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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到了年底,各部要进行工作总结,尤其是工部户部,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这时候就显示出了数字运算的优势。
  虽然各部的尚书们没有硬性规定一定要用数字,但是他们也没说不能用,所以下面的人最初是自己工作用,再后来见别人也用,然后就大胆的在交接工作的时候也用,再之后就试探着交给郎中、侍郎、尚书们的数据报表里也开始使用数字。
  他们倒是也没有直接弃用文字表述,而是从旁标注数字,结果可想而知,阅读者自然一眼就去看数字,简单明了。
  那些大佬们虽然表面没研究过,也没有公开发表过对这种知识的褒贬,但他们哪一个不是学识渊博之辈?
  林重阳的书一经面世,他们的家人第一时间就买回去研读,他们自然也不会落下,所以他们才是京城第一批掌握新知识的人。
  尤其这些数字,京城快报一直都在默默地普及着,就那么十个数字还真没什么特别的,简单得让人有点不好意思,不会都说不过去。
  所以部下们上了数字报表他们也没发表任何意见,就和以往总结工作一样,只是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工作进度明显快了很多,出错率也大大降低,互相之间的争执也少了很多。
  而关于句读符号,大佬们的态度基本也这样,不支持不反对,就是不发表明确态度,不管有没有句读,他们都一如从前那般批示。见部堂大人们这个态度,下面的书吏们难免就会多加试探,到最后除了故意为反对而反对的人,其他人都开始标句读符号。
  加了句读符号,还有一个好处,废话也会随之少了一些,毕竟句读多了,文书、奏章就会变长,为了控制长度就会精炼语言,删掉无用语句。
  之后就有人开始给皇帝上奏疏、条陈也加句读,美其名曰免使龙目过于疲累。
  皇帝也一直没有公开表示褒贬,但是行动表明意图,有句读符号的他会看得轻松认真,批示语也会很客气轻松,若是没有句读且啰嗦的,那就不客气。
  乾清宫,人高的熏笼烧着红箩炭,熏着昂贵的龙涎香,香气甘甜醇厚,让人神经舒缓。
  皇帝坐在御案钱,看着标有句读符号的奏疏倍感欣慰,有了这个如今批阅的速度快了很多,而没有句读的很多他都直接让司礼监的太监读给他听。
  只是太监水平有限,难免会停顿错误。
  “还算这些臣工们不全是顽固不化的老头子。”皇帝笑眯眯的,最近心情不错基本都是愉悦的,一边说着他将后脑勺搁在椅背上。
  旁边的铜盆里用菊花水泡着松江棉布,韦光将面部拧干,试了试温度小心地敷在皇帝的眼睛上,手指轻轻地按摩眼周穴道。
  “老奴也替万岁爷高兴呢,臣工们肯上进,万岁爷也能省心。”
  如果能一直这样,皇帝都可以长寿呢,多活几年是肯定的,经过仁宗一朝,他知道做皇帝真能累死的。
  “林状元这脑袋瓜里还装了多少东西?朕有些好奇。”皇帝缓缓道。
  “陛下要是好奇,就着林修撰来问问?”韦光提议。
  皇帝摆手,“不用,估计到时候,他还会给咱们惊喜,与其问不如等惊喜,这日子也更有趣儿。”
  韦光就陪着笑起来。
  皇帝放松一下眼睛,觉得舒服很多,就示意韦光再他捏捏脑门,“奇技馆的自行车不说十月份出炉的吗,怎么也没给咱们送来?”
  虽然人家没说自行车一定会进贡,但皇帝的自信让他笃定会如此,当初那琉璃灯盏都进贡了,自行车这样好玩的怎么能不进贡?
  原本皇帝一直记着这事,后来宫里朝中事情多,加上林重阳推出句读符号、拼音启蒙、算术基础书籍,在京城引起很大的轰动,中层们吵个不休下层百姓是学得不亦乐乎,皇帝也看了俩月的热闹,看得津津有味。
  现在这些热闹落幕,他又想起自己的自行车来。
  韦光笑道:“殿下前儿也一个劲地问呢,不过奇技馆用各种借口搪塞。后来老奴十分好奇,寻思陛下也好奇就让咱们的人悄悄打探一下。陛下,您猜怎么着?”
  皇帝乜斜了他一眼,“你长本事了,还让我猜。”
  韦光笑得很是腼腆还带着小得意,“林修撰要求太高,精益求精,反复试验,做了好几次都不合要求,结果花销超支没银子呢。后来又四处挪借,那作坊又太小有些施展不开,少不得把原本烧玻璃的窑炉并过去。”
  皇帝立刻道:“这可没办法,年底了,朕也没有余粮,不过朕可以支援他一些铁矿嘛。”
  内帑的一点存银是他好不容易攒下来的,还得补贴太子成亲所花用免得户部哭穷把太子婚礼弄寒酸了。想着来年三月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要不将太子的婚礼挪到来年秋天?
  这样多收两季的租子,户部和内库总也能富裕一些。
  哎,钱不够用啊!
  皇帝又觉得头大。
  韦光看皇帝原本还笑眯眯的,怎么突然又犯愁了,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笑道:“万岁爷,老奴瞧着林修撰很有办法,要不让他想办法帮陛下充盈一下钱袋子?”
  皇帝扯下棉布坐起来,“他一个孩子有什么办法?”
  韦光就笑。
  皇帝意识到自己有些以貌取人,谁说林修撰是个孩子谁就是自己打脸,你看他把满京城那些老顽固们气得,请病假的、威胁致仕的,他这个皇帝隔岸观火,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根本不接那茬。
  而人家林修撰还一副不明就里的架势,好像自己没做什么出格的,就跟吃饭喝水一样随意,没当回事!
  所以和他认真只能自己气得吐血,他根本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生气,不就是一个句读符号一个拼音启蒙,至于威胁致仕吗?他又没有跟皇帝推广过。
  “他现在毕竟还小,能担任何职?”
  什么职务可以让他发挥聪明才智,又不至于升级太快导致功高震主。
  这是以后要留给新帝用的人,若现在就破格提拔,擢升得快了万一新帝镇不住可是个大麻烦。皇帝既不想自己儿子镇不住,又不想自己儿子把这么个人才给杀了,所以权衡再三觉得还是要徐徐图之。
  按照皇帝的预想,林修撰考满后可以提升为侍讲,然后侍讲学士,或者也可以去詹事府、国子监转转,这样差不多也要小二十年的。
  饶是如此,到时候他也是最年轻的侍郎。
  韦光却没想那么复杂,他很认真地想林修撰能干嘛可以帮皇帝充实钱袋子,“陛下,泉州的市舶司近来进项一年不如一年。”
  原本也是皇帝的一个钱袋子,现在每况愈下,着实让皇帝不喜,韦光就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虫,自然知道得清清楚楚的。
  其实只要皇帝不昏,但凡有点脑子又能和臣工们保持沟通畅通,基本就能知道怎么回事。
  天底下还真没有什么消息能瞒得住一个勤政的皇帝,之所以能够蒙蔽上听,那是因为上不听,宠信奸佞,自然会被蒙蔽。
  若能广开言路,保持和大部分臣工的正常沟通,就不至于如此。
  泉州的市舶司之所以会进项每况愈下,自然跟市舶司的相关人员有关,日久、欲生、愈贪婪,盈利百万,能给皇帝的有十万八万就不错。
  且他们和内侍、地方官、地方豪族勾结,盘根错节的,着实复杂。
  皇帝摇头,“不行,如今的市舶司经营日久,他一个孩子贸然前去不但不能破局,只怕将自己都交代在那里,还是等些年吧。”
  哎,想想真不爽,自己明明是大明之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个市舶司居然会他束手束脚。
  韦光继续提议,“或者户部、工部的主事?”
  去户部可以提前观政,了解全国的税收、人口数等,去工部也能于冶炼、水利、筑城有方面做出贡献。
  “若那样还不如去地方,直接做个同知或者知府。”皇帝眯缝着眼睛,望着上方的羊角宫灯,“或者去广州试试?”
  现在拿不下市舶司,可以先去广州了解一下。
  这时候韦光就不出声了,因为皇帝渐渐地主意明确起来。
  片刻,皇帝笑道:“还小,放在眼目前更好。”
  能看着,能护着。
  韦光跪地,“林状元不知道陛下的苦心,老奴却要替他谢恩,陛下为人君父,为了臣子们能够才尽其用殚精竭虑,也只有老奴知道。”
  皇帝笑道:“行啦你个老货,别拍马屁,这也是林修撰该得的。”
  又批阅了一摞奏章,皇帝想起一事儿来,“老先生前阵子上请安疏表示想在京城办个书院,让他这把老骨头继续为朕发光发热,朕当时准了着他觐见,后来偏他又偶感风寒。这些日子可有起色?”
  “陛下不必担心,沈老先生没有大碍,老奴让太医院医正去帮忙看的,就是普通风寒,好好将养没大碍的。不过老先生觉得自己没好利索不适合见驾,免得将病气过给陛下,所以就没再上疏。”
  韦光在得知沈老爷子病了以后立刻打发宫里小太监去慰问,同时安排最好的御医,知道虽然病得厉害但是没性命之忧,自然是报喜不报忧的。
  皇帝点点头便专心批阅奏疏。
  突然看到一本没标点的,他下意识地就闭上眼睛不想看,深吸两口气,放松一下眼睛耐着性子看下去,结果看过一大半发现全是废话,来头先请安然后再表忠、歌功颂德拍马屁,他又开始烦躁,寻思还是林修撰的那些折子好看,条理清楚、没有废话!
  等看完以后,在最后一段找到句有用的话,真是让人火大!
  虽然以前也有不少官员这样,可那时候皇帝忍耐力还是够的,现在眼睛被养刁了就有些接受不能。
  他提起朱笔直接在下面写几个字“废话连篇”,然后直接用朱笔在奏疏上圈几下,“三句即可”,批完就扔在一边,对韦光道:“明儿让户科好好抄录下去送达六部,不禁户部看,其他各部也要瞧瞧,既然要为君分忧,就先从拯救君父的眼珠子开始吧。”
  说着又哼道:“说什么节省纸张,我瞧着少说废话比什么都节省,以后也得限制上书言事的字数才行,免得他们越写越长。”
  正在一旁负责整理分类奏疏的韦光听着,连连点头,笑道:“陛下圣明,早当如此,免得他们整天跟陛下掉书袋。”
  本朝皇帝至此都算勤政,虽然有内阁和司礼监,但是只要皇帝勤政这两部门权力还没机会专权,重要的奏疏依然皇帝自行批阅。通政司将所有的奏疏收集起来送到司礼监,由韦光派人先进行第一次分类,把那些请安的、祝贺的等无关紧要的奏章拿出去,再把六部的分出来,而科道言官的要单独放。六部的一般情况下先送去内阁票拟,然后再交还司礼监上呈皇帝批阅。而科道言官也就是御史们的奏章则是直接给皇帝看的,并不需要经过内阁,因为科道言官们本就有风闻奏事的权力,很大时候都是上书言事、陈情、弹劾等。
  皇帝看过言官们的折子,没大碍的就直接批示发下去,有干系的就会谨慎处理,或者交给内阁或者留中不发。
  皇帝批阅奏章的时候,每次都是韦光陪同左右,负责分类,然后交给秉笔太监们分发。
  双马椿胡同沈宅,前阵子老爷子得风寒一病不起,把林重阳几人吓坏了,好说歹说才将老爷子带回双马椿胡同来,毕竟奇技馆人多闹腾,不易静养。原本他是先带老爷子回家的,可老爷子说林家有小孩子,他一个病人去不好,会惊扰小孩儿,死活不肯去。
  沈小姐之前送信给沈老爷子,她要带人离开一些日子可能年后回来,这段时间不在京城,所以林重阳就自己照顾老爷子。
  这些日子他请了不少大夫,自己也研读医书,还请过太医院的御医,好不容将老爷子的老命给保住。只是也伤了元气,还需要好好静养,想干什么起码等来年开春以后再说吧。
  这些日子林重阳读了很多饮食、养生的书,吩咐自己菜庄将暖洞子里出产的小青菜、小青瓜等堪比吃银子的蔬菜拿来给老爷子熬菜粥。
  眼见着老爷子一天天精神好起来,林重阳这才松了口气,寻思带他家去住段日子,有爹娘帮忙照顾对老爷子也好。
  原本沈老爷子病的时候沈君澜想接他去国公府的,不过沈老爷子拒绝了,也不许沈君澜来双马椿胡同照顾他,弄得沈君澜很郁闷,甚至还跟林重阳说酸话,觉得他才是沈老爷子的亲孙子,自己反而是个外人。
  林重阳也表示没办法,老爷子年纪大了现在就是一个老小孩,只能顺着他来,谁让他们爷俩儿投缘呢。
  监督沈老爷子吃了一碗菜粥,林重阳道:“老爷子,明儿搬去我家住,你和我住跨院,白天还有暖哥儿陪你玩儿。”
  沈老爷子病好了,身体还有点虚,“我一个糟老头子去给您们添乱,拖累你们,不好。”
  林重阳笑道:“你现在说添乱拖累我们啦,这些日子好像不是拖累我?”
  沈老爷子理直气壮道:“那不一样。”
  好吧,您老您有理。
  “反正我要回去也不能不管你,你现在没人照顾可不行。”沈老爷子当然有人照顾,但都是下人,没有亲人林重阳不放心。
  “那也行,你们不嫌我累赘,我就去叨扰些日子,过了年丫头从外头回来,我再搬回来。”沈老爷子松口,又掏出一串钥匙给林重阳,“书房里有几个小箱子,里面有我开书院用的书,你照着单子整理一下咱们带走。”
  林重阳就让小厮给沈老爷子念快报,他则拿了钥匙去东院书房。
  这书房和清华书斋是一个风格,素雅内敛,透着不动声色的沉稳气度,他来过很多次却也不会因过熟而无趣。
  他看书房里摆着七八个大大小小的书箱,桌上放着一本书单,就开了箱子挨个收拾。
  一边收拾一边看,时间也过得很快。
  收拾到其中一个黄杨木箱子的时候,他发现里面都是一些未装订的文章,随手拿起来看了看,上面字迹娟秀清丽,一看就是女孩子的,知道这是沈小姐的就放回去不再乱翻。
  结果合上箱盖的时候发现一副素描画,看轮廓倒是有点像自己,便拿出来瞧了瞧。虽然笔法稚嫩,但是画得也算有点神韵,除了他的素描,还有其他人的,沈老爷子、沈君澜以及下人们的,甚至还有自己当初帮府衙画的海捕文书画像!
  看来她是照着这些学的?
  他觉得挺有意思,从这些画像里能看出她从不懂到慢慢地摸索出一点门道,进步轨迹很清晰。
  箱子底下还有一张,上面画着三个孩子,看样子倒像他和韩兴、沈灵儿,画上的他一本正经,那俩人笑得十分开怀。
  仔细一想,自己的确认识她很久,当初在即密书斋自己想买那本中华英雄传,沈君澜还不肯卖,那时候那个小姑娘就是她了。
  看到这幅画像,想起当时的事情,现在觉得也挺好玩的,不过在齐州书院遇到的时候,他却没认出她来。
  果真是女大十八变的。
  他把那些素描放回去,又将箱子重新锁好,这时候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接着传来绿渏的声音,“小姐你别伤心自责了,老爷子生病也不是你的错。”
  “我若是早些回来,爷爷就不会生病。”
  “小姐,人吃五谷杂粮,怎么可能不生病,你在和不在是一样的。嘻嘻,小姐,林公子真会照顾人,把老爷子照顾得妥妥帖帖的,比你在的时候还听话呢。”
  “咱们快点吧。”
  “小姐,急什么啊,老爷子说林公子出去帮他买麻茸包,得过些时候才回来呢。”
  屋里的林重阳这才想起来,老爷子好像说想吃麻茸包来着,不过他早饭后就打发小厮去买了,应该早就买回来了吧。
  他锁好箱子正想迎上去跟她们打招呼,却听绿渏道:“小姐,咱干嘛躲着林公子啊。”
  沈君瑶嗔她:“别胡说,我才没有。”
  绿渏笑道:“若不是躲着,怎么老爷子让你帮林公子把书整理一下,你……”
  沈君瑶有点恼,打断她,“别乱说……”她快走两步推门而入,却恰好看到林重阳弯腰整理书籍,她惊呼一声,“你、你不是出门了吗?”
  绿渏抿嘴直乐,还说不是躲着人家林公子,一着急就不打自招。
  林重阳还纳闷呢,她躲着自己干嘛,难道自己唐突她了?
  他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直起腰来见礼,一副自己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笑了笑,“是沈小姐回来了啊,我还以为小游买麻茸包回来了呢。”
  沈君瑶听他意思应该没听见她们说话才是,随即又看他方才摆弄的箱子居然是自己的两只,脸颊顿时一热心跳加速,生怕林重阳已经看过箱子里面的东西。
  绿渏自然知道自己小姐担心什么,忙道:“林公子我来帮你吧。”
  林重阳便指了指那两只小一些的红木箱子,“那两只还没整理,这边的还有两箱子。”
  闻言沈君瑶松了口气,示意绿渏好好看着那两箱子,她则帮林重阳整理另外的。
  绿渏打发一个小厮帮她将那两只小箱子带走,书房里就剩下林重阳和沈君瑶。
  一边整理书籍,她跟林重阳道谢,“这些日子我不在家,多亏林公子照顾家祖父,实在是感激不尽。”
  林重阳看她清减了不少,下颌尖尖的,眉眼间带着淡淡的愁绪,便安慰道:“放心吧,老爷子已经康复,并无大碍。”
  沈君瑶再三道了谢,又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把三寸长的铜钥匙来递给林重阳,“这是觉未大师交给你的。”
  林重阳知道应该是藏书库的钥匙,便接过去,“他老人家……”
  沈君瑶轻声道:“他并没有痛苦,反而非常欣慰,这也多谢你。”
  想起觉未大师,林重阳也觉得奇怪,虽然一面之缘,却将当日的情形记得清清楚楚的。
  虽然已经圆寂但是了无遗憾也算圆满,他笑道:“大师奇人,115岁高龄居然可以行动自如,着实让人钦佩。”
  情绪会传染,他的笑容感染了沈君瑶,她也笑起来,“你若是如他那般每日清修,不食荤腥、不烦俗务、不近女色,必然也可以的。”说完又意识到自己不该说女色的问题,脸颊一热,赶紧转身去整理书籍。
  林重阳假意不知道她赧然,笑道:“若是不让吃肉,那我宁愿少活几年,山珍海味不强求,红白肉总要吃的吧。”
  尤其这时候人工饲养的家禽家畜味道鲜美,着实好吃啊!
  见他一副吃货的架势和自己爷爷如出一辙,沈君瑶忍不住笑起来,“怪不得你们投契,让家兄都吃味儿呢。”
  林重阳趁机道:“老爷子有日子没沾荤腥了,太医说现在可以吃荤腥,他一直嚷嚷着要吃烤鸭,可惜买来的都不对味儿。”
  沈君瑶笑道:“那我这就让厨下给你们做去。”等她走了,林重阳自己整理书籍,直到绿渏来喊他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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