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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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傅铭的眉心,不自觉的皱了皱,并不明显,众人的注意力也未在他身上,也没有人察觉。
  “清者自清,大师是不会冤枉好人的,妹妹不要太紧张了,你看,冷汗都出来了。”
  苏梁浅说着,还贴心的拿出帕子,替苏倾楣擦拭额头的冷汗。
  “这位小姐没问题。”
  苏倾楣心口狂跳,半天没听到镇魂铃响,听远慧如此说,松了口气。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苏梁浅那张含笑的脸,仿佛是在嘲笑她的心虚紧张,五皇子一众人在议论苏梁浅如何善良友爱,而她这般是因为心虚之类的。
  苏倾楣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脸不变形,她真想让苏梁浅闭嘴,然后将她的手挥开。
  苏倾楣忍着这样的冲动,后退了两步,“谢姐姐关怀。”
  她取出自己随身携着的丝帕,含笑看向苏梁浅。
  萧燕向后跄踉了几步,被惊出的魂魄,回归身体,一副劫后重生的样子。
  只剩下最后一个苏如锦。
  她完全傻眼了。
  苏倾楣也借机上前发挥姐妹友爱,温声对她道:“不会有事的。”
  知道苏梁浅计划的季无羡眼睛放光,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苏如锦得知他自己是罪魁祸首时的表情。
  一定相当精彩!
  苏家的这些人里面,季无羡爱屋及乌,恨乌也及乌,他讨厌苏倾楣,但更厌烦的还是苏如锦,谁让她觊觎谢云弈。
  她越是不自量力的犯蠢,他对她就是厌烦,因为就这种货色,哪怕是对谢云弈的惦记,都是对他家公子的一众侮辱!
  苏如锦在众人的注视下,咬破了手指。
  血才入金钵,一阵风袭来,被东西压住的包袱各角都被掀起,桌上的火烛倒向一旁,将灭但始终没灭,一直被放置在一角,静静躺着的镇魂铃,铃声大作。
  那铃声清脆,经久不停,伴随着这样的妖风,让人觉得莫名冷森。
  远慧走到香案前,一手托钵,另外一只手拿起金铃。
  他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佛经,边念边摇,但一直作响的金铃,居然停止了响动,他转身看着苏克明,道了声阿弥陀佛。
  “苏大人,结果已出。”
  苏如锦只觉得自己体内燃烧着的血液,仿佛凝固静止了般,她的五指,就连弯曲都不能,喉咙也发不出声来。
  苏倾楣松开苏如锦的手,不自觉的后退,和苏如锦拉开距离。
  “不可能,不可能是锦儿!”
  二姨娘的脸,在阳光下都是透明的,她不堪打击,站都站不稳,直呼不可能。
  “大师,不可能的,不会是我的锦儿!”
  二姨娘在苏克明阻拦前冲到了远慧身边,拽着他的手,声线都是发颤的,“肯定是哪里出错了,肯定的,对,顺序错了,我的锦儿,不应该是最后一个验的!”
  这样的结果,二姨娘完全接受不了。
  苏如锦恍恍惚惚,如梦初醒,也冲到了远慧跟前,额头青筋爆出,让红着眼睛的她,看着说不出的凶恶,扯着嗓子,大声道:“再验一遍,再验一遍,不可能是我,怎么可能是我!”
  之前镇魂铃没响,她觉得是远慧粗心,但现在远慧的反应,明显不是如此,苏如锦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她的声音,是尖锐的疯狂,刺的人耳膜都痛。
  那失控失态的样子,可不像是被脏东西附体了吗?
  萧燕在二姨娘和苏如锦凄厉的尖叫声中也凌乱,这不在她计划中,也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萧燕失望归失望,也有些不安,心里却是畅快的。
  这些年,二姨娘看似安守本分,实际却暗暗和她较劲,没少在老夫人面前添油加醋挑拨,甚至还想取而代之,她现在这样,她觉得十分解气。
  苏克明看着皱眉的五皇子等人,想打苏如锦的念头更强烈了,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他一定要把姚任慧这个女人也休了!
  远慧脸上没有丝毫被质疑的怒意,只悲悯之色更显,“阿弥陀佛,不管几次,结果都不会改变。”
  二姨娘苏如锦哪里听的进去远慧的这番说词,哭着闹着让远慧一定要再验一遍。
  远慧不自觉的往苏梁浅的方向瞟了一眼,苏梁浅并没看他。
  他暗自心惊,二姨娘和苏如锦的反应,完全就在苏梁浅的预料掌控中。
  “那我便全了施主。”
  远慧这意思,就是同意再验一遍了。
  “既然施主说顺序错了,那一切,就由施主来安排。”
  远慧看向苏如锦,意思很明显,就是让苏如锦来安排先后顺序。
  苏如锦毫不犹豫的将苏梁浅安排在了最后一位。
  但还没轮上苏梁浅,她的血,一滴进镇魂钵,被重新放在桌上的镇魂铃就铃声大作。
  苏泽恺也是,镇魂钵是没响,但是狗再次冲他叫了。
  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但连续两次,就不得不让人深思怀疑了。
  原本无所畏惧的苏泽恺,心虚的厉害,头重如被石压,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镇魂铃虽然在苏如锦的时候就响了,但萧燕几个人都坚持,还要继续检查,最后的苏梁浅,十分配合着将自己的血,滴入了镇魂钵,镇魂铃和上次一样,纹丝不动。
  二姨娘颓丧的坐在地上,苏如锦还是大闹,萧燕担心轮到苏泽恺,狗叫的情况再次发生,站出来发对。
  苏克明大感自己的脸丢尽,他隐隐也察觉出这些人对苏梁浅的针对,但他明显感觉得到五皇子等人对苏梁浅的维护,他现在觉得,如果所有人里面,一定要有个邪物体的话,苏如锦明显是最好的选择,他不许苏如锦再胡闹。
  苏如锦到底是畏惧苏克明的,尤其见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也不敢再放肆。
  苏涵月两次检查都没事,心情放松了下来,她凑近苏若乔,指着苏如锦小声道:“你可还记得她上次给昏迷的大姐灌毒药?姚家出事,二姨娘生病,她都不管,整日就和二姐姐呆在一起,她以前是最讨厌二姐姐的,却最听二姨娘的话,现在就和变了个人似的,肯定是被什么脏东西上身控制了。”
  苏梁浅回来京城不足两月,就察觉出苏如锦判若两人,苏涵月自小和她一起长大,纵然头脑简单,也是能察觉出她的这种改变的。
  二姨娘虽然沮丧绝望,脑子还是在转的,深知现在想要再测验一次是不可能的了,估计再验几次,结果也不会有所改变,唯一的途经就是让人觉得,远慧是个骗子,他的话不足为信。
  “天命难违,阿弥陀佛。”
  杀孽深重的远慧,他自己都不是信鬼神之人,要不然也不敢这般装神弄鬼。
  现在,苏梁浅就是他的天命。
  二姨娘从地上爬了起来,而接下来因她说的话,生出的风波,更是让她在事后恨不得自己是哑巴。
  “大师刚刚说,我婆母的病,只需五日,便可恢复?”
  远慧并不否认,重复之前的回答,“出家人不打诳语。”
  “还请大师做法,驱逐邪祟,也好让母亲尽快康复,还苏家安宁。”
  目前,只是查出那邪物与苏如锦有关,但并没有除,若除了邪祟五日后,苏老夫人还没好,那对苏如锦的一切指控,都将不攻自破。
  苏老夫人已经病了七八日了,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二姨娘现在只盼着,她不要好。
  远慧看着目光决然的二姨娘,心里也有一瞬的迟疑,但想到苏梁浅笃定泰然的模样,心底很快有底起来,他道了声好,让人将苏如锦扶着到了香案,他站着的对面。
  他依旧是一手托着镇魂钵,另外一只手摇着金铃,只听他口中默念,他左手手心托着的镇魂钵,自己开始转动了起来。
  钵内,血珠转动,慢慢升腾,开始速度并不是很快,可以数出有十二滴血。
  苏泽恺,苏梁浅,苏倾楣,苏如锦,苏涵月,苏若乔,共六人,每人滴了两次,总共十二滴。
  血珠转动的越来越快,呈环状,仿佛有线连接起来了一般,最后在正中,凝成了一滴。
  远慧拿着镇魂铃的那只手,食指伸出,有些艰难的靠近镇魂钵已经在正中凝聚的大血珠,碰触后,他手中的镇魂铃一挥,众人之听到一个去字,那滴凝着的大血珠,仿佛有了生命般,飞到苏如锦的头顶。
  “落!”
  众人又是听到远慧的这一声,那血珠下落,直接滴在了苏如锦的额间。
  血珠是凝固的,仿佛是化上去的,时下也有女子会在额间化这样的血滴妆,添几分魅色,而此刻,众人看苏如锦,却并无半分美感。
  血珠开始流动,在苏如锦铁青苍白的脸上,晕染开来。
  苏如锦的脸上,包括眼睛下面的位置,都染了血,就好像是流出的血泪,眼睛也红红的,和索命的恶鬼无异,白的透明的脸上,那一条条细细的血丝,就好像是鬼怪的筋脉,有种说不出的森然,纵是这样的青天白日,也看的人心里发毛。
  饶是二姨娘,都不由怀疑,自己的女儿,是不是真的被恶鬼缠身了,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二姨娘看着苏如锦这个样子,大概是内心太过绝望,竟都掀不起波澜了。
  今日之事,关注之人甚多,必定会传的人尽皆知。
  她现在无依无靠的,就是再过几年,事情淡掉,苏如锦也很难找到条件合适的人嫁了,而眼下,苏克明那一关,估计都难过。
  她的锦儿,这辈子和她一样,要毁了。
  果然有几把刷子,难怪能入夜傅铭的眼。
  苏梁浅看的倒是津津有味,这样想着,往夜傅铭的方向看了眼,他一贯让人觉得和善的脸,流露出的是兴趣之色,而五皇子王承辉季无羡几个人,也是一副大开眼界的惊奇样子,还有些紧张,就连四皇子,也是一脸盎然。
  苏梁浅很满意,对远慧的本事,还有抢在夜傅铭之前,将他上辈子最得力的棋子之一,纳入了自己的麾下。
  远慧将镇魂铃放下,单手做出阿弥陀佛的动作,看着苏如锦的眼神,仿佛是在看另外的东西,充满了怜悯还有震慑,“去吧,我自会为你念经超度,若还强行留在人间,必会坠入阿鼻地狱。”
  他闭上眼睛,口中默念,正是超度亡灵的经,与此同时,一身淡蓝色素衣的苏如锦,身上的衣裳,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变色,变成了鲜艳的红色,仿佛染血了般。
  不要说其他人吓了一跳,苏如锦自己都吓傻眼了,不知如何是好。
  惊惧之下,她四肢僵硬,仿佛被定住了般,想动都动不了,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脏东西附体才会如此,更遑论围观的其他人了。
  萧燕也产生了动摇,她觉得苏如锦真的被邪祟附体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不能违抗的天命。
  远慧猛地睁开眼睛,举起手中的镇魂钵,将钵口对准苏如锦的方向,大喝了一声“收”,苏如锦身上的红衣,颜色淡去,那些血色,在她的头顶凝聚成烟,最后被收进了红色的镇魂钵中。
  苏如锦身上的衣服恢复了最初正常的淡蓝色,她的脸,也仿佛被洗过了一般,先前血珠滴落化开后,到处都是血,也都不见了,仿佛是被出体的邪祟一同带走了。
  就在众人觉得事情就要这样收尾结束的时候,镇魂钵内,又有一股血色,直冲了出来,而已经恢复正常冒青烟的香火,再次变成了黑色。
  这黑色,直冲天际,和先前的血色在半空中相遇,然后越过屋瓦,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那是谁的院子?”
  苏涵月的心又提了起来,她院子就在那个方向,她很快想起来,苏如锦的院子,和她在同一个方向,她们就在隔壁。
  真是晦气!
  “汪!汪汪!汪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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