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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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婉玗愣了,没想到他会接一句情话,手指绞着软垫上的流苏,想到京城官家乱糟糟的后院突然就感觉有些闷闷的“你以后也会有别的小姑娘,怎么会只听我一个人说。”
  他一愣,然后笑着说:“阿俏只有一个,我从哪找第二个?”微微停顿一下,黝黑的眸子满是情意,唇角笑起“况且我心悦你。”
  她喉咙发紧,这个时候还能走神想刚才应该喝那杯水。她能感觉到沈修宴的眼神,人不能总是逃避,就算是骗也该回应他的话,所以她说:“我也心悦你。”只不过眼睑微垂,没有与沈修宴对视。
  “我知道。”不同于柳婉玗的心思纷杂,沈修宴看着是格外自信。
  你知道什么,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骗你。
  马车里静默了一瞬。
  她眼眸垂下才发现自己头发乱缠在衣服上,沈修宴也看见了“知道你上马车了还要睡,就没让她们给你梳发。”
  她把发带捋下来,问他:“瑞文呢?是在外面吗?”
  “不是,她在府里。”
  “那你带来的是瑞清?”
  沈修宴笑吟吟的说:“都没带。”
  “那我头发怎么办?要是被别人看见了肯定会传出去。”传出去的话她都想到了:中书大人西山抛妻或者曾经光鲜亮丽的大家闺秀婚后遭遇了何等不幸如今变得不修边幅,官家夫人闲的发霉什么小道消息但凡有点兴趣就要人打听清楚。她一点都不想变成下一次夫人座谈会上的谈资。
  “我来给你梳。”沈修宴拉开暗格,拿出一个眼熟的盒子。
  你把我的首饰盒子都带来了,再多带个瑞文又怎么了。
  “不用你梳,我自己来。”上次让你染的指甲没过两天就掉色了,才不会让你来!
  沈修宴手撑下巴,笑吟吟的看着她温声说:“可我也想帮夫人梳头。”
  柳婉玗看着他漾笑的眉眼,故意说:“可惜我不想让你给我梳。”
  沈修宴一脸可惜,帮着把铜镜放好。“那我帮你挑花簪。”说着就将盒子打开“阿俏今天想带什么样的?”
  “那个鎏金红簪。”柳婉玗刚说完就见沈修宴挑出来的正是那一支。手里的簪子说:“巧了,我也觉得这支特别应景。”
  她一手固定住发髻一手接过簪子,带好后,在铜镜里左右看了看,侧头又问沈修宴:“好看吗?”
  “好看。”沈修宴先是如此回答,然后又说:“如果是我梳的话肯定更好看。”察觉到柳婉玗神色变了,立马改口补救着说“我只是想想。”
  柳婉满意了,轻抚簪花,慢条斯理的说:“夫君也不必自谦。”
  一旁的沈修宴看她娇气的样子想,我原是喜欢你人后的一面,如今也喜欢你这故作得体的一面,想来喜欢的还是你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沈修宴:我好紧张
  作者:怎么了?
  沈修宴:(咽口水)我表白了。
  作者:怕啥,你刚刚表现的不是很自信吗?
  沈修宴:不是说自信的男子都很帅吗,实在不行用美貌迷倒她。
  嘿嘿,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它叫做短小精悍。
  第24章
  西山枫林密集, 十月初是看枫观景的好时间。到地方了,两人便下车进林。说的是西山其实也只能算是一个山坡。
  每年这个时候枫叶火红,沙沙落下, 不少人会问名前来。这也不是柳婉玗第一次来这,以前上女学的时候,天家宽厚,每到这个时节都会让官学组织学子前来观景。
  她上的女学是附属于国子监, 所以她们每年也回过来。只不过和一帮人一起她又要维持温婉的形象,倒从未尽兴过。
  站在枫树下仰头看去层层叠叠的火枫, 枫叶形状有致,枝丫缝隙见可以看见初生的太阳映照的天空, 偶尔换方向还能见到有光圈从枫叶间滑下。
  沈修宴让车夫把马车停到旁边去,转头见她神情兴奋也很是高兴的说:“你要是喜欢每年生辰我们都过来。”
  “好啊,不过我听说京里有一个荷花塘, 每年荷花开得漂亮还有许多稀奇的种类, 我们下次去那看看。”
  沈修宴闻言先是想提醒她生辰不在那个时节, 然后回味一下反应过来, 他自己的生辰是在六月。唇角笑意更深了。
  京城的名人雅士为寻求自然韵味不同意京兆尹在西山修路。所以这里的植被自然生长,错根盘节, 路自然不好走, 而且结块的土壤和利石很多,柳婉玗走了一会,等原本看景的热情满满消退,对不好走的山路的疲惫感就越发明显。
  “不想走了?”看她手撑在树干上说:“小心树上有虫子爬到你手上。”
  柳婉玗听了立马收回手, 转而挂在沈修宴身上,“想走,但是这路也太不好走了。”
  沈修宴笑她娇气:“多几块石头就叫不好走了?要不我叫人抬轿子给你送上去?”
  “叫人抬轿子多麻烦,你怎么不背我上去?”
  “旁边还有人呢,你怎么就撒娇。”
  柳婉玗顺着他示意的地方看过去,的确是有两个长衫男子在赏景。
  她看了一会,皱眉轻声朝沈修宴说:“他俩好奇怪,如果是来观景为什么不去东边?”
  先帝在时曾经有一位肱股之臣,此人前半生官路坎坷,后得先帝赏识一飞冲天,先帝驾崩之时他也跟着病逝。而那人得先帝赏识的地方正是西山东林。
  如今不少科考的子弟每到这个时节纷纷前去东林,既是观景也是祈求能够高中。
  他们两人是想避开旁人尽兴的观玩,所以转到这西边。而这两人穿着青衣长衫打扮的是书生模样不去东林独独跑到这西林来的确奇怪。
  沈修宴听了柳婉玗的话,黝黑的眸子沉了下去,牵住她的手,低头小声说:“我们先出去。”
  柳婉玗不解,但也知道轻缓急重,没问为什么,紧抓住递过来的手,快步往回走。
  而事情几乎是发生在一瞬间,他们转身后,相隔不远的两个书生打扮的男子立即追过来,两人掏出匕首直向他们袭来。
  沈修宴一把将人护到身后,但对面是两人多少有些护不住。
  柳婉玗匆忙躲避间能感受到刀锋的着力点似乎是在逼向她的肚子,心中疑惑,若是想杀人直接砍脖子不更加方便吗。
  她连连后退的,不经意间走出了沈修宴的范围,感觉身后悬空,向后瞥,下面是一个低谷。她看着向腰间砍来的刀,来不及多做思考,顺势摔着滚下去,山的坡度并不高,只不过坡上有石头肯定会受点伤。
  只见柳婉玗滚下去后,先是护住肚子撑着身体坐起来,她大概知道对方的目的了,气若游丝“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现在是发髻散乱,衣裙上沾满了灰尘,而刚刚刺客的刀也划伤了她肚子,手上粘血,双眼无神,这个样子的确很唬人。
  两名刺客对视一眼点头,闪身远去。
  沈修宴扶起坐在地上的柳婉玗,她怕人还没走远装病弱靠在沈修宴身上,沈修宴一言不发把人搂住。过会儿柳婉玗动了动身体示意他放开。
  他放开前,突然低声的说:“是我没用,对不起你。”
  柳婉玗拿不定他是在装孩子没了后的哀伤,还是在说今天的刺客。推开人她愣怔了,因为沈修宴的眼眶泛红。
  哑然半晌,她说:“受伤多的可是我,你怎么还要哭了。”
  “是我没护好你。”
  “你一个书生怎么可能面面俱到。”
  “可我是你的夫君。”
  “唉,那我受伤了,夫君我要你背我回去。”
  沈修宴红着眼眶转身蹲下示意她上来,柳婉玗趴在他背上,状似无意安慰着说:“从我记事开始,只让人背了两回。”
  微微撑起身子避开腹部的伤口,接着说:“第一回 是嫁给你的时候,我大哥背我上轿。第二回是今天你背我。”
  沈修宴感受到她挪动的动作,默不作声又把她放下,回身想给她包扎一下,柳婉玗拦住他:“只是破皮留了一点血,我没怎么伤到。”
  她其实说谎了,刚刚滚下来的时候有石头扎伤了她的后肩。伤在后面沈修宴没看见,她也不敢说,沈修宴现在的神情太可怕了。
  “我们快走吧,留着这里我害怕他们会回来。”
  沈修宴背着她继续往林外走,肩上的伤在他走动见被拉扯的很疼,她忍着,为转移注意力问沈修宴:“你知道今天来的刺客是谁派来的吗?”
  沈修宴沉默了好一会才吐出两个字“靖王”
  她听了环紧了沈修宴的脖子“你不是和靖王走的挺近吗?”上次还和石凡去喝花酒。
  她想了会又问:“为什么靖王想要我小产?这和他也没关系。况且这样不就得罪太傅府了吗?”
  “他朝中势力削减,此时是最需要用人的时候。我现在去投诚,靖王必然会重视。”顿了下继续说:“但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多心。”
  “太傅虽然是一直中立的态度,但未成大业前谁也说不定会不会变卦。”
  她不敢置信的接话“所以就让我小产?”
  “靖王只想要我做他的刀,用刀前自然要把刀柄打理干净,以免伤到自己。”
  气愤的说:“他行事如此嚣张,难怪会被先帝骂乖张狠戾”柳婉玗过了好一会才闷闷不乐的说:“那是不是以后我都不能怀孕了?”
  前面的沈修宴咬紧牙关,眼眶泛红,沉声说:“你信我,我一定会解决,等皇寺修好,我定能除掉他。”
  又走了一段距离,沉闷闷的声音从他颈窝里传出“其实你可以辞官,我们能去江南去其它地方过日子。”说完又觉得这句话太自私,一节书生寒窗苦读十几年不就是求得金榜题名,她有什么资格让沈修宴辞官,况且沈修宴平时也没有表现出志在山河的模样。
  忙改口解释:“我的意思是你要是觉得官场倾轧太累了,也可以辞官。”随后又默默加了一句“我也不是特别喜欢京城,可以陪你去其它地方。”
  沈修宴听了没当真,不是他不信柳婉玗,而是他知道一个女子能为了夫君奔波远嫁会吃多少哭。在京城里哪怕是没有他了,她父兄也能护着她,离开了,她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越发搂紧她腿弯,况且他相信自己能除掉靖王。
  作者有话要说:  沈修宴:你什么时候把反派写死?
  作者(看了一眼毫不知情还想着如何争皇位的靖王)
  打小算盘的靖王后知后觉:我是反派?我难道不是除魔正道废掉老七的大梁救世主???
  今日课堂作业:反派知道自己是反派吗?
  第25章
  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回府里, 沈修宴进院子的时候脸色黑沉沉的,府里的下人愣怔着看他抱着一身血的柳婉玗回来。
  管家扯过一旁呆住的小厮踹了一脚“还愣着干嘛,快去请大夫去, 有多少请多少。”小厮一下惊醒,一路小跑的飞出院子。
  屋里柳婉玗听见动静拉住他“等会不能让大夫给我把脉。”她根本没怀孕,能骗过两个不懂医术的刺客,但瞒不过大夫。
  “我知道, 你先别动让我看看你后肩上的伤口。”
  柳婉玗听了怔了一下,有点惊慌的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沈修宴低头解她衣领的盘扣, “血腥味这么大,你肯定伤的不止那一处。”剥开衣服, 声音低哑:“而且我背你的时候,你右胳膊一直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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