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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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来的姑娘,不听话的很多,老鸨已经见怪不怪了。
  赵玉婉咽了咽口水,知道硬碰硬是没有好下场的。
  她小舅舅和大舅母且先等着,等她逃出去了,看她不把他们都撕了。
  赵玉婉暗暗握了握拳,心里怨恨着,面上却如冻僵了一样,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被人带下去以后,老鸨讥笑道:“你们都给我小
  心点,会咬人的狗不叫!”
  那几个下人齐声应是,便各自下去做事了。
  …
  回村的路上,林氏不放心地道:“那个妓院是谁开的?”
  杨鹏漠然道:“管它是谁开的,反正等她出来接客,不会叫赵玉婉就是了。”
  “再说了,我们那周围的村子,有哪家人是逛得起妓院的?”
  “你就放心吧,那里面管得严得很,除非她死,否则不会放她出来的。”
  林氏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一开始她只是想把赵玉婉卖去远处算了。
  可杨鹏说那样卖不了什么钱,这才把赵玉婉卖去妓院的。
  …
  赵玉婉前脚被卖进妓院,余大海后脚就收到消息了。
  他蹙起眉头,不悦道:“让人把她卖身契烧了,给我扔回去。”
  随从严毅不明白,出声道:“大爷,那赵玉婉坏透了,这样折磨她岂不是更好?”
  余大海当即吼道:“她再该死,可她始终是赵福明
  的孙女。”
  “难不成要让亲家老爷知道,他那个被逐出家门的孙女死在妓院了?”
  严毅明白了,连忙道:“那小的这就去办。”
  余大海叫住他道:“别做得太明显了,让她以为是自己逃出去的。”
  “杨家她是待不了,只能去清溪村,赵玉安正等着她送上门去收拾她呢。”
  “赵玉婉那个丫头,只能死不能脏,而且还不能死在我们的手里,听明白了没有?”
  严毅郑重地点了点头,一开始他不明白,现在他明白了。
  第220章 梦呓(三更)
  赵玉婉洗干净,换了一身薄纱的齐胸襦裙。
  头上也带了几支簪花,面容才刚刚长开,看着是挺好看的。
  可就是那双手太粗粝了,而且皮肤也黄,并不水嫩。
  老鸨看了以后,勉强点了点头,让人给她安排了房间,只不过门外有人守着。
  赵玉婉想推开窗看一看,发现窗户是钉死的。
  更为可怕的是,房间的梁上挂着一根长长的白绫,像是谁自尽留下来的一样。
  她不能死,她一定不能死。
  赵玉婉坐到床上去,结果那床上血迹斑斑,看起来十分恐怖。
  赵玉婉惊惧地坐在圆木桌上,感觉周围都是阴森森的,可怕极了。
  她等啊等,肚子又饿了。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有人送了饭菜来,鱼肉都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房间里的血迹吓到了,赵玉婉不敢吃肉,只是吃了点白米饭。
  渐渐的,外面亮起了灯,热闹起来。
  她听见有姑娘揽客的声音,还有老鸨开心地招呼声
  。
  什么大爷,什么公子,什么冤家,叫得她一身都起鸡皮疙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门外有个婆子道:“你们两个别在这里守着了,大门外有人的,她跑不了。”
  “今晚的客人很多,你们也去跑菜上酒去。”
  赵玉婉听见门外一阵脚步声以后,慌得跑到门口去瞅。
  打开的一点门缝看不到人了,她胆大地开了门。
  这一处楼道僻静,对面的却全是嬉笑待客的姑娘们,还有那等让人作呕的客人。
  赵玉婉端着一个托盘下楼,慌得几次差点摔倒。
  这妓院太大了,她找了一会才找到大门口。
  也亏了认识她的人很少,不然只怕连找都找不到大门就被拖回去了。
  赵玉婉把头上的簪花摘了,然后把头发绑起来。
  又在一处小门里找了伙计的衣服连忙换上。
  大门口守了四个壮汉,都是白天见过她的。
  赵玉婉暗暗掐了掐掌心,突然就往外面冲了出去。
  守门的有个壮汉戏谑道:“你这小子跑什么呢,别忘记回来给我们带点好吃的。”
  赵玉婉发现有人叫她以后,不要命地往前跑,那速
  度跟被鬼追一样,惹得那四个壮汉哈哈大笑。
  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角,楼上的老鸨笑了笑,拿了赵玉婉的卖身契给身旁的严毅道:“余家的面子我给,这丫头看着心思阴沉得很,出去未必会吃这个亏。”
  严毅闻言,讥讽道:“我家大爷说了,她只能死,不能脏。”
  “在你这个地方杀多了人,晦气,影响生意就不好了。”
  “这是我家大爷给您的银票,您收好,生意兴隆。”
  严毅把银票递过去,把赵玉婉的卖身契揉成一团,准备找个火烧了。
  老鸨没有收那银票,轻笑道:“行了,谁都知道余大爷不缺银子。”
  “舍一个黄毛丫头换余大爷一个人情,这笔账我还是会算的。”
  严毅不再多言,当即便离开了妓院。
  赵玉婉跑出去以后,转了一圈,发现她最熟悉的地方竟然是无涯书斋。
  她在书斋的楼下,一个人瑟瑟发抖地抱手臂。
  她想了无数种可能,比如有人追来她要怎么办?
  比如,纪少瑜会不会在书斋里面?
  比如赵玉书知道以后会不会同情她,给她一些银子?
  再比如,那个宋公子路过,见她可怜,把她带回县衙去!
  无数的幻想和无数的寒意都向她袭来,迷迷糊糊中,她睡了下去。
  睡梦中,有一个嬷嬷在她的耳边道:“夫人,夫人。”
  她睁开了眼睛,自己躺在舒适的软塌上,身上还盖着暖和的狐裘。
  “夫人,都已经安排好了。”
  “明天那个小贱人不是想去佛光寺游玩吗,老奴已经遣人告诉了宋国公的幼子刘宏。”
  “那小贱人来京城的第一天就惹得那个刘宏魂不守舍的,这若是再遇上,还不被绑回去。”
  “等到大人回来,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又能怎么样呢?”
  赵玉婉蹙了蹙眉,心神不宁道:“可以她的脾气,只怕会以死想逼啊!”
  那嬷嬷闻言,当即阴笑道:“那样岂不是更好,这女人再重要怎么比得上大好前程。”
  “大人就算知道了,也不敢对刘宏如何的。”
  “到时候他愧对赵家,肯定会待您更好,您便抓紧
  机会,生一个小公子便好了。”
  “是啊,刘宏可是太后的亲侄子呢!”赵玉婉赞同地点了点头。
  可她想了半天,小贱人是谁?怎么会愧对赵家呢?
  她觉得脑袋有些闷痛,想也想不明白就醒来了。
  深夜里,风声阵阵。
  周围的灯都已经关了,无涯书斋的灯也早就不亮了。
  赵玉婉站起身来,嘲讽地笑了笑,天还不亮,可她的梦该醒了。
  没有人会来施舍她,也没有人会来把她接回去。
  她现在不是杨家的人,更不是赵家的人。
  她现在是从妓院里逃出来的姑娘,一想到那个肮脏不堪的地方,赵玉婉就忍不住勾起嘴角,阴冷地笑着。
  她才不要自艾自怜,她要去找她大舅舅,她要让她小舅舅和大舅母一辈子都活在流言蜚语中。
  赵玉婉离开书斋的门口后,二楼上,书房的窗户支开了一道缝隙。
  纪少瑜静静地站在那里,神情漠然,眸光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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