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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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克明脸色阴沉,阴气森森的回道:“冯大夫在来之前就已经验过了,箱子里的东西,就只有你给六姨娘的首饰被药水浸泡过!”
  “我和如儿的也验过了,并没有问题。”
  “小姐想要将责任推卸给别人,也找个好点的借口,大少爷可是送了您满满一箱子的东西,他若是要害您,自然是要将所有的衣服首饰都泡上药水。”三姨娘也跟着帮腔,众人一致对苏梁浅落井下石。
  六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苏家的男丁就只有苏泽恺一个,将来继承苏家的也只有他,阖府上下,他的地位,无人能撼动,她们自然是巴结而不是得罪。
  就只有五姨娘,沉默不语,心情却比谁都紧张。
  要苏梁浅败了,那她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希望,也没了。
  “我?我为什么要害六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六姨娘不是受凉脾胃不适吗?什么时候有身孕了?”
  一提起这个,苏老夫人又忍不住开启她对六姨娘的怒骂模式,苏克明再看六姨娘时,眼底阴风席卷,少了温暖的爱意,冷冰冰的,让六姨娘不由打了个寒颤。
  “为什么?小姐不应该问自己吗?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六姨娘咬着牙,恨意深深,事已至此,她只有将全部的责任推向苏梁浅,为自己换取最大好处。
  苏梁浅眼风扫过去,“六姨娘这样胡乱攀咬,也不怕弟弟死不瞑目,不能投胎!”
  苏梁浅又不是傻子,如何看不出来,这次的事情,是萧燕串通了六姨娘一起给自己设套。
  一个能将自己肚子里孩子的生命作为筹码的女人
  六姨娘浑身猛地一颤,下意识的看向萧燕,紧拽着被子,上好的锦绸被揉成了一团。
  苏梁浅又看向苏克明和苏母,“前几日,冯大夫和六姨娘自己都说是脾胃不适,怎么才短短几天,又都变成流产了?事关苏家的子嗣,不能只听信一面之词,父亲和祖母何不再请个大夫上门瞧瞧,说不定六姨娘的孩子,还在肚子里呢?”
  苏克明原是打算不管事情如何,先揍苏梁浅一顿消了火再说,但苏梁浅的这个假设,实在太过诱人,苏克明的怒气,一下就被心中更深的期盼转移了大半。
  六姨娘黯然的眸,因苏梁浅的话亮了亮,很快又变成了毫无希望的灰败,她喝了夫人亲手准备的打胎药,还流了那么多血,孩子肯定保不住的。
  颓丧的苏母听了这话,有了精神,对管事道:“去,多请几个大夫来,要医术好的!”
  苏管事应声离开,萧燕想的和六姨娘一样,自信满满,根本就没劝着拦着。
  药是冯大夫开的,还是他亲自送来的,她亲眼看着六姨娘服下的,不过是两个月都还没到的孩子,不可能还活着。
  不管来多少大夫,诊断的结果,结果都不会改变。
  苏梁浅这个时候给老爷还有老夫人希望,就要承受他们失望过后,加倍的怒气。
  她要让苏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看看,忤逆她萧燕的下场。
  萧燕这样想着,心情雀跃,都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苏管事以最快的速度请来了苏家条件能请来的医术最好的京中大夫,未免分歧争执,他一下请了五个。
  第一个大夫坐下替六姨娘把脉后,起身向苏克明道喜,“脉象有力而回旋,圆润如珠,恭喜苏老爷,姨娘这是有喜了。”
  第五十六章 :反转
  “脉象有力而回旋,圆润如珠,恭喜苏老爷,姨娘这是有孕了。”
  苏克明看着起身的大夫,就好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棍,整个人都是发懵的,他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狂喜的情绪,也按捺不住,“你刚说什么!”
  萧燕也傻眼了,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玄幻二字形容,不敢置信的她下意识的否认道:“这不可能!”
  苏梁浅直视乱了分寸的萧燕,“夫人怎么那么笃定,姨娘的肚子里,不可能有弟弟呢?”
  苏克明因苏梁浅的话想到某种可能,冷脸阴沉,看向萧燕,萧燕一个激灵,很快意识到自己震惊心急之下,说了不该说的话,但脑子被这突然的变故炸的一片空白的她,根本就想不到反驳苏梁浅的话。
  在动手前,为保万无一失,她和苏倾楣想了千万种可能,但并没有这中间局面。
  其他人也被这突然的反转震的不轻,都不知道该相信谁,六姨娘松开手,探进被子去摸自己的小腹,似狂喜又忧,垂着眼,似在算计衡量些什么。
  “既然两个大夫的看法完全相左,请别的大夫一并看看。”一直沉默着的五姨娘开口建议道。
  苏克明点头,另外请来的四个大夫一一给六姨娘请脉,结果都和第一个大夫一样。
  “姨娘确有了身孕,但月份小,胎像不稳,有流产之兆,若不在床上好好养着,恐保不住。”
  最后一个大夫替六姨娘诊脉后,看着苏克明道,其他的几个人应声附和,都让六姨娘好好在床上保胎。
  屋子里,原先还不知道该相信谁的众人仿佛才反应过来,六姨娘有孕,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并没有流掉,原本还沾沾自喜的几个姨娘还有苏涵月,诧异的同时,心头都大感失望。
  苏克明和苏老太则松了口气,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你们再看看,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
  萧燕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可能,走到几个大夫跟前,让他们再诊,那几个大夫没搭理她。
  若只是一个人,萧燕提这样的要求,他们还会有迟疑,但现在五个人的诊断结果都是一致的,他们丝毫都不会怀疑自己。
  苏管事请来的这几个大夫,都是在京中行医几十年的,也不是没给大户人家看过病,看萧燕这样,多少都猜出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苏梁浅看着焦灼慌乱的萧燕,淡淡道:“若只是一个大夫,还可能会出错,这么多大夫,都是一样的结果,怎么可能会有错?看夫人的样子,好像并不是很高兴。”
  萧燕闻言,就像只被踩着了尾巴的猫儿似的,整个人差点没跳起来,大声反驳苏梁浅道:“你胡说什么?”
  却不知,她这样子,更显心虚。
  “女儿恭喜父亲祖母,苏家很快就要喜添麟儿了。”
  苏梁浅脸上扬着笑,第一个向苏克明和苏母道喜。
  苏克明和苏老夫人的心情,简直比坐过山飞车还刺激,这会确定孩子还在六姨娘的肚子里,虽说胎像不稳,但大夫说了,只要在床上躺着静养,就不会有问题,两人都十分开怀,而且苏梁浅说六姨娘肚子里的是儿子,两人更是高兴,脸上都是笑容。
  “佛祖保佑,祖宗保佑!”苏母双手合十,不住的念叨嘀咕。
  “还有六姨娘,父亲祖母如此看重你腹中的胎儿,姨娘有福了。”
  苏梁浅笑靥如花,还很真诚,却让六姨娘的心头猛地一跳。
  萧燕扯着嘴角,要多僵硬就有多僵硬,那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五姨娘也向六姨娘道喜,“妹妹好福气,进门一年多就有身孕,这次定要给老爷生个大胖小子。”
  五姨娘面上带笑,半点不争风吃醋,那一句大胖小子,让苏克明心头妥帖,不由满意的看了她一眼。
  二姨娘三姨娘和苏涵月紧跟在五姨娘的身后道喜,不过和五姨娘相比,有些言不由心。
  萧燕到现在还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她愤愤的往冯平的方向看了眼,犀利的眼眸,藏着杀意,冯平低着头,没敢看她。
  “冯大夫说箱子里的东西有问题,父亲,能不能让几个大夫一并检查,也好还女儿一个清白公道!”
  苏克明心情好,直接允了。
  这局面,萧燕也不敢拦,眼皮跳的飞快。
  苏梁浅提醒道:“你们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几个大夫看着满箱的珠宝,眼睛发亮,挨个蹲在箱边,看,摸,还有拿在鼻尖闻的,有人皱起了眉头,很是小声的相互讨论。
  苏克明并不怀疑苏泽恺,走到他们身后道:“你们有什么话,直接说。”
  几个大夫相互交换了眼神,最后,其中一个最年长的站了起来,“老身等几个人检查过,这里面的东西,全部被一种含有子息绝的药水里面浸泡过。”
  “子息绝?”
  年长的大夫点了点头,“这种药,药性极寒,更是霸道,未婚的女子,若是贴身日日佩戴含子息绝的配饰,不消一年,便很难有孕,再久一些,可能终身不孕,若是孕妇佩戴,便是短短数日,也会造成胎像不稳,是极其恶毒的东西!”
  苏梁浅忽然想到上辈子自己嫁给夜傅铭后,多年都没能怀上孩子,现在想来,这其中定有萧燕的手笔。
  萧燕脸色煞白,心尖都在发颤,不住摇头,“不可能,这绝无可能!”
  “夫人要是怀疑我等的医术,大可以找其他人,想必结果也不会改变!”
  几次三番被质疑医术,没人会高兴。
  她手指着苏梁浅,几乎是下意识的,将矛头对准她,像是穷尽一切想要寻找希望的绝望之人,“是你,是不是你搞的鬼?你为什么要陷害泽恺!”
  五姨娘捡起先前苏克明砸苏梁浅的首饰,递给了说话的大夫,“您看看,这里面也有您说的那些东西吗?”
  大夫接过,先是摸了摸,然后又放到鼻尖闻,点头道:“有。”
  “这药如此霸道,女子沾上岂不毁了?”
  大夫顺着五姨娘的话解释道:“子息绝药效虽霸道,却容易挥发,浸泡的时日越久,药效越好,能见效的,至少是在浓度很高的药水里,浸泡十天半月。而且,子息绝对环境要求极高,大齐境内少有,不是一般人能得的。”
  第五十七章 :冯平的招供
  当初,苏泽恺为卖好,这些东西,都是当着众人的面送的,苏克明苏老夫人都在,自然知道,苏梁浅收到东西前后加起来,都没十天。
  大夫的话,直接就摘清了苏梁浅的责任,甚至有点将矛头对准了苏泽恺。
  毕竟,苏泽恺常年在外游历,比苏梁浅更有可能接触这种罕见的药材。
  萧燕也不明白,好好的东西,怎么就有问题了,她直觉得这和苏梁浅脱不了干系,但又拿不出证据,她心头绝望,更加后悔将完全无辜的苏泽恺牵扯进来,影响了他在苏克明和苏老夫人心目当中的形象。
  简直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老爷,这些年,泽恺一直都是跟在您身边的,他是什么人,您不清楚吗?他爱护浅姐儿还来不及,完全没必要对她做这些啊!”
  萧燕声音很大,有一些哭天抢地的,替苏泽恺辩解。
  三姨娘心头也是一紧,她是萧燕陪嫁丫鬟,两人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萧燕好,她才能好,忙帮着解释道:“是啊,老爷,大少爷他为人素来良善宽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苏涵月才不管大夫是怎么说的,手指着苏梁浅,大声道:“肯定是姐姐使了手段,栽赃给大哥的!”
  萧燕想到前几次,自己每每和苏梁浅较量的落败,心头不好的预感加深,眼皮都跳了起来,她寻思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之后在徐徐图之。
  好一会都是垂头静静站着的苏梁浅,突然冲到了苏克明的跟前,握住他的一只手,抬头,用一双盈盈的清澈眼眸看向他,哭出了声,“父亲,女儿好怕!”
  她的脸色煞白,整个人都在发抖,甚至有些摇摇欲坠,一副受惊恐惧的模样,仿佛寻求庇护的幼崽,声音更是软的让人心疼,那双眼睛,则是女儿对父亲的濡慕信任,还有委屈,饶是从未将她当成女儿疼爱过的苏克明,也被激起了无限的保护欲,心疼起来。
  “女儿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先是质问,随后娇娇的声音又软了下来,“是不是女儿做错什么了?”
  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还要如此小心翼翼,让苏克明心疼的同时,又生出了几分愧疚。
  意识到自己错怪了苏梁浅的苏母,心疼的不行,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将苏梁浅搂在怀里哄着。
  在场的外人,无不动容心疼可怜苏梁浅的。
  冯平心头打鼓,他有一种极为强烈的预感,那些首饰的药,就是苏梁浅动的手脚,总之,和她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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