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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锦, 也就是端祀脚下之人吃了一嘴灰, 索性闻人府上丫鬟手脚勤快, 要不怎么都能把他本就病弱的身体呛的咳个半晌。他生的清秀,如今面上染了灰也不减丝毫, 只是面上白色似乎更重了些。
  “赵姑娘怎么不回话了。”闻人景盯着那看着就十分孱弱的读书人,面上玩味。
  赵如兰闻言一抖,见房锦发白的面色,手心发汗, 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握紧了拳跪地稽首。
  端祀收脚,衣摆随风而动,绣春刀与腰间鸾带相撞发出脆响,端祀将其从腰间卸下握在手中, 随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
  房锦背上没了人, 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权贵,整个人都是一抖,又被瑞世子一脚踩的胸腔发闷,连忙以手握拳掩唇咳了咳, 掌心已被汗水打湿, 连忙搓了搓手胡乱的在衣衫上抹了抹。
  庭下无人出声。
  端祀刚坐下,就见面前多了一盏茶水, 抬眼望去就见胞妹笑意吟吟的脸, 端祀接过, 中指抵着杯底细细地啜了一口,温度正好。
  端祀盯着胞妹面上的笑意,胞妹长大了,黛眉半挑,面无脂泽粉黛,只是唇上染了口脂,似是口中含了半片桃花,留住了燕楚已逝的春色。他喜欢胞妹的眸子,盯着人看时似乎盛满了宁江的水,漆黑的瞳仁中是倒映的夜,偶尔沉思时也像是罩了一层烟煴薄雾,一瞥一笑万千情绪都被那双眸子真切地流露,似乎整个映月湖都在她的眼中——当年那个瓷白矜贵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成了风华而不自知的郡主。
  只是人长大了也不听话了,闻人景这玩意儿的相亲宴有什么可看的,图他风流债多吗。
  端祀将手中瓷盏置在桌上,轻轻侧目看了一眼闻人景,继而瞥了一眼地上两人,“本世子替你们说吧。”
  闻人景一抖,这顿打看来是免不了。
  缇骑从怀中掏出几张纸,恭谨地递给庭上的闻人夫人,端祀徐徐出声,声音清冷,“这位房公子与你打小就订了亲,后来赵姑娘家道中落两人也未曾断过联系,至于所谓的清倌也不是想为其守身的说法罢了。两人早已有了鱼水之欢却又舍不得闻人景出手阔绰,当时的你确实不知道已经怀了孩子,只是三月显怀才开始注意,而房锦家中本来富足,奈何房公子身体孱弱医药随身,上面还有一房好赌致使家中入不敷出,甚至开始典卖祖业维持用度,所以尔等才想将这孩子认做闻人景的孩子。”
  首位的闻人夫人早已怒不可遏,一目十行将缇骑送上前的书信看了过去,顿时面色如墨,猛地拍掌将手中书信扔到庭下,“好个无耻小儿,信上如此缠绵,居然妄将其儿送入我府上,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来人,将这几人给本夫人送到中城兵马司!”许是被那信上缠绵语气给激的,闻人夫人厉声喝道。
  “不要...不要。”赵如兰缩了几下,眼见几个粗壮的婆子上前,连忙向后退了退。
  闻人夫人面含厉色,瞪了她一眼,“闭嘴!”她听着这个小贱蹄子的声音就泛恶心,当了□□还立牌坊,她没赏她两个巴掌都算她脾气好!
  赵如兰又是一抖,适才的愤然全然成了笑话,她不敢说话,目光在庭上一转,那人呢,他们分明刚开始不敢的,还不是那人向他们承诺说入府后会好好待她儿子的!
  房锦早已经被瑞世子几句话说的面色涨红,他是读书人受不得这样的眼光,他与如兰之间的事他都未曾与同窗说过一句,怎的就被人给查了出来!他不怕儿子进不了闻人府,也不怕进兵马司牢狱,他怕的是此事会影响他的仕途,他十五年考中举人,无奈春闱落榜,本还想着十九年再来,可此事一出……
  房锦额间汗水成珠滴落,他的仕途已经成了泡影。房锦面如死灰,心中郁结差点咳出一口血来。
  因着孩子不是闻人公子的,宴上氛围又活络了不少,又听闻人夫人所言当下将目光转向了庭上的散落一地的纸上,郎情妾意跃然纸上,相公娘子几词频频出现。
  端和离闻人夫人近,自己脚边就落了一张,草纸上有一句“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簪花小楷笔法细腻,一看就是出自赵如兰之口,落款是如兰十六年四月丁亥。
  四月丁亥,看来是在闻人景之后表忠心呢。
  眼见府上护卫婆子将两人捂了嘴从地上提起,闻人景连忙出声,“且慢。”
  闻人夫人面上错愕,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儿子。
  闻人景唇角轻勾,“不过是两个寻常人,府上下人什么时候如此好收买了。”母亲健忘他记性可好着呢,他们不说话他自然有办法查。
  初春宴上端坐在端和旁边的杜沛然顿时一愣,手上帕子都险些松手,只是一瞬又恢复原样。
  身后护卫来往匆匆,未有一会儿便有一人上前附在闻人景耳边说了什么,闻人景这才开口,“带人!”
  闻人景一句话落,便有几名护卫手上押着两人上前。只是不等众人定目细看,就见坐在长公主与郡主不远的杜沛然已经慌了神,再一看一切都已了然。
  “不可能!”杜沛然猛地出声。
  特别是赵如兰与房锦两人,赵如兰被婆子堵了嘴发不出声来,可看着那熟悉的声音,赵如兰还是忍不住呜咽了两声。
  就是她!!那个护卫手里的女子!
  护卫带上来的两人一是传话的下人,另一人居然是杜沛然丫鬟,这丫鬟并不是今日跟在她身后的人,却是常随其后的近侍丫鬟灵冬,瑞京的贵女都知道,都不用问。
  闻人景侧目瞥了一眼杜沛然,“杜小姐想说什么吗?本公子的人只是去侍郎府上套了两句,这丫鬟就招了。”他说完,面上分明带笑,却没有丝毫温度,“杜小姐到底是何居心,居然让人领着孩子上门闹事败坏本公子名声!”
  闻人景说完心中摇了摇头,他可是听说杜夫人是瑞京有名的宅斗好手,礼部左侍郎府上最得宠的一直都是杜夫人,就连如花美眷也能让她不知不觉中给处理了,不少女子暗中以其为学习目标,怎么她的亲生女儿手段如此拙劣。
  端和也不是很懂,给自己喜欢的人后宅里塞一个毫无血缘的儿子这件事,有点狠啊。
  端稚眉头紧缩,似是不敢相信般开口,“杜沛然如此是想借机入府?”如此作为,端稚都不想喊杜小姐三个字。有失文雅,简直就是瑞京女子中的败类。
  “可能吧。”端和不敢确定,实在是这招有点狠,但是认真想想似乎也可以理解,此事一出,想将女儿嫁到闻人府上的人都得考虑考虑,毕竟勾栏女子都能抱个孩子寻亲,此人人品与能力就有待商榷了。杜沛然要是执意要嫁,反而可以少很多麻烦和竞争者。
  杜沛然捏紧了手上帕子,似乎是想将其给捏碎,怎么会这么快!她还没有入府,还没有和她的闻人公子鱼水相欢,还没有将那个孩子给弄死,怎么就被人给发现了!!
  她垂下去的面上闪过一丝狠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才被人套了两句就什么都交代了,还有那两个蠢货,一个该死的孩子居然喂养的这么大!
  耳边是心上人的声音,杜沛然眸上染了红意抬首,轻轻说了一句,“沛然不清楚。”那句不可能似乎也就成了不知道是自己身边丫鬟所为的难以置信。
  “不清楚?你这小丫鬟可交代完了。”闻人景侧目瞥了一眼她。
  “那丫鬟虽是沛然的人,可此事沛然真的不知。”杜沛然贝齿轻咬,拿起手中帕子抹了抹泪,似是难以启齿,又咬了咬唇,“沛然对闻人公子的爱慕瑞京皆知,沛然怎会想去败坏公子名声!”
  闻人景也没想过她会当场承认,从身后护卫手中接过一份封好的信,“可我这里为什么会有你写给杜如兰的承诺信。”
  杜沛然脑中来不及反应,已经脱口而出三个字,“不可能。”
  她不是让灵冬拿出去烧了吗!
  只是等她再反应过来就见宴上千金和公子看她的眼神染上了确信的疏离,千金们以手掩唇轻蔑地看她,公子们看她仿佛是一个笑话。
  “不是,不是……”她想解释。
  闻人景将手中包了几张白纸的信封轻轻地放回桌上,果然没有杜夫人的脑子,愚蠢至极!
  闻人夫人表情更是难看,她在后院待了多少年这姑娘什么心思一看便知,当即压抑着怒气沉声道:“杜小姐还是请回吧,闻人府上不欢迎你。”
  她本来看杜沛然还算顺眼,起码一心一意向着她的景儿,没想到心思这么多,居然想败坏儿子名声进府,那孩子若是真的进了尚书房,老爷不知道要被参多少本!
  杜沛然被闻人府上护卫“请”了下去,端和看着,闻人夫人虽然怒目切齿,可到底是瑞京的贵妇,这要是换了别的地方,怕是能上前先扇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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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唇上染了口脂,似是口中含了半片桃花,留住了燕楚已逝的春色。
  啊,我太喜欢这一句了。
  我喜欢涂口红的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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