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变成干尸的丁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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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大赶回驿馆,再带着莫冬白赶到纪大将军府的时候,答应隐大就待在纪大将军府外头的莫小豆又不见了人影。
  “那一定是纪养廉不在府里了,”隐大跟莫冬白说:“纪养廉是个怪物,小豆儿得看着他。”
  莫冬白望着不远处的将军府大门,他和隐大也不能直接 去将军府打听去啊。
  隐大这时拉着莫冬白往街边上退,小声道:“有人过来了。”
  两个妇人结伴从莫冬白和隐大的面前走过。
  “听说保和大营刚才又出事了。”
  “我也听说了,一个丘八光着身子跑到辕门外头,浑身都是血,跟疯了似的大喊大叫,也不知道这是到底出什么事了。”
  “昨天帝宫也失了火,听说死了好些人。”
  “我看见纪大将军带人去保和营了。”
  “他婶,你说咱们这里到底是怎么了啊?”
  ……
  两个妇人小声说着话,越走越远。
  莫冬白和隐大对望一眼,莫冬白说:“那小豆儿是去保和营了。”
  隐大点一下头。
  “这个城里已经人心惶惶了,”莫冬白又说了一句。
  两个寻常的妇人,言谈之中都带着惶恐和不安,可想而知,这个城里的北原人对危险不是一无所知的。
  “走吧,”隐大招呼了莫冬白一声,往保和大营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保和大营里,一身保和大营兵卒打扮的莫小豆坐在一顶营帐的背后,这地方背阴,冬天里刮着西北风,冰冷彻骨。莫小豆手背搓一下被风吹有些僵的脸,放在腿上的监控显示屏里,纪养廉站在已然发疯的兵卒身前。
  兵卒没穿衣服,胸肌撕裂,血液已经结成了厚厚的一层血痂,外翻的肌肉里可以看见已经近似蛆的白虫。只是这些白虫并不动,身形也干瘪,这些虫是死的。
  纪养廉半伸了手,想碰虫尸又不敢碰的样子。
  兵卒冲纪养廉嘴巴不断闭合中,从嘴型,莫小豆能判断中,这兵卒在冲纪养廉喊救我两个字。
  莫小豆咬着手,这个兵卒是个实验失败品?要不然要怎么解释,这位身体里的虫子都死了呢?说起来,这些虫的生命力可比人的要强上好几倍,这一回却是人没死,虫子先死了!
  纪养廉拔了刀,没挥砍,而是伸手捂住了这兵卒的眼睛,另一只手拿着的刀在兵卒的喉间抹了一下。兵卒的气管被割开,却也没有马上就死,身体扭动,四肢抽动,整个人身体最后扭曲成团,大团的血从嘴中涌出,出血量之大,好像这人身体里剩余的血都汹涌而出了,这兵卒才最终断了气息。
  纪养廉松开捂着兵卒眼睛的手,往后退,武艺高强的大将军最后脚下打绊,跌坐在了地上,将头埋进了双臂间,不知道是无法面对死去的兵卒,还是无法面对这个人世间了。
  莫小豆阴沉着脸,她是搞不明白正庆帝慕惜生是怎么想的,为了自己的长生不老,就不管臣民们的死活了,甚至拿臣民的命去换自己的长生不老,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还是皇帝!
  脑子里瞬间就出现了十来种酷刑,莫小豆这会儿恨正庆帝恨到咬牙切齿,就感觉让正庆帝直接死了,这是便宜这个王八货了,黄泉地府要是没有十八层,真心是对不起他们这些活在地上的人了。
  “纪兄?”保和大营的主帅和几个重要将领都站在营帐外等着,纪养廉跌坐地上的声音他们都听见了,几位又等了一会儿,仍听不见纪养廉说话,保和大营的主帅聂守业冲帐里大喊了一声。
  纪养廉掀开帐帘,冲自己的几个亲兵点一下手。
  几个亲兵马上进帐。
  “你们不要进来,”纪养廉又跟聂守业道。
  “出了何事?”聂守业问。
  “他死了,”纪养廉说。
  聂守业就不认为自己营中的这个兵卒还能活,“纪兄,”聂主帅跟纪养廉道:“这兵卒名叫丁小钱,失踪了五日,我营中将士足足找了他五日,愣是没找着人,今日他又出现在营中,还,还一身的伤,在他身上发生了何事?”
  纪养廉道:“他始终未发一言,这会儿人已经死了,你再问何用?”
  聂守业一噎。
  纪养廉松手撂下了帐门帘。
  帐里的床上,兵卒被纪养廉用一席床单,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几个亲兵没有自家大将军的发话也不敢动,便只避开了地上的那泊血站着。
  “将他抬出去,找个空地烧了,”纪养廉命亲兵们道:“记住是烧掉。”
  几个亲兵领命,上前抬起了兵卒。
  看着亲兵抬着死去的兵卒,打自己的跟前走过,纪养廉突然又说了一句:“他叫丁小钱,记得给他烧些纸钱。”
  “是,”一个亲兵忙就应声。
  几个亲兵看着自家大将军都觉奇怪,他们大将军不信神鬼这一套的,今儿怎么突然就要烧起纸钱来了?
  纪养廉冲亲兵们挥一下手。
  几个亲兵不敢再多言,抬着兵卒的尸体往外走。
  营帐外,直到看见亲兵们将兵卒被包裹严实的尸体抬远了,才有一个将军道:“那只用了一床床单包着尸体吧?小子浑身是血的模样我亲眼看见的,这怎么床单上一点血迹都没有?”
  床单要是深色的还好说,浸了血也看不出来,可这裹尸的床单是白色的啊。
  聂守业的心头发紧,他知道如今都城里情形不对,要不然要怎么解释,他营中兵士不断失踪之迷?可聂主帅是自己查不到原因,他也无人可问,问谁都是忧心忡忡,但谁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出来。
  纪养廉将被自己扔在地上的战刀拾起,将这个陪了自己鑫年的“老朋友”归了鞘后,纪大将军就在刚死了人的木床上坐下了,无视了脚下的血泊。
  “他纪养廉凭什么在我们这里发号施令?”营帐外,一个保和大营的将军发作起来,要往营帐里硬闯。
  “行了,”聂守业喝住了自己的这个麾下,跟几个将领道:“你们先去忙自己的事,这里有我呢。”
  “这事我们总要给下面的人一个交待啊,”一个将军急道:“这莫名其妙人都失踪了,莫名其妙地又出现,光着屁股一身的血,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死了,这事搁谁不慌?兵丁们都快受不了,大帅,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
  “我能不知道事情严重?”聂守业心烦意乱道:“行了,你们退下。”
  将军们嘴里叽咕着不满的话,但到底还是退下去了。
  聂守业撩帐门帘进帐,一眼就看见床前的血,大片的血,汪在那里,像凝固了的油脂,聂守业开口就道:“他是把他身子里的血都流光了?”
  坐背光地里的莫小豆一撇嘴,丁小钱的尸体现在就是一具干尸啊。丁小钱跟虫之间,肯定有科学道理可讲,只是莫小豆不知道,她就是一个干后勤的。
  “烧九天阁的人,应该是莫六,”营帐里,纪养廉低声跟聂守业道。
  聂守业道:“莫六现在人在哪里?你说他在都城,他总有个落脚的地方吧?总不至于,总不至于我营中失踪的兵卒都落他手里的了?丁小钱也是他害的?”
  纪养廉抬头看聂守业,聂守业是聂氏族人,五爷慕译的母族中人,如今随着四爷慕诤的失势,慕译的伤残又在鹿鸣的医治下有望痊愈,聂氏一族在朝中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了。纪大将军心中感觉悲哀,服了“仙药”的慕译最后会变成什么?聂氏一族将所有的宝压在慕译身上,最后又能得到什么?
  “听闻你的双生幼子今年三岁了,”纪养廉道。
  聂守业一愣,之后才点头道:“是,我那两个犬子……”
  “将他们送离都城吧,”没等聂主帅将话说完,纪养廉就道:“送的越远越好,如今,如今也许莫六在南边驻防地是个好地方。”
  聂守业目瞪口呆,要不是知道纪养廉是圣上的亲信,他这会儿都要怀疑,纪养廉跟莫六沆瀣一气了,这人是疯了?
  莫小豆轻轻叹一口气,这位纪大将军看着为人不坏,只可惜现在谁也救不了他的命了。
  “你怕莫六攻打都城?”营帐里,聂主帅终于给纪养廉想了一个说“胡话”的理由出来,试探着问道。
  “这也不可能啊,他要带大军前来,我们能不知道他的落脚地?”聂守业想一想,就又推翻了自己的前一句话,你要说莫六这个叛臣贼子,跟到都城来意欲刺王杀驾,这他信,可你要说莫六要攻打都城,这不可能啊,莫六就没带兵北上。
  纪养廉说:“你最好信我的话。”
  “你的家人送走了?”聂守业问。
  纪养廉沉默下来,他没办法送他的家人走,他在这当口将家人送走,这不是遭鹿鸣的猜忌,认为他也是反长生宗的吗?看看慕诤的下场,纪养廉不敢冒这个险。
  “那你还说什么?”聂守业道。
  “算了,”纪养廉冲聂守业摇一下头,不信他的话,那就算了吧,他如今自身难保,还如何保别人?
  “那丁小钱的事?”聂主帅问。
  “我为什么要操心一个小兵卒的死?”纪养廉突然就冷笑起来,“一个莫六还不够我操心的了吗?”
  莫小豆:……
  我真替我哥谢谢你啊。
  “我要在你这里休息一会儿,”纪养廉跟聂守业说:“入夜之后我要出城去见圣上,你不用管我了。”
  莫小豆抬头看看天,那她不是要在这个军营一直待到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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