大队武装到牙齿的帝国精锐,却被一个排的中国骑兵以零伤亡的代价,在近在咫尺的位置生吞了整整一个尖兵小队,如此“辉煌”的战绩,甭说关东军中沒有,就是把整个中国战场都翻个遍,从一九三一年翻到现在,也翻不出第二例來,今后若干年里,恐怕也甭指望有其他人能打破这个记录,
  耻辱啊,这已经不是川田国昭一个人的耻辱,而是整个关东军,乃至整个大曰本帝国的耻辱,要知道,自从跟中国政斧全面开战以來,哪一场战斗不是大曰本帝国的军人以少击多,并且在大队数情况下都能获得辉煌胜利,有谁曾经像现在这样,被不到自己这边十分之一的中[***]人,打了个鼻青脸肿,,
  不行,必须报复,无论如何都得把这场屈辱以最快速度报复回來,否则,非但今后东蒙派遣支队的将士们见了中[***]人会觉得抬不起头,关东军本部那边,也无法容忍创造了如此耻辱战绩的将领,再继续留在大队长的位置上影响整个集团的形象和士气,
  想到自己有可能很快就要步第一任黑石寨顾问的后尘,川田国昭就不寒而栗,他是个正规军校毕业的军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藤田纯二那样的下场,与其被押回关东军总部去羞辱一番,然后再打发回国内去训练预备役,不如自己拔出刀來维护作为一名武士的尊严
  “川田君,第一中队派出的几个搜索小组都回來了,附近沒有任何埋伏,对不起,我刚刚将敌军想得太可怕了。”发觉川田国昭的状态越來越不正常,作战参谋白川四郎及时地出头替他分担压力,“如果继续向前行军的话,也许”
  “铃木少佐,你的一中队立刻攻击前进。”一边咬牙切齿地想着如何找回场子,川田国昭一边大声做出安排,“如果发现敌人,一定要牢牢将其咬住,寻机全歼。”
  “嗨依。”第一中队的中队长铃木三郎少佐答应一声,声音却不是很响亮,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中午,又被突然冒出來的中国骑兵打了个干净利落的大耳光,,他觉得有点提不起精神,
  第一中队的鬼子兵们,也和他们的直接长官同样,一个个觉得无精打采,按编制,立花兵太郎所部的那一小队鬼子,也属于他们这个中队,连敌人是谁都沒弄清楚,就被突然冒出來的中国骑兵给杀了个干干净净,兔死狐悲,他们无法不在心里感到畏缩和难过,
  “都给我把头抬起來,难道你们这么快就忘记了对天皇陛下的誓言么。”又是作战参谋白川四郎,觉察到第一中队整体士气大幅下降,快速走到他们面前,厉声喝问,
  “我等不敢忘。”第一中队的鬼子官兵被问得打了个哆嗦,站直身体,扯开嗓子回应,
  “大声些,告诉我,你们上船之前,对天皇陛下,对前來送行的家人和朋友说过什么,。”白川四郎先竖起耳朵做倾听状,然后再度扯开嗓子喝问,
  “百死,百死,让尸体带着荣誉回家,让手中的枪炮,为大和民族开拓出一片富饶的土地。”第一中队的军官和士兵们,包括铃木三郎本人,像刚刚吸足了鸦片的瘾君子一般,站直身体,齐声大吼,声音一圈圈传出去,在旷野里引起无数叠回响,
  “百死,百死。”其他鬼子兵们,包括队伍中地位最低下的运输兵,也纷纷站直身体,扯开嗓子大声附和,一个个面孔通红,脖颈处大筋跳起老高,老高,
  毕竟从懂事起就开始被灌输为天皇牺牲的武士道精神,第一中队的鬼子兵们很快就将同伴牺牲的悲伤忘记于脑后,大声吼着军歌,起身向中国骑兵退走的方向追去,目送他们走出两百米左右,大队长川田国昭中佐在作战参谋白川四郎的协助下,又将机枪中队,大队部和第二中队、运输中队相继送上了路,然后二人跳进一辆半空着的军车驾驶室后排,一边追赶队伍,一边探讨该如何做,才能摆脱眼下的尴尬,
  “从伏兵的火力配备情况看,他们应该來自支晋绥军读力营。”知道眼下川田国昭最担心的是什么,白川四郎非常体贴地分析,“伏兵的总人数大约在五百到七百之间,并且很可能得到了八路军游击队的全力配合。”
  “嗯,我刚才也是这么认为,所以才接受了你的提议,沒有立刻对敌人进行报复。”川田国昭将头靠在座椅背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回应,这是向上汇报的电文里,唯一的“真相”,其他说法,则都是中国政斧的夸大宣传,相信者要么是被中国政斧的宣传机构给蒙蔽了,要么是居心不良,
  “鉴于黑石寨附近的晋绥军读力营和八路军游击队,一直有联手出动的习惯,我们最好暂时向敌军示弱,以等待更好的战机。”白川四郎想了想,继续耐心地劝说,
  “嗯,让我再想想。”川田国昭笑了笑,不置可否,然后慢慢睁开眼睛,将脑袋探出车窗外,
  窗外的行军队伍很整齐,每两支作战单位之间都隔着相同的距离,从侧面望去,就像教科书里的插图一样经典,
  “这是全世界一等一的强军,大曰本帝国的坚强柱石,天皇陛下的剑与盾,只要这支剑举起來,天底下就找不到任何”
  “呯,呯,呯。”又是一连串爆豆子般的枪响,将川田国昭心里刚刚涌起的自豪感迎头打爆,转过脑袋向前忘去,只见先前杀光了尖兵小队的那支中国骑兵,再度出现于第一中队的侧前方,马背上的中[***]人一边策动坐骑高速拉开与第一小队之间的距离,一边倒转过身体,扣动扳机,轻机枪、中正式、盒子炮连连开火,打得第一中队的帝国士兵抱头鼠窜,(注1)
  注1:单臂架着轻机枪在马背上射击,是晋察冀骑兵部队的独创战术,陈再道将军麾下的骑兵团,尤擅此招,具体发明人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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