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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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吃饭的人多,菜篮子挺沉,张小舒双手提起菜篮子,身体微倾,放进厨房。
  汪远铭跟着张小舒来到厨房,道:“欣桐愿意开口和你说话,这是巨大进步。如果能想办法让欣桐走出家门,到户外玩耍或者体育锻炼,那就更理想了。”
  张小舒从篮子里取出肉和菜,道:“那得慢慢来,肯定能成功。爷爷,今天买了不少啊。”
  汪远铭道:“欣桐喜欢吃炖猪手,今天买了两个。小舒要想办法劝欣桐吃肉。她正在长身体,只吃素菜怎么行,蛋白质不够。”
  张小舒提起两根猪手,道:“猪手没斩开?”
  汪远铭道:“啊,让老板烧了皮,忘记砍开了。”
  张小舒收拾完菜篮子,这才进入卧室。
  汪建国跟到卧室门口,叮嘱道:“小舒,没事,实话实说就行了。”
  来到屋内,得知许海被杀了,张小舒眼睛瞪得大大的,用力握紧拳头,道:“终于证实了这个消息。如果婆婆在天之灵能听到这个消息就好了。”一滴泪珠从她眼角滑落,沿着白皙的脸颊落在了衣服上,迅速被衣服吸收。
  侯大利道:“婆婆是怎么走的?”
  张小舒抬手擦了擦眼睛。这是一双弹吉他的手,修长,白皙,灵巧,像雨后新出的笋芽尖。指甲形状柔和而带有珠泽。侯大利目光在张小舒手指间停留一两秒钟,迅速滑开。张小舒道:“婆婆年龄大,身体本来就不太好,欣桐出事后,心脏更是时好时坏。后来婆婆心肌梗塞,坐在沙发上就去世了。侯警官,我很想知道,为什么这种苦难会落在这么好的人家,这不公平。”
  侯大利道:“这就是人生。人生其实是很艰难的,祸福在旦夕之间。”
  张小舒双手合十,眉眼低垂,嘴里念念有词。
  等到张小舒抬起头,侯大利问道:“3月28日晚以及3月29日凌晨,你在做什么?”
  张小舒道:“我们陪欣桐到江州学院看心理医生,我姐联系的。费教授平时很忙,费了很多功夫才抽出时间过来一趟。”
  侯大利问道:“你在市一院实习,平时都住在这里吗?”
  “我一直住在姑姑家。每天晚上给欣桐弹吉他曲,她才能睡得踏实。”张小舒望了一眼侯大利两鬓间的白发,道,“侯警官,你要抓杀害许海的凶手吗?”
  侯大利道:“职责所在。”
  张小舒道:“在我的眼里,杀死许海的人是罗宾汉,是为民除害。”
  侯大利道:“法治社会,不允许私人报仇。通俗一点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允许报私仇,社会要乱套。”
  张小舒委婉地道:“能不能抬高枪口一寸?”
  侯大利知道这个典故,没有直接回答,道:“汪欣桐心理状态不好,你平时要注意多帮助她舒缓情绪。”
  从卧室走出来后,侯大利道:“汪教授,我们要和你谈几句。”
  张小舒有点发急,走到侯大利身边,低声道:“爷爷年龄大了,奶奶去世后他的情绪很不好,没有必要和爷爷谈吧。我们说的都是实话,没人半夜跑出去杀人。”
  “这是警察职责,我们配合。”汪远铭撑着沙发,站起身。
  进了里屋,江克扬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汪老师有八十了吧。”
  汪远铭道:“明年满八十三了。”
  江克扬道:“身体不错啊。”
  汪远铭道:“人得服老,一年不如一年,这是自然规律,没有办法违抗。”
  江克扬道:“看您老的身体状态,活到百岁没有问题。”
  汪远铭淡然地道:“老伴都走了,我一个人活那么久,没有意思。这位同志就别绕圈子了,想问什么就直接问。”
  江克扬道:“3月28日晚以及3月29日凌晨,您一直在家?”
  汪远铭道:“建国、张勤和小舒带着孙女到学院看医生,我一人在家,十点准时上床休息。”
  江克扬道:“汪教授的睡眠好吗?”
  汪远铭道:“睡眠还行,毕竟人老了,很容易惊醒。他们在晚上走路都很轻,免得打扰我。3月28日那天晚上,他们回来得挺晚。我在那天身体不舒服,睡得迷迷糊糊。”
  侯大利在做记录,明白江克扬问这个问题的深层次意思:汪远铭独自在家,有作案时间,如果平时习惯关闭房门睡觉,且睡觉警醒,其他人还真有可能不会轻易打扰他。
  侯大利仔细观察汪远铭,想要从其神情中发现蛛丝马迹。汪远铭头发几乎全白,脸上有几块明显的老年斑,脖子上皮肤松弛,说话比年轻人缓慢,说话时眼光直视前方,声音平稳。
  十几分钟后,侯大利、江克扬和汪远铭走出卧室。另一间卧室门口站着身形瘦小的汪欣桐。她见到陌生人出现在家里明显受到了惊吓,如小麻雀见到野猫一样,迅速缩回到屋里,紧闭房门。卧室房门就是少女的堡垒,用来抵御外来伤害,屋外的父母、爷爷和表姐就是守卫堡垒的武士。
  张小舒在门口道:“欣桐,我是小舒姐。”
  “堡垒”大门打开一条小缝,张小舒侧身而入,房门迅速关紧。
  张勤回家后,也进屋接受询问。面对警察,她泪眼婆娑地谈起女儿的遭遇,呼吁全社会都要关注未成年人犯罪这个大问题,抨击如今的法律法规有明显漏洞,没能有效保护遵规守纪的未成年人,反而有效保护了未成年人中的一小撮犯罪分子。
  回到客厅,侯大利听到卧室内传来的吉他曲。《阿尔罕布拉空的回忆》的旋律如泣如诉,从卧室内飘出,在空中优雅地徘徊。
  坐上越野车,江克扬道:“许海遇害当天,汪建国一家人陪护汪欣桐在学院接受费韵教授的心理治疗,有名有姓,有时间有地点,多人参加,很容易查证。唯一没有到心理室的汪远铭年满八十二,年龄太大,基本没有作案的可能性。汪家的杀人动机最强,却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暂时可以剔除汪家。”
  侯大利道:“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到江州学院心理研究室。”
  两人来到江州学院心理研究室,找到3月28日的值班老师,经过调查证实在3月28日晚,费韵教授使用心理研究室,对汪欣桐进行了心理治疗。心理研究室使用时间是晚上九点至十二点,陪同的人有汪建国、张勤和张小舒。
  碎尸案案发后第三天,3月31日上午11点40分,江克扬家里有事,抓紧时间回了家。
  侯大利回到刑警新楼,经过306室时,听到胡志刚和蒋超正在热火朝天地争论,便走了进去。
  胡志刚和蒋超面对面而坐,烟气缭绕,唾沫横飞,讨论起案子如斗鸡一样互不相让。
  侯大利走到胡志刚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没有新发现?”
  胡志刚的肩膀明显缩了缩,道:“我和老蒋刚从大象坡回来。再次确定狗叫声是在晚上两点半到三点,共有四家人的狗发出叫声,比平时叫得厉害。狗的嗅觉比人的灵敏得多,说不定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道。到了四点钟,这些狗又叫了一次,只是比上一次要弱一些。从狗叫声来推断,凶手凌晨两点半到三点左右上山,到凌晨四点下山,花了一个小时左右抛尸。”
  蒋超腿上用了点劲,椅子往后滑了一米多,道:“凶手从许海家出来后,使用了某种交通工具来到学院小巷的大象坡南入口。学院小巷是背街,夜晚非常安静,没有人听到马达轰响,交通工具极有可能是人力的,自行车、三轮车、手推车都有可能。老杜去排查三轮车、手推车,我们就和派出所的同志围绕学院街调查,已经登记了127辆。老城遍地商铺,三轮车真是多,人手完全不够。”
  侯大利道:“骑自行车意味着凶手的家距离许海的家以及距离大象坡都不远。”
  蒋超面带倦容,打了一串哈欠,丢了一支烟给侯大利,道:“可以这样推断,凶手就是附近居民。”
  “每一条线索都得核实,如果不核实,这头又没有突破,那我们就被动了。”侯大利拿出火机,啪地打燃火,伸到蒋超面前。
  蒋超点燃香烟,深吸一口,拿出厚厚一本卷宗。卷宗全是三轮车和手推车相片,相片下标明是哪一家的三轮车。其中有七辆三轮车使用鲁米诺试剂后有荧光反应。由于鲁米诺特性,如果现场受到漂白粉、高锰酸钾等强氧化剂处理,也会对鲁米诺试剂产生荧光反应,且产生的荧光反应和血迹产生的荧光反应难以分别。所以,七辆三轮车全部被送到了六大队,由六大队技术人员进一步鉴别。
  仅仅是三轮车和手推车一项就有如此大的工作量,侯大利望着眼前的两名刑警,发自内心地道:“工作量很大,你们辛苦了。”
  胡志刚道:“钱所长是刑警出身,很了解我们的工作方法,让社区民警和辅警协助我们,江阳刑侦大队也给面子,非常配合。没有派出所和刑侦大队帮助,光靠我们两人跑断腿都做不了这事。碎尸案破掉后,我们一定得请钱所和江阳刑侦的丁大队吃顿饭。”
  从警时间越长,侯大利越感到个人力量渺小,不管什么级别的神探,办案单位基础工作不扎实,也难以破案。他初当刑警时,多次?过刑警支队,对支队侦查员多多少少有些轻视。担任重案一组组长以来,他才发现能进入重案一组的侦查员确实优秀,工作尽职尽责,一天半之内,胡志刚和蒋超两个侦查员在派出所和刑侦大队配合下,调查走访了大象坡附近居民和学院街三轮车的情况,这个工作量实在大得惊人。
  翻看了卷宗,侯大利道:“刚才听你们争论得非常激烈,在争什么?”
  胡志刚道:“老蒋和我抬杠,我认为案件是一人完成,现场勘查的模糊脚印很清楚显示出凶手是一个人。”
  蒋超道:“谁敢肯定地说是一个人,凶手作案后清扫过现场,有可能将另一个人的线索抹掉。碎尸和抛尸都是体力活,若是有两三人更容易完成。”
  现场勘查结果确实无法给出是一人还是多人作案,但现场只发现了很少痕迹,更接近一人作案。但是,这个结论只是推测,现有证据确实无法给出更准确的答案。
  聊了一会儿案情,侯大利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重新查看对凶杀现场的勘查记录。他心里很明确一点,不管外围调查有什么进展,不管是一人还是多人,最终还得回到凶杀现场,凶手用什么方式潜入并下毒是一个必须破解的环节。
  午饭时间,刑警们纷纷走出办公室,到楼下食堂吃饭。侯大利没有起身,继续盯着黑白影像。
  “组长,吃饭去。”胡志刚走过办公室门口,见开着门,便招呼了一声。
  “你们先去,我等会儿。”侯大利专心看视频,没有起身。
  吃过午饭,胡志刚和蒋超这一对搭档在底楼健身房外面的露台抽烟。两人抽了烟,又在楼外转了大半圈,这才回到办公室。侯大利办公室仍然开着门,胡志刚走了进去,见侯大利仍然面对电脑,一动不动,问道:“没吃饭?”
  侯大利将烟头按进烟灰缸,道:“我原本准备吃饭,谁知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你过来看一看。”
  “稍等,我马上过来。”胡志刚回到办公室,从铁皮柜里拿了一盒方便面,来到侯大利办公室。
  “午餐过了,没啥东西了,吃方便面。”胡志刚放了一盒方便面在侯大利桌子上,还有一个从餐厅带出来的香梨。
  “你们注意看杜耀手掌伤口的形状。”侯大利调出高清视频后,拿起香梨,几口啃掉。
  视频中,杜耀解开绷带,让侯大利和江克扬看了一眼伤口,然后又缠上绷带。虎口处的伤痕和刺伤有些相似。杜耀自述是摔跤后划伤的。
  “你觉得这个伤口是怎么形成的?”侯大利随身所佩戴的高清摄像机是最新产品,分辨率比原来的那一台要高得多。在电脑屏幕中,杜耀虎口伤痕非常清晰,和在现场查看时一样清楚。
  胡志刚凑在电脑屏幕前看了一会儿,道:“虎口几乎被穿透,伤痕的整体形状以及伤口最深的三处有点像是牙齿印。”
  侯大利道:“在现场时,杜耀动作快,我们没能看清楚虎口伤痕的形状。我刚才反复研究了视频,多半是牙齿印。杜耀说的是摔伤,从伤痕来看是咬伤,她为什么说谎?说谎肯定是为了掩饰,她要掩饰什么?”
  两人正凑在一起讨论,蒋超走了进来,高兴地道:“我刚才浏览视频,居然有一处意想不到的发现。”
  碎尸案拷贝出来的视频主要由周涛和易思华负责。由于视频量太大,全靠周涛和易思华也不现实,两个探组都复制有视频,侦查员们只要有时间就打开视频瞧一瞧。在争论前,蒋超正在调阅卓家外围的视频。吃过午饭,他继续看视频,无心插柳柳成荫,有了意外发现。
  胡志刚道:“组长这边刚有新发现,你也来看看。”
  侯大利、胡志刚和蒋超再看了一遍杜耀的伤口视频后,这才来到306室。蒋超重放了一段视频,道:“卓越自述一直在家里陪女儿,但是,在十一点五十五分钟前,大门口有出租车经过,与出租车相对而行有一辆摩托车,摩托车被车灯照亮,这个骑手应该是卓越。”
  反复回放这一小段视频,能辨认出摩托车的车牌最后两个号码,与卓越摩托车的号码相同,摩托车颜色和车型也与卓越摩托车相似。
  侯大利道:“下午,抽时间查一查卓越的摩托车,如果这辆摩托车真是卓越所骑,他就在说谎。卓家可以通过门面房自由进出小区,保安无法证实卓越行踪。这样一来,卓越的犯罪嫌疑就大大增加。”
  侯大利回到办公室,泡了方便面后,与主要负责看视频的周涛通话,告诉他蒋超的新发现。周涛负责看视频,没有发现这处异常,颇为不好意思,道:“我和易思华集中精力在看向阳小区周边的视频,还没有来得及看其他的,应该不算失误。”
  侯大利道:“你做得已经很好了,别给自己加责任。晚上七点召开案情分析会,你下午抽时间调阅财税家属院的视频,重点查卓越动向。”
  周涛和易思华都属于专业技术型人才,办案能力稍有欠缺,做专业工作却得心应手。接受任务后,两人暂时放下其他视频,专门查找卓越行踪。
  3月31日,碎尸案案发后第三天,晚上七点,在刑警支队会议室召开案情分析会,侯大利主持会议,副局长宫建民、常务副支队长陈阳参会。根据上一次案情分析会的工作安排,各组需要汇报工作进展。
  第一,许海身体中检测出蓖麻毒素,追查来源情况。
  探长杜峰汇报查找蓖麻毒素来源:“从昨天到今天,我和高连加班加点跑,调查了全市三家使用蓖麻籽的油脂厂。这三家单位都有严格的管理制度,在使用蓖麻籽时,有仓库管理员和部门负责人确认品名和数量,详细登记。经过我们调查,三家单位没有出现蓖麻毒素丢失的情况。全市收购站有两家,他们负责收购,近期没有对外零售。我们正在调查城区中药房,中药房太多,最少还要一天才能全部跑完。”
  第二,查找安眠药的情况。
  侦查员高连道:“由于蓖麻毒素管理严格,所以查找蓖麻毒素时没有划定任何范围。安眠药不一样,购买者多,我们没有精力全部调查,暂时只针对四家受害者进行调查。除了陈义明家以外,其他三家人都在近期购买过安眠药。汪家是汪远铭购买了安眠药。卓家是王芳购买了安眠药,杜耀家是其父亲杜家贵购买了安眠药。经过调查,杜家贵以前就有失眠史,王芳和汪远铭都是这一个月才开始购买安眠药。”
  第三,汇报调取通话记录的情况。
  侦查员马小兵道:“我们调取了许海、许大光、许大光老婆、许崇德、段家秀及四位受害人家人总共二十五人的通话记录。从调取的电话记录来看,凡是老年人的通话都特别简单,只有寥寥数条。中年人的多是打给家人。发现了两处特殊的地方,杜耀的丈夫杨智在许海遇害前两天都在江州,但是根据杜耀的说法,杨智一直在外地,没有回江州。”
  第四,汇报视频调查的情况。
  调取视频是由江克扬探组完成,但是他们探组事情太多,没有整段时间和精力来分析研读视频,视频就交由周涛和易思华负责。
  周涛脸青面黑,这是视频侦查员常有的神情。他打了一长串哈欠,道:“组长确定了三个重点,一是从抛尸地点大象坡往外查,凡是在抛尸时间接近大象坡的人和车,都是重点;二是向阳小区外围和监控视频,老克探组全部提取,量非常大;三是追查许海行踪,从遇害时间往前追溯,勾勒出他在遇害前的行踪;四是四家受害人行踪。目前拷贝的视频量太大,我和易思华看得满眼金花了,还差得远。我先汇报最有价值的两处发现,第一处,学院小巷和学院街交叉处有一个监控镜头位置非常关键,是一家购物中心商店安装的。监控境头对准了南侧上山的学院小巷,进入学院小巷的人必然会被录下来。这个监控点在许海遇害前被人黏了一块面,是在下午五点左右。在黏面团以前,监控镜头能够看到上山的人,黏了面团后,上山道路就完全失去了监控。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抛尸者熟悉当地环境,经过精心策划。第二处,在距离学院小巷和学院街交叉口约二十米的地方有一个监控,能看到经过学院街的人。在许海遇害当天晚上,我们在晚上十一点零二十七分发现了卓越。”
  周涛原本没有注意到卓越,经侯大利提醒后,这才集中精力在视频中查找卓越。从中午一点到晚上六点,终于捕捉到了卓越的身影。
  这一段视频出现在投影仪上:卓越独自一人沿着街边行走,步行颇急,还拿出手机看了时间。
  侯大利解释了发现这一段视频的意义,道:“我们询问过卓越,卓越坚称在3月28日晚上一直在家。从这一段视频来看,卓越在说谎。”
  周涛又调出了一幅地图,道:“从步行的方向上看,卓越应该是回财税家属院。我再放一段,是许海遇害当天晚上的行踪,对勾勒许海行踪有价值。许海曾经到过金色天街,从金色天街回来后,回到小区,我们再没有追查到他的行踪。”
  他调出一段视频:在金色天街扶梯处,许海站在第一层扶梯旁,看到有年轻女子出现在扶梯上,便紧盯年轻女子,毫无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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