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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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磐磐洗着洗着就睡着了,后来还是隋祉玉到净室,亲自又将人抱回寝间。
  芡实有些担心皇帝回去还会不会继续,就大着胆子道:“陛下,娘娘初承恩宠……”
  隋祉玉抱着顾磐磐的脚步未停,他并未看芡实,倒是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芡实对顾磐磐很忠心,他对这样的人不会过多计较。
  顾磐磐从晨起开始,一整天皆处于紧绷之中,尤其是立后大典时,面对文武百官,唯恐出任何差池,晚上又被皇帝折腾得太久,这一睡就完全入睡,叫也叫不醒的那种。
  反倒是隋祉玉看着这个跟他比起来太过柔弱的姑娘,看她入睡后的娇态,竟是殊无睡意,许久才睡着。
  第二天清早,顾磐磐被芡实叫醒之初,还是迷迷糊糊的,甚至还在赖床,直到她睁开眼,看到周围一片喜庆的陈设装饰,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哪里。这是熹光殿,她已是皇后了,不再是未嫁人的小姑娘。当即就完全清醒。
  顾磐磐便说:“芡实,现在几时了?你怎不早些叫我?”
  芡实便说:“娘娘,是陛下不让奴婢叫您。陛下说娘娘昨日太疲累,让您多睡一会儿。”
  芡实帮顾磐磐换衣裳的时候,顾磐磐想起昨晚,尤其是想起她跟皇帝那些过于放纵的画面,心绪复杂,便忍不住问了一句:“陛下呢?”
  任何新娘经历过洞房的缠绵,第二天早上自然都是想看到丈夫在身边。今日皇帝不用上早朝,是去了哪里?
  芡实正要答话,隋祉玉的声音已从门外传来:“磐磐。”
  顾磐磐看了步入殿内的皇帝一眼,脑中立即又想起昨夜,没有继续与他对视。
  隋祉玉摒退芡实等人,来到她面前,自己与她道:“朕见磐磐还在睡,先去处理了些事。”
  裴渡秘密进京的原因,一晚上沈嚣就弄清楚了。裴渡在为皇帝办事之前,就已做好死的准备,妻女也都由皇帝秘密安排在一处县城,他这次回京,是因为办一桩盐政案子时,摸到不少容党官员的一些证据,亲自带回京中,因这证据太重要,裴渡格外小心,连皇帝给的暗线也没有联络,天刚亮就递了牌请求入宫面圣,向皇帝一番禀报,君臣二人之前一直在谈话。
  顾磐磐就说:“陛下,今日不是要去拜见太皇太后,还有太后?”且要去祭告太庙。她这都误时了吧?
  “无事。”隋祉玉说:“你先用了早膳,朕同你一起去。”
  他又关心道:“磐磐感觉好些没有?你昨晚先睡了,朕帮你搽了药。”
  顾磐磐先还没反应过来,他帮她搽了哪里的药。
  隋祉玉低声在顾磐磐耳边说了一句,她顿时脸颊发烫,就道:“还是有些不舒服。”
  她这样说是为了避免今晚还要侍寝。顾磐磐觉得天天如此还是有些费劲的,隔些天比较好。
  更何况,她的腰的确仍有些酸疼,那处更是有些胀胀的不舒服。
  隋祉玉安慰她:“磐磐才侍寝,难免不惯,以后适应就好。”
  第103章
  却说另一边,乔慈衣再次睁开眼时,看到一个男子站在她昏迷的床边。
  她看着这名男子,周身很快冰冷,如坠冰窖。
  掌教居然还戴着十多年前的面具,是个佛子面具,那身形与面具,乔慈衣从未忘掉过。
  “阿灼。”容定濯在乔慈衣的床边坐下,喊她以前的名字。
  他很久没有这样近地看她,肆无忌惮地看。
  她的这名字和他弟弟的名字倒是音同,若是想得多,莫名会觉有几分命运的玄妙,因此,容定泱其实并不喜欢这样叫她。
  乔慈衣有那么一阵,身体完全没有动弹,像是被什么缚住,只有指尖在微微发颤,还有她的眼神,纯黑的眸中有一种微微的迷惘。就仿佛是不明白,为何还是在掌教的掌控之中。
  “你这样怕我做什么。从前我对你不够好?”他看着她的反应道。
  乔慈衣听出他嗓音里暗含的不悦,自然不会说不好,以免若是激怒他,不知他会对她做什么,便只是问:“掌教是为我进京的?”
  容定泱看着她,笑了笑,他知道,她是想打探他是否常在京中,好告诉她的皇帝女婿。
  他也正是等着乔慈衣的这句话,道:“若不是为你,我冒这个险做什么。”
  乔慈衣眼皮一跳,不再言语。
  两人相对沉默一阵,乔慈衣终于说:“掌教,我不想离开京城,”他什么都知道,她当然也就直说:“我不想离开皇后身边,我希望时常能看到她。希望掌教成全。”
  容定泱则道:“皇后进了宫,就不再是你的孩子。”
  乔慈衣当然不同意这个说法,在她看来,无论顾磐磐是否嫁人,永远都是她的心头肉。
  他也知道她看着性冷情淡,其实心软又重情,就说:“这样想要孩子?你可以再生一个。”
  再生一个,和谁生?和……掌教?乔慈衣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身上冷意更甚,道:“掌教是君子,想来不会强迫女人。”
  容定泱却是笑,似是带着些久违的宠溺:“昧着心说话的功夫,倒是更见厉害。”可他随即敛笑意,声线里有种极致的冷酷:
  “我知道,你当年对邵姑姑的死耿耿于怀,但邵姑姑也是前掌教给你的。你跑出去又怎样,容定濯也没有给你名分。”
  容定泱很少说这样多的话,他注意看她的表情,确认她是否真的忘记跟他弟弟那一段。
  乔慈衣果然是真的忘记,就答:“我不记得我与容相有何关系,也不在乎他是否给我名分。”意思是她并不想与容定濯扯上关系。
  见她是真的忘记,容定泱语调也更温柔一些,道:“好,我不提他。”
  乔慈衣倒是心生好奇:“掌教……不怕容相?”
  容定泱听了这个问题,只是一笑。
  乔慈衣就说:“容相现在把我当成他的人,若是掌教带我离京,怕是会惹上麻烦。”
  她表面为他着想,实际在隐晦地威胁他。
  容定泱对乔慈衣太了解,说:“那照你的意思,该如何?”
  乔慈衣道:“掌教也知道,皇后才进宫,她这两天打算接我进宫。我若是突然消失,不止容相,也会引来陛下的关注。掌教现在要带走我,实在不算好时机。”
  “我……”她慢慢说:“掌教再给我一些时间可好?等皇后诞下龙嗣,我自己跟她说,我要离京。”
  容定泱似是在考虑乔慈衣的建议,他略微沉吟,居然真的道:“好。”
  乔慈衣也只是抱着试试的想法,不敢奢求掌教会答应,见他答应,心下怦怦直跳,竟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就说:“那掌教现在可以让人送我回去么?”
  他未置可否,只说:“你把这个戴上。”
  乔慈衣看看容定泱递过来的珠串,问:“这是何物?”
  容定泱没有答话,伸手捉起乔慈衣的脚踝,乔慈衣身体顿时后仰,一瞬倒在了榻上,她很快又撑起上半身,接着就在榻上没有再动,容定泱已脱下她的罗袜,将那串圆珠戴到她的左脚踝,随即目光停留在她的脚上。
  乔慈衣想缩回脚,然而她的脚却是在容定泱的手里纹丝不动,她紧紧捏着双手,浑身血液几乎都冻起来。
  容定泱道:“这个东西,不准取下来。若是你取下来,或是让容定濯给你取下来,我会将你关起来,直到你怀上我的孩子为止,明白么?”
  乔慈衣对掌教的害怕是从少女时就形成,闻言颔首,意思是听明白了。且她一下就猜到,这个珠串应该是避免怀孕的,掌教不希望她怀上容定濯的孩子吧?
  乔慈衣心中就转了两转,看看容定泱的面具,突然说:“说起来,我还不知掌教长什么样子。”
  容定泱一听,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轻笑了出声。这才慢慢放开她。
  他知道乔慈衣想看他相貌的原因,这样她可以画出来,交给皇帝。
  乔慈衣被他笑得略微慌乱,她克制着心里的抗拒,有意做出轻纵随意的样子,说:“掌教想要让我怀您的孩子?可是这样多年,我连掌教的容貌都未曾见过。”
  潜意思是,难道掌教睡女人的时候,也要戴着面具?
  容定泱定定看着乔慈衣,道:“阿灼想看我的样子?可以。”
  “真的可以?”乔慈衣很诧异。他每次现身在她面前,都戴着面具,显然不希望被人看到真面目,就是说他的身份至关隐秘,可今天他居然说,可以让她看?他不怕暴露身份了?
  容定泱再次肯定地告诉她说:“可以。”他这样说,却没有主动摘下面具,那意思是,等着她自己摘掉他的面具。
  乔慈衣的心顿时跳得极为激烈,她又扯出一个笑容,道:“那我就看看掌教的样子。”
  容定泱没有出言拒绝,一动不动,看着乔慈衣缓缓朝他伸出的手,等着她来摘自己的面具。
  乔慈衣犹不敢相信,她的指尖触及容定泱的面具,颤得更厉害,只要这么一下,她就可以看到掌教的容貌,就能知道他是谁。但是她的手停在他的脸旁,却迟迟没有揭开。
  容定泱看着女子,又笑了笑,竟像是在鼓励她快点揭开。只是,这个笑容不同于平素表现的温文,而是带着两分邪气。
  乔慈衣这时却慢慢缩回手,最终没有揭开容定泱的面具。她知道,掌教是何其精明谨慎的人,怎会轻易让她知道他是谁。如果她真的看了,那么她的下场必定只有一个,就是真正地成为禁脔,关在只有掌教知道的地方。
  她就又注意看了看男子的脖颈和手。印象中她记得掌教皮肤偏白,但现在看来,十几年过去,他的皮肤颜色变得偏黄。而且,她注意到掌教的右手虎口处有一道伤痕,看着像是擦伤。
  乔慈衣观察的动作不明显,容定泱任她观察。
  两人又是一阵静默,容定泱才说:“又不想看了?”
  乔慈衣摇头,说:“还是不看了罢。”
  她又道:“是我错了,掌教,若是我跟您说,我如今才知当年是错的,不该离开教中,掌教会相信么?”
  她已改变想法,想取得掌教信任,以套取真正有用的信息。
  容定泱心知这个女人虚情假意,如今是处处为她的皇帝女婿在打算,却是耐心十足对她说:“你怎么让我相信,总要有些行动。”
  乔慈衣看看容定泱,觉得他的意思,是想让她主动对他做些亲密举止。她想了想,打算主动依偎过去,却无法做到,就没有再说话。
  容定泱也不能留太久,他得回国公府,他来见她一趟也的确有风险,便按下心中无数杂念,道:“我让人先将你送回去。”
  乔慈衣没想到这个人会主动说让她回去,颔首道:“多谢掌教。掌教可有示下,需要我在京中做什么吗?”
  “暂时不需要,有需要的时候,我让人告知你。”他道。
  “好。”乔慈衣有些失望,看来,要重新取得掌教的信任,很难很难了。
  乔慈衣这次昏迷过去后,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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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熹光殿中,隋祉玉正跟顾磐磐说话,罗移却将皇帝请到门外,禀道:“陛下,乔夫人派人来禀,说是莲藏教掌教昨夜进京了。”
  “昨夜?”这个消息倒是突然。隋祉玉看看罗移。
  “不错,乔夫人昨夜被人从鸿停馆带走,正是那莲藏教的掌教所为。”
  隋祉玉微微诧异,他知道容家的人在盯着乔慈衣,可昨夜容家的人毫无动静。可见莲藏教做得有多隐秘。
  “乔夫人说,那掌教仍旧如十几年前戴着面具,但右手虎口处有鞭子擦出的伤痕,是新的伤痕,应是骑马奔袭时无意中所致。”
  罗移说这话不由心惊胆战,只因,裴渡就是昨夜进京,裴渡的右手虎口也有伤口,正是奔袭时不小心叫马鞭所伤。而且,加上乔慈衣以前提供的讯息,裴渡也会写许多种字体,模仿人写字很是擅长。连年纪也对得上。
  隋祉玉沉默片刻,道:“让裴渡进宫,请乔夫人也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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