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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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侍郎今儿也不大痛快:“你少说两句吧。”
  “为何要少说?我偏不乐意!”沈夫人就看不惯他护着二女儿,“从前怎么没看你护着他,巴结着国公府的时候,转头就把她给嫁了过去,如今反而处处护起来了?”
  “我哪里护着她了?”
  “还没护着?!”沈夫人说得怨气冲天,“之前玉檀回了家里小住了三日,你便觉得她不成规矩,忙把她赶回婆家。同是女儿,玉琼在娘家待了这么长时间,也没看你赶啊?”
  沈侍郎无力道:“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你分明是偏心。若你待儿女的心思当真是一模一样,那就赶紧给她寻一门亲事,老是这么在家里呆着,成何体统?玉檀给她说的亲事她不满意,那就让你这个当爹的亲自给她挑。再不成,不是还有太后娘娘么。”
  这起这个,沈夫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上次让他进宫去看望太后,她可从来就没有去过。怕不是得罪了太后,再也进不去了吧。”
  沈侍郎渐渐沉下脸:“她当真没去?”
  “去没去我还能不知道?你若是聪明,就让她明儿不论如何进宫一趟,倒要看看,她如今究竟还有没有那般能耐了。”
  沈夫人这么一说,沈侍郎也上了心。
  说实在的,他如今这般看重这个二女儿,不过就是冲着她救了太后娘娘的份儿上。沈侍郎一心想要往上爬,他在乎的,从来也只有利益。
  从前沈玉琼这个女儿能够给他带来利益,他自然也能听之任之,百般相护。可若有一日,沈玉琼这个女儿没了用处,那以沈侍郎往日的作风,只怕再不复从前一般予取予求。
  沈侍郎听了自家夫人的话,晚上等二女儿过来请安的时候,特意叮嘱了一句,要她明儿不论如何都得进宫一趟。
  为了看得清楚些,沈侍郎还将沈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给了沈玉琼,让她明日随沈玉琼一同进宫。
  对于沈玉琼来说,晴天霹雳,不外如是。
  可沈玉琼除了笑着应下去,别无他法。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大丫鬟,赶也赶不走了,杀也杀不掉,这才是最可恶的地方。
  因为这事儿,沈玉琼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翻来覆去,只想着能有什么对策。
  她自认经历不少,心计谋算都远在他人之上。可是临到头来沈玉琼才发现,原来她自以为的计谋在这些事情上面,半点都行不通。
  翌日一早,沈玉琼刚起身,打开门之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看到她娘跟前的大丫鬟穿戴齐整,正笑脸盈盈地在外头等着她:
  “姑娘可收拾好了,若是收拾好了的,咱们这便进宫吧。”
  沈玉琼搭在门框上的手渐渐收紧,不自觉地划出几道印记。
  丫鬟看向了门框,眼神微闪。
  沈玉琼深吸了一口气:“我还未曾用膳,你先等一会儿。”
  说罢,沈玉琼便猛地关上了门。
  那丫鬟也不恼,只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仍旧一板一眼地守在外头,纹丝不动。
  屋中的沈玉琼,却早已经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她到底该怎么办?
  谁也不知道。走到如今这个田地,沈玉琼早已经没了退路。
  如今时辰不早,沈侍郎派了一个丫鬟过去之后,便也不再担心这件事了,安安心心地去了官署。
  唐璟这边自然也一样准备着出门。
  只是今儿跟平常比起来,显得有几分不寻常,唐璟早膳的时候,竟然只吃了两个馒头。
  桌上那一桌菜都没怎么动,张嬷嬷准备给唐璟带去司农司里吃的点心也被他给留下来了。
  张嬷嬷跟王管事面面相觑。
  他们早就发现了,打从昨儿晚上开始,少爷便没有吃多少的东西。昨晚上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少爷是在外头吃多了,所以没吃。可今儿早上,又是怎么了呢?
  张嬷嬷不禁有些担忧:“少爷,您只吃这么点儿,回头若是饿了该怎么办?”
  “不会饿的。”唐璟摸了摸自己六七分饱的肚子。
  没吃十分抱,再看上饭桌的时候,胃口又有些蠢蠢欲动起来了。
  算了,不能继续留下来了,唐璟眼睛一闭,果断转身就走。
  “点心!”张嬷嬷在后头喊,“点心落下了。”
  “不带了!”唐璟丢下这么一句话,溜得更快。
  第67章 饿着肚子
  “得了,这点心可算是白买了。”张嬷嬷坐在凳子上,对着这一桌的东西唉声叹气,她怎么也想不通,少爷平常多喜欢吃啊,今儿竟然忍得住。
  埋怨了两句,一时又忍不住担心唐璟饿了该怎么办,“昨儿晚上就没有吃多少,早上又只吃这么丁点儿,身子怎么受得住啊。”
  唐璟转变忽然这么大,实在是叫张嬷嬷他们不得不在意。张嬷嬷和王管事琢磨了一下,少爷是昨儿从国公府回来之后就变了态度,这里头的原因,肯定是与国公府有关系。
  想要解决问题,那也得对症下药。
  张嬷嬷立马看向奉安。
  奉安立马往墙角缩过去:“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嬷嬷冷笑,这倒是不打自招了。
  奉安弱弱地抱着脑袋。他可是答应了少爷什么都不说了,若是这会儿食言了,肯定是要被少爷教训的。
  “真不说?”王管事笑问。
  “不说!”奉安坚定。
  张嬷嬷见他这么有骨气,便道:“也成,似你这般忠心耿耿也是对的。不过回头少爷若是饿坏了身子,夫人老爷问罪下来的话,那肯定是要唯你是问的。谁让你嘴巴这样紧,谁撬都不开呢。”
  奉安眼珠子一转,也是……少爷的命令固然要遵守,可若是不透露一些,张嬷嬷这关肯定也过不了。早知道,张嬷嬷可是奉夫人的命过来照顾少爷的,她的话,跟夫人的话也没有什么两样了。她管着少爷的大小事儿,问问这些,也无可指摘。
  奉安开了口:“那我如今跟你们说了,回头你们可不能向少爷告密,说是我说的。”
  “放心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难不成我们还不知道?”张嬷嬷道。
  奉安想了想,便清了一下嗓子:“昨儿少爷压根没有进国公府。”
  “你说什么?”张嬷嬷马站了起来,“去都去了,怎么可能没有进国公府,难不成是老爷不让他进?”
  王管事闻言也皱起了眉。
  一想到这个可能,张嬷嬷立马就坐不住了:“夫人知不知道这件事儿?倘若不知道的话,你赶紧去跟夫人说。”
  她这火急火燎,恨不得亲自跑去国公府跟孙氏说的样子,可把奉安给吓坏了,他赶紧拦着,道:“夫人知道,且不是国公爷不让少爷进去的,是少爷自个儿不愿意进去的。他老早就被国公爷伤透了心,不愿意回国公府去,昨儿看府里又是那样的热闹,不愿意过去打扰他们。所以放下了东西之后,便转身一个人走了。他如今没有胃口,我猜着,应该也是跟这件事儿有关,伤了心了,哪儿还吃的下去呢?”
  奉安说完,偷偷看了一眼那边的两个人,生怕他们会发现什么端倪。
  不过他明显是多想了,张嬷嬷两人因为他说得这事儿,立马就认真了,一面心疼少爷,一面埋怨老爷,哪儿还来得及分辨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奉安趁着他们说的真起劲的时候,一溜烟就跑掉了。一边走还一边摇头:
  “真是关心则乱啊。”
  他就想不通了,少爷如今已经这么大了,且还在朝廷里头当了官,怎么这一大家子的人就这么放心不下呢?连一顿吃了多少?外头发生了什么事都要管东管西的,这不是关心则乱是什么?关心少爷谁都关心,可关心成这样,实在太可怕了些。
  奉安虽然没什么脑子,可设身处地地想了想,若是有人对着他关心成这样,那……咦!想想都觉得可怕。
  另一边,唐璟正一路往司农司奔。
  进城之前一切都好,进城之后,透着车帘子闻到街两边喷香喷香的味道之后,唐璟深嗅了两下,感觉自己有些撑不住了。
  可恨吉祥那厮,明知道他没有吃多东西,还一个劲儿地跟他说着哪儿哪儿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少爷,这边有人在卖芙蓉糕哎,你不是最喜欢吃吗?”
  “少爷,您看那边有人在画糖人!”
  “少爷,咱们到了羊肉汤的摊子上了,你要不要来一碗……”
  唐璟绝望地靠在车壁上头,耳边尽是吉祥的废话,鼻尖全是各种各样的香味,忍受的双重折磨。
  好在他意志还坚定,自始至终都只有一句话:
  “不吃,滚!”
  如此好几次之后,吉祥也算是见识到了唐璟的决心,知道这般诱惑没用之后,他才讪讪地闭上了嘴。
  不过,这羊肉汤都不顶用了,说明这次事情还挺严重的。就是不知道少爷这般,到底是为了谁,真是好奇死他了。
  唐璟不仅昨儿晚上忍着,今儿早上忍着,去了司农司之后,他也一直在忍着,午饭只勉强吃了七分饱。
  以前都是怎么撑怎么来,如今突然减少了量,总归是有些不适应的。肚子饿不饿还是其次,主要是自己心里过不去,老是想着吃的。
  甚至在听到王魏他们说,朝廷那边已经下达诏令了之后,也是无动于衷得很。
  朝廷自然没有那么快,虽说工部已经加紧速度在赶造,可这才过了多少天,便是没日没夜的赶工,最多也不过能做三四十台,更可况,人家压根也没卖力到这个份儿上。
  不过这不妨碍朝廷将消息放出去。
  不仅是京畿一带,昨儿一天,大燕上上下下但凡是得了消息的官府都发了诏令,许是为了让百姓重视这些油料作物,广为种植借以榨油,各地官府对此事分外重视。
  不过不论什么时候,京城里头收到的消息总是最迅速的。
  百姓昨儿得了消息,憋了一个晚上后,今儿已经彻底传得沸沸扬扬。
  王魏除了马屁精之外,还是个包打听:“如今京城内外,议论的最多就是素油一事了。谁不知道这素油是您先提出来的,一个个提起您的时候,都是交口称赞。”
  唐璟意兴阑珊地“哦”了一声。
  王魏跟其他几个却还兴致勃勃:“果然跟着唐大人总能出人头地的。单就这么一次,咱们司农司便出尽风头上若再来两次,指不定比户部还要风光呢。”
  “就是便宜了工部那群人了,没做什么正经事,反而分了不少功劳过去,论起讨巧来,谁能由他们讨巧。”
  这话一出来便有人附和:“就是,还有他那边的周侍郎,瞧着也不是什么好的,就会跟咱们唐大人过不去。”
  唐璟一听他们提起周侍郎,这才来了些精神:“说什么呢,人家压根也没做什么。”
  虽然这周大人好管闲事了一些,神经大条了一些,啰哩巴嗦了一些,为人冒事了了一些……可总的来看,人家还是不错的。
  里头有个小吏已经忍了许久了,之前怕耽误事儿,一直没有说,如今可算是能说了:“唐大人,不是我挑拨离间,实在是那周侍郎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头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听到他偷偷说你的坏话呢。”
  唐璟锁着眉头,有些不信:“还有这些事?”
  小吏点了点头:“天地可鉴,我可一点都没冤枉那位周大人。”
  唐璟抿起了嘴。
  “当时他跟工部的那些人聚在一块,言语之间对您的意见大着呢,嫌弃您不会办事儿,事情也说不清楚,一看就不是正经科举出身的人。”他言之凿凿,恨不得提天发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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