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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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备水。”阿诺又道,“另外把床铺换一下吧。”
  秋杏趁着冬月还没有起来,赶紧把屋子给收拾了,阿诺眼里犯困,眼角还挂着清泪。她真怕冬月瞧见了对她又哭又闹,其实她不愿意冬月碰这种腌臜的事情,天真一些,挺好。
  阿诺低头一看,雪白的肌肤上都是暧昧的痕迹,看起来触目惊心,天知道昨晚那个男人是怎么折腾她的,等她睡过去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想了想她才睡了一个多时辰。
  沐浴完了之后,阿诺并没有叫她们拿药膏出来养身子。简单吃了几口粥之后又沉沉地睡去了。
  不管怎么说,这种事也是头一遭,阿诺身子遭受不住,估计要躺几天才能缓过来。
  好在晚上的时候虞彦歧过来了。
  阿诺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就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还痛吗?”虞彦歧问。
  他声音平静,倒是把阿诺闹了一个脸红。
  虞彦歧似乎也知道她在害羞,便伸手准备自己动手。
  阿诺猛地按住他的手,惊恐道:“你做什么?”
  “给你上药。”虞彦歧答。
  阿诺这才看清虞彦歧手上拿着一个小瓷瓶,她撇脸不去看他,“我自己来。”
  “你看得见吗?”
  阿诺脸颊绯红,怒瞪了他一眼,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娇嗔。她把被子往上拉,把脸蒙住,不打算理他。
  虞彦歧把小瓷瓶放在桌子上,准备起身。
  阿诺气急,她赶紧把被子露出一角,然后伸手拉着他袖子,轻声开口:“哥哥,多陪我一会吧。”
  第23章 先生
  阿诺不知道虞彦歧哪时候走的,第二天醒来后,身子倒是轻松了许多,也可能是因为上了药的缘故。
  想起昨夜虞彦歧给她上药的情景,她就忍不住脸红,明明最亲密的事情他们都做了。
  阿诺拍拍脸,可不能就这么继续害羞下去了,不然还怎么拴住那男人的心。
  秋杏一见阿诺寝衣还在,松了一口气,她真怕太子殿下一时兴起又要了自家小姐。
  “姑娘,好些了吗?”秋杏把打来的热水放在架子上。
  阿诺起身:“我记得母亲留下的方子有一个可以避孕的。”
  “您是说避子丸吧!”秋杏回答。
  阿诺点头:“嗯。”
  她现在不能怀孕,首先她身份尴尬,陪在虞彦歧身边又无名无分,而且现在朝局不稳定,就算怀了也只会给虞彦歧添麻烦,更何况她自己也没有自保能力,根本护不住孩子。
  “奴婢下午就去买药材。”秋杏拿出衣服给阿诺换上。
  洗漱完毕之后,冬月把做好的粥还有蒸饺给端上来。
  今天天气极好,太阳照下来暖洋洋的,透过窗牖直接照在阿诺的脸上,更添了一抹红晕。
  阿诺吃完早食就拎着一个手炉走在院子里。冬月和秋杏倒是忙了起来,临近过年,又有许多东西要准备,这一准备又要花费很多银钱。好在阿诺的母亲宋氏从她小时候起就在钱庄里给她存了一些银子,就算平阳侯府不给她月例,她也能过得极好。
  虽然不确定她年前是否会回府去,但是该准备的还得要准备。
  阿诺又恢复了之前懒懒散散的模样,不到一天时间秋杏就把避子丸做好了,她把这些药丸装到一个小瓶子里面,交给阿诺。
  她劝道:“虽然方子上说这避子丸没有什么太大的副作用,但还是少吃一些比较好。”
  阿诺笑了笑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天,阿诺没忘记与苏苒姑娘的约定,早早的就梳妆好,准备出门。
  她约了苏苒姑娘一同去看望文道先生。这文道先生不喜奢华,所以只在乌石街的巷子寻了一个小院住下,阿诺与苏苒不同路,于是就相约在文道先生的院子门前汇合。
  今天是冬月陪着阿诺出门的,她把手炉准备好,问:“姑娘,这是要去多久?”
  阿诺踩着小杌就上了马车,“兴许下午就回吧,正好可以去街上瞧瞧有没有什么好玩的物什。 ”
  冬月把手炉交给她,有些欣慰,她笑道:“以往姑娘可是不愿意出门。”
  “天天呆院子里,倒是有些腻烦。”阿诺抿了一口热茶。
  “不过这天冷,姑娘还是要多注意身子。”
  穿过闹市,又走过了几条小巷,马车终于到了文道先生的院落。
  等阿诺下车的时候,才看到苏苒的马车也过来了。
  “苏苒姑娘。”阿诺扯出一个笑容。
  苏苒被丫鬟扶着下了马车,她理了理自己的发簪,然后朝着阿诺行了一个礼,“见过阿诺姑娘。”
  文道先生的小厮早就等候在院外,见两人携手而来,他赶紧迎上前:“二位姑娘请随我来。”
  阿诺抬眼看去,这小院不大,一进一出,有两个厢房。
  文道先生正坐在树下擦拭着琴弦,余光看见她们,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丫头,来了,快过来给我看看,诺丫头长高了,也长俏了。”
  “先生您这话说得。”阿诺把冬月手上拿的盒子接过来,交给小厮,“这是您最爱喝的大红袍。”
  文道先生挥了挥手,对着小厮道:“阿明,赶紧去泡茶。”
  “好嘞!”
  苏苒身边的丫鬟惊讶道:“我家姑娘刚好准备了一套瓷具,用来泡茶是最好不过了。”
  苏苒嗔了她一眼,“快给阿明送去吧。”
  文道先生笑呵呵道:“行了,外面冷,咱们进屋子里去。”
  说着就抱着琴率先进了大厅。
  他坐在上首,瞧着阿诺的模样,有些唏嘘,“诺丫头啊,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没想到能再见到先生。”阿诺垂眸。
  “你母亲……”
  阿诺遮掩掉眼里的哀伤,笑道:“她已经去世了。”
  文道先生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关于阿诺的身世,他自然是知道的,如今生母早逝,阿诺无依无靠,只能上京去投靠生父。但是他也知道京城的高门大户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
  “今后若有什么难处,可尽管来找我。”文道先生说,“如今你和苏丫头也算师姐妹了,以后可要好好相互扶持。”
  文道先生接过阿明递上来的茶,“你们记住,我这里院子的大门,永远向你们敞开。”
  “多谢先生。”阿诺和苏苒赶紧起身恭恭敬敬地朝文道先生行了一个礼。
  苏苒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收回去,她比阿诺年长些,已经在青楼见多了薄情寡义的人,她想她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会遇上师父,把她从黑暗中拉出来。
  吃过午膳,阿诺才拉着苏苒到院子里消食。
  阿明已经备好了山楂茶。
  “小苒。”阿诺手捧着茶杯,状作随意道:“你在凝香馆呆了多久?”
  “我五岁被卖到凝香馆,过完年我就十七了。”苏苒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枯树,似乎在回忆。
  阿诺喝了一口茶,“那你的家人呢?”
  或许是觉得阿诺亲近,苏苒说起了以往的事情,“其实我不是京城人,我是被卖进京城的。小的时候我就被人贩子拐了,与我一起的有十几个孩子,他们带着我们走了好久好久。但是因为我年岁小,已经不记得走过什么地方了,只知道每到一个地方,那些孩子就会消失几个,等我醒来的时候,便已经在凝香馆了。”
  “这么些年来,我也想过要寻找家人,但是这天大地大,哪有那么容易找!”
  “我啊,现在只想攒够赎身的钱,去找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安稳度过我的下半生。”
  阿诺低头整理了自己的衣袖,慢悠悠开口,“凡事随缘,你们还没有相遇,或许是因为缘分没到。”
  “那就借你吉言。”苏苒怔了怔,倒是不抱什么希望。
  “你对你父母还有印象吗?”阿诺看了她一眼。
  苏苒摇头,“我只知道那时候我在浔阳,因为那里有一年一度的百花会,我依稀记得我也是随我家人一起去的,只不过年岁已久,再多的就想不起来了。”
  “总会找得到的。”阿诺垂眸看着茶水,声音虽然轻柔,但是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
  “嗯。”
  “等会我要去多宝阁逛逛,一起吗?”阿诺换了一个话题。
  “不了,妈妈只准了我半天假。”苏苒婉拒道。
  阿诺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柔声开口,“那改天吧。”
  多宝阁不远,过去也就半炷香的时候,阿诺准备走过去。
  因为没下雪,很多小贩商铺都开门了,街上与以往一样热闹,来往的马车也很多。
  路过一小摊,摊主热情开口:“姑娘,要买簪子吗?”
  阿诺脚步顿了顿,她低头看了过去,那摊主见有戏,说话也带着几分笑意:“我的这些簪子步摇虽说比不上多宝阁的那些,但也是我家娘子亲手做的,质量绝对有保证,姑娘朱颜倾城,戴上一定好看!”
  阿诺被逗笑了,她随手拿起一支孔雀银步摇,虽然质地不咋地,但胜在用心,左右也挑不出毛病。
  “挺漂亮的。”阿诺突然想起之前虞彦歧送的那支步摇,那晚过后,她并没有继续戴。
  她正准备掏钱,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怒吼声,还有马匹的嘶叫声,沸沸扬扬。
  “姑娘小心!”冬月惊呼一声。
  阿诺转头,却看到不远处的马车正向她驶来,速度极快,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马儿很快就撞了过来,它高高抬起自己的马蹄,踢在了阿诺的小腹上。
  阿诺被摔倒在一边,手中的步摇早已碎裂。
  就在这时,从旁边的茶楼上飞出来一个白衣男子,他抬脚踢了踢马儿,随后优雅地落地。
  他眉目俊朗,眼含担忧,温润开口:“姑娘,你还好吧?”
  阿诺眼睫颤了颤,她捂着肚子,无视掉那人递来的手。
  “姑娘,你没事吧。”冬月吓坏了,她赶紧扶着阿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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