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神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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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澜坐在火堆旁看着天上的星星,出来好久了,他有些想家了,不知道母后怎么样了,父皇应该很忙吧,这回说服冷七共建冥界,也算是为父皇解忧了。
  到时冥界建成,有了功劳,他也好和父皇母后谈他和冷七的事,无论如何都要争得他们同意,接纳冷七。
  想想也是神奇,以前他万般排斥回避,但情之一字最难解,不知所起不知所终,他都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接受他爱上他的。想到冷七,雲澜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喂。”一个看着很腼腆胆小的女子喊了他一声。
  “有事?”雲澜起身问道。
  “有人托我给你带封信。”女子低着头不敢看他。
  “给我的信?”雲澜疑惑的说。
  “是,他说他是你师兄,让我把信给你。”
  “我师兄?”
  “……啊对,他……他有一柄拂尘。”女子说。
  雲澜接过信,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难道真是苍亭师兄?这么快就憋不住了?还真应了冷七所言。
  “多谢。”雲澜道。
  “不,不必客气。”说完她便转身跑开了。
  雲澜打开信,心里猛地一惊,他合上信,往冷七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犹豫片刻,往东山密林走去。走之前拜托一位同僚,待冷七回来告诉他,他有事去去就回。
  “这样真的不会出事吗?”刚刚传信的那名女子哆哆嗦嗦的说。
  “能出什么事?吓吓她罢了,我早看不惯她的狐媚样了。”之前带头的女子说。
  “可,可她毕竟是女子。”因为爆了真容,除了冷七和丘城,无人知道他的身份。
  “不过是几个野兽而已,如果连几个野兽都摆不平,还来拜什么师,凭白的丢人现眼。”带头女子刻薄的说。
  “可……”
  “可什么可,你担心你也去啊。”带头女子一把推开她,“管好你的嘴,我们什么都没听到,知道吗?信可是你送的,说漏了你也吃不了兜着走。”说完旁若无事的走开了。
  雲澜越走越疑惑,这片密林杂草丛生,师兄怎么会约他到这里来。他停下脚步,想了想信中的内容,不像师兄的风格,太正式了。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身迅速往回走。
  最近一直忧心天庭的事,看到的信又和师兄说的话不谋而合,以至于他没细想就出来赴约了,真是常年打燕被燕啄了眼,怎么没想到是她们诓他,一定是他和冷七说话被她们听到了。
  他顾不得其他,飞身而起,他要快点回去,否则冷七一定会担心他的。
  这时,四周传来阵阵低吼,丛林里亮起了无数双绿油油的眼睛。地上树上草里到处都是。雲澜飘身落地,警惕的望向四周,缓缓的抽出了绫云。
  无数双绿眼睛向他越靠越近,借着月色终于看清了它们的模样,雲澜心里猛的一沉,竟然是齿魅。
  齿魅的攻击力并不强,但却是最为无耻难缠的一类妖兽,他们身形如狐狸般大小,通体黝黑,尖型的嘴露出两颗獠牙像极了谄媚的佞臣。
  每次都是成群结队的出来,擅长群攻,一旦落单立刻跪地求饶,如果你放过了它,待它找到同伴,便会带着它们耀武扬威的找你寻仇。
  这还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他们的牙齿里含有魅毒,是一种浓度极高的情毒,一旦被咬中,除了阴阳交合无药可解,咬一次交合一个女子,如果被它咬了十来口,那真是睡遍京中花魁了。
  魅毒得解便会伤了根基无法人道,不得解,只有情火焚身死路一条。所以齿魅也是灵修者最不愿碰到的妖兽之一。
  雲澜迅速提起十二分戒备,必须快攻,速战速决,否则它们一旦扑上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提起绫云,如一道闪电直冲过去,剑若飞花,所到之处漫天血舞,每一剑都快准狠不留一丝余地,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这时齿魅仿佛刚回过神,迅速围攻上来,并发出阵阵吼叫召唤附近的同伴。
  密林中闪过数百道黑影,他们身着夜行衣,手持银勾,头带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无法聚焦没有神识的双眼,随齿魅一起发出声声低吼,雲澜心里一寒到底,沉入深渊,是冥尸傀儡。
  冷七正漫无目地的四下寻找,东山这片密林太大了,杂草繁多,完全看不出有人行过的痕迹,虽然以九凤的武力不至于出什么大事,但他还是坐不住的出来寻她了。这么晚了,他不放心。
  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下脚步,真是蠢啊,怎么把它忘了,他从怀里掏出梵音锁,刚要摇晃。突然西北方闪出一道红光直冲云霄,这道红光极为霸道,刹那间染红了大半边天,稍纵即逝,瞬间又收了回去。
  大地动了起来,震震轰鸣,一声声兽吼贯穿整座寿山,片刻后,吼声沉匿下去,所有妖兽朝着西北方垂首膜拜。
  妖神出世,万兽臣服。
  冷七心头一震,急切的飞身而起,快速向西北方冲去,九凤出事了,而且是出大事了,妖神出世,说明她一定遇到了极为凶险的事情,以至于在击杀中灵力暴涨冲破了封印,他必须快速找到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冷七心慌到颤抖,他将灵力催至极限,不久后便看到远处一片极大的空地,飘身而落。
  四周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地上一片狼藉。齿魅尸横遍野,还有数百具冥尸傀儡。冷七面色阴沉如地狱最深处的幽灵,他第一次动了杀心,二哥你等我出去。
  冷七顺着斑驳的血迹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雲澜,他靠坐在里头,紧闭双眼,面色潮红,发丝凌乱,额头布满汗珠,胸口快速的起伏,急促的喘息着,手臂大腿处布满细小的剑痕,血顺着伤口缓缓溢出。
  “九凤。”冷七惊恐的喊了出来,吓得音都破了,他几步飞奔过去,跪在雲澜身旁,手抖的厉害,他身上伤口太多了,不知从何着手,深怕弄疼了他。
  雲澜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冷七,他苍白的笑了一下,安抚道,“我无事,只……只是中了毒,逼出来……就好了。”
  随后一波热浪袭来,他低吟出声,迅速运转妖神之力抵抗,汩汩血珠渗出,若不是封印解除了他断然逼不出魅毒,一世英名定断送于此了,终生蒙耻。
  一波波热浪再次袭来,雲澜一遍遍的压制,整个人处在水深火热,情火焚身,天人交战的境地。直到天际划出一道银白,才彻底逼出魅毒。
  此刻的他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混着血迹,显得狼狈又凄怜。冷七一直守在他身边为他护法,直到他累的倒进了他的怀里。
  冷七剥开他额前的头发,用衣袖给他擦了擦脸,犹豫片刻,把他轻轻的放在地上。
  “嗯?”雲澜气若游丝的皱了下眉。
  “你先躺一下,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说着便去解他的衣带和颈间的轻纱。
  “不,不要,冷七。”雲澜一慌猛地睁开眼睛,想要阻止但已经晚了。
  冷七震惊的僵在原地,瞪大双眼盯着他颈处的喉结,突出其来的冲击如十道天雷轰顶,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雲澜,怎么会有喉结,不,不会的,不会是他想的那样的。
  “冷七,冷七你听我解释。”雲澜挣扎着爬起来,伸手去拉他,被他愤怒的一把甩开摔倒在一旁。
  他再次爬起来,伸手去拉他。哽咽着说,“冷七,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的。”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冷七怒吼出来,他额头颈间青筋暴露,眼睛赤红布满血丝,熊熊怒火燃烧遍整个胸腔,把他的理智烧的灰飞烟灭。
  天庭的九凤公主竟是男儿身,天帝乃九五至尊竟撒下如此弥天大谎,蒙蔽三界,诓骗世人。
  “你耍我耍的很高兴吗?骗我骗的很开心吗?看我对你痴迷倾心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啊?”冷七继续怒吼道。
  “不是的,冷七,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知如何对你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本来想找时机和你挑明身份的,可,可我……,冷七,你相信我。”雲澜拉着冷七的衣角,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种情形下让冷七发现了他的身份,他确实决定最近就和他挑明,他相信冷七会接纳他的,毕竟冥界交际混杂,在日常的交谈中他也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对龙阳之好也没有表现出鄙夷排斥。
  但绝不是在这种状况下,主动坦白和被他发现的结果是完全不同的。
  冷七一把揪住雲澜的衣领,怪不得他总是对自己若即若离,总是和他划清界限,不越雷池半步,他还以为九凤公主洁身自好,原来真正的原因在这里。
  被蒙蔽,被欺骗的耻辱感,男人的自尊骄傲被随意践踏,他的真心被扔在地上踩成肉泥。
  人一旦有了最初的认定,便会顺着这条线一直想下去一发不可收拾,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他双眼猩红死死的盯着雲澜这张脸,咬紧牙关,嘴唇颤动几下才发出声音,低沉沙哑中透着浓浓的失望。
  “好一个九凤雲澜,好一个天庭太子,好一个欲情故纵,我冷七瞎了眼竟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不愧是天帝的儿子,这筹谋,这心计,我冷七佩服。”
  雲澜眼泪刷的掉了下来,他用力的摇头,虚弱的面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哭着说,“不是的,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愚弄你,这段时日我对你皆是真心,冷七,我心悦你,我真的爱上你了。”
  冷七看着他冷笑出来,随后狂笑不止,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腰都直不起来了,他眼里噙着泪却咬着牙不准它掉下来,“你爱我?堂堂天界太子竟是断袖?偏爱龙阳之好?”他一点点的靠近雲澜,直到和他的脸快贴在了一起,一字一顿的说,“你真让我恶心。”
  雲澜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不敢置信的僵在原地,缓缓松开了拉着他衣角的手,他就那样的看着冷七,眼中的神采一点点消失殆尽,从震惊,到屈辱,到失望,绝望,最后变成一片死灰,所有的光亮被焚烧殆尽,满目苍痍。
  冷七一把推开他,逃也似的跑出山洞,他不敢再看雲澜一眼,他的眼神如千刀万剐般把他的心凌迟殆尽。
  他一路跑到半山之间,一拳打在树上,紧接着一拳接一拳疯了一般的击打在树上,打折一棵就换另一棵继续打,打的满手是血也浑然不觉,雲澜最后的眼神就像一把尖刀扎在他心上,挥之不去。
  而他不知往后多少个午夜梦回,这一眼如刻进他灵魂一般,成了他的梦魇,夜夜相随。
  “啊……!”冷七仰头怒喊出来。他双膝跪地,低垂着头,两只手死死地扣进土里,眼泪一颗颗的滴在地上。
  “为什么骗我?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这么久的朝夕相处怎么就不能说?我要如何做才能打动你?我对你的好都他妈喂狗了吗?”
  冷七沉浸在自己的悲恸中,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看到雲澜眼神那一刻,他竟然心疼的要死。
  突然天空金光四射,遍布天际,随后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一道沉重的钟声。
  “嗡。”接着又是两声,“嗡,嗡。”
  冷七猛地站起来,震惊的看向天边,这是众神之巅神陨殿的钟声。
  天帝,崩了。
  天帝怎么会陨落?这怎么可能?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突然回过神来,惊恐的睁大双眼,“不好,雲澜。”他转身往山上跑去,此刻的他已经顾不得之前的羞辱和气愤了,他疯了一样往回跑,跑了几步飞身而起,如离弦之箭向山洞奔去。
  洞口洒着一滩血迹,一直延伸进洞里,他仿佛看到雲澜一步一血的追他出来,他颤抖着手顺着血迹跑了进去,地上只有一条轻纱和满是血迹的绫云,雲澜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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