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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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重看向他掌心的时候,却见那小石榴已经没有了,剩下的只有一颗黑色的药丸。
  “这是、什么?”阑珊忍着惊心问。
  富贵说道:“舒大人聪敏之极,自然知道这是什么。请。”
  他不由分说地将那药丸举高,竟是要送给阑珊。
  阑珊双眸微睁,屏住了呼吸。
  却就在时候,一直跟在阑珊身后的鸣瑟说道:“富总管。”
  富贵抬眸看了过去:“哦?”
  鸣瑟从阑珊身后走了出来,脚下一转,竟站在了阑珊身前。
  他看了眼富贵手中的药丸,轻轻说道:“主子没有交代过。”
  “你说什么?”富贵眼神阴沉地盯着他。
  “这种事,主子没有交代过。”鸣瑟重新说了一遍。
  富贵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种事还需要王爷交代吗?”
  鸣瑟却认真地回答道:“是,需要。”
  “你再说一遍。”富贵好像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种事,需要主子交代才能做。”鸣瑟果然又说了一遍。
  话音未落,眼前景物一花,鸣瑟蓦地转头,脸上已经吃了一记。
  富贵哑声道:“没有规矩的东西,走了一个飞雪,又来一个你?”
  鸣瑟的唇边已经渗出血来,他伸手在唇边抹了抹,并没言语。
  事情发生的太快,几乎是呼吸之间,根本没有给阑珊任何反应的机会。
  直到鸣瑟抹去唇边血渍的时候阑珊才醒悟:“富总管!”当初富贵应该就是这么打过飞雪的,这个人真是……本以为赵世禛吩咐过了他会有所收敛,如今看来只是变本加厉。
  富贵淡淡地看着她:“舒大人,我时间有限,不要给彼此添麻烦,请吧。”
  阑珊咬了咬牙:“富总管想的倒是周到,但若我不肯呢?”
  富贵挑眉:“我只是给舒大人主动选择的机会而已。您若不肯,自然有另外的法子,只是比较难看而已。”
  阑珊冷笑:“可我觉着,现在就已经够难看的了。”
  富贵的唇一动,笑的令人不寒而栗:“相信我,你没见过真正的难看。”
  他生得其貌不扬,是个上了年纪老人的样子,脸上有许多皱纹,眼窝深陷。
  一双眼睛不大,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感觉。
  阑珊不由自主地对上他的双眼,可就在目光相对的刹那,她的心头没来由地恍了恍。
  与此同时,鸣瑟叫道:“富总管!”
  这声音近在耳畔,且又极大声的,如同雷震一般把阑珊惊醒了。
  但就在她转头的瞬间,鸣瑟身形莫名跃起,然后重重地跌在旁边地上,一时竟爬不起来。
  阑珊睁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富贵收回左手,不去理会地上的鸣瑟,只把右掌心的药丸举高了些:“舒大人,事不过三,这是第三次了。”
  “不行。”回答他的是鸣瑟,鸣瑟摔的显然不轻,但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主子没有交代过!”
  富贵的眼中掠过一丝怒意。
  但显然很少有人敢像是鸣瑟这样忤逆他,就连富贵不由也有些许动容。
  他冷笑道:“我的话代表着谁的意思你当然知道,还需要你主子交代吗?”
  “别的人,我不认,”鸣瑟咬牙起身:“我只听主子的话。”
  “看样子,你是在找死。”富贵慢慢地说。
  原本托着药丸的手缓缓地要握起,眼神也变得极为淡漠。
  鸣瑟身形一晃,却仍是寸步不让。
  阑珊看看鸣瑟,又看向富贵:“等等!”
  富贵漠然抬眼。
  “给我。”阑珊盯着老人的眼神,心突然跳的厉害,是一种莫名的强烈的慌张,似乎将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她想也不想立刻伸出手去:“没什么大不了,我吃就是了!”
  “不行!”鸣瑟回头厉声喝道。
  血从嘴里流了出来,他看着随时都会倒下,但眼神仍是坚定而凶狠的:“不行!主子让我看着你,你就不能在我手上出事,你不能吃!你若吃了,我就死。”
  他不是威胁,他是认真的。
  阑珊感觉自己的心一阵战栗:“鸣瑟你……”
  “真是的,”富贵却在冷笑:“一个两个的原本还算能用,可自打跟了你竟都开始犯蠢。你果然是不能留的……”
  就在这时候,有个冷冷的声音隔着院墙响起:“是谁说她不能留。”
  下一刻,赵世禛的身影先从角门出现。
  在他身后,则是瑟瑟缩缩、之前跑去报信的西窗。
  作者有话要说:西窗:嘤嘤嘤,谁也不能阻拦我抱小世子的大计!
  富贵:真是小看了啊你这小太监!
  西窗:哼哼,幸而我有主子护体!
  第155章
  原来先前西窗一看到富贵,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本能地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他生怕阑珊吃亏,虽然害怕富贵,却还是壮着胆子,一路连滚带爬地飞奔去找赵世禛救命。
  果然,派了大用场。
  而对阑珊来说,当听见赵世禛声音的那一刻,原本从富贵身上散发的那股令她恐惧不安的压迫感突然间消失了,她急忙拉住鸣瑟的胳膊后退了一步。
  这时侯赵世禛已经进门了,他先看向阑珊,见她无恙后又扫了眼正向着自己行礼的鸣瑟,最后目光才落在面前的富贵身上。
  富贵正也躬身行礼:“王爷。”
  赵世禛笑了一笑,温声道:“不敢,在你的眼里,哪里有我这个王爷,你才是这府内的主子呢。”
  富贵听了这句,便慢慢地跪在地上:“王爷这话,让我死无葬身之地了。”
  “到底是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赵世禛走到他的跟前,低头看着富贵,眼神有些冷意,他轻声道:“上回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的人做事,尤其是跟她有关的事,你别伸手,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富贵低着头道:“王爷该清楚,我自然不是自作主张的。”
  “知道,”赵世禛道:“但你至少先问过我的意思,是不是?这府内,没有‘先斩后奏’这回事!”
  富贵停了一刻,又道:“王爷,岂不知就是知道王爷下不了这份心,所以贵妃才……”
  “闭嘴,”赵世禛不等他说完:“你是母妃的人,所以我从来敬你三分,但是你要做母妃的手,在王府里擅自动我的人,我要你还有什么用?”
  “王爷这样,娘娘会不高兴的。”
  “为什么不高兴,”赵世禛笑了笑,“多个儿媳妇,有什么不好的,我觉着很好。”
  富贵紧皱眉头,却无法回答。
  阑珊在背后听着,本来很是忧心,蓦地听到这句,心咯噔一声,脸上却热了。
  她拉了拉鸣瑟,想带他先走。
  正在这时侯,赵世禛回头看了她两人一眼,望着她的时候眼神柔和下来:“你还有事,先回去吧。”
  于是两个人顺势先出了院子。
  西窗见状,就也倒退出去了。
  剩下赵世禛跟富贵两个留在院中,赵世禛看了眼旁边的石榴树,花红胜火,开的热烈,石榴代表着多子多福,团圆吉祥,富贵却自作主张地要掐断这份圆满,一想到这个,他心中就有按捺不住的愤怒。
  赵世禛问:“你想给她吃的是什么药。”
  富贵道:“王爷该知道,只是避免有身孕的药而已。”
  赵世禛笑笑:“只是这样而已吗?以你的手段,吃了那颗药,只怕就一劳永逸了吧!”
  容妃既然不喜欢阑珊,自然想免除后患,那颗药的厉害,赵世禛不愿多想,连心里都透出寒气。
  富贵的头更低了几分:“王爷,这也是娘娘的苦心。她不想如今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母妃才出困局,我当然知道,但是,”赵世禛的目光在石榴树上缓缓掠过:“本王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只能眼睁睁看着母妃生死一线的孩子了,要怎么做我心里清楚。不需要有人擅自替我做决定!”
  富贵默默道:“娘娘只是担心王爷为女色所迷,毕竟……”从没见他亲近过什么男女,突然间为一个人破例,这种不顾一切似的情态,令人害怕。
  荣王凝视着面前的榴花,眼波流转笑道:“若我赵世禛是那种毁于女色的人,那母妃权当白生了这个儿子就是了。”
  富贵皱皱眉:“王爷……”
  “富贵,你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常常叫你‘富贵叔’。”
  富贵有些灰绿的脸色好转了些:“老奴不敢当。”
  “那时候你待我很好,保护我,”赵世禛淡淡道:“我的武功都是你教的,所以我一直都很尊敬你。”
  “王爷……”
  “就因为你是陪我长大的人,你很该明白我的脾气性格,她是我看重且喜欢的女人,我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分毫,因为伤害她,就等于伤害我,难道你不懂吗?”
  富贵沉默。
  “我知道你也是领了母后的旨意,你放心,剩下的话我会亲自进宫面禀母后,但是,”赵世禛抬手,在石榴树上上轻轻地抚过:“你听好了,——我不管你是何等的得力,何等资历深厚,别再妄图对她动手,因为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事情。你若以为我什么都听母后的,你悄然帮她做了这件事我只能忍着,那就错了。”
  富贵隐隐地叹息了一声:“王爷,老奴一则是听从娘娘的话,二则,却也怕王爷……有了这等的软肋……”
  “软肋?”赵世禛嗤之以鼻,他回头看向富贵:“你好好想想,那龙纹甲怎么落到我手里的,在众人都以为我给父皇囚禁在北镇抚司的时候,是谁不顾一切在救我……那圣孝塔就在那里!你的眼睛不瞎!你看不到它是为什么出现的吗?”
  富贵眉头紧锁,眼中不由也有异样的动容之色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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