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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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惠清便将打听到的情况告知秦荀殷,太夫人道:“你说要是她也…这可怎么办好?”
  “知道是为何请大夫吗?” 秦荀殷问,“大姑娘孝顺老太太,老太太知道我们看中了他们家大姑娘,只怕会气得脑仁疼,这大夫也不一定就是给大姑娘请的。”
  太夫人抱着侥幸的心理:“后面还会有消息传来,且先等着吧。对了,你去向皇上求赐婚,怎么没跟我商量商量?”
  “娘不是挺中意她的吗?是娘你自己说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的,娘的意思已经这么明显,儿子何须多问,只要
  结果让娘满意就好。”秦荀殷一本正经地说。
  太夫人点点头:“对她,我的确是满意的。”
  三夫人不明白:“那古家大姑娘有什么好,您寿辰的时候,儿媳见到她,她就是一副病病歪歪的样子,现如今又在请大夫,指不定这身体哪儿有毛病呢,唯一的亮眼之处就是一张脸蛋比寻常女子漂亮些,其他的优点,儿媳却是没看出来的。”
  太夫人道:“你没看出来,便越发证明了她的好。”
  五夫人噗嗤一笑,太夫人这话就差明着说“蠢人怎么懂得起聪明人的聪慧之处”了,可惜三夫人算账可以,书却实在念得少,根本听不明白太夫人的话。
  不多时就又有小厮进来给姚惠清传话,太夫人急于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让那小厮到面前回话。
  小厮弓着脊背道:“大夫出来后就被小的拦住了,小的问他到底给谁看病,他说是给古家老太太,老太太这几日心神不宁,肝火过旺,大姑娘不放心,才让身边的丫鬟请他去诊治,还有…古家姐妹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姑娘和二姑娘好像起了争执,还打了起来,两个人都受伤了,都是抓伤,大姑娘伤在手臂,二姑娘伤在脸上。”
  太夫人:“…?”
  她一脸的不明所以,搞不明白自家姐妹之间怎么就打
  起来了,秦荀殷轻咳一声,挥手让那小厮退下,对太夫人道:“娘,您忘了儿子曾经跟你说过的话了?”
  太夫人恍然大悟,秦荀殷的确跟她提过,古家二姑娘是想弄死大姑娘的,如此想来她们姐妹间打起来倒也不奇怪了,好在古言玉没有伤在脸上,否则就不好看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们威远侯府有她坐镇,尚且有那么多幺蛾子的事情发生,更何况古家老太太已经年迈,如今管家的正妻曾经还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呢。
  这么一想,太夫人瞬间就觉得舒服多了。
  三夫人嗤笑道:“自家亲姐妹互相打了起来?我没听错吧?母亲,就这样的和自家姐妹拳脚相向的女子,您竟然也看得上?”
  秦荀殷也觉得太夫人对儿媳妇儿和挑儿媳妇儿的背景是越来越没有要求了,若是换做以前,这种没有教养不成体统的人家,她是断断看不上的。
  太夫人赏了她一个看蠢猪的目光:“她再如何不济也是嫡女,且懂得孝顺老太太,凡事看得明白,脑筋转得快,不会轻易被人欺负了去,我们威远侯府就需要这样的儿媳妇儿。”
  三夫人一哽,太夫人这话已经很明显了,只要古言玉踏进了他们威远侯府的大门,这管家的权利就会落到古言玉的
  头上,她就要交出手中的权利。
  三夫人头大如牛,仿佛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从她的手中溜走。
  太夫人转而笑道:“既然大姑娘没事,我就放心了,我想过了,这乃是皇上赐婚,聘礼就以一百二十八抬这个数目准备,你看如何?”
  秦荀殷没意见:“这种事情娘做主就好了,只要别亏待了人家姑娘。”
  太夫人就对三夫人道:“你等会儿去账房把账册取过来,这聘礼我要亲自挑选。”
  三夫人低声道:“是,母亲。”
  古府,老太太自从浅云院回到祥和院后,就一直是一副琢磨事情的样子,她似乎不太坐得住,时不时地在屋里走来走去,然后忽然对容青道:“老爷在干什么?”
  容青回答:“这个时间应该在外院处理事情。”
  老太太:“去看看老爷得空没有,若是得了空,让他来我这里一趟。”
  古宏进了祥和院,给老太太问安,而后坐到西次间的大炕上,端起刚泡好的茶轻轻抿了口,道:“母亲找儿子来,可是为了言玉的婚事?”
  “皇上赐婚,言玉的婚事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没
  什么多的好谈,我让你来,是有别的事情想同你说。”老太太琢磨着言辞。
  古宏道:“母亲请讲。”
  “你自娶了白素素后,家里虽然宁和,但素素身体不好,长年没能受孕,为了子嗣不断,我才让她给你纳了妾室,素素也是个听话的,知道事情的轻重,虽然不愿意,但是还是给你纳了两房妾室,没想到刚有了妾室,素素就怀了言玉,后来两房妾室接连有喜,我才看到了一点希望,在素素死前,家里有她掌管着,一直都是和睦的,就连言玉都极为乖巧懂事,是个贴心的小棉袄,言依、言画和霖哥儿也都教得好,懂事乖巧,惹人疼爱,我以为我们古家会一直好下去,几个孩子有素素教导,也不会出什么差错,谁知道素素为了生下笙哥儿,却撒手人寰,就那么没了,”老太太落下泪来,“笙哥儿刚出生,那么小,我又生了病,后院不能没有人操持,无奈之下才将整个家交给陶翠翠打理,将孩子们交给她管束,谁知道几个孩子越长越不像样子,今儿言玉和言依起了点争执,竟然大打出手,还伤了身子。”
  容青在旁边听得眼泪直流,拿出帕子给老太太拭泪。
  古宏劝道:“是儿子教养无方,让母亲伤心了,是儿子的不是,大夫说了,娘不宜大喜大怒大悲,还请娘保重身体。”
  老太太吸了吸气,古宏问容青:“孩子们可有伤到哪里?”
  容青回答:“大夫说都是小伤,不碍事,养几天就好了,只是老太太为这件事着实操碎了心,连饭都没怎么吃。”
  古宏皱眉道:“娘要好好养着身子,笙哥儿还需要您的照顾呢。”
  “我也是想着还好笙哥儿懂事,家里几个孩子没都给陶翠翠败坏了,否则,若是一个个的都不成器,我们古家还有什么希望,你又如何对得起拼死生下笙哥儿的素素?”
  听到这里,古宏终于听出点名堂来了,老太太这是对陶翠翠不满,想剥了陶翠翠的管家教养孩子之权。
  他整日忙着刑部的事情,案子一桩接着一桩,前日里三殿下在清水寺遇险的事至今还没有个眉目,他在家的时间不多,有些时候甚至直接就睡在刑部,根本无暇分心管后院的事。
  后宅不宁,家族不安,一个家必不能长久,陶翠翠毕竟不是白素素,古宏对她的情分是有的,但是夫妻情分实在少,如今她让老太太这般忧心,古宏对她自然心生不悦。
  他直言问道:“娘想要儿子怎么做?”
  第二十四章 订婚期
  订婚期
  “你如今才刚四十,正值壮年,既然陶翠翠是个胡作非为的,你便再纳一门懂事的妾室便好了,等新人进了门,我会逐渐让陶翠翠将主持中馈的权利交出来,没的让她将我们古家所有的孩子都给祸害了。”老太太沉声道。
  古宏犹豫道:“可陶翠翠现在毕竟是正妻。”
  “放心吧,有我这个老太婆坐镇,就算她是正妻,也没她说话的份儿,”老太太道,“况且她的正妻之位本就是我一手抬上来的,我既然能抬她起来,自然也能压她下去。若是素素没死,我何至于如此忧心烦恼啊,我们古家的儿女也定然个个都是成器的。”
  古宏思念亡妻,也不忍让老太太忧思过重,思忖半晌道:“全凭母亲做主吧。”
  古宏离开祥和院后,径直去了浅云院,古言玉手不能动,躺在大树下的凉椅上乘凉,秋月在旁边给她打扇,春花过来道:“姑娘,老爷过来了。”
  古言玉赶忙从凉椅上站起来,去迎接古宏,古宏三步并作两步,走得极快,古言玉迎到近前,敛衽行礼道:“给爹
  爹问安,我刚让春花沏了茶,爹爹快进去尝尝。”
  古宏看着长得越来越像亡妻的古言玉,一时悲从中来,他到浅云院的正屋里坐下,春花奉上茶,古言玉接过茶盅,亲手端到古宏的面前。
  古宏的目光在古言玉的手上停留了半瞬:“你手伤未好,这些事情有下人做就可以了。”
  “小事,也是小伤,爹爹不必挂心。”古言玉笑道。
  古宏微叹:“是爹爹无能,不能做主你的婚事,竟让你和克妻之人有了婚约,爹爹对不起你娘,也对不起你。”
  这话让古言玉有些惶恐,她感慨道:“爹爹凭一己之力坐上了刑部尚书的位置,堂堂二品大员,已经很了不起了,倘若爹爹都是无能者,那这天下真正有本事的,五根手指头都能数过来了。再者,皇上赐婚,谁敢置喙呢,就算是手握十万大军的威远侯,也是不敢说半个不字的,这与爹爹又有什么关系,就算娘知道了,她也不会怪爹爹的。”
  古言玉此一席话,才真正让古宏感受到了她的变化,想起老太太的长吁短叹和忧虑,他问道:“你母亲是不是对你不好?”
  古言玉笑:“爹爹哪里话,母亲对我自然是挺好的,
  就像她对霖哥儿一样,只是她好得太过了,把我和霖哥儿都养成了骄纵不羁的性子,活得像个废物似的。”
  古宏神情一凛。
  古言玉笑道:“都说慈母多败儿,母亲大约就是太过慈爱了吧,卫国公府是爵府,她生怕女儿这门婚事不成,让女儿当不了国公夫人,所以就让女儿日日盯着卫家大公子…母亲是真的为我好,只是卫家大公子的确厌恶女儿,女儿也看淡了。”
  古言玉寥寥数语,都在说陶翠翠对她好,但古宏乃是刑部尚书,什么刑罚没见过,什么魑魅魍魉的人没遇到过,古言玉的意思,他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陶翠翠明着好,其实是为捧杀,根本养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古宏道:“你祖母说你母亲不适合教养孩子,看来她说的都是对的。”
  古言玉漂亮的桃花眼就上挑了几分,露出惊讶的神色的,明知故问道:“祖母真的这么说?为什么呀?母亲不是管得挺好的吗?”
  古宏看古言玉的眼神多出几分深意,他顾左右而言他
  道:“你到底是你娘生的,虽比不得你五弟的聪慧,却始终是个聪慧的,就不要跟爹绕这些弯子了。”
  古言玉:“…”
  她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来,干笑了两声,小声道:“我也很不容易的嘛。”
  “小机灵鬼!”古宏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
  原以为威远侯府还要等上好长一段时间才来下聘,谁知不过仅仅过了五日,一百二十八抬聘礼就到了古府,堆满了古府整整两个库房,看得陶翠翠眼睛都红了。
  但是想到古言玉根本没命享受威远侯府泼天的富贵,她压下心中的嫉恨,面上又得意起来,想着古言玉没命享受威远侯府的富贵,她的女儿古言依却有命享受卫国公府的富贵。
  到底还是她的女儿命好,若是她的肚子再争气些,给古宏生个儿子,这古家就是他们母子的天下了,什么古言笙、古言霖,都得靠边站,该死死,不死滚。
  前些时日,她特意寻来了极有效的偏方…
  陶翠翠想到此处,就越发得意起来,不屑地瞥了眼库房里堆得满满的聘礼,哼着歌儿走远了,得意什么得意,等她女儿出嫁的时候,国公府定然不会只有一百二十八抬。
  说来也奇怪,老太太特意下了命令,将古言玉的这些聘礼一一登记入册后再放到祥和院的库房里去,这是不准她染指的意思吗?
  那老东西最近是越来越防着她了,古言玉那小贱人肯定在那老东西耳边说了她不少的坏话,这祖孙俩就没一个好东西,都是该死的。
  既然来下聘,自然少不了媒人,媒人乃是太夫人亲自去请的,是她娘家的大嫂嫂林氏林琳,林夫人虽然是太夫人的大嫂嫂,却是继室,年纪比太夫人小,只有四十多岁,颇有风韵,一张嘴巴伶俐得很,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除了林氏,威远侯秦荀殷也来了,男子不宜入后院,林氏就借着给新人送彩头的名头,去了浅云院看古言玉。
  古言玉的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早知道威远侯府今日要过来下聘,也猜到会有人来看她,躺在堂屋里的躺椅上优哉游哉地等着,还不到午时,就等来了林琳。
  事已至此,古言玉早知道挣扎是无用的,不如坦然接受,积极经营,或许她真能混出点名堂出来,知道林琳过来,赶忙起身相迎,让丫鬟泡了最好的茶来接待。
  “小女见过夫人,”待林琳走进,古言玉敛衽行礼道
  。
  林琳亲手去扶古言玉:“大姑娘多礼了,往后都是自家人,何须客气。”
  说罢不由地打量起古言玉来,这姑娘打扮十分简单,身上穿着一条绢纱金丝绣花长裙,梳着随云髻,头上插着一根白玉簪子,与她耳朵上的白玉耳坠交相辉映,越发衬得她如一朵出水的芙蓉,容颜清丽,貌美无双。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难怪秦荀殷会看上她,至少这张脸是极为拿得出手的。
  古言玉笑道:“外面天热,夫人远道而来,快请里面坐。”
  等进了堂屋,林琳坐到木椅上,丫鬟捧上茶,林琳从跟她而来的丫鬟手中拿过一个锦盒,递给古言玉,笑眯眯道:“初次见面,这是我给大姑娘的见面礼。”
  古言玉大大方方地道了谢,让春花收起来,笑问道:“多日不见太夫人,她老人家身体可好?”
  “好着呢,只要大姑娘没病没灾,太夫人必然就会身康体健,所以大姑娘定要好生保重自己,别让自己有哪怕一丁点的闪失。”林琳叮嘱道。
  “劳太夫人挂念,我定会没事的。”古言玉笑说。
  林琳打量着她的气色,见她面色红润,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这才放心下来,两人又喝了会儿茶,说了些没营养的客套话,林琳就提出去探望老太太。
  “正巧我也想去看祖母,便与夫人一道过去。”古言玉道。
  林琳和老太太乃是旧识,只不过关系不深,只能算是彼此认识,两人见面,能说的话自然要多些,古言玉反而插不上嘴了,就坐在旁边静静地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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