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老公（03）
那天和裴老爷子不欢而散，裴靖宇还不清楚，究竟离婚这一说是怎么回事，不过，之于他，这好像也没多大关系。
和不爱的人在一起，似乎，婚姻不婚姻也无所谓了。
戚染染去了国外其实不是出差，而是治病去了，不过也没人知道。
心脏又动了个小手术，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她思考了很多。最终决定，继续积极乐观地活下去，直到心脏衰竭。
直到她回国的前一晚，裴靖宇才知道，戚染染不是去出差的。
他认为，作为一个丈夫，该是象征性地给她打个电话的，于是，他给她去了个电话。
戚染染在看到手机屏幕上，他的号码时，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彼时，她正在机场。
“喂——宇……”，接起电话，她便微笑着说道，语气里尽是喜悦。其实，她很想叫他一声“宇哥哥”的，不过，想起他不喜欢自己那么叫他，索性作罢。
但她依旧幸福地笑着。
“你在哪？！”，裴靖宇开口，沉声问道，语气里夹着不悦。
戚染染立即听出了他语气的不悦，只因为，令裴靖宇愤怒，简直是件难于上天的事情！
“我在机场！马上就要上飞机了，你是不是想我啦？！”，她厚着脸皮地问道，明明知道会被他泼冷水，一颗心还是充满了期待。
她的问题，令裴靖宇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这丫头，脸皮就是那样厚！
“你不是去出差的？”，他又沉声问道，这个女人，究竟有几句话是真话？裴靖宇不禁又在心里冷哼。
谎言被拆穿，戚染染面色微僵，心口的伤口隐隐抽疼，“哈哈……被你发现了！好了，你不要生气哦，我有给你带礼物，我要登机了，就这样，拜拜咯——”，语速飞速，语气里依然带着喜悦，就如以前追他的时候一样。
匆忙地说完，匆忙地挂断电话。
看着机场里的大屏幕，突然，有种不想回去的感觉，明明心里很想他，却害怕见到他……这种滋味，真的太难受。
刚刚她在电话里的语气，仿佛又恢复了正常，恢复成了那个对他死缠烂打的女孩样子。
***
戚染染在第二天下午回到家，旅途的劳累，令她回到家，就倒床睡去了。
“先生，您回来了——”，王妈见裴靖宇回来，恭敬地迎上前，裴靖宇点点头，“太太回来了吗？”，他开口，淡淡地问道。
“下午三点到家的，说是很累就回房睡了，刚刚叫她吃晚餐，她说不饿，又睡了。”，王妈一五一十地对裴靖宇报告。
裴靖宇没再说话，独自一个人吃晚餐。
直到他上楼，她也没下楼。他想问她离婚的事情，敲响了主卧的门，可很久都没人应门，他索性进去。
“戚染染！”，房间里的灯被打开，他走到床边，睥睨着还在沉睡的她，厉声问道。
床上的人儿，一动不动，若不是那轻浅的呼吸声，裴靖宇还以为她死了，因为她的脸色煞白地毫无血色。
她依旧沉睡着，因为太疲惫，心脏病患者本来体力就不好，又做了个小手术，戚染染只想睡觉，“宇哥哥……不要走……等等染染……”，此外，她还做梦了，有他的梦，她根本不愿醒来。..也染着她。
那低低的，喃喃的声音，令裴靖宇烦躁。
不再试图叫醒她，他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不要走……等等我……”，她的呓语声，并未止住他的脚步。
裴靖宇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好，能让一个女人这么爱着自己？不过，她的爱对他来说，就是一种纠缠，尤其是，她竟对自己下药……
那是他不能接受的，即使之前对她有些好感，那种好感也因为她的所作所为而消失殆尽！
戚染染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凌晨了，好像做梦了，一身虚汗，她懊恼地进了浴室，洗了澡，心口偏左的位置缠着纱布，尽量地不碰上水，但，还是沾上了。
她自己处理好伤口，重新包扎上。
偷偷进了他的房间，将为他买的礼物放在了他卧室的桌子上，不过是件衬衫。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会不会穿呢。
在他的床边，她悄悄地看着他的睡颜，那沉静的俊容，依旧令她心潮澎湃。
情不自禁地弯身，伸手，颤抖地抚上他的脸，“啊——”，可还没碰触到他，她的手腕已经被他用力捉住！她大声惊呼。
“戚染染！你又想玩什么花样？！”，从她刚进门时，他就醒了，裴靖宇坐起身，瞪视着她，厉声嘲讽道。
他那一脸厌恶的样子，令她脸色更加惨白，在他心里，她就是那样卑鄙无耻的人吗？良久，她冲着他，干笑着。
“我来送礼物啊，不打扰你了！”，她笑着说道，说得理所当然，随即，就要转身。
“啊——”，她的手腕又被他捉住，身体失去平衡，随后，她落入了他的怀抱。
粗糙的手指紧紧扣住她的下巴，他瞪视着她，嘴角尽是嘲讽。
“戚染染，别想跟我再耍什么花样！老实点！别让我更讨厌你！”，一字一句，冰冷无情，完全不似她曾经偷偷关注的，那个对苏沫兮情深意重的男人。
全身冰冷，在颤抖，不过转瞬，她朝他吐了吐舌头，厚脸皮地笑着，“凶什么，我再耍花招，还能骗得了你吗？”，她冲他白了一眼，扯开他的手腕，站起身，“我去睡觉了，晚安！”，她走了几步，又转首，看着他，嬉笑着说道。
仿佛无论他怎么羞辱她，她都不会生气般，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那颗脆弱的心脏又在滴血。
***
她开始真心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时间，每天按时上班下班，尽量和他一起用餐。
裴靖宇下楼时，发现戚染染竟然在做早餐，她从厨房端出一盘香喷喷的薄饼，头一次知道，戚染染竟然会做饭，“早！”，她看着他，微笑着打招呼，将一份早餐放在他的位置。
他没看她一眼，也没说话，径自坐下，吃着早餐，想看报纸，却被她抽走，“边看报纸，边吃东西，不利于身体健康！”，她冲着他，白了一眼，说道。
她说得不错，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裴靖宇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从他那张沉静的面容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一个叫苏沫兮的女人能够左右这个男人的情绪了，戚染染暗暗地心酸地想。
“靖宇，今晚可不可以陪我去参加一个同学聚会啊？”，她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脸上依旧堆满了微笑。
裴靖宇抬眸，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那双充满期待的，经亮乌黑的眸，将他拒绝的话堵在喉咙口，怎么也发不出。
他淡淡地点头。
“谢谢！”，看到他点头答应，戚染染无比开心地说道，那无法掩饰的喜悦，令她笑靥如花般动人。
裴靖宇觉得自己头脑真是坏了，竟答应她参加她的同学聚会！
不过，他还是信守陈诺地去了。在一家娱乐会所，都是一对对的年轻人。
“裴大叔好！”，凌悠悠见到裴靖宇，热情地招呼，还喊着他大叔。
“凌悠悠！不准你这么喊我们家靖宇！”，戚染染抱着裴靖宇的手臂，瞪着凌悠悠，霸道地说道。
“啧啧——老公，你看看，这，这，这重色轻友的人！”，凌悠悠抱着她老公的手臂，指着戚染染，假装气愤地说道。
“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是！”，戚染染瞪视着凌悠悠，反驳道，两个男人看着这两小女人，都淡淡地笑了笑。
她们说的是实话，在她们眼里，到底，爱情才是首位，尤其是次要的，两个人不过是在开玩笑，不一会，同学们都到齐，坐在一个大包厢里，在K歌。
这本就是属于年轻人的活动，裴靖宇只坐在一边，做着一个尽责的丈夫，陪着戚染染。
戚染染的手臂一直没松开过他的手臂，也许，只有在这样的场合，他才会任由她抱着吧。
“老公，我想吃碧根果，你帮我剥，好不好？”，看着别的同学老公剥了瓜子给那个同学，她转首，对裴靖宇撒娇地说道。
而且，当着同学们的面，她才有机会，喊他，老公呢。
裴靖宇本想反驳，但，看着她的女同学们都在看着自己，“好！”，他宠溺地笑着说道，拣起一颗碧根果，动手剥了起来。
“谢谢老公！”，她大声地，幸福地笑着说道。
仿佛是在告诉所有人，她好幸福，她的老公很疼她，很宠她，并不是像她们认为的那样，她是死皮赖脸赖上了这个老公的……
只是，心还是酸涩难忍。
“染染好幸福啊——”，果然，那群女同学羡慕地说道，“全天下最后一个好男人被你给拣着了！”。
幽暗里，裴靖宇嘴角嘲讽地笑了笑。
“那是，我老公很疼我的！”，她抱着裴靖宇的手臂，将头枕在他的身上，无比骄傲，自豪地说道。明显地感觉他的身体在排斥，不过，她依然死死地抱着他，仿佛稍稍松开，他就会消失般，仿佛，这一切，都是假象般……
幸福地张口，接过裴靖宇喂来的碧根果果肉，香喷喷，充满了幸福的滋味。
就让她这么自欺欺人吧，只要幸福就好。
她的那句话，令裴靖宇心口倏地泛起一丝愧疚来，明白自己现在是假意迎合她，再看看其他夫妻，那些男人，对待自己的老婆，那样细心，疼宠，反观他……
心口闷闷的。
但，这也不怨他吧？是她自己的选择啊。她也可以选择一个爱他的男人的，却死脑筋地选择了自己！
这次聚会，戚染染很开心，很开心，虽然没能和裴靖宇对唱一首情歌，但是，他帮她代酒，为她剥碧根果，为她倒水……这些，她已经很感动，很幸福了。
从会所出来，他要去开车，却被她制住，“老公，我们一起走回家，好不好？反正又不远！”，她的手臂还死死地抱住他的，此刻，同学都已散去，他的手掌捉过她的手臂，硬要将她和自己分开，她却死死地抱住。
“小气鬼，就让人家再抱一会也不可以吗？能少一块肉啊？少了，我赔你！”，她气呼呼地说道，嘴角依然擎着笑。
“戚染染你别得寸进尺！”，裴靖宇气恼地吼道，她却仍然幸福地笑着，“快走啦——”，她的手扣住他的大手，与他十指交握，拉着他，走开。
裴靖宇鬼使神差地任有她拉着自己，走在马路边，走了一会，她似乎累了，在喘粗气，脚步却没停下。
“老公，你什么时候最幸福？”，她牵着他的手，边走，边问道，语气里还带着粗气，只是，握着他的手，始终都没分开。
初秋的风，带着清凉，吹拂脸颊，此刻，她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
终于能够像普通的恋人一样，手牵手走在大街上呢……
戚染染的问题，令裴靖宇的脑海募得闪现起沫兮的面容，嘴角，不自觉地扯起一抹幸福的微笑，这抹微笑清晰地刻进了戚染染的双眸里，那样刺眼。
此刻，看着他那深渊的双眸，她已经清楚，他在想谁了。
就如他常常站在窗口，对着窗外，透射那深远的眸色一样，那是在思念他心底的那个女人，苏沫兮。
“我最幸福的时候，就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她开口，无比坚定说说道，在说这句话时，明显地感觉他的大手微微收紧。
这是她的真心话呵……
她知道，他不屑，但是，她还是说了出来，那是她的爱情，她的幸福，他喜欢，或者不喜欢，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与他无关。
裴靖宇没说话，只是冷哼。
“那晚，对不起啊——”，倏地，她又冒出一句话，说完，松开他的手，疯了般地奔跑开。
他愣住，看着她奔跑的样子，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我在前面等你！”，然后，他听到了她的喊叫声。
戚染染确实是落荒而逃，如果时间能够倒回，她一定不会做那么丢脸的事情，一定不会！好后悔，真的很后悔，然而，后悔也没有用……
跑了很久，很久，她才停止，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心口的伤口隐隐作痛。
她弯着身，大口大口地喘息，心口如火烧般，那颗脆弱地心脏，超负荷地跳动，于是，她想到了死亡。
如果死了，他会不会偶尔会想起她？只是偶尔？
心口倏地很酸，强忍着眼眶里的湿润，她没让他坠落，转首时，他已经走近。
“裴大叔，我看你真是老了！走得跟蜗牛一样慢！”，她嬉笑着冲着他说道，又走到他的身边，企图再牵起他的手，却被他躲开。
“不让牵就不牵！”，她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说道，然后与他并肩走着。
幽暗里的夜色里，他看不到她那一脸痛苦的表情，只听到她在哼着欢快的曲调。
往后的日子，戚染染经常唆使凌悠悠举办同学聚会的活动，她也经常拉着裴靖宇去参加，享受着刻意制造来的“幸福”。
“戚染染！我怀孕了，我老公不让我出门！对不起了啊——”，某天，凌悠悠在电话里，如此说道。
凌悠悠怀孕了……不知为何，挂断电话后，戚染染趴在床上，倏地就放声大哭起来。
怀孕了……悠悠怀孕了……好羡慕啊，真的好羡慕……
那是她难以奢望的梦，就连奢望都没资格啊。
***
“悠悠，你看这个可不可爱？”，一家育婴用品店里，戚染染欣喜地拿着一件婴儿的小衣服，对着凌悠悠欣喜地问道。
“戚染染同学！我说你怎么比我还激动啊？”，凌悠悠无奈地叹息着说道，一大早她就被戚染染拉出来了，说什么要给她的干儿子买礼物，看着手推车里，她挑的各式各样的婴儿服装和鞋子，凌悠悠真觉得，太夸张了。
“人家喜欢小孩子嘛！别激动，别激动，来，让我摸摸我的宝贝干儿子！”，戚染染将小衣服又放进了手推车里，伸手抚上凌悠悠那平坦的腹部，欣喜地说道。
凌悠悠满脸黑线地摇头，摇头。
“喜欢自己生啊！难不成你家大叔真的……”，凌悠悠冲着她无奈地说道，话音才落下，只见戚染染的脸色惨白不已，就连双唇都发紫了……
“染染，别吓我，你怎么了？！”，凌悠悠觉得戚染染不对劲，立即问道，她却摆摆手，深呼吸了几下，终于平复，“心口有点难受。”，不是生理原因吧，其实还是心理因素，因为凌悠悠的话。
“真没事？”，就连凌悠悠这个闺蜜，这个最佳损友都不不知道她的心脏又动过手术，更加不知道，戚染染可能没法生孩子。
***
“老公，我们今晚出去吃饭，好不好？”，打电话给裴靖宇，她娇媚着说道。
“又有同学聚会？”，电话里，裴靖宇略带嘲讽地问道，他其实知道，她和凌悠悠玩的小把戏，故意制造聚会的机会，拉着他去……
这女人，心计还是这么多！
“没，没有。刚刚听说和平桥那开了一家新的菜馆，想去尝尝……”
“我没空！”，她的话音还没落下，他已经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心口，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吧，疼得麻木了，明知道他会拒绝的，做好心理准备了，却没想到，还是被伤着了。
自己就那么讨厌吗？他像躲瘟疫一样，躲着自己？
这晚，她一个人去了那家菜馆，其实是一家转为情侣设计的餐馆，她好不容易预订的位置，在服务员诧异的目光下，她一个人，吃光了情侣套餐。
从餐馆出来，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她一个人在街上晃悠，再次，不愿回家了。
任由飘渺的细雨洒落在脸庞，令她清醒了很多。
拼命让自己觉得不孤单，却还是感觉到了孤单，形单影只地走在街上，内心，一片凄苦。
“啊——抢劫——抢劫——”，就在此时，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只见一个妇人跑到她的面前，指着不远处奔跑的歹徒，大声叫道。
戚染染立即奔跑起来，边打电话报警。
“站住！别跑——”，从小，做警察就是她的梦想，可，她的心脏……此刻，见到歹徒，她不顾一切地就追了起来，还不忘喊叫，好心的路人也开始帮她追，一时间，整条街上都在捉歹徒。
“别动！把包放下！”，戚染染抄着近路，拦住了那名歹徒，一个看起来很瘦弱的大男孩而已，她丝毫不畏惧，只是，她的心脏似乎没法负荷了，但是，在歹徒面前，她又不能表现出自己的脆弱，板着脸，厉声喝道。
那歹徒眼睛里迸发出一道狠戾的光芒，“你给我让开！”，手里拿着锋利的匕首，朝着戚染染刺去，戚染染机灵地抡起包包，挡过了歹徒的匕首，身体快速一转，抬脚，踢上了歹徒的手臂，“咣当”一声，他手里的匕首被踢掉。
嘴角扬起一股得意和自豪的笑，这时，警察也赶了过来……
这是戚染染觉得自己做的最有意义的事情，吃了颗药，她的心脏已经恢复正常，然后，快快乐乐地回家。
她回到家时，没想到裴靖宇竟然还没睡，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见她进门，用着一副在她看来是鄙夷的神色打量着自己。
戚染染低首，才发现，自己的裤子不知何时被刮坏了，而且衣服看起来也很凌乱，头发更是。
她冲他笑了笑，“这么晚，还没睡啊？”，她笑着说道，撸了撸头发，准备上楼。
“啪——”，他放下手里的报纸，站起身，大步走到她的面前，“你也知道晚？一个女人，在外面鬼混到现在，衣衫不整的样子，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裴靖宇扬着一脸戚染染从没看到过的愤怒表情，看着自己，厉声地呵斥道。
心口涌起一股委屈，她刚刚差点被歹徒刺伤，没想到，回来却被他这样……非但没有因为她衣服破了而关心她，却还口不择言地羞辱她。
“和你没关系！”，她是真的生气了，一个人的忍耐限度终究是有限的，她气愤地推开他，大步上楼。()
和不爱的人在一起，似乎，婚姻不婚姻也无所谓了。
戚染染去了国外其实不是出差，而是治病去了，不过也没人知道。
心脏又动了个小手术，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她思考了很多。最终决定，继续积极乐观地活下去，直到心脏衰竭。
直到她回国的前一晚，裴靖宇才知道，戚染染不是去出差的。
他认为，作为一个丈夫，该是象征性地给她打个电话的，于是，他给她去了个电话。
戚染染在看到手机屏幕上，他的号码时，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彼时，她正在机场。
“喂——宇……”，接起电话，她便微笑着说道，语气里尽是喜悦。其实，她很想叫他一声“宇哥哥”的，不过，想起他不喜欢自己那么叫他，索性作罢。
但她依旧幸福地笑着。
“你在哪？！”，裴靖宇开口，沉声问道，语气里夹着不悦。
戚染染立即听出了他语气的不悦，只因为，令裴靖宇愤怒，简直是件难于上天的事情！
“我在机场！马上就要上飞机了，你是不是想我啦？！”，她厚着脸皮地问道，明明知道会被他泼冷水，一颗心还是充满了期待。
她的问题，令裴靖宇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这丫头，脸皮就是那样厚！
“你不是去出差的？”，他又沉声问道，这个女人，究竟有几句话是真话？裴靖宇不禁又在心里冷哼。
谎言被拆穿，戚染染面色微僵，心口的伤口隐隐抽疼，“哈哈……被你发现了！好了，你不要生气哦，我有给你带礼物，我要登机了，就这样，拜拜咯——”，语速飞速，语气里依然带着喜悦，就如以前追他的时候一样。
匆忙地说完，匆忙地挂断电话。
看着机场里的大屏幕，突然，有种不想回去的感觉，明明心里很想他，却害怕见到他……这种滋味，真的太难受。
刚刚她在电话里的语气，仿佛又恢复了正常，恢复成了那个对他死缠烂打的女孩样子。
***
戚染染在第二天下午回到家，旅途的劳累，令她回到家，就倒床睡去了。
“先生，您回来了——”，王妈见裴靖宇回来，恭敬地迎上前，裴靖宇点点头，“太太回来了吗？”，他开口，淡淡地问道。
“下午三点到家的，说是很累就回房睡了，刚刚叫她吃晚餐，她说不饿，又睡了。”，王妈一五一十地对裴靖宇报告。
裴靖宇没再说话，独自一个人吃晚餐。
直到他上楼，她也没下楼。他想问她离婚的事情，敲响了主卧的门，可很久都没人应门，他索性进去。
“戚染染！”，房间里的灯被打开，他走到床边，睥睨着还在沉睡的她，厉声问道。
床上的人儿，一动不动，若不是那轻浅的呼吸声，裴靖宇还以为她死了，因为她的脸色煞白地毫无血色。
她依旧沉睡着，因为太疲惫，心脏病患者本来体力就不好，又做了个小手术，戚染染只想睡觉，“宇哥哥……不要走……等等染染……”，此外，她还做梦了，有他的梦，她根本不愿醒来。..也染着她。
那低低的，喃喃的声音，令裴靖宇烦躁。
不再试图叫醒她，他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不要走……等等我……”，她的呓语声，并未止住他的脚步。
裴靖宇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好，能让一个女人这么爱着自己？不过，她的爱对他来说，就是一种纠缠，尤其是，她竟对自己下药……
那是他不能接受的，即使之前对她有些好感，那种好感也因为她的所作所为而消失殆尽！
戚染染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凌晨了，好像做梦了，一身虚汗，她懊恼地进了浴室，洗了澡，心口偏左的位置缠着纱布，尽量地不碰上水，但，还是沾上了。
她自己处理好伤口，重新包扎上。
偷偷进了他的房间，将为他买的礼物放在了他卧室的桌子上，不过是件衬衫。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会不会穿呢。
在他的床边，她悄悄地看着他的睡颜，那沉静的俊容，依旧令她心潮澎湃。
情不自禁地弯身，伸手，颤抖地抚上他的脸，“啊——”，可还没碰触到他，她的手腕已经被他用力捉住！她大声惊呼。
“戚染染！你又想玩什么花样？！”，从她刚进门时，他就醒了，裴靖宇坐起身，瞪视着她，厉声嘲讽道。
他那一脸厌恶的样子，令她脸色更加惨白，在他心里，她就是那样卑鄙无耻的人吗？良久，她冲着他，干笑着。
“我来送礼物啊，不打扰你了！”，她笑着说道，说得理所当然，随即，就要转身。
“啊——”，她的手腕又被他捉住，身体失去平衡，随后，她落入了他的怀抱。
粗糙的手指紧紧扣住她的下巴，他瞪视着她，嘴角尽是嘲讽。
“戚染染，别想跟我再耍什么花样！老实点！别让我更讨厌你！”，一字一句，冰冷无情，完全不似她曾经偷偷关注的，那个对苏沫兮情深意重的男人。
全身冰冷，在颤抖，不过转瞬，她朝他吐了吐舌头，厚脸皮地笑着，“凶什么，我再耍花招，还能骗得了你吗？”，她冲他白了一眼，扯开他的手腕，站起身，“我去睡觉了，晚安！”，她走了几步，又转首，看着他，嬉笑着说道。
仿佛无论他怎么羞辱她，她都不会生气般，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那颗脆弱的心脏又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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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真心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时间，每天按时上班下班，尽量和他一起用餐。
裴靖宇下楼时，发现戚染染竟然在做早餐，她从厨房端出一盘香喷喷的薄饼，头一次知道，戚染染竟然会做饭，“早！”，她看着他，微笑着打招呼，将一份早餐放在他的位置。
他没看她一眼，也没说话，径自坐下，吃着早餐，想看报纸，却被她抽走，“边看报纸，边吃东西，不利于身体健康！”，她冲着他，白了一眼，说道。
她说得不错，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裴靖宇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从他那张沉静的面容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一个叫苏沫兮的女人能够左右这个男人的情绪了，戚染染暗暗地心酸地想。
“靖宇，今晚可不可以陪我去参加一个同学聚会啊？”，她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脸上依旧堆满了微笑。
裴靖宇抬眸，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那双充满期待的，经亮乌黑的眸，将他拒绝的话堵在喉咙口，怎么也发不出。
他淡淡地点头。
“谢谢！”，看到他点头答应，戚染染无比开心地说道，那无法掩饰的喜悦，令她笑靥如花般动人。
裴靖宇觉得自己头脑真是坏了，竟答应她参加她的同学聚会！
不过，他还是信守陈诺地去了。在一家娱乐会所，都是一对对的年轻人。
“裴大叔好！”，凌悠悠见到裴靖宇，热情地招呼，还喊着他大叔。
“凌悠悠！不准你这么喊我们家靖宇！”，戚染染抱着裴靖宇的手臂，瞪着凌悠悠，霸道地说道。
“啧啧——老公，你看看，这，这，这重色轻友的人！”，凌悠悠抱着她老公的手臂，指着戚染染，假装气愤地说道。
“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是！”，戚染染瞪视着凌悠悠，反驳道，两个男人看着这两小女人，都淡淡地笑了笑。
她们说的是实话，在她们眼里，到底，爱情才是首位，尤其是次要的，两个人不过是在开玩笑，不一会，同学们都到齐，坐在一个大包厢里，在K歌。
这本就是属于年轻人的活动，裴靖宇只坐在一边，做着一个尽责的丈夫，陪着戚染染。
戚染染的手臂一直没松开过他的手臂，也许，只有在这样的场合，他才会任由她抱着吧。
“老公，我想吃碧根果，你帮我剥，好不好？”，看着别的同学老公剥了瓜子给那个同学，她转首，对裴靖宇撒娇地说道。
而且，当着同学们的面，她才有机会，喊他，老公呢。
裴靖宇本想反驳，但，看着她的女同学们都在看着自己，“好！”，他宠溺地笑着说道，拣起一颗碧根果，动手剥了起来。
“谢谢老公！”，她大声地，幸福地笑着说道。
仿佛是在告诉所有人，她好幸福，她的老公很疼她，很宠她，并不是像她们认为的那样，她是死皮赖脸赖上了这个老公的……
只是，心还是酸涩难忍。
“染染好幸福啊——”，果然，那群女同学羡慕地说道，“全天下最后一个好男人被你给拣着了！”。
幽暗里，裴靖宇嘴角嘲讽地笑了笑。
“那是，我老公很疼我的！”，她抱着裴靖宇的手臂，将头枕在他的身上，无比骄傲，自豪地说道。明显地感觉他的身体在排斥，不过，她依然死死地抱着他，仿佛稍稍松开，他就会消失般，仿佛，这一切，都是假象般……
幸福地张口，接过裴靖宇喂来的碧根果果肉，香喷喷，充满了幸福的滋味。
就让她这么自欺欺人吧，只要幸福就好。
她的那句话，令裴靖宇心口倏地泛起一丝愧疚来，明白自己现在是假意迎合她，再看看其他夫妻，那些男人，对待自己的老婆，那样细心，疼宠，反观他……
心口闷闷的。
但，这也不怨他吧？是她自己的选择啊。她也可以选择一个爱他的男人的，却死脑筋地选择了自己！
这次聚会，戚染染很开心，很开心，虽然没能和裴靖宇对唱一首情歌，但是，他帮她代酒，为她剥碧根果，为她倒水……这些，她已经很感动，很幸福了。
从会所出来，他要去开车，却被她制住，“老公，我们一起走回家，好不好？反正又不远！”，她的手臂还死死地抱住他的，此刻，同学都已散去，他的手掌捉过她的手臂，硬要将她和自己分开，她却死死地抱住。
“小气鬼，就让人家再抱一会也不可以吗？能少一块肉啊？少了，我赔你！”，她气呼呼地说道，嘴角依然擎着笑。
“戚染染你别得寸进尺！”，裴靖宇气恼地吼道，她却仍然幸福地笑着，“快走啦——”，她的手扣住他的大手，与他十指交握，拉着他，走开。
裴靖宇鬼使神差地任有她拉着自己，走在马路边，走了一会，她似乎累了，在喘粗气，脚步却没停下。
“老公，你什么时候最幸福？”，她牵着他的手，边走，边问道，语气里还带着粗气，只是，握着他的手，始终都没分开。
初秋的风，带着清凉，吹拂脸颊，此刻，她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
终于能够像普通的恋人一样，手牵手走在大街上呢……
戚染染的问题，令裴靖宇的脑海募得闪现起沫兮的面容，嘴角，不自觉地扯起一抹幸福的微笑，这抹微笑清晰地刻进了戚染染的双眸里，那样刺眼。
此刻，看着他那深渊的双眸，她已经清楚，他在想谁了。
就如他常常站在窗口，对着窗外，透射那深远的眸色一样，那是在思念他心底的那个女人，苏沫兮。
“我最幸福的时候，就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她开口，无比坚定说说道，在说这句话时，明显地感觉他的大手微微收紧。
这是她的真心话呵……
她知道，他不屑，但是，她还是说了出来，那是她的爱情，她的幸福，他喜欢，或者不喜欢，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与他无关。
裴靖宇没说话，只是冷哼。
“那晚，对不起啊——”，倏地，她又冒出一句话，说完，松开他的手，疯了般地奔跑开。
他愣住，看着她奔跑的样子，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我在前面等你！”，然后，他听到了她的喊叫声。
戚染染确实是落荒而逃，如果时间能够倒回，她一定不会做那么丢脸的事情，一定不会！好后悔，真的很后悔，然而，后悔也没有用……
跑了很久，很久，她才停止，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心口的伤口隐隐作痛。
她弯着身，大口大口地喘息，心口如火烧般，那颗脆弱地心脏，超负荷地跳动，于是，她想到了死亡。
如果死了，他会不会偶尔会想起她？只是偶尔？
心口倏地很酸，强忍着眼眶里的湿润，她没让他坠落，转首时，他已经走近。
“裴大叔，我看你真是老了！走得跟蜗牛一样慢！”，她嬉笑着冲着他说道，又走到他的身边，企图再牵起他的手，却被他躲开。
“不让牵就不牵！”，她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说道，然后与他并肩走着。
幽暗里的夜色里，他看不到她那一脸痛苦的表情，只听到她在哼着欢快的曲调。
往后的日子，戚染染经常唆使凌悠悠举办同学聚会的活动，她也经常拉着裴靖宇去参加，享受着刻意制造来的“幸福”。
“戚染染！我怀孕了，我老公不让我出门！对不起了啊——”，某天，凌悠悠在电话里，如此说道。
凌悠悠怀孕了……不知为何，挂断电话后，戚染染趴在床上，倏地就放声大哭起来。
怀孕了……悠悠怀孕了……好羡慕啊，真的好羡慕……
那是她难以奢望的梦，就连奢望都没资格啊。
***
“悠悠，你看这个可不可爱？”，一家育婴用品店里，戚染染欣喜地拿着一件婴儿的小衣服，对着凌悠悠欣喜地问道。
“戚染染同学！我说你怎么比我还激动啊？”，凌悠悠无奈地叹息着说道，一大早她就被戚染染拉出来了，说什么要给她的干儿子买礼物，看着手推车里，她挑的各式各样的婴儿服装和鞋子，凌悠悠真觉得，太夸张了。
“人家喜欢小孩子嘛！别激动，别激动，来，让我摸摸我的宝贝干儿子！”，戚染染将小衣服又放进了手推车里，伸手抚上凌悠悠那平坦的腹部，欣喜地说道。
凌悠悠满脸黑线地摇头，摇头。
“喜欢自己生啊！难不成你家大叔真的……”，凌悠悠冲着她无奈地说道，话音才落下，只见戚染染的脸色惨白不已，就连双唇都发紫了……
“染染，别吓我，你怎么了？！”，凌悠悠觉得戚染染不对劲，立即问道，她却摆摆手，深呼吸了几下，终于平复，“心口有点难受。”，不是生理原因吧，其实还是心理因素，因为凌悠悠的话。
“真没事？”，就连凌悠悠这个闺蜜，这个最佳损友都不不知道她的心脏又动过手术，更加不知道，戚染染可能没法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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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我们今晚出去吃饭，好不好？”，打电话给裴靖宇，她娇媚着说道。
“又有同学聚会？”，电话里，裴靖宇略带嘲讽地问道，他其实知道，她和凌悠悠玩的小把戏，故意制造聚会的机会，拉着他去……
这女人，心计还是这么多！
“没，没有。刚刚听说和平桥那开了一家新的菜馆，想去尝尝……”
“我没空！”，她的话音还没落下，他已经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心口，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吧，疼得麻木了，明知道他会拒绝的，做好心理准备了，却没想到，还是被伤着了。
自己就那么讨厌吗？他像躲瘟疫一样，躲着自己？
这晚，她一个人去了那家菜馆，其实是一家转为情侣设计的餐馆，她好不容易预订的位置，在服务员诧异的目光下，她一个人，吃光了情侣套餐。
从餐馆出来，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她一个人在街上晃悠，再次，不愿回家了。
任由飘渺的细雨洒落在脸庞，令她清醒了很多。
拼命让自己觉得不孤单，却还是感觉到了孤单，形单影只地走在街上，内心，一片凄苦。
“啊——抢劫——抢劫——”，就在此时，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只见一个妇人跑到她的面前，指着不远处奔跑的歹徒，大声叫道。
戚染染立即奔跑起来，边打电话报警。
“站住！别跑——”，从小，做警察就是她的梦想，可，她的心脏……此刻，见到歹徒，她不顾一切地就追了起来，还不忘喊叫，好心的路人也开始帮她追，一时间，整条街上都在捉歹徒。
“别动！把包放下！”，戚染染抄着近路，拦住了那名歹徒，一个看起来很瘦弱的大男孩而已，她丝毫不畏惧，只是，她的心脏似乎没法负荷了，但是，在歹徒面前，她又不能表现出自己的脆弱，板着脸，厉声喝道。
那歹徒眼睛里迸发出一道狠戾的光芒，“你给我让开！”，手里拿着锋利的匕首，朝着戚染染刺去，戚染染机灵地抡起包包，挡过了歹徒的匕首，身体快速一转，抬脚，踢上了歹徒的手臂，“咣当”一声，他手里的匕首被踢掉。
嘴角扬起一股得意和自豪的笑，这时，警察也赶了过来……
这是戚染染觉得自己做的最有意义的事情，吃了颗药，她的心脏已经恢复正常，然后，快快乐乐地回家。
她回到家时，没想到裴靖宇竟然还没睡，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见她进门，用着一副在她看来是鄙夷的神色打量着自己。
戚染染低首，才发现，自己的裤子不知何时被刮坏了，而且衣服看起来也很凌乱，头发更是。
她冲他笑了笑，“这么晚，还没睡啊？”，她笑着说道，撸了撸头发，准备上楼。
“啪——”，他放下手里的报纸，站起身，大步走到她的面前，“你也知道晚？一个女人，在外面鬼混到现在，衣衫不整的样子，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裴靖宇扬着一脸戚染染从没看到过的愤怒表情，看着自己，厉声地呵斥道。
心口涌起一股委屈，她刚刚差点被歹徒刺伤，没想到，回来却被他这样……非但没有因为她衣服破了而关心她，却还口不择言地羞辱她。
“和你没关系！”，她是真的生气了，一个人的忍耐限度终究是有限的，她气愤地推开他，大步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