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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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崧微微摇头:“父皇最忌讳外戚坐大,否则也不会在贞顺皇后薨逝后,立了张母后为后。”
  “所以呢,你现在就乖乖在扬州呆着,过些日子天气好转了,这边事情告一段落,咱们去观音山玩耍,就咱们俩。观音山南麓有温泉行宫,你带我去瞧瞧行宫什么模样呀。”林福笑眯眯去勾秦崧的手指。
  秦崧回勾,笑说:“好。”
  -
  京城为废太子之事一团混乱,扬州这边叛乱的后续倒是理得清楚明了。
  罪大恶极者如须永寿之流就地斩首,其他犯事官吏按照所犯之罪大小判罚绞刑、流刑、徒刑、杖刑等,家财抄没,其家人若牵涉案中,男丁流放、女眷罚入教坊,罪重者贬为奴籍。
  光犯事官吏推鞠的案卷摞起来就能有一人高,还不包括涉案的豪商们。
  等官吏们判罚过后,就轮到豪商了。
  其他先不说,家产是要全部抄没的。
  林福发关文到扬州大都督府,请大都督派兵协助抄没豪商家产。
  扬州大都督立刻派出一支精兵和……大都督本人。
  扬州豪商四大姓,白、顾、廖、方,富可敌国,仅排在四大姓最后的方家抄出来的家财就是普通百姓难以想象的数字,各种珍奇更是让林福都觉得自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厉害了,这么大一座珊瑚,怕是连圣人都没有吧。”林福啧啧摇头。
  秦崧必须要为自己父皇正名:“这么大的倒是有一座,但颜色没有这个鲜艳。”
  “但是圣人现在有了。”林福笑道,吩咐旁边登记造册的小吏:“把这珊瑚记在湘色封面的账册上,送去圣人私库。”
  抄家的账册共有三种,绯色封的是要送入国库的,湘色封的送入皇帝私库,黎色封的是要用来抚恤战死之人的家属和修整东平侯府被毁得不成样子的别院。
  秦崧笑道:“父皇倒不甚喜爱珊瑚这等浮华之物,更喜玉石一些。”
  “可以用来赏赐功臣嘛,比如说我呀。这么大座珊瑚赏下来,可真是倍儿有面子。”林福站在秦崧身边,和他一起在抄没方家宅子里挑拣玉石,说着就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一拍手道:“等抄完了家,我就要上疏给陛下请功了,趁机可以夹带点儿私货,请陛下赏了我这座珊瑚。”
  正巧秦韵走进来,一眼瞧见那座珊瑚,立刻就喜欢上了。
  “这珊瑚该让皇叔赏给我才对。”
  林福转头看秦韵,后者用坚定的眼神告诉她——“我就喜欢”。
  “行行行,给你。”林福摆摆手,然后将秦韵请到方宅一间整理好的偏厅坐下吃茶。
  秦韵吃着茶点,眼睛一瞄一瞄对面并排坐的秦崧林福,还是难以想象这两人会两情相悦。她一直以为魏王兄是断袖,原来不是么。
  秦崧放下茶盏,说道:“长平,有话就说。”偷瞄是什么坏习惯。
  秦韵立刻变乖巧,对林福说:“我来是想问问,你准备怎么处理白池舟。”
  林福沉吟片刻,道:“可重罚,可轻罚,端看县主想怎么做。”
  秦韵问:“重罚为何?轻罚为何?”
  “以犯人白池舟的所作所为,重罚该判绞刑。但他是县主的仪宾,名字也还在皇家玉牒上,轻罚可留他性命,但也得剥了身份流放三千里。”林福说完,看着秦韵,等她的决定。
  秦韵几乎想都没想,说:“绞刑吧。”
  对长平县主的决定,林福并不太意外,但秦韵接下来的话倒是让她错愕不已。
  “白池舟判了绞刑,其他白家犯人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之后白家就是我的了,既是我秦韵的私产,那就不用抄了。”
  林福眨眨眼,看着秦韵半晌无言。
  这意思就是长平县主要霸占白家,收归己用?
  此等发财方法可真是……
  让人羡慕嫉妒恨。
  “可以。”秦崧对秦韵说道:“我会帮你上表向父皇陈情。”
  “就知道魏王兄最好了。”秦韵笑得再乖巧没有了,拍着胸脯保证:“魏王兄且放心,今后我为扬州豪商之首,定然遵守朝廷法令,约束扬州商贾廛市不给朝廷添麻烦,逢年过节送给魏王兄的礼绝对不会薄。所以,要借魏王兄的精兵一用,把白家……不,我的生意都收回来。”
  秦崧颔首表示同意。
  林福问:“县主,你不回京城吗?”
  秦韵挑眉:“回京城干嘛,我在扬州挺好的。从今往后自由自在没人管,也没人说三道四,有钱有闲,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回什么京城,不回不回。”
  林福一想:嘿,还真是!
  不由得生起一股嫉妒之情,说:“我会跟下头人说,不给你批公验的。”没有公验,看你怎么走。
  秦韵:“……”
  秦韵暗暗磨牙:要不是看魏王兄在此,本县主定要叫你好看!
  第175章
  赶在腊月里, 林福总算是把须永寿叛乱的结案陈情以及为平息叛乱的功臣们请功的奏疏送往京城,之后就等着朝廷下诏书就行了。
  寒冬万事休,正好就可以趁着这机会去皇家行宫愉快的玩耍。
  两日前扬州下了一场小雪, 这日出了太阳,反而更冷了,林福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最外面还要加上个狐裘, 裹成了一个椭圆形,行动都不太方便了。秦崧握了一下她冰凉的手,蹙了眉,还要再给她加一层,被她严词拒绝。
  “我现在已经走不动路了。”
  “手怎么一直都不热?”秦崧接过仆役送来的手炉, 塞到林福的怀里,再仔仔细细把她的狐裘大氅裹好, 风帽也给兜头上, 就怕她吹到哪怕一丝冷风。
  从入冬开始,林福的手就一直冰凉, 就算捂热了放开一会儿就又凉了,这让秦崧很是忧虑。
  “几年前生了一场病就这样了。”林福晃着脑袋想把遮了眼睛的风帽晃上去一点儿,“没事儿, 我都习惯了,也吃了药调养, 然而效果你看到了。”
  秦崧把风帽帮她拉上去一点儿,“冷得难受, 怎么可能会习惯。”
  林福嘻嘻笑,晃了一下用手臂撞撞秦崧,眨眨眼:“这不是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将冷若冰霜的我捂热么。”
  秦崧不知想到了什么, 耳朵红了,不自在地偏过头不敢看林福。
  林福一呆,旋即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貌似……开了个车?!
  咳咳!
  今天的太阳是个鸡蛋黄呢。
  秦崧压下脸上的热意,转过脸,看着林福的眼睛,瑞凤眼里尽是深情与认真,郑重道:“阿福,待我回京就去向父皇请旨赐婚。”
  林福亦郑重说:“好。”
  片刻后,她把手炉单手抱着,右手伸出大氅,寻到旁边的比自己大了两圈的左手,握住。
  嘴角微微翘起。
  秦崧虽然反射性地反握住了那只右手,但是……
  “被人瞧见不太好。”世人对女子向来多苛刻,他不想阿福被人说三道四,那不是她该承受的。
  林福下巴一挑,用眼角扫过正在备马车的仆役们,小模样倨傲道:“谁敢乱瞧本官!”
  仆役们瞬间齐刷刷低头,加快了动作。
  林福得意挑眉:“你看。”
  秦崧失笑,屈指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交握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几辆马车都套好,行李杂物全部搬上车,护卫齐齐上马整装待发,秦崧林福同上一辆马车,驶出大都督府。
  东平侯府别院被糟蹋得一塌糊涂,之后林福就一直借住在大都督府,与美人同进同出同食……分开寝,虽然平叛之后安民、善后、判罪、抄家等事物繁杂,但林长史依旧觉得好不快活。
  现在自己给自己放假了,可以与美人同游,更快活了。
  然而这个快活只维持到出门。
  林福从打开的车门瞪着对面一列车队,为首一辆超豪华马车也打开门,长平县主坐在里头对她笑。
  “魏王兄,阿福,我来扬州这么多年还没有去过观音山的行宫,这次托了魏王兄的福。”
  林福冷眉冷眼:“不用托我,我是拒绝的。”
  秦韵:???
  秦崧看着林福,眼中尽是愉悦的笑意。
  秦韵:!!!
  托了魏王兄的福。
  魏王兄的……福。
  福。
  秦韵磨牙:“你好意思吗?”
  林福亦磨牙:“县主,你这时候不是应该好好收拢白家……不,你的生意?扬州首富是这么容易当的吗?”
  秦韵笑眯眯:“我手底下好歹还是有几个得用的人的,若凡是都要我这个县主亲力亲为,那养他们有何用!”
  林福发大招:“我和魏王谈恋爱,甜甜蜜蜜、你侬我侬、如胶似漆,你一个单身妇女在旁边围观不像样。”
  “……”秦韵半晌无语,认真说:“阿福,你脸皮真厚。”
  林福也认真说:“县主,你也一样。”
  两人气得互相磨牙。
  秦崧好笑地握了一下林福的手,正要出言让秦韵先行回去——以后她想去行宫随时去,他会跟行宫总监说一声,却不料又来了不速之客,打断了他要出口的话。
  “魏王,县主,林长史。”庞子友扶着娘子下马车与三人见礼,笑着说:“听闻魏王与林长史今日要前往观音山行宫游玩,下官想借个光,携娘子同往,不知可否?”
  秦崧、林福:“……”
  紧接着,又来了三个人。
  晏陈:“我听说要去观音山行宫。”
  应凤岐:“一起,听说那里的温泉极好,正好适合我这种重伤刚愈的人。”
  班阴:“孟子有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既然要去行宫玩耍泡温泉,那自然是人越多越好啦,否则想玩个投壶啊、飞花令啊、曲水流觞啊什么的都玩不起来。像我们一起这么多人就最好了,既不冷清又不吵闹,又能一起玩耍,又能安静赏景,完美。”
  秦崧、林福:“………………”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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