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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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通满脸问号,你丫这是啥意思,跑我这儿补妆?
  补完妆汤媛才吸了吸小鼻子,“先生,不,现在应该叫您大师。你说像我干爹那样苦了一辈子的人,下辈子还能不能投胎个好人家?”
  没想到她是来问这个的。明通一愣,翻着白眼道,“不告诉你。”
  汤媛递给他一张一百两,明通清了清嗓子,别扭道,“反正比这一世过的好。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大叔作为长辈奉劝你一句,今世的人就不要管往生的人闲事。”
  他将银票揣进怀里,一脸的沮丧,就连那颗硕大的黑痣仿佛也萎蔫了。
  “你也有不开心的事吗?是不是裕王对你不好?”汤媛低落道。
  “何止是不好!”这话题扯到了明通的心坎上,立时义愤填膺道,“姑娘,我跟你说啊,你这老公忒坏忒坏,等你上了位,千万别松懈,最好每日罚他跪两个时辰搓衣板,跪瘸了他才好!”
  汤媛兀自捡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无视门口探头探脑的亲卫,“你傻呀,如果有人跪瘸了搓衣板,那也只会是我。”
  这你可就猜错了!明通眼睛一亮,将要挑拨离间,嘴上的大黑痣就开始痛,痛的他哎哟一声,立时警觉的闭了口,只是摇脑袋。
  无事不登三宝殿,汤媛此番过来其实是还有件事儿想要找明通确认下,但委实舍不得再掏两千两,犹豫间却听明通打了个嗝,没好气的对她道,“说吧,是不是又找我算命啊,今儿个不收钱但也不能白算。”
  不收钱好啊。汤媛问,“敢问大师要如何算?”
  明通想了想,猛然坐直身体,“想办法求你老公再宽限我三日!话说你老公真不是东西啊,明天就要把我送回南少林受罪,还要喂我吃软筋散,你说他怎么这么毒呢?”
  他倒是个务实的,也不异想天开的指望汤媛放走他,只要她能劝贺纶再宽限三日就行。
  “这个好说,昨儿个我已经跟王爷和好,自当竭尽所能为大师解忧,但王爷的性格你也知道,成不成真不是我能控制的。”汤媛也坦诚相待。
  “放心吧,只要你求,他定会答应。”明通指了指自己能掐会算的手指头,又道,“我就喜欢爽快的人,问吧,可我也把话说在前头,能说的我自会透露,反之,请恕我不敢直言啊。”他心有余悸的指了指波诡云谲的苍空。
  汤媛嗯了声,垂眸攥紧手中的丝帕,默然须臾,才鼓足勇气问道,“我想知道王爷的寿数,呃,如果这个问题有点过分的话,那咱们就再换个委婉的问法……”她清了清嗓音,“请问我会不会年纪轻轻就守寡啊?”
  这是横亘在她与贺纶之间最大的问题。
  也是她最怕的!
  前世贺纶抛下她只身赶往辽东,以他的性格怎会抛下她?若是,那定然是一场赴死之旅。
  所谓的辽东气候恶劣不过是个借口。
  当然,也可能是他不想得罪已经是九五之尊的贺缄,带上她简直就是个累赘。思及此处,汤媛不由黯然,倒也不怪他,毕竟大难临头情人各自飞嘛。
  现在,她得问明白了,一方面是不想做寡妇,另一方面,潜意识里也不希望他死。毕竟这个混蛋害她的同时也不停的护着她,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遇到如此热心肠的混蛋!
  明通捻了捻黑痣,仔细的合计了下,才小心翼翼道,“算你聪明啊,我可不敢再乱策他的命数,我这么惨就是因为算他算的!”他气呼呼道,“不过你会不会做寡妇这个问题倒是可以回答,哼,不!会!”
  真哒!汤媛明眸发亮,她就知道贺缄并非残暴之人,断不会做出残害手足之事。如今仔细想想,除了贺缨该死,贺纶该揍之外,其他几位皇子,譬如贺维、贺纯以及那还不满周岁的老七都还不错。想必未来的大康就算有夺嫡的风雨,也没有想象中的血腥。
  “哎,你不想跟我再穿回去啦?”明通挤眉弄眼道。
  这个问题嘛,汤媛也早就考虑过,“请问大师你大概还要多久才能穿回去。”
  明通语凝,上回试验虽然成功,但中途出了点意外,竟让毫不搭嘎的孟三穿没了,而迫切要走的他尼玛还好端端立在原地,一想到这事他就气的头顶生烟,回答也变得有气无力,“他妈的,真是晦气啊!谁知道呢,运气好半年,运气不好,死在这里。”
  汤媛笑道,“所以这件事对我而言只是一条有备无患的后路。现在我只想安安心心陪干爹,再平平安安的嫁人生子,若干年后,万一我跟王爷夫妻缘浅,那可能就要仰仗大师您带我和孩子离开。千万要记得哦,不然你最好祈祷一次性成功,因为我肯定不会再让王爷给你钱!”
  明通撇撇嘴,“就怕那时候我把刀架你脖子上你也不肯走啊,切~”
  两人并不知这些话已被藏在角落的暗卫一个字不漏的传达给了贺纶。
  贺纶气的摔了一案的玉盏,他就知道明通不是个好东西!
  阿媛更是个不可理喻的坏东西!
  哪有成亲之前找人算自己会不会当寡妇的?
  还有那个“穿回去”是啥意思?他搞不懂第一个字,但还是能听出那两句对话的大致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她腻味了跟他在一起就要跟别的男人跑,还带上他的种!
  但他到底在斗气这块儿吃足了苦头,以至于掌灯时分来到荷香居时,面色竟是格外的平静,压根就瞧不出半分动怒的痕迹。
  汤媛正在挑绢花,女孩家家就没有不爱俏的,她一时得意忘形,连忙将玉匣往贺纶跟前推了推,“你看漂亮吗,这是皇后娘娘赏我们的!”
  原来章皇后偶然兴起,赏了四个掌寝,一人一匣子绢花。
  贺纶垂眸看了看,质量还不错,却也不算顶好的,便随手捡了一朵最丑的插.她头上,“人丑就要多念书,何必出来作怪。”
  嗯?
  你说啥?汤媛愣了下,登时恼羞成怒,一把扯下绢花,粉嘟嘟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你才丑呢!从小到大,大家都夸我漂亮,偏你嫌弃我!”
  “那我说你漂亮,你会多喜欢我一点么?”他不让她转身,揽着她腰窝儿紧紧的按在自己身上,只上身微微拉开一点距离,便于观察她的神情。
  汤媛伤心道,“你太过分了,怎能直接说女孩子丑!”
  贺纶手足无措,不明白她这么厚的脸皮为何会因一个“丑”字就碎了一地?连忙捧起她委屈的小脸儿,“我跟你开玩笑呢,你这人什么毛病啊,每回都当真,你没有镜子吗,看不见这眼睛有多美?”说完,他就俯首吻了那诱人的眼眸,“还有这小鼻子。”同样吻了吻,“以及小小的嘴巴,连口水都是香的。”他用力的吮住。
  爱漂亮的小姑娘被他的甜言蜜语哄的渐渐迷糊。
  这可是变态头一回承认她漂亮。汤媛被他亲的有点晕,醒过神时才发现他连衣服都没脱就要了她,惊的下意识的往回缩,却被他死死箍住,无法动弹。
  他就这样抱着她快步往寝卧走,所到之处,留下她一声声尖叫。
  直到帷帐合上,他才气喘吁吁道,“再咬我,弄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尽量憋二更粗来,依旧是老规矩啊,十一点见不到二更君,我们就一起碎觉吧(捂脸)
  呼叫一个叫磨人的小妖精的天使,我在微博找你
  第126章
  贺纶爽完了从汤媛身上下来,总觉得哪里不对。
  一摸后背,火辣辣的痛!
  大胆刁奴,竟敢将他抓的体无完肤!
  年轻男子光滑结实的后背,赫然交错了六道爪印。
  汤媛累的腿都抬不起,并不知他是如何的生气,很快就睡了过去。
  贺纶瞅着她粉红色的脸颊,一肚子气话也就慢慢消了,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正轻轻抚着她纤细的脖颈,“阿媛,你长得好乖……特别乖……”
  他俯身轻轻吻住她,将一只茜素红的小靠枕轻轻垫在她腰下,又在下面垫了块帕子,这才独自前去洗漱。
  翌日,汤媛拧了拧眉睁开眼,浑身仿佛散了架,还以为大姨妈提前驾到……下一瞬脑中就浮起了昨夜的限制级画面,整个人如被电击,当时就傻眼了,脸色也逐渐的泛白。
  呆怔须臾,女孩噌的爬起,披衣冲进净房。
  贺纶不以为然的靠着临窗大炕上的案几看书。
  半个时辰后,他的余光就瞥见一脸灰败的汤媛惶惶然迈出里间,竟连他这个坐在炕上的大活人都未察觉。
  完了完了,走至一半汤媛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个活人,不是别个,正是在她身上造孽的贺大爷。
  “王,王爷,你为何不提醒我,昨晚我忘了吃避子药,而且,而且也没有及时清理……”她语无伦次,心焦如焚。
  贺纶漠然的审视着她激动的反应,唇角微微绷紧,“那又怎样?”
  什么叫那又怎样!你丫小心搞出人命啊!汤媛握了握手,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愣在原地。
  “有了便要,避子药可以停了。”贺纶专心致志盯着书册,态度随便的好像在说:今天我家的鸡不小心下了个蛋!
  汤媛恼了,上炕不由分说夺下那本吸走他所有注意力的书,面红耳赤道,“你怎可如此随意的对待子嗣!如果有了,那也是你的骨血,你忍心见他被人当一两年的庶出?王爷,我是没办法了,只能忍两年,可是我的孩子,我决不允许他的人生因我而染上庶出的经历!哪怕是暂时的也不行!”
  她极少强硬,也是头一回对贺纶强硬,只因孩子是她无可避让的底线,更是她婚姻的意义!
  别跟她说待遇都一样,那不一样,小孩子的心很单纯,但也可能敏感到大人无法想象,将来一旦有坏人在他跟前嚼舌头,说他是庶出,只不过阿娘命好被扶正才当了嫡子。那该有多伤心,尽管她相信自己的孩子不会被打倒,可是她也不想要孩子被这样的言论困扰。
  她一瞬不瞬望着贺纶,轻声道,“阿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皇后娘娘不是继后而是四妃之一扶正的,你现在是什么感受?”
  她的眼眶慢慢红了。也意识到贺纶昨夜根本就是故意没喊醒她!
  却说贺纶也是一怔,万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简直炮仗。
  这还没生呢,就仿若夜叉护崽,不敢想象一旦有了,她还会不会把他当人啊!
  但被她一声柔软的“阿蕴”喊的全无脾气,也仔细想了下她的话,原来这种事安到自己身上方才能察觉微妙之处,说到底他对自己的孩子还不够上心,再直白一点就是他自私到整颗心都在孩子的母亲身上。
  贺纶一时也没了招儿,只压了压眉毛一脸无语的瞧着她激动的小样儿,忽然捏起她腮帮子,用力一扯,“可逮住你了,小犊子,你讲道理便讲道理,跟爷撒什么泼,看把你惯的,瞅你这能耐,我问你,昨晚你凭什么抓我,看来还是弄的轻了。”
  说完一把给她扑倒,吓得门口进来添茶的内侍一溜烟跑个没影儿。冯大总管早就叮嘱了,一旦听见房间声气儿不对劲,就赶紧滚,切勿掀开帘子,若是敢看了不该看的就挖眼睛!
  半个时辰后,贺纶红着脸将哭花了脸的汤媛抱进净房,小声道,“爽的时候怎不见你哭啊,完事了便讹人……”
  在此之前,他从不知自己对女人会有这样的耐心,非但不觉得烦,甚至有种无可救药的乐在其中,大约是自己的女人自己疼吧。
  虽然不讲道理的人是贺纶,但汤媛也是故意借题发挥讹了他一把,既试探了他对自己的耐心限度,也顺势求得他应下再给明通三日思考的事。
  其实这事儿贺纶昨日就已知晓。而他也并非毫无原则听信女人的昏庸之辈,之所以答应汤媛,除了哄着她开心,大部分还是因为想看看明通耍什么花招。
  却说汤媛重新梳洗后,到底是忐忑难安,连续吃了四颗避子药,也不知管不管用。此番若是不小心怀上,她死也不会做他的小妾,哪怕只是一两年也不行!
  同一个时间,就在京师另一处,朱门匾额上刻着睿亲王府四个大字的深宅内,依旧从头到脚裹在玄色披风中的惠必巫师正负手在正堂走来走去。
  贺维坐在宽大的紫檀扶手椅内,怀里抱着个晕睡的少女,他的唇缓缓离开少女温热的脖颈,那脖颈上明显有道口子,正缓缓溢出殷红的液体。
  从少女的神色来看,她并不痛苦,大概还在香甜的沉睡。贺维将人交给近身内侍杨云,“带下去,关起来。”
  人血的味道委实不怎么好,但喝了能改气运,既延长了寿数又克制体内的火毒,贺维倒也通身舒畅。他用帕子擦了擦嘴,端起杯盏漱口,清理干净余味之后方才专心致志的品茶,并不与走来走去的惠必交谈。
  直到惠必驻足。
  “秋狩那日,你站在我身后应该看清了汤媛的面相吧?”贺维抿了口茶。
  那日惠必就站在他身后,泯然于众亲卫中,当时汤媛离的足够近,他相信惠必的眼力。孰料惠必见到人以后竟神神秘秘的消失半个多月,如今又不打招呼的忽然上门,确实令贺维大吃一惊,要知道,他这王府附近到处都是贺纶的眼线。
  惠必缓缓放下帽兜,似乎只为透一口气,却露出了一张比实际年龄起码年轻十岁的脸,一张男人看了都要惊艳的脸,略略偏于阴柔,却无那种造作之态,然而这张脸的美貌却因为一双墨绿色的眼眸瞬间显得不人不妖,放在后世倒还好,搁在没见过西洋人的大康,委实如魔似妖!
  贺维却见怪不怪。
  只听惠必缓缓道,“天大的机缘!”
  天大的机缘?贺维端茶的手一顿。
  “于你我都是。”惠必哼哼的笑了出声,起初很轻,逐渐放肆起来,直到贺维皱了皱眉,他又忽然风收雨歇,仿若猫眼石般的眸子却邪光一闪,“一定要想办法抓到她。有了她,你就再不用这样痛苦的活着,不管是健康,还是高不可攀的王位,”他合拢五指,缓握成拳,“都有可能。”
  却隐瞒了贺维一旦逆天行事可能要面对的恶果。
  贺维怔怔望着惠必几近疯狂的笑容,原来这厮会笑?
  惠必目光一凛,也不知他用的什么身法,只一瞬就移到了贺维身前,“我说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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