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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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小月:给你吃!
  湖湖:避开
  第17章
  芳姐早就发现小月这姑娘,饭量大,力气也大,虽然才十来岁的年纪,已经能够顶个小伙子用,她也是运气好捡到宝了。
  曾湖庭手里捏着肉夹馍,哭笑不得,他问:“还有饼吗?”
  “只有白面饼了,馅做的不够。”小月含糊回答。
  曾湖庭拿着面饼回头去找牛伯,塞进他手里,牛伯一直拒绝,曾湖庭指着那头,“认识老板娘,她送的。”牛伯这才接下。
  他们约定好,牛伯还要逛街买东西,两时辰后镇子口见。
  曾湖庭这才跟着芳姐和小月回地方。现在是上午,第二天的面饼是需要提前烤出来的。
  芳姐一脸喜色,一直快走到自己家的小巷子才憋不住说,“生意太好了!我们第一天本来大担心卖不完只准备了两百个饼,才一个多时辰就卖个精光,今天准备了四百个,还是卖的快。”从腊月二十五开始买年货的就多,十天的功夫赚了七八两银子,芳姐又是欢喜又是紧张,天天把沉甸甸的铜钱塞在枕头底下才睡的早。
  她早起卖馒头一月才赚二两,现在赚了平时四个月的钱,就算胳膊腿都酸疼,还是抵不住赚钱的欢喜。
  芳姐推着炉子进了门,很是殷勤的让她的相公出来见客,没有茶叶狠狠心抓了一勺糖,端了糖水出来。
  曾湖庭很给面的喝了一口,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糖,已经发酸,他面不改色的喝了,然后问最近的收益,芳姐自然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最近别的事情先放放,全力做面饼和馅料,如果忙不过来,就请邻居做,揉面啊剁陷可以让她们动手,关键步骤自己做。”
  “那不是让别人学了去?”芳姐很紧张,“秘方必须要保密啊!”要是被人学去怎么办?
  曾湖庭安抚道,“这肉夹馍本来就没什么技术含量,全靠一个新鲜,如果是大厨,买回去成品多试两三次就能模仿个七八成,而且正月里,走街串巷买东西的人多才能造成这样供不应求的假象,等正月十五一过,立刻就会恢复原样,所以要赚钱,就抓紧剩下的十天。”一次性捞个够本。
  “好。”芳姐看了看她相公的脸色,还是点头答应。
  “芳姐记得告诉熟客店铺的位置,把客人引到那边去,告诉他们每三个月推出一个新品种。”曾湖庭补充了一些细节,芳姐都点头答应后他就告辞了。下午时间芳姐还要抓紧了再多写面饼提前备好。
  曾湖庭摸着怀里的铜钱,还有他早些年抄书攒下来的七八两银子。抄书是个技术活,费神费脑,但是抄一本能赚几百文,他颇费了一番精力才攒下。
  他刚刚走进笔墨店,老板眼尖就认出了他,“曾小哥,你来了!最近有抄书的活接吗”曾小哥抄的书笔迹工整,每个字都看得清楚,放在店里好卖的很,可惜最近不做了。
  曾湖庭摆手,“好容易过年,休息几天。”老板这才没继续提。
  他买了一刀最便宜的白纸,笔和磨好的墨水,就这么点东西,老板还收了一两多银子,钱可真是不禁花。
  幸好再等上十来天,芳姐那头应该能分红点银子,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出了笔墨店,一股诱人的甜香就顺着街边飘了过来,甜滋滋的,让人一闻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刚出炉的绿豆糕!不加水,只有绿豆加糖加油!”伙计吆喝着,听到这种广告词,曾湖庭还真的产生兴趣,“绿豆糕多少钱一斤?”
  伙计看像个诚心客人,连忙招呼,“三十文一斤!咱这可是老字号!客官您运气好,碰上刚出锅,刚出锅的味道最好,放凉了又是另外一个味道。”伙计嘴皮子利索的很。
  “来两斤吧。”他掂量了怀里的铜板,觉得一斤恐怕不够吃的。
  伙计动作飞快的称了两斤,用牛皮纸包好,加带红纸和麻绳,“您慢走!下次再来!”
  怀里带着绿豆糕,他才慢慢走出镇子口,在茶铺里等着牛伯买齐米面。
  牛伯来的比想象早,他们还能赶上回去吃午餐。
  牛车停到院子的木篱笆外头,正在院子里跳房子的小孩一下子围了上来,“买了什么啊?”
  牛伯就笑,“全是米面,快来搬!”说着先扛起一袋大米去厨房。小孩子力气小,只能搬动一颗白菜或者几根萝卜,来来回回的跑。
  曾湖庭只能先去正堂,放下手里的东西扛了一袋大米,人多做事快,很快就搬完了。
  而听到外头动静的曾丰年也站了出来,跟牛伯结算这些大米白菜多少钱。
  牛伯从怀里掏出同伴,开始算钱,“大米一斤七文,一共买了一百斤,杂米买了两百斤,三文一斤....”大米价格贵,通常都是和杂米混着吃。
  “白菜一斤两文,买了两百斤,萝卜三文两斤,买了三百斤....”他还在算着钱,曾湖庭已经忍不住报出来,“一共花了两千一百五十文!就是二两银子一钱半。”
  牛伯憨厚的笑,“老头子的脑子就是没年轻人好使。”他算好之后扣掉自己的酬劳,把剩下的钱想还给曾丰年,曾丰年没收,“这点东西也不太够吃,等十天之后,照着这个数目再买一次。”
  毕竟七个人吃饭,油盐柴火消耗都颇多。
  曾湖庭不禁想,这样坚持下去,要不了几天坐吃山空,这位族叔就该先被吃穷了,毕竟七张嘴嗷嗷待哺,他是不是该先交上自己的伙食费?
  他这么想着,在递上绿豆糕时就顺嘴问了出来,正懊恼自己的失误,曾丰年正色道,“这四个孩子父母要么早逝要么改嫁,亲人负担不轻,养活他们费劲,不然也不会送到我这里来。”
  曾湖庭沉默,他倒是父母都在,还是被送过来。
  “我打算先养上他们几个月看看资质,是个好的就送去学门手艺,不论是刺绣还是厨艺,或者编织木匠,以后也算是终身有靠了。”曾丰年考虑的很周全,他也不可能长期养着这些孩子,让孩子学会一门本事才是真的为了他好。
  那些学手艺的地方头几年都包吃住,让他们大些,正好自立门户。
  至于他原本看好的嗣子人选嘛.......可惜,可惜。曾丰年心想,如果确实不愿意,就等过了正月里,还是送回去。不过这么好的人才他见猎心喜,大不了以后厚着脸皮上门指导功课,总有几分香火情。
  曾丰年跟早年的妻子感情甚笃,妻子过世后他就不欲续弦,他今年也四十有五,天不假年,日后就让族里的孩子给他摔盆捧幡罢。
  想通了这一点,曾丰年神情舒缓,他从曾湖庭捧上来的绿豆糕里捻了一块,甜甜腻腻的味道充斥口腔,让不喜欢甜食的他十分难受,端了茶杯灌下去才说,“分给几个小孩吃点。”
  他老人家真心消受不起。
  曾湖庭自然看出来他的不适,端着绿豆糕分给小孩一人两块,在分点给王婶子,绿豆糕就所剩无几。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路过,湖湖的日常
  第18章
  新买的萝卜吃光时,时间就到了正月十五,再等上一天,族学又要开学了。
  曾湖庭去过外院一次,拿了两件换洗衣物和作业,十六那天,直接从山脚下出发去镇子上上学。
  等他离开又过了半个时辰,草庐才到了苏醒的时刻,小孩子欢快的起床,一头扎进厨房里帮着王婶子烧火洗碗端菜。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家里他们要做的比现在更多,包括砍柴挑水,他们都很珍惜现在的时光。现在只需要他们上午帮着做点杂事,下午抽一个时辰学着认字,轻松又简单。
  曾丰年在这段时间好生观察了四个孩子,两男两女,孩子们在稚嫩的讨好他,男孩子想学木匠,女孩子想学刺绣,并且发誓一定会好好学手艺,将来回报与他。
  虽然没人想读书上进,曾丰年还是教了他们学写自己的名字和简单的数字,以后不管做哪个行业立契约总不会轻易被骗。
  收拾了一身妥当的见客衣裳,曾丰年出了门,朝着村里最醒目的建筑,那栋五进的院子走去。跟其他的草屋或者砖瓦房相比,这所黑砖黑瓦的院子显的格外气派。
  他刚刚走到大门口,守在门边的小屋子探出一个头来,“你找谁啊?”守门的少年疑惑问道。
  “我找这家的大老爷,曾宣荣。”
  少年,也就是石头表情一肃,“那您是?”没怎么见过这人啊?来找老爷做什么?
  “便说是草庐曾丰年来访。”曾丰年微微一笑,理了理青衣外袍的下摆。
  石头一路小跑进去报信,不多时,就回来引导着曾丰年去了书房,曾宣荣急匆匆赶来,落座之后屏退众人,“丰年兄弟赶来所为何事?”
  曾丰年一噎,他已经习惯跟同僚们顾左右而言它的说话风格,遇到曾宣荣这么直来直往的,真是不适应,于是他端起茶杯啜饮一口,慢悠悠的说,“自然是为了府上的孩子辅导功课一事。”
  “什么辅导功课?”曾宣荣一愣,不是说好过继吗?怎么又变了?莫不是曾丰年又反悔了?
  一想到曾湖庭还会被送回来这种可能,曾宣荣登时就急了,“什么辅导功课,说好了是过继吗?”
  曾丰年一愣,还是委婉的说,“这种事情还是要问问孩子的意见吧?”毕竟这么大的孩子,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知道被亲爹放弃了,该多么难受?
  “问什么?父为子纲,父命他能违抗吗?”曾宣荣嗤笑,“再说了,我也是为了他好,只有辛苦的环境才能磨练他的意志,日后等他成材了感激我还来不及。”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要是回来之后再冲撞到他怎么办?不过一个孩子,过继就过继,他还年轻力壮,以后的孩子还多着。
  比起后代,他当然更重视自身。
  曾丰年有些愣住,对方都不在乎养大的孩子,倒是显的他担心很多余。
  曾宣荣继续说,“既然要过继,咱们有些东西就要算清楚。我怎么说也养了孩子十多年,不说锦衣玉食,总也没饿着冻着,这其中的花销......”是不是有人该填补上?
  “银子?”曾丰年又愣住,今天他发愣的机会简直超过一年。
  “难道你想什么都不给?”曾宣荣虎视眈眈,“那就算了,换人换人。”
  “要多少?”
  “两百四十...不,两百两!我可没坑你,这个价格很公道....”曾宣荣开始喋喋不休的算账,句句不离银子。
  “我手头没有现银,只有大丰钱庄的银票,你看要银票还是现银?要现银只能去县城里兑换。”镇上还没有大丰钱庄。
  曾宣荣在心里掂量,银票到手很快,现银则需要时间,但是银票好收藏啊,他果断说:“银票!”这等于他的私房银子。
  曾丰年从书房里出来时,还带着三分恍惚。他,他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他出去的时候,没留意到开门的少年一脸紧张,欲言又止。
  石头从年后回来,就发现大少爷不见了,问别人别人也不晓得,他又不能到处跑,好容易打听到少爷搬到山脚下的草庐去住。今天草庐的主人来访,他直觉两件事有关联,大着胆子在书房背后的树杈子偷听,就听到老爷要把少爷过继出去。石头有几多唏嘘,这简直是在卖啊,就像卖掉家里的小牛。
  石头一心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大少爷。下午他守着村口等到少爷回来,一五一十的把偷听到了话告诉少爷,少爷听完居然笑了,笑了?!不会是傻了吧?
  曾湖庭当然要笑,他觉得曾宣荣的骚操作已经不会让他产生情绪波动,他很平静的点头,“知道了。”
  从他三岁独自居住开始,曾宣荣也没有付出过关心,过继之后他不过是换个地方居住,有什么区别?
  说不定还能多得几分自由。
  不过,他想做个了断。
  曾湖庭带着几分解脱的心情,又迈进了熟悉的院子,他去后院通常是给嫡母请安,还是第一次去书房。
  等曾宣荣赶到时,他还有心情欣赏墙上的字画。听到脚步声后扭头,淡淡笑着:“父亲。”
  曾宣荣心头很古怪,带着一分的奇异和九分的庆幸,这孩子,好像永远都淡淡的喊着父亲,不亲不热,不像其他的两个女儿,一见面就跟缠着闹着喊爹爹,非要人拿东西哄着才能给出笑脸。
  不过,以后也不用看到他了,所以曾宣荣也十分有耐心,“回来了?第一天上学怎么样?”
  “还成罢,老样子。”回答完这老生常谈的问题,曾湖庭淡淡的问:“父亲,听说你要把我过继出去?”
  曾宣荣刚想说这谁造谣胡说八道,又想起兜里还发热的银票,只能换了个说法,“不错,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为父全是为了你好啊!”
  “喔?是吗。”曾湖庭不咸不淡的应声。
  “当然是为了你好!家里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以后就算分产也分不到多少,还不如早早的进学多做打算啊。”曾宣荣叹道,“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只能把你送去能帮到你的地方,只希望你以后不要记恨我。”他越说越觉得事情本来就是这样没错,他是为了孩子的未来!想想他一个庶子,在有嫡子的情况下能讨到什么好?能分到十来亩田地就不错了,现在过继出去,不就能继承别家的全部家产吗?
  他这么做,完全就是一片慈爱之心。
  如果不是有掏银子的事情,曾湖庭差点就信了,他点了点头,“知道了。”也没说其他什么,抬脚就走。曾宣荣以为他要做什么,紧张的问,“你去哪里?”
  “我既然已经是别家的孩子,自然该去别家住。”曾湖庭头也没回,走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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