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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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后林重阳没有对他们提洪倾城是什么奸细,不过赵文藻和蓝琇自然会悄悄告诉陆延和庄继法。
  吃晌饭之前蓝琇找了庄继法去正阳门外棋盘街的一僻静处悄悄说的。
  庄继法一听,很是懊悔,“若真如此,那我险些害了重阳。”可林重阳不但没怪他,反而提也不提,显然是怕他有内疚。
  蓝琇低声道:“这事儿以后也不用提,那里也不要再去,如今你是吏科给事中,有风闻奏事的权力,自身就要立得住,不但那里不能去,其他凡是有风月嫌疑的场所都不要去。”
  这种私房菜馆就是为了应对官员不得逛青楼狎妓的规定又造出来新鲜项目,有些是真的卖艺不卖身,主要提供优美环境以及天籁之音,可越来越多的却还是操持皮/肉生涯,风气很坏。
  就算不是为了来寻欢作乐的官员,也难免被连累,若是被弹劾,就算清白也要惹一身骚。
  好在他们现在初入官场,并不引人注意,所以还没有什么说法。
  以后就说不好了。
  庄继法连连点头称是,“重阳又给我们上了一课,我保证以后绝对不涉足这种场合,要聚会也只去文魁楼和碾子巷这样的地方。”
  蓝琇见他没有什么不满反而一点就透也非常高兴,“你这样认为就好。其实你不知道,我到现在都还觉得不真实呢,总觉得咱们还是观政进士那样自由轻松,不需要讲究太多规矩。”说白了就是还没有进入身份。
  庄继法深有同感,“我是白年长了几岁,反而处处都要重阳提点,以后自己就要处处留心,不能总是依赖重阳了。”
  虽然他们年长,可不得不承认,自从中了秀才以后,尤其乡试开始的时候,他们越来越依赖林重阳的。
  考前要林重阳讲题、打气,考后要他帮忙分析文章估摸成绩,中了进士以后也习惯性地听林重阳的吩咐。
  林重阳又比较低调,非常尊重他们,从没有以他们的头儿自居,所以他们难免有些放松自我,成长速度比以前也慢。
  他们忘了这是官场,并不是他们读书的学院,如果一不小心犯了错被人抓住把柄,那就是生死攸关的。
  想到这里,庄继法就出了一身冷汗,怪不得重阳一直提醒他们行事要谨慎,开弓就没有回头箭,当官不比做学生,凡事要三思不可懈怠。
  原本他对几个歌姬琴师还有些暧昧纠缠,想通这个以后直接就断了,连告别和解释都没的,再没去过那些场合,反而惹得原本想吊他胃口的那些女子惊慌起来,纷纷跟别人打探庄大人怎么不来了。
  而林重阳自从被沈君澜那么一吓,心彻底静下来,哪怕深夜凌晨的时候还是会有那样的感觉,却也能用自己的方法平静下来,虽然过程有些折磨人却比被感觉控制失去理智只用下半身思考要好得多。
  起码他找回了做人的尊严和自信!
  相信假以时日,他可以做的更好。
  “人是有起码的尊严和自信的,这是区别于禽兽的最大特征。”他在自己的青春期启蒙书籍《谁的青春不旖旎》里开篇就写下这句提纲挈领的话。
  面对欲望,谁都会迷茫迷失,谁都会恐慌害怕,也都可能会被这样那样的欲望控制。
  但是作为人的骄傲和自信,一定要时时刻刻起作用,带领着自己,一点点地从那些低级趣味以及欲/望中抽离出来,自己控制自己,而非欲/望控制。
  回到家里以后,他很明确地跟冯顺说了自己的意思,卖身契还给他,他就可以参加科举、买地置房、娶妻生子,做一个自由人。
  冯顺和吉祥自然不是一个想法,虽然他也感激崇拜林重阳,却也受林重阳的影响,觉得自己做一个正常人才能更好地帮助少爷。作为一个小厮,他做的事情有限,如果他是一个良家子,那他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起码作为独立人去清华学院教学拼音,就比作为一个小厮更有威严。
  吉祥却还想不通,她不想离开林重阳,宁愿做丫头做通房做妾室,她也从来没有奢求做什么正室,只想跟在少爷身边,少爷能如从前那般待她就心满意足了。
  可惜林重阳认定的就不会改变,所以注定不可能如从前。
  冯顺见劝不了她,也不好强求,相信少爷有办法。
  不过他还是要告诫自己妹子,“爷一旦决定,那就必然要这样办的,你不要试图强行改变,否则到时候这里你也不能呆的,不是回老家就是要出去自己过日子,你可想好了。”
  林重阳的个性就是一旦下决心就不反悔,一旦做出决定就要贯彻执行。
  吉祥的卖身契还给她,她还在林家做工,就相当于是林家雇佣她。而自己的屋里绝对不再需要丫头伺候,只让秋贵和另外一个小厮就行,其他的有王柳芽和林安家的安排。
  虽然小子没有丫头那么细心,茶冷茶热之类的做不好,好在他一直也没彻底变成一个纨绔少爷离不开温柔丫头的伺候。
  他在家住了几天,就让秋贵收拾一下行礼,要去清华学院暂住。
  他要找老爷子请教一下,看看皇明祖训有没有可以发挥的,跟老爷子聊聊太宗以及先帝的情况,多掌握一些一手信息,这对编书有莫大的好处。
  这期间他接到家里的来信,韩兴也成为生员,在密水县学进学。陆先生给他和陆行之在县学办了上京申请,让他们来京城投奔为官的亲人,可以不用参加县学的考试,以后如果想要参加乡试,也可以用出贡国子监的办法,在顺天府应考。
  当然顺天府生员多,对他们来说并不利,最好还是选择回济南参加更好。
  原本林重阳就答应过韩家和韩兴,只要他考中秀才,让韩家提高一定的社会地位,他就让韩兴来京的。按照林承润信中所写的,韩兴这一年真是拼命地读书做文章,把林重阳特意留给他和林承润的生员考试指导背得滚瓜烂熟,每个字都掰碎揉烂地学,天天五更起三更睡的,每天习武的时间都减少了一半时间用来读书。
  皇天不负苦心人,虽然韩兴读书不是特有天分,但是他从小就听林重阳单纯靠着死记硬背、模仿作文,也将将混成一名生员。
  林承润和韩兴不知道的是,这一次韩兴能过其实也沾了林重阳的光。因为这一次山东的提学道名叫聂震,是林重阳会试时候的一名房师,当时是翰林院的一名侍读。他虽然没有直接批阅林重阳的卷子,但他非常欣赏林重阳的文章,后来林重阳中状元进翰林院编书,他也一直关注林重阳,十分推崇他的文章,在口水架里也暗中写文章支持过林重阳的。
  去年的时候他就奉旨去了山东做提学道,并没有等今年初的京察。
  他阅卷的时候看到韩兴的文章,也算四平八稳章法有序,其中有几句话特别美好,那风格让他一下子就想起林重阳。
  在这样的心情之下,他就取韩兴的卷子放在后面几名,反正除了前五十名后面的有些是差不多的,取不取纯粹看考官的意思。后来面覆的时候见到韩兴,他觉得取得不差,虽然韩兴文章略差一些,但这孩子浓眉大眼目光炯炯,器宇轩昂一身正气,实在是让人喜欢。
  聂震假意不知他和林重阳的关系,毕竟他也只是因为欣赏林重阳才取了韩兴,而非为了讨好林状元要好处。
  不过林重阳看了林承润和韩兴的信以后,了解韩兴考试的情况,略一猜就把情况猜个差不多,知道聂震是卖自己一个面子。
  毕竟韩兴的文章风格算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看韩兴的几篇文章,他觉得可取可不取的,能取自然是有原因的。
  他了解了一下聂震的为人,聂震为人比较耿直清高的,只怕也未必图谋感谢,他自然也假意不知,只等以后有机会再还这个人情就是。
  这些日子他白日上衙,晚上回清华学院,还应邀开设了一门素描课,三日一次课,一课俩小时即为一个时辰。
  不只是学院自己的学生们都来上课学习,甚至连宫廷画师们也纷纷来听课。
  原本清华学院的规矩是非学院内学生不允许来蹭课,不过这些画师们都是御用画师,他们找借口说跟着林状元学学绘画技巧能够更好的为皇家服务,所以太子发话林重阳也就没法拒绝了。
  他说的却也清楚,“所谓美术是一个非常广义的概念,是美的艺术,包括绘画、雕塑、錾刻、刺绣、建筑等等,咱们现在所学的绘画就是其中一种,用笔将我们以为的美记录下来,这种美可以是美景、美人、美物甚至是脑子里的美好感觉。既然如此,那么这种技艺是没有高下贵贱之分的,没必要每次都比个高低,哪怕以后评价,无非就是从美、技艺、感情等方面来评判,切记。”
  既然要教学生,第一点自然是要定一个基调和准则。
  以作品说话,以公正的态度来评判作品,而不能夹杂太多私人恩怨,更不能因为作品而进行人身攻击。
  另外一方面他也是为了避免无谓的吵架,毕竟那些宫廷画师有些人既是文学家也是美术家,且有的非常有个性,实在惹起不起。万一到时候有人挑起事端,非要把宫廷画师和他的画来比较个优劣,那他是不奉陪的。
  丑话说在头里,后面可以减少很多麻烦,自己不接招,他们也没有办法逼他。
  “如同写诗填词、写文做赋一样,绘画也是有很多技巧和流派的,你可能喜欢水墨写意,也可能喜欢工笔,你可以喜欢山水,也可能喜欢花鸟人物……而素描这种技法,其实是大部分绘画流派的基础,尤其是写实派。”
  写意派讲究意境,反而不适合追求像,写实派则是必学的。
  “要想学好素描,其实立体结构还是要涉猎一下的,不只是物体的结构,还有人体的结构。”他顺便安利了一下立体几何学以及解剖学,希望能激发他们的兴趣,以后说不定可以钻研这些。
  然后他拿出了自己精心绘制的一副头颅素描图以及基本几何体的素描画。
  为了将一切怀疑的声音堵回去,免得他们质疑画这些个方块、鸡蛋之类的有什么用,林重阳直接现场作画,捏着学院自制的炭条,刷刷刷……唰唰唰……等成品出现以后,光影明暗比例远近等都把握的近乎完美,引得学生和画师们一片惊呼。
  “林修撰,好厉害!”
  “真的好像,哪怕是黑白的居然也能一模一样。”
  “看下面那颗葡萄,真的就是一颗葡萄!”
  “林修撰好俊啊!”
  “我要好好学画个林修撰挂自己家里。”
  “好好学,好好学,一起加油。”
  林重阳给他们讲了基本的透视、立体规则、明暗等等知识,然后就让他们临摹,每天花一个时辰临摹一副,不断地重复重复,直到把几何体临摹得过关再开始别的。
  “学绘画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容易有趣,一开始它是非常枯燥乏味的,只有坐得住、耐得住寂寞的人才能学有所成,而一旦学有所成,你们就会发现,世界向你们推开了一扇新的大门,那里面的美丽,是此前不曾想到的。”
  一边告诫一边鼓励。
  为了激励他们,他还每天画一个学生的肖像,不需要画得太完整,可能是一个轮廓,可能是一双眼睛,可能是一只嘴巴,可能是一张脸,也可能是一个有特色的部位,让他们觉得原来素描真的真的这么有意思!
  这日傍晚林重阳上完课,然后布置了作业,就净手更衣,然后去找沈老爷子。
  沈老爷子住在学院东北角的慕羲院,思慕王羲之的意思。
  北角那一片跨院就是书院先生们的公廨,居住办公之所。学生们的宿舍则在后院以及周围靠墙的位置,中间是课堂、手工间、实验室以及藏书阁等。
  沈老爷子的院子里有一个不规则形状的鱼池,里面养着睡莲,还放养着几只大白鹅。
  沈老爷子原本就以王羲之为偶像,如今更是疯狂迷恋,临摹的王羲之字帖让人难辨真假,不仅如此,他还给自己大白鹅起名字,什么白大仙人、飞云子、小倩、如花……某日他的大鹅从院子里走失,去了附近河里游泳,回来途中被几个知情的官员看见起了捉弄之心,结果被白鹅给叨了。其中有一名言官,就给人说沈老爷子致仕不回家,专门养大白鹅当卫士,在京里横着走,看谁不顺眼就叨一口,强烈要求大白鹅不能上街,这比大狼狗还厉害!
  沈老爷子听说以后,立刻表示自己以后不制毛笔,要改制鹅毛笔!所以他的大白鹅们不能被驱逐出京,还要好吃好喝伺候着!
  原本毛笔就有硬毫和软毫之分,宋以前几乎全部都是硬毫笔,宋以后才开始流行软毫,时至今日有些人开始宣扬软毫才是最见功力的,自如使用软毫才是大家风范。不过如今大部分人用的是兼毫,兼具软硬特色,写出来的字既有筋骨又有柔性,秀美险峻兼具。
  而沈老爷子本身就是书法大家,研究了有史以来的大小篆、隶书、楷书、行书、草书等以后,他突然发现初唐书法大家褚遂良的《雁塔圣教序记》分明就是硬毫的典型作品,这种硬毫甚至超出了毛笔的范畴,这写字刚劲有力、秀美绝伦,用软毫是绝对写不出的,兼毫也没有此神韵,而必须要硬毫方可。
  他制作了一些硬毫之后,临摹得不亦乐乎,某日突然心血来潮,寻思是不是可以用鹅毛来制笔。
  林重阳最近就被他缠着一起制笔,林重阳说自己根本不懂制笔,老爷子就说他只管使用。
  后来林重阳看他总是在鹅毛的毛上做文章,就忍不住建议他看看能不能使用鹅翎,那些长而硬的鹅毛,然后将鹅毛管加工一下,用那里当硬笔来书写。
  其实他原本还有些担心,万一硬笔出现以后会不会冲击毛笔的地位,毕竟毛笔学起来麻烦、艰难,硬笔简单容易,谁都可以书写,如果是教育普及的话,很可能硬笔会取代毛笔。现实例子就是后代只有书法爱好者才会练毛笔,其他人基本都是硬笔。当然话也说回来,硬笔毛笔这个并不冲突,也不是天敌,毕竟后来电脑和智能手机普及,用笔书写的人都少起来呢。
  所以他觉得自己杞人忧天,顺其自然就好。
  毕竟硬笔的概念也是沈老爷子自己想到的,他根本没有主动提及。
  他走进小院的时候,几只洁白的大鹅都扑棱着翅膀“嘎嘎”地叫着欢迎他。
  鉴于小时候和白鹅战斗的场景,林重阳后来其实都有点忌惮这些战斗狂魔,好在这里的大白鹅对他非常友好,让他放松了警惕。
  走到二门的时候,他听见柔美清润的声音传来,“绿渏把那些阴干的竹管收起来吧,用干燥的草纸包好了,红罗你把咱们晾好的紫毫收起来,明日继续晾,小心那些捣蛋鬼。”
  原来是沈君瑶来了。
  他脚步略顿了一下,提高声音道:“老爷子,我来了。”
  院中的沈君瑶听见他的声音,对绿渏道:“请林世兄进来就好。”
  绿渏立刻去请林重阳,笑道:“林公子也不是外人,直接进来就好啦。”
  如果是以前林重阳基本都是直接进去的,从前沈老爷子在他家的时候,沈君瑶过来,他也并不避讳,大家时常一起说话吃饭。
  不过那时候他还小,很多问题就不是问题,而现在他虽然年纪不大却已经进入了青春期,就不得不注意。
  他由绿渏陪着进了二门,就见沈君瑶穿着月白色的裙子艾青色的衫子,因七月秋老虎肆虐,天还热得很,所以女孩子们依然穿着夏衫。绡薄的纱衣里面是水红色的抹胸,露出精致的锁骨和雪白的肌肤,在阳光里白得有些耀眼。
  林重阳心头一颤,赶紧垂下眼睫,上前见礼,“君瑶妹妹来了。”还好如今自己也算有修为的人了,不至于出丑。
  沈君瑶笑着还礼,请他落座,又吩咐红罗道:“去看看老爷子干嘛呢,告诉他世兄来了。”
  她又看向林重阳,见他跟之前明显有些不同,不仅个子高了一块,且五官更加立体、轮廓分明,一双窅黑的眼睛因为清澈反而显得更加深不可测,让人看一眼就心慌慌的不敢长时间对视。
  除此之外改变的就是气质,原本温润俊雅的少年郎现在多了一份优雅从容,越发的自信成熟,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那种气势让人着迷。
  她多看了一眼,脸颊就有些发热,忙道:“午后就不冲茶了,我前些日子弄了一个奶茶方子,不如请世兄喝奶茶吧。”
  沈君瑶时常做一些吃食,都是在原有方子的基础上做的创新,有的是她看书看来的,有的是周围的人心血来潮想的,有的是林重阳提过她记住了。
  这奶茶是她和丫头们自己想起来的,因为林重阳做过蜂蜜绿茶,而她们喜欢喝杏仁茶,后来就想做奶茶。
  红茶在小石磨或者药碾子里磨碎,然后用干净的纱布包住,用的时候一包包地冲泡,再将牛奶煮开倒入,加入冰糖或者红糖,再加入做好的小芋圆或者一些椰果、干果就好。
  瓷器是博山窑烧制的粉彩描金瓷器,水点桃花,金粉点蕊描边,清新脱俗又透着一股高雅,奶茶冲进去,那薄胎瓷器几乎是透明的,内里白得如雪,衬得奶茶更加诱人。
  这些瓷器都是蓝琇去博山以后一边烧玻璃一边改进的新瓷器种类,非常受名门闺秀们的欢迎,超过青花、斗彩。
  “世兄尝尝看。”沈君瑶亲自捧了一杯递给他。
  她雪白的手指跟白瓷的颜色几乎融为一体,却因为透着少女独有的健康粉色比瓷器更加可爱美丽。
  林重阳接过托盘,用里面的小银勺子搅了搅,凑到嘴边尝了一口,醇浓香甜,十分可口!
  想必是她们几经试验已经非常成熟的方子。
  他赞道:“只怕以后京城名媛们要以喝这类饮品为风尚了。”
  这句话可比单纯夸好喝更让人愉悦,沈君瑶笑道:“世兄觉得好喝,以后就常来。”
  林重阳替她高兴,“想必婶娘大安了,君瑶妹妹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之前沈君瑶在沈彦家里一边帮着照顾六太太,还要打理沈六家的事务,她自己在京的那些生意也要忙,据沈老爷子心疼说,那丫头好好吃顿饭的功夫都没,累得瘦了很多。
  两人说了几句话,一杯奶茶喝完,沈君瑶要帮他续杯,林重阳拒绝了。
  “最好喝也不可贪杯。”
  沈君瑶抿唇浅笑,微微歪着头看了林重阳一眼,“听哥哥说世兄上个月在外面喝得大醉。”
  林重阳顿时一囧,心里浮起一种羞耻感,看来这会成为黑历史了,他忙笑着自嘲,“太轻狂,让君瑶妹妹见笑。”
  沈君瑶却道:“这是世兄真性情,有什么可笑的呢,倒是哥哥行事有些不妥,君瑶要替他给世兄致歉。”说着她起身,敛衽施礼,朝着林重阳拜了拜。
  林重阳忙起身还礼。
  那边绿渏出来看到,扑哧笑道:“小姐、林公子,你们俩对着互相拜来拜去的作甚?”再拜下去跟人家夫妻对拜可没差啦。
  林重阳不想再说自己喝醉的事儿,更怕沈君瑶问自己为何无缘无故突然跑出去喝得大醉,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儿之类的,那他如何回答?实在是太丢人了。
  他自己转了话题,“老爷子让我来帮他看看制的鹅毛笔。”他已经习惯沈老爷子神出鬼没,叫人来却不见人影这种情况。
  沈君瑶冰雪聪明的人,立刻就明白林重阳这是想回避那个话题,她其实还是很好奇的,只是她不管怎么威胁沈君澜,他都不肯多说,只说林重阳那小子也不像表面那么正经。
  她很难想象林重阳这样一个温润正经的少年,会有什么不正经的事情和举动。
  他连多看她一眼似乎都不好意思,而且她发现他其实会脸红……
  虽然很快就恢复如初,可她的确捕捉到他脸红的画面,后来虽然脸颊恢复如初,可他耳尖是泛红的,这让她觉得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激动。
  “上个月老爷子就跟我聊过鹅毛笔,我帮他做了一些,如今试制出一些还堪用的,请世兄多多指教。”她起身请他去手工间去看实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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