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订情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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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青青没回话。
  如果秦悦这么喜欢跳开话题的话,她是很乐意的,毕竟他笑话她身上长虱子,比他怪罪她烧了他的房子好一百倍。
  火势毕竟不大,在王府下人的齐心协力下很快就浇灭了火,而秦悦掩了掩口鼻,居然走了进去。
  郁青青想,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走进他妻子的房间吧。
  秦悦站在床前,打量着她一片狼藉的寝房。床帐,烧完了;被子,烧了一半,另一半则黑糊糊的浸着水,床单,也是如此; 还有看上去虽不是特别华贵,却也算价值不菲的床架,以前的红漆不见了,变成了一片焦黑,好几个地方都被烧得坑坑洼洼,此刻被水泼湿,正缕缕冒着白烟。
  秦悦看着这一切,缓缓道:“若是本王记得不错,王妃从姚府过来时似乎没什么嫁妆,这床是本王府里的吧?”
  郁青青不作声。
  秦悦看向某一个看着像管事的嬷嬷,婆子连忙点头:“是。”
  “那被子床单帐子呢?”
  嬷嬷偷偷看一眼郁青青,又点头回“是。”虽然郁青青现在也算有那么点身份,但在秦悦面前,有身份没身份根本没差,反正再有身份也大不过秦悦去。
  听到嬷嬷的回答,秦悦便看向郁青青勾起唇角:“王府失火,这还是头一糟,本应让此处禁火三月的,但看在王妃大概也是无心之失的份上,就免了吧。”
  郁青青正待欢喜,没想到他的话还没完,又接着道:“只须把这烧毁的东西算一算,扣在王妃的月例上就好。”
  郁青青就着姚舜英记忆里的那点大和朝金钱概念在心里一算,发现这新换的一套床上用品加上这床竟是一点也不便宜,几乎要抵上好几个月王府发的月例,立时就开口道:“王爷,我下次会小心的, 这一次就算了吧。”
  秦悦没理她,又在床上找了找,看着角落里那只只剩了半只快融化的蜡烛与烛台道:“哦,还有那灯,别的东西,枕头什么的也一起清算下,别算漏了。”
  “……是。”嬷嬷有些奇怪,这王爷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小气起来了?以前可从来不管这些的。
  看着秦悦的态度,郁青青决定再不向他求情,同时也决定不再对他内疚,不再给他做玩具了!
  小蓁倒是觉得秦悦的惩罚按以前的标准看来,完全超乎想象的轻,一时大大放心下来,只是看着床铺忧心道:“那今夜小姐去哪里睡呢?”
  秦悦看向郁青青:“是啊,王妃打算去哪里安歇呢?”
  他虽是问着,脸上却笑得十分意味深长,让郁青青郁闷的是,她完全看出了他那意味深长里代表的意思,他在说:啊,本王倒是忘了,王妃该不会是故意烧了床,然后就有机会进得本王的房里休息了吧?
  于是郁青青瞪着他,下巴一抬,十分大义凛然道:“就去东西厢,随便找个房间不就好了!”
  秦悦一笑:“如此,甚好。”
  郁青青朝旁边一撇脸,对于一个自我感觉太过良好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理他。
  秦悦很快就离去,东厢某一间还不错的小房间也很快就被丫环收拾出来,下半夜,倍感疲倦地郁青青睡得死沉。
  对于秦悦不关心她有否烧伤却斤斤计较财物的怒火,在第二天中午醒来时,已消散了大半。
  郁青青躺在床上想,这也许是因为身为王妃的她,实在是对金钱的需求不旺盛,所以对于扣月钱的惩罚方式也反应不大。
  试想如果在现代老板要一下子扣她未来几个月工资,她肯定要去发疯,但在睿王府,当一切开销用度都有分发,而她初来乍到又没养成什么花钱的消遣时,真的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所以,想来想去,她决定还是不计前嫌,继续把那小老虎做起来。
  如此决定的理由她都想好了:
  第一,做事不可半途而废,她努力了那么久,自然得有个结果;
  第二,她为着太妃,此事实际上与秦悦的关系并不大,所以不用顾忌对秦悦的怨言。
  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自己想这么理由。
  做老虎的地点,自然再不能选在夜晚的被窝,但行事还是须谨慎,所以她便以爱上做编绳这种手工艺为名,每日上王府花园的某处僻静荷塘上编绳,而小蓁需要准备新被子床单床帐,为了节约钱,便决定与女红好的丫环们一起用那上好的绸缎自己绣花了做,鸣瑶也被郁青青差使了去用宫规教导院子里的丫环,于是她便成功地成了一个人。
  荷塘上,用木板搭着路,弯弯折折几道后到达荷塘中央,便是一座小巧玲珑的六角凉亭,郁青青就坐在凉亭中做自己想做的活,背后的木板只要人一踩上就“咯咯咯”的响,她完全能在疑似鸣瑶过来时换着去做梅花坠子。
  这期间,其实也很辛苦。
  因为她总是在想一个问题,就是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折地为秦悦编一个小老虎。
  虽然,那老虎对他至关要。
  虽然,那老虎被自己踢下山了。。
  但他并没有强迫她还,不是吗?那自己为什么要给做?做好了,又以何种姿态给他呢?她觉得自己与秦悦保持这种交易关系或是利用关系很好,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排斥着和他走得太近,总觉得那样,也许会引来某些她不想看到的结果。
  如果暂时不能回去,她也要努力寻找回去的方法,如果一直寻找不到,她该给自己准备一条安逸而无后顾之忧的路,而和秦悦走得太近,于这两个目的都无益。
  小老虎在她思考这些的第三天做好,其实在手上的小老虎完成之前她还做了一个的,但因为是第一次,没经验,做得着实有些丑,不能和太妃那只相比,便弃了又重做了一个。
  老虎是黄黑相间的毛色,胖胖圆圆的,若不是额头那个黑线编的“王”字,她会以为这是只猫。
  荷叶在荷塘中露出尖尖角来,红色的蜻蜓在上面飞着,最后落到荷叶尖上,水中红色的鱼儿游过,一会儿清晰地露在水底,一会儿钻入水草丛中或是碧绿的小荷叶底下,若隐若现。
  从在六角顶的边缘,两腿悬空垂在水面上轻轻摇晃,郁青青久久端详着手上的胖老虎,突然想到太妃为什么要给秦悦做一只这样的老虎。
  作为一个男孩,作为一个威风凛凛的皇子,他不是该拿一只与他身份相衬的更加威风凛凛的老虎吗?还是秦悦小时候长得胖乎乎的,总喜欢跟在太妃身后要糖吃,所以太妃就觉得应该给他一只胖胖的老虎?
  想到这些,郁青青不禁笑起来,正在脑中YY着胖版秦悦憨头憨脑的样子,水下一暗,她无意识地看过去,只见一抹玄青色身影倒映在水中。
  条件反射地,郁青青立刻收下了手中的老虎玩偶,这才回过头来看向他。
  秦悦两手背在背上,微微倾着身子,自上而下看着她,脸上是万年不变的“歼笑”。
  “你是幽灵啊,走路不出声!”郁青青说着,看向两人身后的木板路,这可太不对劲了,这路无论是她走,还是丫环走,再瘦的人都会踩出声响,秦悦一个至少一百多斤的大男人,怎么会一路走来完全没声音?还是她太专心,有声音而没听到?
  秦悦往身后的木凳上一坐,翘起二郎腿,很快就给她解了惑:“见王妃在这儿鬼鬼祟祟的,不知做着什么小动作,本王有心为自己解惑,便用了些轻功,这一路走来,倒耗费了不少内力。”
  看他的样子,似乎没看到自己刚才拿着的东西?郁青青想着,看向身边放着的几只简单坠子,“我做什么小动作,不就是编几个坠子么,不好意思,倒是让你多疑了。哼,亏心事做多了,就是烦恼多,时时怕死。”
  秦悦撑了头一笑,“你这样勇猛彪悍的人,做这种女子做的东西,实在太不相符。”
  “哼!”郁青青一撇脸:“听说古代的女人都喜欢做小东西送情郎,我准备先练一练手,然后等遇到生命中的心上人,就当订情信物送给他!”
  据书上真理:一般的王爷,都是冷情薄幸的,他们冷情薄幸,可却占有欲极强,我不喜欢你,正眼也不看你一下可以,但你既然是我的女人,必须从头到脚从里都外都仰慕我崇拜我以能得到我一丝青睐为最终目标,而且必须给我以面子,若是担着我妻子的名分,却还敢提起情郎、心上人这样的词,那就等着我妒海翻波眼睛里生生飞出刀子吧。
  这书,为穿越言情,这真理,是郁青青自己总结的。
  所以她等着秦悦妨海翻波眼里对她飞刀子,可她错了。
  她忘了之前被抓到和小正太琅轩在一起疑似野外幽会时,他表现得十分淡定;她忘了用语言让秦悦失去笑容,比登天还难。
  果然他一动不动做在那里,看着她饶有兴致地问:“哦?可是那俏生生姑娘似的小道士?长得的确是女人喜欢的女气模样,就是看着有些情窦未开似的,不知他会不会懂王妃这番情意。”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郁青青决定从另一个方向激怒他:“其实王爷长得基本也是女人喜欢的模样,也很女气,我在我们那儿时看见这样的,喜欢叫他小受。”
  据书上真理:一般长像俊美的王爷,都是讨厌别人形容他女气的。
  但事实证明,秦悦是非一般的王爷,他淡然笑道:“本王继承了本王母亲的美貌,的确有些女气,可在上战场杀了些人后,就不再女气了,只有满满的男儿气息。”
  郁青青给了他一个白眼,心中确定,其实他是个脸皮厚的王爷。
  余光中的秦悦,一动不动,眼睛看着她袖口的方向。
  她不知道是自己判断正确,还是自己的心虚臆想,因为那只匆忙中收起来的小老虎,此时就在她袖口中。
  她想着,既然做都做了,为了不让自己白辛苦一场,还是要送出去的,怎么说也是个人情。
  她又想,以秦悦那厮的歼狡,说不定已经看到那只小老虎了,自己不主动给,待会让他自己点出来,那她的面子里子都没了。
  她还想,若是要给,此时不给,更待何时?难道等到个花好月圆之夜亲自跑到他寝房去娇滴滴地递给他?
  三条理由,已足够她作出选择。
  于是她装作突然想起的模样,漫不经心道:“差点忘了,在做坠子时,我顺便做了个这个,还你了,从此我们两不相欠。”说着,从袖中拿出那只小老虎头也不回地递了出去。
  那一刻,心竟很莫名其妙地加速跳了起来。
  在手悬在空中一会儿,温热的触感传来,是秦悦的指尖,碰到了她的指尖。
  很不争气地,她那颗藏在左胸下的心,再一次提速。
  郁青青很快就想明白自己心跳加速的原因,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是姚舜英的身体,姚舜英的心。
  一个默默在心里爱慕了十多年的男人,在这一刻,指尖与指尖相触,她的心情,该是多么的澎湃!
  想明原因后,郁青青着实有些感叹姚舜英对秦悦的爱慕之深,竟在她离去后都将这感情深深刻在了曾经属于她的这副身体里。
  小老虎被秦悦接了过去,可他却没说话。
  郁青青便马上道:“你拿回去,把它磨一磨,洗一洗,尽量弄得和以前那个一样旧,估计不会让太妃发现的。”
  秦悦仍然没说话。
  她转过头去看他,只见他正仔细端详着手上的小老虎,良久,慢慢道:“本王记得,前几天夜里王妃房里失火,本王似乎在王妃的床上看到个黄色的半圆,当时并没认出是什么,现在看来,似乎正是这老虎的开端,莫非那天,王妃并不是在床上找虱子,而是在床上做这个?”说完看向她,“本王就说,王府里不会有虱子。”
  郁青青很后悔自己的善良,后悔给他做这小老虎,这样,她就不会不小心把被子烧着,就不会一直做了三天,也不会在今天送给他,更不会在送给他之后听到他这样的话!
  “啊?什么半圆?”脑子飞速运转后,郁青青决定装傻。
  秦悦便笑道:“其实王妃并不是顺便做,而是专程做吧,真正顺便做的,应该是那些坠子。而且王妃之前说做这些东西,是准备送给心上人的,现在却将这最复杂的一只,送给了……”
  他话没说完,郁青青早已从木板上站起身跑去夺他手中那只小老虎。
  “少自作多情了,还给我!”
  她鼓着腮帮子去夺,秦悦含着笑躲开,她欲按住他的胳膊,他则起身闪开,她立即追上。
  “我会做这个,完全是因为太妃,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个男人,就还给我!”
  “本王自然是男人,可为什么是男人就一定给还给你呢?”秦悦笑着,往凉亭角落里一闪,欲穿到另一边去,郁青青却先一步拦在他前面,伸手去他手上夺。
  “男人是不会与女人争东西的!”郁青青怒喊,紧紧抓住他胸口衣服不再让他跑。
  秦悦抬起手来,将小老虎高高举过她头顶,笑言道:“送出去的东西就如嫁出去的女儿,就是那泼出去的水了,当然要一辈子陪着丈夫,再也收不回了。”
  郁青青尽量与他贴近距离,踮起脚,仰着头,拼尽一切力量要从身体高她大半个头、胳膊又长她好一大截的秦悦手中夺下那个让她丢面子的东西,手在他露出的胳膊上够了好久,却始终只到他小臂处。
  她又去拉他的袖子,准备先拉下他的胳膊,进而再抓住他的手,当她为此不遗余力时,突然感知到异样的感觉。
  将注意力从小老虎上移开,这才意识到,自己整个身子都紧紧贴在面前的男人身上,一手拉着他袖子,一手握着他裸|露在外的手臂,而脸颊,正与他的脸颊亲密相贴。
  缓缓移过目光,十分近距离地看见他优美的下腭弧线,薄唇的一角,以及他唇上微微冒出头的胡须,脸庞上,再次感觉到他那绵长的呼吸。
  她的心……不,姚舜英的心又剧烈跳动起来,让她这个宿主都控制不住。
  感觉到姚舜英的脸也开始发烫了,郁青青松开他的衣袖与胳膊,将脚后跟落下地,退后半步,与他的身体拉开距离。
  “好吧,算你高,我不要了!”说完,她脚步匆匆,头也不回地“咯咯咯”踏着木板往岸上跑去。
  秦悦在她身后露出笑意来,郁青青则低头看着脚下的木板心烦意乱得紧,更加快地迈了步子往前走,好像这样,就能将心烦意乱扔在后头。
  眼前,却出现了一袭葱绿色裙摆,鸣瑶的声音传至耳中:“王妃。”
  郁青青停步抬起头来,只见鸣瑶端着只红漆托盘,托盘里放了只盅子,盅子旁还有只小碗,一只小勺子。
  “厨房的鸡汤熬好了,特地给王妃端来的。”鸣瑶说道。
  郁青青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来了多久了?”
  鸣瑶回道:“才到,见王爷也在亭中,便没过去,是端回房中再喝吗?”
  郁青青沉默半晌,“回房吧。”
  本来就心烦意乱的她,此时更加心烦意乱了。也不知道鸣瑶过来是有意还是无意,看到她和秦悦在凉亭里疑似搂搂抱抱的情形作何感想。
  这事说来说去,还是要怪秦悦那家伙。
  他先将太妃送的东西落到地上,她才把它踢了下去。
  他在看到她还它的东西时不仅不感动,不道谢,还笑她,她才略有心虚地去他手中抢,才有了刚才那一番肢体接触。
  他乱搞男女关系,和太后有一腿,她这个太后的妹妹才要时时小心,处处提防。
  总之,一切都怪他。
  才回房,小蓁便神色紧张地走到她面前,小声道:“小姐到房中来,出了事。”
  刚被吓过的郁青青好一阵心惊,急忙随她进房中,等到了最里面的卧房,小蓁便从怀中拿出个小人偶来,是个丝线编成的人偶,似乎是个女人,身上插满了银针。
  郁青青知道,这便是古人信奉的巫蛊之术,现代少见,可她却在电视上看见过,在电视上看的时候并不觉得什么,现在真真实实的一个插满银针的人偶摆在面前,乍一看,竟是让人毛骨悚然!
  “这……”
  郁青青还来不及说什么,小蓁将人偶翻了过来,“小姐看这背后的字。”
  人偶背后果然还用细线绣了字,并附有生辰八字,郁青青从那一大串的字中细细辩认下来,到最后,赫然见到“谢璎”两个字。
  什么生辰八字她不知道,但对于“璎”这个字她却是十分敏感的,马上就想起了碧云山上的玉璎宫,以及别人称及太妃时叫的“璎妃”、“璎儿”。
  小蓁小声道:“小姐,你记不记得,王爷的母亲以前就是被封为璎妃的,而且她娘家,好像就是姓谢。”
  郁青青沉声问:“这是在哪里弄的?”
  小蓁回道:“今天在我去借绣样时,新床到了,院里新来的丫环嬷嬷便让人搬到了这房里,当时鸣瑶也不在,我回来知道后总有些不放心,便在房里看了看,本来是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结果就在床底到了这个。”
  郁青青心中便已了然:“看来,这人就是太妃了,这是有人又不安分了,想以诅咒太妃之名把我直接弄死呢!”
  小蓁直到现在都满腹忧心:“小姐,这要是被王爷知道了,该生多大的气,王爷最在乎的就是太妃了,这人真狠毒!”
  “自然狠毒,而且还很周到地想到我这几天正在拿绳子编东西玩,便没用布做,而是用绳子编,摆明了就是想让一切证据都指向我。”郁青青很有些生气道:“这人,怎么总不消停,老这样烦不烦!”
  小蓁脸上也露出愤然的表情,两人都不说,可心里都知道是谁。
  “那小姐,现在怎么办?”
  郁青青看着手上的人偶,想到了太妃,一边拔上面的针,一边开口道:“这东西留着不好,先拆了吧。”
  “可是……”小蓁犹豫着,郁青青知道她的想法,别人都敢这样找上门来,为什么不拿着这东西将对方揪出来呢?
  可她却不想那样做,她虽不太信这种诅咒的事,但哪怕再往前走一千年,也仍有许多人类无法解释的事,比如她的穿越就是。这样的一个诅咒太妃的人偶放着,她实在不能忍心,生怕它真的有那么一丝灵验。
  而且解决的方法能是什么呢?除了再想办法放回到它的主人那里,便是拿着它去交给秦悦,那么对太妃愧疚的秦悦看到这东西,会是什么想法?
  不去理会他是否会难过,但试想,如果一个人拿着诅咒自己母亲的东西来让自己找出幕后诅咒之人,自己一定无心去查出那人,而是大怒之下殃及所有人。
  郁青青想,自己是不愿被殃及的,所以,还是毁了的好。
  “就先这样吧。”郁青青将拔出去银针的人偶递给小蓁,“别外留心一下院里新来的丫环嬷嬷,也许她们之中就有别人的内线。”
  “嗯,好。”小蓁话音才落,鸣瑶便在外面喊道:“王妃,外面有人送东西来。”
  小蓁连忙将东西收到怀中,郁青青应声,门打开,鸣瑶端着鸡汤进来放在桌上催促郁青青快就热喝下,同时进来的还有个丫环,走到她面前低头道:“王妃,前些日子待在王府的黄太医让人送了一盒药来。”说着,将一只红漆木盒递出来。
  听到黄太医,郁青青立刻从鸡汤碗里抬起头来,一旁鸣瑶接过了木盒递向郁青青,郁青青拿着木盒看了一会儿,打开,只见着里面又摆了四只小方盒子,金属做的,揭开其中一只来一看,褐色的膏状物,散发着浓浓的药草味。
  丫环又说道:“黄太医说,待痂完全脱落,将这药早晚各一次涂在疤痕处,可稍许淡化,若是要完全无痕迹,可能并不能做到。”
  郁青青点点头,又问:“黄太医还说了什么吗?”
  丫环摇头:“守门的人就说了这些。”
  “那他人呢?”
  丫环回道:“说是放下药就走了。”
  郁青青料到会如此,却想不通这黄太医怎么就没履行他给她看香的事。
  又看了看木盒子,待丫环退下,鸣瑶也依她之言去换热汤,她抱着试试的态度拿出另外三只小方盒子,揭了木盒子底下的衬布,没见到纸张,却见到一片薄薄的,面粉糊的皮子,上面写着一大串疑似药名的文字。
  嘿,这家伙,也老歼巨猾着呢,估计用面皮子写,这东西不能保存,过几天就霉了,要是晒干呢,上面的字早就变了形,他这样,是要她看看就扔,不给他留下证据呢!
  郁青青忍不住笑起来,却很快就再也笑不下去。
  因为这一大串文字的头两个,就赫然写着“麝香”,“藏红花”,哪怕下面的东西她不知道是什么,但这两样她是知道的,这绝对是后宫文及家斗文里的必备药品,谁碰谁怀不上,怀上了也流产,再一个不好,便是终身不孕。
  她想起,在她还没说暂时别燃香时,小蓁还在熏笼旁边拿那香料给她熏过衣服,自己还闻那香味闻了大半天,而王府里其他的女人,拿这香当宝贝用着,她们确实满满一颗心里放的都是王爷的眷顾,可他呢?
  如果承担不起后果,就不要去享受那一时的块感,既然接了那些女人到身边,那就好好对她们,哪怕长相厮守给不起,至少也让她们安乐无忧,再至少……也不能剥夺她们做女人的权利!
  在这个时代,丈夫和孩子就是女人的一切,他不仅没有给她们做一个真正的丈夫,甚至还不让她们拥有自己的孩子。
  郁青青起身拿了香料盒,头也不回地往无忧阁而去。
  秦悦也已经回房了,听闻此时才坐下来忙事务。
  郁青青不顾丫环的拦阻,冲进书房,在秦悦从书桌上方抬起眼眸时,将那盒香料“啪”地一声拍在了书桌上。
  “秦悦,不错,你是有权有势,但你做事也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她们对你,只有一份痴心,你怎么狠得下心来!”
  秦悦看着那香料,沉默。
  郁青青咬牙道:“我讨厌你这种玩弄女人的人!”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出门时,却见到虞侧妃正端着托盘站在门外,看了她,柔婉一笑:“姐姐的脾气,倒是比以前还要大了。”
  郁青青当没看见她一样径直往前走,几步后却停了脚步缓缓回过头来看向她,虞侧妃仍然朝她笑着,似乎在以她的气度,在笑她的没修养。
  郁青青沉声道:“今天,你又去我那里做了手脚吧,在我身上,你恐怕是下了不少功夫,连眼圈都熬黑了。”
  听到她的话,虞侧妃有些惊恐,正待回话,她接着道:“不过我要告诉你,不值得,我们这些女人在下面斗得你死我活,可在王爷眼里,我们什么都不算。有时间,去找个大夫把把脉,看一看你这辈子还能不能怀孕,也许现在拯救,还来得及,不要找王府里的大夫,他的舌头,是替王爷长的。顺便把王爷赏你的香别用了,如果,你还想生孩子的话。”
  说完,她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看不见的后方,传来一阵碗盘摔落的声音。
  虞侧妃最终没进房中,而秦悦则一动不动看着眼前的香盒,良久,揭开盖子,一阵浓郁的香味传来。
  “来人。”他淡淡一声,看向轻萝的脸上了无笑意。
  轻萝感觉到了压抑的气息,将头埋得低低的,“王爷。”
  秦悦缓缓道:“这香,怎么王妃那里也有?”
  “奴婢不知。”
  秦悦一声不发,轻萝努力想着,马上道:“大概是库房那边见王妃蒙宠,便马上将相应物资都送了过去。”
  桌书后的秦悦沉默半晌,“退下吧。”
  轻萝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退下。
  入夜后,凉风四起,树叶传来“沙沙”声,小蓁说是可以要下雨了,郁青青站在穿旁往天上望去,果然黑黑的,不见一点星辰。
  正房的床铺已整理好,换了干净的被褥,不如烧掉的那套好,但也算不错,她并不挑。
  枕在新换的软枕上,郁青青毫无顾忌地左右翻着脑袋,反正这枕头也不像之前的瓷枕那样硌人。
  今夜,竟是有些不明原因地心烦意乱,不知是想家,还是别的,藏着的心事照说和秦悦说最合适,因为只有他知道她的身世,但那个人……
  好吧,不想还好,一想更睡不着了,那人也太恶劣了,她都不愿想起他来。只是,现在一切安好,她是不是可以再去寻找回去之法了呢?
  在床上纠结良久,从不在晚上散步的郁青青终于决定出去走走,只因为以前基本是一沾枕就能睡着,今天却很有些烦乱地睡不着,这里没有手机,没有电脑,连有点故事情节的书都没有,看起来还老费力,而她又不像男人一样可以叫了女人来娱乐娱乐,所以只有出去走了。
  白天里热,夜里还是有点冷的,更何况这是变了天的夜晚。
  走了几步,突然想起王府里某处好像种了昙花,她记得昙花好像是在夏天开的,现在还没完全到夏天,也不知道会不会在夜里开放,但闲着也是闲去,去看看总好。
  没想到才走出院子,就看见个人影,那人离她好大一段距离,穿一身深色的裙子,十分不显眼,但她还是一下子就盯上了她。
  因为她的身影,有点像鸣瑶。
  自从虞侧妃在她面前挑拔过一次,便像提醒了她一样,她开始对鸣瑶防备起来,一见她就神经紧张,现何况,姚舜华还很难辨原因地把鸣瑶留在了她身边。
  半夜里看见鸣瑶的身影 ,郁青青自然紧张,急忙跟过去,一边牢牢盯着,一边保持着距离怕被发现。
  优势是:敌在明,我在暗,鸣瑶还没发现她; 劣势是:鸣瑶似乎早有准备地着深色,很容易就混入草木堆里看不见,而自己着浅色,实在太容易被发现。
  好在鸣瑶并没有走多远,而且也没有多鬼鬼祟祟,似乎也是和她一样在散心似的,到个小溪边坐了一下,然后就往回走了。
  鼻毕他就。是不是,在这样一个风雨欲来的晚上,她想家了,想皇宫了,然后就心烦了,所以出来坐了坐?
  郁青青想过转身回去,却还是保险起见,走到了鸣瑶坐过的小溪边。本想坐下来,但溪边的石头很冷,她便选择了蹲下来。
  溪水缓缓地流淌,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四周也瞧不见什么特别的东西,一切都那么平常,除了,溪水旁,的确是比较方便沉思忧伤。
  外面有些冷,郁青青决定离去,可又一想,鸣瑶在这儿待的时间并不长,如果是沉思,或是排忧,她该多坐一会儿的。
  于是,蹲在石头上的她真的托了头开始沉思起来,沉思鸣瑶在这里做了什么。
  眼睛顺其自然地盯着水面,盯着盯着,她终于发现一件事,就是因为地理环境,水面上飘着的都是银杏叶子,可不远处,却有一片冬青的叶子。
  溪边并没有冬青,倒是她的院子里有一棵冬青。
  盯着那片叶子看了许久,直到那叶子终于不被前面的叶子所挡,速度更快地往前飘去时,她急忙赶过去,踩着石头捡起了那片叶子。
  一片叶子,仅仅是一片叶子而已,放在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手却摸到了那叶子背面一些不平整的奥凸。
  郁青青马上回了房,在烛光下端祥叶子,果然在叶子背面看到用硬物划着的几个字:举止亲密。
  那小溪是从外面引的活水,在王府转了一圈,又流往外面的,所以,守在溪流下游,一定能捡到这叶子。
  鸣瑶,果然是姚舜华派在她身边的卧底。
  她,果然被姚舜华盯上了。
  熄了灯,郁青青重新躺回床上,由前两个结论得出最后一个结论:秦悦是个被众多女人盯着的危险动物,她碰不得。
  姚舜华,无论身份还是手段,都是不是虞侧妃能比的。
  很快,郁青青就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学汉朝的那个班婕妤,激流勇退,远离纷争以保小命,班婕妤去照顾太后,她就去给太妃讲故事好了。讲完《还珠格格》再讲《情深深雨濛濛》,讲完了言情,还可以讲武侠,讲完了自己记得的电视剧,还可以讲经典小说,反正,这王府,她不待了。
  等了一整夜雨都没落下来,到第二天,天阴沉沉的,与昨夜一样,依然是将下未下的状态。
  “这一定是一场大暴雨。”吃早饭的时候,郁青青肯定地说,随后又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接着道:“这就叫山雨欲来风满楼,山雨很快就要来了,小蓁,我们去朝露庵吧。”
  “可是朝露庵也会下雨啊。”小蓁奇怪道:“而且天气这么不好,要是去的路上下雨了或者是去了之后下雨了没办法回来呢?”
  就是没办法回来才好!郁青青心里得意着,脸上却还装着样子,沉吟道:“应该还好吧,这时候的雨,下不长的,多半是阵雨,上次我的故事讲到一半,要再不去,太妃该着急了。”
  “可是小姐你刚才还说肯定是暴雨。”
  “不管什么雨,你快收拾收拾去吧!”
  很快,在这阴沉沉的天气里,郁青青让人去给无忧阁打了个报告,带着小蓁,乘着马车快马加鞭往朝露庵去了。秦悦不在,早早就起身忙国家大事去了,以前没有人私自去朝露庵的先例,但秦悦不在,虞侧妃也没出来管她,她便畅通无阻了。
  上天待她不错,直到进朝露庵,雨都没有下下来。
  太妃见了她比以往还要高兴,一杯茶一盘点心下来,两人连嘘寒问暖的话都没说几句,剧情便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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