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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初的夜,已经凉如水,众人都挤在堂屋里,顿时热乎乎的。
  “重阳,还有什么好事要宣布?”蒋奎笑嘻嘻地看着他。
  林重阳一本正经道:“我得表扬一下诸位,自行车进展很不错,估计十月里咱们就能造出第一批一共五辆来,第一批出来以后,咱们的技术就会越来越熟练,到时候产量也会逐渐提高。等太子殿下大婚的时候,咱们就能送上皇家马车做为贺礼。”
  带有减震效果的马车,最适合在宽阔的街道上行走,太子殿下也就在宫城、皇城最多加一个东西长安街走动一下,这种马车非常适合。
  赵文成就将车作监的记录簿拿给林重阳看。
  林重阳只粗粗翻了一下,笑道:“很好,还会提前,那么咱们就来说一下玻璃的事儿吧。”
  众人顿时有些泄气,“重阳,对不住,还没有新的进展。”
  他们也去找了各种矿石试验,却还没有发现合用的。
  林重阳笑道:“我已经找到博山了。”
  “啊?”
  “真的?”
  众人纷纷站起来,又惊又喜地看着林重阳。
  林重阳微微颔首,“就是颜神镇啊。”
  在场许多都是博学之人,一下子就将颜神镇的状况给勾画出来。
  赵文成激动道:“我亲自带人去颜神镇。”
  蒋奎道:“当然是我去啊,你怎么能跟我抢呢?”
  林重阳看老爷子也想抢,笑道:“你们都不要抢了,我有最佳人选。”
  众人好奇地看着他。
  林重阳道:“蓝玉林啊。”
  蓝琇,字玉林。
  如今他在工部观政,去颜神镇监督琉璃坊再好不过的,纷纷说正合适。
  赵文成道:“那就将几个老师傅连同徒弟都带去,另外的矿工可以当地征募。”
  林重阳对廊下的赵大虎道:“赵大虎负责保护蓝大人,同时负责管理那些匠户和矿工们。”
  赵大虎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儿呢,顿时激动得脸都红了,唰的站起来,“公子放心,小人赴汤蹈火也要把差事做好。”他在管理那些粗犷汉子方面还是非常有手段的。
  林重阳笑道:“你最重要的任务是保护蓝大人,记住了。”
  赵大虎“啪”的一声站得笔直,双脚并拢,“公子放心,小人谨记保护蓝大人为第一要务!”
  剩下的就是赵文成来安排,少不得还要给工匠以及文书们进行洗脑动员,让他们相信好好为奇技馆做事,就会改变他们的生活,带领他们走上康庄大道,但是谁若背叛大家,谁要是敢泄露奇技馆的秘术,那就会为天地不容,鬼神共弃!
  这时候的人十分相信轮回报应、鬼神索命之说,每一家作坊几乎都会进行这样的宣誓,而那些工匠们绝大部分也都会忌惮这个毒誓而保守秘密,加上他们的保密手段,所以一门哪怕再简单的技术,也能保密上百年甚至几百年不泄露!
  安排停当,林重阳就给工部以及东宫汇报,确定人事调度,将蓝琇等人派往博山。
  除了蓝琇,东宫还派了人手跟随,虽然林重阳不是很乐意——派的是个小太监,却也并没有说出来,只是暗中告诉蓝琇让他跟小太监搞好关系,找些好玩的事儿让他做,少管烧玻璃的问题。
  等调派博山的人走后,林重阳就回到翰林院,专心帮着李固编纂《仁宗实录》,其实现在主要是他做事情,李固只大体检查一下,把握方向,细节都是林重阳带人编写。
  对于当朝没有标点断句,一锅粥式样的书本,林重阳越来越感觉头疼。这个问题自从他穿越之初,帮着林大秀读书考生员的时候就在考虑,现在自己身在翰林,就想应该是时候付诸实践。
  不但学生头大,其实老师也头大,哪怕是博学之人一个不留神都容易误解原文之意,毕竟汉字博大精深,词汇丰富,标点略微挪动一下,一句话就有好几个意思,很容易出现歧义。
  也因此会引发一些误会,若单纯只是读书的误会也没什么,有时候却是欺君、诬蔑皇帝、圣贤等的罪过,这可就倒霉透顶。
  虽然今上还算仁慈爱民,可因为断句不同而引发的冤案也并不是没有。
  在编纂《仁宗实录》的时候他非常注意,若是同僚们书写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他就悄悄涂改一下,而他自己写的时候那是绝对不能出现一丁点错误的。
  所以他觉得很不方便,需要略微改动一下。
  从右到左、竖写,这个没毛病,只是句读停顿问题却是必须要纠正的。
  古代人书籍少,每个人能读的书也有限,所谓的博学大儒,能读到的书比起现代学生看的数量也少得多。就那么几本书,的确不需要什么标点符号,一个字一个字地读、揣摩,用一辈子读那么几本四书五经,的确不需要标点句读。
  可这样的结果就是思想僵化、文化停滞不前,并没有好处。
  而标句读这是读书人首先要学会的,写书之人不负责标句读,这都是读者的任务。
  大家都是这个习惯,拿起一本书或者一篇文章来,都是一锅粥的,阅读之人就要一边阅读一边标出句读,然后理解作者的意图——包括奏章。
  习惯是习惯,但是不能不说其有很大的弊端。
  毕竟每个人写书的时候,也是有感情倾向和表达意图的,如果有标点直接标注起来,就更容易让人理解接受,节省阅读者的时间和精力。
  尤其那么多的奏章和文书,有标点的话一眼可以看一片字,没有标点就只能一字一句地看,效率高下立判。
  就算标点符号的发明是为提高阅读速度、增加售书量的一种追求利润的商业行为,可实际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只要精神文明的发展能够跟得上物质的膨胀,那么越富足越幸福!
  林重阳认为标点符号还是非常必要的,人类需要阅读,需要越来越多的阅读。
  荆老板已经有了活字印刷,那就应该扩大印刷量、扩大销售,提高全民读书的积极性——当然这是一个艰巨而又长久的任务,不可一蹴而就。
  写字有句读,从我做起!
  林重阳在写《仁宗实录》草稿的时候,他加了简单的句读,至于双引号“”就用中文引号「」,『』来代替,写起来并不麻烦,在竖版里面也不影响版面。
  很快他的句读实验法就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和争论,让他自己都大吃一惊。
  这日李固来翰林院坐班,亲自检查《仁宗实录》的编纂情况,看了已经写好的那些卷宗,他非常满意,频频点头。
  “林修撰不愧神童之名,编纂的仁宗实录简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见过先帝,音容笑貌宛若眼前啊。”李固边看边夸赞,看完了完成稿部分还不过瘾,继续看未完成部分,那都是一些草稿。
  然后他就看到了标点符号。
  李固也是当年的状元郎,水平自是很高的,虽然林重阳没有任何解释这些标点符号是什么,但是他却一下子就理解了。
  在读的时候,眼睛跟着标点走,发现一个标点一停顿,似乎一种提醒,非常方便实用。
  原本至少需要看半个时辰的一篇手稿,这一次居然一会儿功夫就看完了!
  李固感觉有点不可思议,自己浏览速度变快了?
  不是,是不需要跟书写者玩猜谜游戏了,一眼扫过去,写作意图一目了然。
  李固忍不住笑道:“这个办法好,林修撰总给我们惊喜。”
  几位学士听见也凑过来看,张学士看到那漂亮的馆阁体又夸了一遍,然后就看到了那些标点符号。
  张学士笑道:“林修撰这句读标得漂亮。”
  谭赟却不赞同,“哗众取宠,自古书写皆如此,偏他搞得不三不四。难不成历朝历代就没有聪明人想到这个?不说古来圣贤,就算你我读书写文三十年,难道就不曾想到?可谁又说出来?”
  张学士见他说得有些过分,就打圆场,“谭学士,话也不能这样说,就拿在下来说,读书的时候也觉得没有句读各种不便。若是大大的功夫慢慢地磨还好,可若是功夫紧张,一两天就要看一大摞文章,那恨不得一目十行的。要是有这句读符号,一目十行不成问题,若是没有,一目一行也还得思量片刻呢。”
  很快翰林院几位学士就分成了两帮,一方觉得句读符号非常方便,大善!一方觉得句读符号哗众取宠,蔑视圣贤,大恶!
  谭学士为代表一方:若句读符号有用,古来圣贤为什么不标注?难道圣贤不知道符号有用吗?
  张学士:古来圣贤著书立说之时,无纸张,书写于简帛,不得不只留核心字眼。
  谭学士:后世纸张笔墨日多,并不差这个,为何依然没有句读符号,依然沿袭圣贤之路?
  张学士:并非没有,为反对而反对者众矣。
  林重阳根本没想到自己的一篇句读符号的手稿居然就引起了这么大的辩论反响,开始是翰林院,后来扩大到六部、通政司、大理寺等等,再之后就扩展到顺天府、宛平和大兴县衙、各书院、学堂等等。
  京城快报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们也不偏袒谁,只是把对立双方的观点都如实地反应出来,不过谭学士动辄就人参攻击这一点也被如实记录下来。
  原本是句读之争,后来就成了对林重阳的攻击和维护之争。
  支持林重阳的,多半是一些学生、书吏以及每日需要处理大量案牍的官员,他们不堪案牍之劳形,如果有了句读符号,就可以大大减轻其工作量。
  反对者则说祖宗成法不可变,圣贤之法不可变!既然圣贤著书立说没有句读符号,那就不应该改变。
  支持者就说“圣人云‘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苟日新,日日新’,怎么会是不可变?若不可变那就该只有一圣人而不该有这么多的圣人。既然圣贤之言不可用句读符号来标注,那亦不可用朱子注解,君为何又对着朱子集注来看圣人之书?”
  反对者就开始人参攻击“无理取闹,一派胡言”
  更有支持林重阳的人写了犀利的文章发在京城快报上,其中心之言:“圣人著书立说之初,为的是教诲、流传,而非固步自封、敝帚自珍,若仅为保守不变,那何须著书流传?文化是为了流传,如大江大河奔流不息,造福两岸,文化不是要做枯井,哪怕万丈深邃,也不过是一汪深潭,坐井观天!”
  一锤定音,把谭学士为首的给憋了回去,鼓了几次,都没有鼓出能够反驳之言。
  于是他们直接来了一句釜底抽薪之语“林修撰不愧状元才,言辞犀利,攻讦有力,佩服佩服!”
  他们讥讽林重阳自己捉刀作文反击,又不敢直接面对面对喷,反而暗戳戳换个名字发到京城快报上去。
  实在是有违君子之道,不够光明磊落。
  林重阳则坦坦荡荡,“诸位大人,这一场句读之争实在出乎下官所料,下官也只当是学问之争从未联系到自己身上,不觉得荣也不觉得辱,甚至从来没有发表过任何言论,又如何不够光明磊落?”
  此言论便是他的声明,他只负责探路,不负责掐架,他只负责点火,不负责添柴或者灭火。
  如果火种不能落地生根,那他累到吐血也没有用,说明不适合或者眼下不适合这个环节。
  可如果火种落地生根,星火燎原,那就说明这一片饥渴的土地,需要天雷勾动,而并非一潭死水注定覆灭结局。
  之前反对者们就是仗着林修撰从不以真实身份公开发表任何言论,所以就打着学术辩论的旗号对他各种攻击,现在他公开声明,他们反而不好再继续,毕竟都说过对事不对人,不能撕破脸。
  不过反对者们是不死心的,翰林院谭学士等人偃旗息鼓,自然还有追随者们在外面此起彼伏。
  当然,外面林重阳的追随者更多,尤其是那位神秘的投稿人,一连发表了好几篇抨击某些人固步自封、妄图封锁文化,不许普罗大众涉足,有违太/祖与陛下招贤纳士、令天下人读书上进为国效力的国法,这才是真正的有法不依,乱祖宗之法,其心可诛!
  其心可诛!
  泰山般的力道,将所有反对者的言论全都碾为齑粉。
  就在反对者们觉得不过是一个句读符号,似乎也没什么好争论的,毕竟言官、内阁、太子、皇帝,都集体沉默似乎并不知道这样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们的争论没有强有力的靠山,所以只能不了了之。
  甚至还有人觉得这一篇篇如刀如剑的文章,说不定就是陛下着人写的,毕竟陛下批阅奏章千万实在是不耐烦,想要有句读符号省力气也是情有可原的。
  其实林重阳也不知道谁写的文章,竟然这样给力,且无条件支持他。
  他问过陆延、赵文藻等人,他们都表示自己没有这样的大局观,他又问过沈老爷子,沈老爷子表示自己虽然有这样的大局观,但是没有这样的战斗力和爆发力——就是不够毒舌。
  打探不出来,他也只能暂时按下,然后抛出了下一个火球——《拼音启蒙书》
  这本书还有很多其他的名字,都是被别人冠上的,《启蒙新书》《林氏启蒙秘诀》《一天快速启蒙》《全民扫盲不是梦》《给心仪的姑娘写封信吧》《饿死先生》《不用挨手板也能读书》《黄金屋与颜如玉》……
  当然,拼音不可能让先生真正失业,只会让他们有更多的学生可教,因为越来越多的人通过拼音入门,发现了识字的好处,那他们就会有入学的需求。而拼音也只是入门之用,只能认字,之后要想学习文章奥义,还是要师从先生。
  林重阳这本书准备了有四年,后来也有实践基础,教冯顺等人通过学拼音来学习,还咨询过许多文人,也算是集思广益。
  他还考虑到尽可能多的细节,以及一个关键的问题——跟荆老板商量将拼音也加入活字印刷,这样就可以快速印出大量的带有拼音的书籍。
  既能推广文化传播,又可以让活字印刷作坊活起来。
  在筹备启蒙书的时候,他已经培训了一个拼读班,这个班没有一个是有功名的书生,全是没文化的小子们。
  冯顺是班长,负责教课、检查作业,然后将水平不错的推荐给林重阳考核,考核过关就可以毕业,然后去教授别人。
  如今新书发布,这个拼读班的二十名十多岁的少年们也都毕业,开始在各坊、市集、街口、茶寮等摆上书桌,免费教人学拼音。
  不管是买书不买书的,全都可以来学,学会了就可以用。
  “爷爷,爷爷,那边有摆摊的,我们去看看吧。”
  “这位小先生,咱们可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大老粗,也能学认字?”
  冯顺笑道:“当然能,只要您肯用心学,七老八十,三四岁都不在话下。当然如果年纪在六七岁以上四十以下更好。”
  旁边还有无用社的书生们宣传,“现在就可以来试试,今天现教学六个拼音,第二天再来考核,如果能记住三个的就算合格,奖一升米,如果记住四个,奖两升,记住六个的,奖三升。”
  人群里几个打扮成普通人的小太监探头探脑的,互相戳戳,“去,来福,上去!”
  来福犹豫了一下,“你们去。”
  “你想给爷爷丢人是不?你要是学会这个,以后你是先生,咱们都服你,小子们也都跟你学。”
  “就是就是,你要是先会了,以后咱们都听你的。”
  来福一咬牙,就冲上去,“我!”
  冯顺见有人报名,高兴道:“请坐!”
  “还有没有人,三个人就可以开课。”
  这时候一个儒雅的老者领着一个六岁的小孩子,示意他去。
  很快又有几个十来岁的上去。
  冯顺看了看,对着人群喊道:“店铺里的伙计,不识字的,来两个,你们还害羞?”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纷纷催着身边认识的伙计上去试试。
  于是有几个不识字脑瓜伶俐的小伙计上去。
  很快凑齐了十个人,冯顺就开始讲课。
  拼音表就挂在一块大木牌子上,他挨着顺序先教前面的,并没有挑最容易的来教。
  冯顺脑瓜也活络,林重阳教他的时候就没有死板地教和学,而是寓教于乐、发散思维以及联想思维都开动起来,所以学的时候又有趣又记得住。而他更是将林重阳这一教学方法发扬光大,办得有声有色。
  他一边教一边让学生们自己联想那些字母像什么。
  “a像蛤蟆各篓子!”
  “蛤蟆各篓子是什么?”
  “就是歪吧的崽儿啊,这都不知道,真笨!”
  “那明明是歪物!”
  “那是蝌蚪,你们别没学问丢人啦。”
  “爷爷,我瞅着像嗓子疼,大夫让我张嘴‘啊——’,爷爷你看我啊的时候,是不是能看到一个小舌头?跟这个a可像了呢。”
  “这小子真有伶俐劲儿,还真是这样呢。”众人纷纷夸他。
  见学生们争,下面的围观众人们也争论不休,冯顺乐滋滋地看着,争吧争吧,争者争着你们就记住这是啥了。
  所以他只教着念了几遍,剩下时间让他们争这东西像什么。
  o是没有异议的,就是圈、鸡蛋鸭蛋驴粪蛋马粪蛋的,基本都跟蛋有关。
  e大家又争起来,有人说像小鱼,有人说像笑呵呵的嘴巴,有个老婆子喊道:“这明明就是我老婆子的耳坠子,你们看!”
  她一把将自己的银耳坠取下来,众人一看,果然很像,都笑起来。
  还有小孩子就喊:“饿啊,饿啊,俺就记住了。饿了就想吃鸡蛋,吃着鸡蛋就啊啊啊啊……”
  又是一阵笑,在轻松地讨论氛围里就把今天的教学任务完成,吃瓜众人们还是意犹未尽,“小先生,时辰还早哩,继续啊!”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尤其是来福,肩负着重大的使命来的,自然更加卖力。
  于是一次大家学了十个,似乎也忘记给多少米的奖励了,反正都乐呵呵的。
  围观众人们也是来了走了,最后居然里三层外三层比看社戏还热闹。
  暮鼓响起来,很多人还意犹未尽,都嚷嚷着,“小先生,明儿什么时辰开始啊。”
  冯顺喊道:“巳时!”
  散场以后,来福和小伙伴们会合,然后躲进一家客栈换了衣裳,骑了马回宫去。
  进了宫里,他们先去给韦光磕头汇报经历,然后就被韦光领到乾清宫昭仁殿去。
  昭仁殿是乾清宫的东耳殿,算是乾清宫皇帝的私人书库,皇帝正在这里翻阅一些书籍,却也没有找到类似的。
  实际这个书库放的很多都是不能为外人道的书籍,比如说前朝的一些书籍。
  可惜的是太宗的时候乾清宫遭过雷击,昭仁殿被烧为灰炭,大部分前朝的书籍都被焚烧殆尽,抢救起来的寥寥无几,后来昭仁殿扩充的书库不再是前朝的违禁书籍,反而是其他的,甚至是一些不能被臣子们知道的——各家的秘辛。
  皇帝从墙上小门回到乾清宫东暖阁楼下最开阔的一间,小太监来福几个已经跪在那里。
  韦光吩咐:“把今儿去外面耳听眼见的给万岁爷好好讲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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