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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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九十章 疑云重重
  ……………………
  又是多日的修炼,四象天虎阵,大功告成。
  依着归元的话说,四象天虎阵的威力,简直就是动天地、惊鬼神,出乎想象的强大。也幸亏拜入翼翔山庄,成为山庄弟子,方能机缘所致,修炼如此强大的阵法。也使得如今的他,终于找到几分高手的觉悟呢。只须凭借这套阵法,五人联手,不畏地仙,二十位师兄弟联手,俨然便是无敌的存在。他不再是小家族的修士,要谨小慎微,忍气吞声,看人脸色过活。他是天下有名的翼翔山庄的弟子,将来的前途难以估量。
  众多弟子,与他一样的振奋,每日勤加修炼,不敢有丝毫懈怠。而其中的两人,倒是淡定如旧。一个是冥乌,整日里沉默寡言,虽也跟随修炼,而脸上却见不到丝毫的愉悦之色。一个姬散人,倒是面带微笑,而他漫不经心的样子,更像是在敷衍了事。
  转眼便是半个月,尾渊又一次现身,观看了阵法的演练之后,命尾阊带着弟子们返回山庄,歇息三日,于八月集结外出历练。
  于是尾阊带着二十位弟子,返回翼翔山庄,而阵法修炼神速,理当嘉奖,他代替山庄的长辈,给每人赏赐了五十块灵石,各自前往集镇,添置丹药、符箓等外出历练的必需用品,却又专门告诫,严禁夜不归宿,严禁离开长风谷,否则视为叛逆,将废去修为而逐出山庄,等等。
  外出半个月后再次返回,翼翔山庄的景色如旧。
  而西山的山坪上,却多了数十个弟子。其中有新晋招纳者,踌躇满志的模样与当初的归元等人如出一辙;也有外出历练归来者,却神情疲倦,多半带伤,沉默不语。倘若有人上前寒暄,或询问详情,则转身返回洞府,而根本不予理睬。
  据说,那是分属风甲堂、风乙堂、风丙堂的弟子。不过,山庄有规矩,各堂弟子,不得相互打听消息,也不得擅自交往。
  风丁堂的弟子们修炼归来,无暇多顾。何况难得歇息三日,又得到了五十块灵石,且趁机走出山庄,前往长风镇逛一逛。
  归元早已迫不及待,邀请冥乌与伙伴们同行。当然也没忘了邀请姬散人,如今有了师兄们撑腰,他再也不怕遭到算计,反而还能调侃几句,每当见到对方窘迫躲避的样子,他便觉得神清气爽而痛快不已。
  无咎见到冥乌没有拒绝,便答应同行。
  谁料一行五人顺着石梯,下了西山,循着湖边,刚刚走到山庄的门户,也就是那道峡谷,冥乌突然声称有事,独自掉头返回。
  归元大为遗憾,只得与奚尤、水沐继续前行。而无咎看着冥乌离去的背影,虽然暗暗疑惑,却也不便追问,只得跟随归元三人走出了山庄。
  须臾,长风镇就在眼前。
  据说,镇子上有几家山庄开设的铺子,譬如丹坊,炼器阁,机巧阁,很是不差。
  归元提议,先去购买几瓶丹药,以备不时之需,再去机巧阁购买几张符箓,用来防身应急。如今有了灵石,他也变得阔绰了。
  奚尤与水沐,欣然应从。
  无咎却要找家酒坊,不醉不归。
  既然意见不合,干脆各奔东西。
  归元带着两位同伴,扬长而去。
  无咎则是独自溜达起来,买了十几坛子美酒,并未当街痛饮,而是慢慢寻至街道的东头,然后在一家铺子的门前驻足观望。
  天淼阁,一家仙凡兼顾的药铺。
  三间石屋,青石为墙,茅草覆顶,起脊挑檐,临街开着双扇大门,挂着“天淼阁”的横匾,很是寻常的一家铺子。
  而既然寻常,又为何专门寻来?
  因为初次遇见冥乌,便在此处。
  无咎观望片刻,抬脚迈上石阶,转瞬之间,人已到了“天淼阁”的屋内。
  屋内,有些阴暗。两排木架,一个木案,一个伙计,还有几个购买草药的凡俗老头与妇人,便是整个铺子的情景。
  木架上摆满了坛坛罐罐,散发着浓郁的药香。木案上摆放着小巧的药杵、药臼等物,还有两张木凳置于旁边。分明就是个凡俗的药铺,而唯一的伙计,却是炼气五层的修士,显得这家铺子有些与众不同。
  “掌柜的外出采药去了,诸位改日再来……”
  “哎呀,我家小儿夜啼不止……”
  “家中老父腰患沉疴,亟待掌柜医治……”
  “哦,此处有安神丹与祛毒散,两位拿去与患者吞服,或能药到病除……”
  “几多金银……”
  “天淼阁医治凡俗病患,不收金银,而各位若是遇到奇花异草,或无用的古玩,不妨拿来抵偿药钱……”
  “多谢汤小哥……”
  “慢走不送……”
  伙计被称为汤小哥,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衣着简朴,个头不高,黝黑壮实,面带微笑。他送走了客人,再次拱起双手。
  “这位前辈,有何指教?”
  “买药啊!”
  无咎已在铺子里转了一圈,随声停下脚步。
  “前辈说笑了!你老人家乃是山庄的弟子,又怎会缺少丹药呢,如今莅临一家凡俗聚集的小铺子,必然有所指教,呵呵!”
  伙计虽然年轻,却能说会道,并从无咎的服饰与腰间的令牌,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来历。
  无咎撇着嘴角,含笑道:“哦,照此说来,从未有过山庄弟子来到天淼阁?”
  伙计依旧是恭恭敬敬,分说道:“也常有山庄弟子前来兜售草药,而前辈却两手空空……”
  “我买药啊……”
  “前辈,你乃高人,铺子里虽有炼气丹药,又怎会入得您老人家的法眼。莫要为难晚辈……”
  “咦,此话怎讲?”
  “这个……前辈赎罪。倘若前辈看中本店的丹药,晚辈乐意效劳……”
  无咎虽然声称买药,无非借口罢了。而捉弄一个店铺的伙计,难免有些无趣。他摇了摇头,转身往外走去。
  伙计松了口气,急忙随后恭送。
  恰于此时,有人从门外而来,迎面见到无咎,只当是铺子里的客人,微微点头致意,却见无咎身着山庄弟子的服饰,眼光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匆匆擦肩而过。
  而无咎却猛然止步,慢慢转过身来。
  虽然只是擦肩而过的瞬间,却看得清楚。那是个中年男子,个头精壮,虽然还是粗犷的模样,却不再披头散发,而是挽着发髻,穿着长衫,浑身上下散发着筑基二三层的威势。只见他踏入铺子之后,直奔木案走去,转而坐了下来,并随手拿出一把新鲜的药草在细细查看。
  “前辈,有何吩咐……”
  伙计正要礼送客人出门,谁料客人非但不走了,还伸手将他推到一旁,大声嚷嚷道:“我买药啊,天淼阁还敢逐客不成?”
  “前辈……”
  无咎的突然发作,使得伙计不知所措。
  而坐在木案旁的中年男子,起身叱道:“汤哥,不得与客人无礼!”他看向无咎,赔笑道:“这位前辈,不知所需何种药物,能否告知一二,以便效劳……”
  无咎已返身走了回来,摇晃着停下脚步,冲着男子上下打量,狐疑道:“你是何人?”
  伙计叫作汤哥,随后分说:“我家掌柜……”
  无咎摆了摆手,示意伙计闭嘴,而两眼却紧紧盯着那个中年男子,好像识破伪装而亟待当场揭开对方的真面目。
  被称作掌柜的男子,神色有些凝重,却还是笑了笑,不卑不亢道:“我乃韦尚,在此间开了家药铺,奈何修为不济,仅能料理凡俗病患。还请前辈告知所需的药物,但愿鄙人能够效劳一二!”
  “韦尚……”
  无咎嘴里念叨着掌柜的名讳,突然抬起手掌。
  自称韦尚的掌柜,似乎眼光一冷,而不过瞬间,已神色如常。
  “……韦掌柜,失敬啊!”
  无咎原本是质问的口吻,突然话语一转,改成了问候,而抬起的右手也变成一根指头。他咧嘴微笑,接着又道:“我买冰离丹……”
  韦尚也在盯着无咎的一举一动,听到“冰离丹“三个字,眼光微微闪动,随即歉然道:“小店仅有炼气所需的药物,并无前辈所说的灵丹妙药!”
  “哦……顺道打听一二,韦尚掌柜,回见!”
  无咎放下伸出的手指,拂袖转身便走。
  “前辈,慢走——”
  无咎的脚下一顿,逼得伙计愣在原地。他却点了点,赞道:“汤哥,好名字呀!”他话音未落,人已走出门外。
  天淼阁的铺子里,只剩下掌柜与伙计二人。
  伙计不明所以,出声道:“掌柜……”
  而韦尚掌柜,慢慢坐下,双眉紧锁,久久沉吟不语……
  ……
  无咎离开了天淼阁,不再闲逛,径直出了镇子,匆匆赶回翼翔山庄。至于他为何如此匆忙,因为他要获悉冥乌的动向。
  之前约定,师兄弟五人结伴外出。而冥乌师兄,突然借口留下。在别人看来,再也寻常不过。而在他无咎的眼里,冥乌的举动大为可疑。
  那个老头,避开同伴,要干什么?
  本想跟着他,看看他是否再次前往天淼阁。而他既然不肯外出,索性独自走一趟。本以为是自家多疑了,最终无功而返。却不想意外遇到了一位掌柜,不错,就是那个药铺的掌柜。那个家伙竟然没有隐姓埋名,他自称韦尚。
  也正是因为那人的出现,使得尚未清晰的真相,又变得错综复杂而疑云重重……
  第八百九十一章 状况迭起
  ………………
  韦尚,是谁?
  提起此人,还要从无咎自己说起。数年之前,他遭到鬼族的追杀,从飞卢海,逃到了极地雪域,接着捣毁玄鬼殿,抢了玄鬼圣晶,继而又陷入重围之中。最终他失去了鬼偶公孙,又被鬼赤打残了一只手臂,终于逃出了极地雪域,来到了北邙海的冠山岛。为了养伤,他躲到了冠雄山下的陵园中,成了韦家的一位守陵弟子。
  而韦家的守陵弟子,共有两人。除他之外,还有一个炼气的修士,整日里借口修炼,根本见不到人影。
  那个人,便是韦尚。
  而曾经的守陵弟子,与天安淼阁的掌柜,竟然是同样的姓氏名讳,同样的中年汉子,同样的五官相貌。所不同的,便是两者的修为与身份。一个是炼气,一个是筑基;一个躲在远在天边的冠雄山,一个出现在泸州本土的长风谷,并且成了悬壶济世的药铺掌柜。
  这天下真有同名、同姓、同貌的两个人?
  怎么会呢。
  无咎不再是当年的教书先生,他的修为、阅历与眼光,皆今非昔比。故而,见到韦尚的第一眼,便已认出了对方。不过,在没有弄清对方的真实来历之前,他稍加试探,随即转身离去。
  既为试探,为何偏偏是“冰离丹”?
  因为这是丑女的独门丹药,不为外人所知。而那个韦尚听到丹药的名称,直接将其归于灵丹妙药。浅而易见,他知道冰离丹,而忙于措辞之际,言语中反而露出破绽。
  而此前的伙计,见面便问,“有何指教”。而他随即反问,是否从未有过山庄弟子登门。叫作汤哥的年轻人,应变极快,声称常有弟子前来兜售草药。而既然如此,又缘何质疑他的来意?
  不用多想,那日撞见冥乌出现在天淼阁,绝非兜售草药,而是前来与韦尚相会。今日人多眼杂,于是他刻意回避。而愈是如此,愈是表明他心里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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