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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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帝“昏迷不醒”, 太子伙同骁王逃离京城,眼下整个皇宫落入了三殿下陆承烈的手中。
  五皇子陆承行压根不露脸, 不打算蹚浑水。
  一时间, 陆承烈势头最盛。
  皇贵妃性子柔弱,胆小怕事,她之所以坐在了皇贵妃的位置上, 不是她自己处心积虑谋划得来, 而只是因为她与白明珠是闺中好友。
  德妃嫉恨皇贵妃,但最恨之人, 还是白明珠。
  所以, 她暂时留下了皇贵妃一命, 没有动她。
  再者, 一看见皇贵妃哆哆嗦嗦、哭哭啼啼的模样, 德妃好胜心全无。
  “姐姐, 哭什么哭?皇上不是还在么?!”德妃低喝一声。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她当然不会让炎帝继续活下去。
  皇贵妃哪里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她还不想死, 所以尽可能的不去招惹德妃, “妹妹说的是, 是本宫糊涂了, 呜呜呜……”
  “……”德妃对她眼不见为净, 索性拂袖而去。
  她这辈子怎么会输给了这样一个无能的女子?!
  ***
  天光破晓。
  浓郁的夜色逐渐散去。
  几匹宝俊一路疾驰, 在宫门处停下来。
  顾文峰脸上带着伤, 卸了宝剑,这才大步迈入宫门。
  陆承烈的脸色并不太好看。
  一夜之间,弄丢了陆盛景, 就连太子与西南王也一并离开。
  他.生.性.多疑, 自然怀疑顾文峰的忠心。
  又见顾文峰脸上红肿,眼角有一处裂开的伤口,血肉迷糊,陆承烈忍了忍,并没有发作。
  没有成大事之前,他还需要顾家的势力。
  顾文峰抱拳,面色阴沉,“殿下,我办事不利,让陆盛景从东门逃走了,还望殿下责罚!”
  陆承烈正当用人之际,上前扶起顾文峰,“顾统领,我已经知道昨夜是太子声东击西,并非是你看守不利,我岂会怪罪于你。”
  顾文峰不动声色站直了身子,撇开了陆承烈搀扶着的大掌。
  “殿下,既是如此,那还请殿下放了我的妻儿!”顾文峰态度坚决,他可以替陆承烈效力,但他的妻儿是他的底线。
  这时,殿外宫人上前禀报,“三殿下,罗小公爷来了。”
  陆承烈点头,“请小公爷进来。”
  罗灿入宫的目的也是为了姐姐与外甥。
  他与顾文峰仿佛是商量好的,直接挑明来意,“殿下,我姐姐与外甥,不喜在外过夜。”
  这二人态度坚决,不免又让陆承烈起疑。
  “表兄,你昨夜做什么去了?东西两处城门被破,你该不会不知晓吧?”陆承烈试探性的问道。
  罗灿直视着他,半点不心虚,“这次陆盛景有太子与西南王相助,我们也不曾料到。再说……刑部都是殿下的人,却还是让陆盛景被人救走了,难道殿下就不应该担责?”
  “你……”陆承烈噎住,眼下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再者,罗灿的话实在寻不出错处。
  他突然仰面一笑,“瞧把你二人给紧张的,我不过是请了夫人入宫做客,这就让人送她回去便是。”
  顾文峰与罗灿对视了一眼,双双抱拳,“多谢殿下。”
  陆承烈槽牙酸痛。
  总觉得顾、罗两家不好操控。
  ***
  罗氏母子就被困在皇宫,一得了自由,一家子就在宫门外相聚了。
  罗氏心有余悸,她是个妇道人家,但也对宫中变故略有耳闻,“夫君,沈妹妹他们如何了?”
  顾文峰扶着妻儿上了马车,“都出城了,娘子放心。”
  罗氏哪里能放心。
  听了顾文峰提及昨夜一事,罗氏轻叹,“夫君,此番你能出手相助沈妹妹他们,我甚是欢喜。退一万步说,日后无论哪一方势力夺权,咱们都能保住自身。”
  顾文峰点头,“还是娘子思量周全。”
  其实,顾文峰心里有数了。就凭着陆承烈用妻儿要挟他这一点,他就绝对不会忠心于他。
  ***
  半夜赶路,后面追兵不绝。
  魏屹是带着曹云一块逃亡的,除此之外,还有一批西南王府的仆从,一路上甚是招摇。
  就在天明之际,这一群人就更是惹眼。
  “王爷,后面又来了一波追兵!”西南王府的护院策马上前。
  男子话音刚落,无数箭矢从身后,如细雨般飞了过来。
  魏屹大喊,“大家都散开!兵分几路,半月后在西南汇合!”
  一起行动的目标太大,分开赶路,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箭矢、飞镖、杀手齐齐上阵,不多时众人的队伍就被冲散了。
  沈姝宁一直被陆长云圈在怀里,他二人同乘一马,行动上难免缓慢了一些。
  迷烟散布,陆盛景一直就在他二人身边,离着不近也不远。
  行至三叉里,马匹突然呼啸,眼看着骏马就要支撑不了多久。
  晨光熹微,陆盛景看了几眼沈姝宁,她如此娇小,在兄长怀里,仅有小小一只。
  原来,除却他自己之外,还有旁人能护着他。
  陆盛景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罢了。
  三叉里地势险峻,三条路通往西南、京城、冀州不同的方向。
  身后追兵眼看着就要杀过来,陆盛景突然勒紧了缰绳,“你们先走,我断后!”
  陆长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从小到大,都是他护着二弟。
  即便要牺牲,也是应该是他。
  他是庶子,性命无关紧要,是家族可以随时抛弃的一颗棋子。
  “二弟,你胡说什么?!要走一起走!”陆长云调转马头。
  陆盛景的脸映着日光,时间紧迫,最后看了一眼沈姝宁,两人目光对视,他仿佛看见山河远阔、人间烟火。
  这妖精啊。
  骗他、勾他、依附他……
  他舍不得她死,舍不得她伤。
  这大概就是孽障。
  他这辈子没在意过什么人,而眼下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就在眼前了。
  如果一起走,三个都得死。
  他陆盛景是活在泥潭里的害人精,此生难得做一桩善事。
  “夫君!”
  沈姝宁大喊。
  陆盛景收回视线,手中银针出鞘,直接刺在了陆长云的马背上,那马受了惊吓,扬起前蹄,朝着西南的方向不要命的狂奔而去。
  陆长云与沈姝宁回头看他。
  晨光映着男人的脸,竟也暗淡了。
  他的确风华绝代、玉树临风。
  缓缓给自己遮住了双眼,陆盛景拔出腰间软剑,在三叉里的路口静等追兵。
  “夫君!”沈姝宁哭了。
  陆长云双手捏紧了缰绳,眉头紧锁,他要护着怀中人,他也得护着二弟,二者难两全。
  ***
  眼前一片暗黑。
  陆盛景听着风声、马蹄声……不远处还似乎回荡着“夫君”两个字。
  那妖精大约是哭了。
  呵,她还知道替他哭。
  等他闯过这一关,日后有她“哭”的。
  杀戮拂面而来,陆盛景一手操控缰绳,一手握着长剑,他耳力过人,一下就听出了数十人的呼吸,打斗拉开之际,血光映着晨曦,染红半边官道……
  两个时辰过去,汗渍尽湿长袍,衣角结了雪色盐渣。
  骏马被砍杀,躺在黄土官道,血渍没入两侧灌木,血染一地。
  前方又来了追兵。
  没完没了,死了一波又一波。
  陆盛景的长剑,血液顺着剑锋滴落,血红色连接,像是一串串落地的红色珠宝。
  晌午……
  日头正烈,厮杀还在继续。
  午后、昏黄、夜幕降临……
  又一波杀手前来,他们互相对视,脚下的步子显出了他们的心虚与懦弱,已经没了最初时候的杀戮气息。
  看着那几丈开外,浑身是血的男人,宛若是看着地狱修罗。
  陆盛景发髻微乱,鬓角的发丝粘粘在肌肤上,他勾唇笑了笑,这人仿佛不觉得累。
  他的笑声顺着夜风飘散,亚沙磁性,如丧钟敲响。
  “尔等,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杀手又互视几眼,遍地的尸首是修罗的战利品,他好像战无不胜,不是人间的血肉之躯。
  “杀!都给我上!”
  领头人高喝一声,众人持剑,朝着陆盛景狂奔而去。
  夜色苍茫,陆盛景抬手扯开了蒙着双眼的黑纱,月华之下,他的那双眼睛赤红,瞬间溢出刀光剑影……
  ***
  四野安静至极。
  唯有夜风在耳畔呼啸而过。
  即将入冬了,管道两旁的茅草上结了寒霜。
  陆盛景在往前,朝着西南的方向,一步步往前。
  他身后的人影拖得老长,目光如炬,遥望远方。
  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没能熬住,身子缓缓跪下,最终倒地不起,合上眼的那一刻,他脑子里诡异的冒出一副画面:
  陆长云与沈姝宁有情人终成眷属,再也不必担心情蛊是否可解。
  过不了多久,他们还会生出一个嘴里会吹泡泡的小娃娃……
  视野逐渐消失,耳边风声也消失。
  就这么睡下去吧。
  他这潦草又混乱的一生,好歹最在意的两个人“双宿双飞”了。
  他心理是酸楚的,但这无疑是一桩好事。
  “夫君!”
  “二弟!”
  耳边有人在唤他,陆盛景以为这是一个梦。
  他实在太累了,耗尽了所有精力,能死在梦里,也是老天的恩赐。
  沈姝宁被陆长云抱下了马背,两人在官道另一头等候已久,终于等不下去,又折返了。
  不成想会在半路看见昏迷不醒的陆盛景。
  两人几乎同时扑向了陆盛景。
  沈姝宁看着浑身是血,面容模糊不清的陆盛景,双手捂着唇,泪落如雨。
  陆长云眉心紧拧。
  他知道,弟妹是记挂着二弟的,哪怕她中了情蛊。
  ***
  前路不明,陆盛景的身子状况也不明,陆长云没打算继续赶路,而是找了一处山洞,三个人暂时匿身于此。
  尚未天明,陆长云趁着夜色掩护,去外面打了一些水,又沿途找了止血的草药。
  沈姝宁无法与他分开,两人将陆盛景一人安置在了山洞。
  陆盛景体格惊人的好。
  就在陆长云与沈姝宁尚未归来之前,他就已经醒了。
  他的视野可以看透黑夜。
  环视一周,很快就知道了自己身处何地。
  原来在官道上不是做了梦,他二人当真折返了。
  可……
  竟将他一人丢在此处。
  简直岂有此理!
  陆盛景躺着没动,耳侧传来了脚步声,他闭上了眼。
  陆长云与沈姝宁归心似箭。
  二人一到山洞,就找了东西将洞口遮掩。
  虽然沿途已经遮盖了踪迹,可一旦陆承烈的人又找来,他们必死无疑。
  沈姝宁上前抱起了陆盛景的头颅,“大哥,先给夫君查看伤势吧。”
  陆长云不敢耽搁,放置好了清水,就给.陆盛景.脱.衣.检查,顺便从自己身上撕下了布条,沾了清水,在他身上一点点的擦拭。
  他身上的血实在太多,根本分不清究竟谁的血。
  陆长云擦得很仔细,生怕有一点遗漏之处。
  沈姝宁也帮陆盛景脱得很彻底,就担心有哪处伤口没有察觉到。
  陆盛景,“……”
  等到身上只剩下一条.亵.裤.之时,沈姝宁毫不犹豫,去.解.开.他的.腰.带。
  陆盛景终于忍不住,他突然睁开眼来,在夜色掩护之下,面颊上的异色被完美遮掩。
  “夫君,你醒了?!”沈姝宁大喜过望,小手还搁在男人精.瘦的.腰.肢.上。
  陆长云也大喜,他已经将二弟浑身擦了个遍,倒是没发现伤口。
  除却……那处之外,该查看的地方都看过了。
  “二弟,你没事就好。”
  陆盛景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陆盛景的衣袍几乎全部被鲜血沾染,此刻即便已经干了,但衣裳显得很硬。
  不过,眼下夜间刺骨,转眼就要入冬,他不可能就这么光着。
  沈姝宁在场,他一个大男人如此.袒.胸.露.乳,成何体统。
  陆长云看穿一切,“二弟,你就先委屈一下,待到我们去了西南,一切就都好办了。”
  西南兵力昌盛,还有一笔骇人的宝藏,不消一年时间,足可以招兵买马。
  陆盛景张了张嘴,苍白的唇,有几道明显的裂口。
  沈姝宁拿起牛皮袋,给他喂水。
  猛然灌了几口水下腹,他才有所好转。
  陆长云与沈姝宁又折返寻他,这本就是一桩高兴之事。
  但男人沉着脸,哑声说,“谁让你们回来的?”
  陆长云解释,“弟妹不放心你,再者,这都已经远离京城数里,即便有追兵,也会继续往前追,绝对想不到我们三人在此处歇息。”
  陆盛景虽然嘴硬,但不得不承认,陆长云与沈姝宁的突然出现,不亚于是下了一场及时雨。
  否则,他或许当真会命丧于此了。
  陆盛景看了一眼沈姝宁,见她双眼通红,他又嘴硬,“妇人之见!”
  沈姝宁,“……”
  暴君还是昏睡时,才能讨人喜欢!
  ***
  一夜修整。
  陆盛景的气色恢复不少。
  他们三人藏匿在暗处,倒是又看见几波杀手一路追踪去了西南。
  两日后,下起了倾盆大雨,陆盛景脱了衣裳,将外袍与中衣挂在外面冲洗血渍。
  他的身子是.光.着的,只穿着一条亵裤。
  陆长云与沈姝宁白日里寻了一些干果,三人到能勉强裹腹。
  陆盛景的胡子长得格外快,这才几天,下巴就冒出暗青色的胡渣,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沧桑。
  衣裳冲洗干净,陆长云生了火,“烤上一夜,明日就该能穿了。”
  陆盛景倒是不觉得别扭。
  只要他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只能是别人。
  入夜后,三人照旧睡在一块。
  陆盛景躺在中间,陆长云与沈姝宁就睡在他左右两侧。
  他身上光着的,不像前两晚,三人皆是和衣而睡。
  长夜漫漫,外面雨声哗哗作响。
  人一旦闲下来,就容易思.淫.欲。
  陆长云鼻端都是女儿家身上天生具有的体香。
  丝丝缕缕,搅人心乱。
  陆长云这两天没法与沈姝宁说说心里话。
  但她折返寻他,这件事令他甚是.欢.愉。
  他暗暗戳戳的捉住了沈姝宁的小手。
  感觉到她身子一僵。
  他就知道她还没睡着。
  沈姝宁想要逃脱,却是被陆盛景握得更.紧。
  两个人挨得无比近,陆盛景身上没有衣裳。
  不知为何,穿着衣裳时,觉得自己能做个君子。
  可一旦衣裳.脱.了,人就不自觉的想要.禽.兽。
  再者,她本就是自己的妻。
  夜深人静,干柴遇烈火,没有不燃烧的道理。
  陆盛景知道陆长云也醒着。
  但他没有顾及那么多了。
  突然一个翻身,压在了沈姝宁身上。
  沈姝宁吓了一跳,“夫、夫君……你别闹。”
  她去推他,手掌抵触在了结实的胸膛上。只觉得掌心被烫到了。
  陆盛景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装睡的陆长云,他呼吸灼烫,语气暧.昧,“娘子听话,就亲一会。”
  经历生死,更是相思难解。
  沈姝宁只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不、不行的,夫君你不能……”
  怎么感觉像是在.偷.情?!
  陆盛景力气蛮横,这两日困在山洞,他的身子骨急需舒畅,摁着美人细腕,一低头吻了上去。
  他不再是毫无经验之人,太清楚怎样的.吻.法,能让沈姝宁与他共赴沉沦。
  身侧还躺着一人。
  此刻的.亲.吻,无疑是.刺.激.的。
  但他还不满足,隔着衣料,捏了一把沈姝宁。
  沈姝宁身子彻底僵住了。
  而陆盛景只觉得她清瘦了一些,有些不太满意,又反复.捏.了.捏,仿佛是在查验他自己的东西是否遭受损伤。
  沈姝宁不敢放出任何声音,亦或是太大的动作,生怕将陆长云吵醒。
  陆盛景强势时,她无计可施,只能硬着头皮让陆盛景.吃.了一会。
  两人分开时,呼吸都有些不太稳。
  陆盛景当然意犹未尽,只恨情蛊.作.弄人,他只能生.生.忍着。
  他想要.她,身心.皆.要。
  沈姝宁懊恼,得了自由就转过身去。
  这时,陆长云太阳穴突突直跳,放在一侧的手掌握了握,但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陆盛景平躺着,眼角余光又瞥了一下陆长云,眸光幽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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