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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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叶瑾宁应了一声,缓缓将背脊挺了起来。
  叶元狩这才把仇恨对向叶邵寅,“你这不孝子,人家嫡女好不容易看上你,看你做了什么混账事?”
  叶邵寅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敢情他是受到了牵连,他忙叫屈起来,“父亲,儿子冤枉啊,儿子这般惜花爱花之人,怎么可能惹哭王妹妹?疼她还来不及呢!”
  叶邵寅不说还好,叶元狩最受不了他这花花公子的性子,看叶邵寅这不成器的样子,火不打一处来。
  “这可不全是儿子的错,要不是六妹妹跟王妹妹说了混账话,哪里能惹哭人家王姑娘?”叶邵寅并不想搬出自家妹妹,但他在叶元狩跟前向来讨不了好,为了脱身,只得搬叶瑾宁救场。
  叶瑾宁可不知道叶邵寅的想法,她不太认同叶邵寅的话,很快就反驳道:“什么叫混账话?三老爷说了,混账话是指荒唐、荒谬至极的话,是你自己做了混账事,我还说不得了?明明知道人家要真跟了你,就是一脚进了火坑,这种明摆着害人的事,可是会遭天谴的,作为曾经的佛门中人,我怎么能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叶元狩脑袋突突地疼,儿女争吵在他听来就跟两只鸭子在嘎嘎叫似的。
  聒噪得很。
  “那你也不能说我得那个病,是个男人都没法忍,”话一说出口,叶邵寅就想打自己一巴掌。
  果不其然,叶瑾宁立时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你确实得了花柳病去世的,怎么还说不得了?”
  叶元狩本想训斥他们住口,听到叶瑾宁说的话后反应慢了半拍,耳朵有些不好使,“你说什么?你二哥得了什么病?”
  叶邵寅心下咯噔一声,看到叶元狩那反应,就知道要遭,他眼疾手快地去捂叶瑾宁的嘴巴,叶瑾宁却躲开了。
  “花柳病。”
  “……”
  完了。
  “叶邵寅!!”
  叶邵寅被叶元狩打了个半死,在床上躺了三天没下得来床,别说留宿青楼了,他在外头与哪个女子多说一句话,都能让身边小厮事无巨细地汇报给了叶元狩,他但凡敢调戏哪个女子,自己第一个玩蛋。
  继大哥叶奕城之后,他也悲剧了。
  叶瑾宁反而因为揭穿了叶邵寅,提前给叶元狩敲了警钟得到了嘉奖,在叶邵寅下不来床的这几天,她好吃好喝,除了叶嘉凯时不时跑到她面前背书,后头甚至将书搬来她房间誊抄默写,势必要让她看到他的潜质外,倒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发生。
  其实不然,叶瑾宁不知道的是,这几天外头悄悄流传起了一则传言,说是她与赵都督的弟弟好上了,赵鹤德还送了一匹汗血宝马给她做定情信物,很快就要迎娶她进门当第十房小妾。
  叶瑾宁知道的时候,叶邵寅人都好得差不多了,他一好就给叶瑾宁使绊子,企图出一口这段时间的恶气。
  他知道叶瑾宁缺钱,想赚钱,于是给叶瑾宁支了个招,说是他会给叶瑾宁在城中弄一个生意摊子,本钱什么的他出,她只需要每天去坐着,就会有钱拿。
  一听到钱,叶瑾宁耳朵一动。
  隔天,她拾缀好自己,特地熏了香,把自己捣鼓精神了,背着手,气定神闲去了城中。
  到了后,看到叶邵寅给她准备的东西,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叶邵寅确实在城中给她支了个摊位,这不假,本钱没让自己出,也是真的,只是这上头写的什么狗屁玩意儿?
  只见摊位上竖着一横旗,旗子上写着:天下第一神算叶大师。
  叶瑾宁:“……”
  ……神算?
  侮辱!
  把她当骗人的算命先生了?真是大大的侮辱!
  他们佛门中人几时需要做这种事情了?别说,她叶瑾宁是极看不上城中摆摊替人算命这种事的,在她看来,真有本事替人算命测字的,哪里需要出来摆摊?真正需要摆摊的,那都是骗子。
  把她跟骗子混为一谈,根本不能忍。
  她气呼呼地背过手,一张小脸崩得老沉,当场就想跑回去找叶邵寅算账,质问他是怎么回事。
  人没走两步,便在一间酒楼的门口听到了说书先生的话。
  “各种听众,最近这盛京城出了件奇事,居然有人看上了那吃喝嫖赌,无恶不作的赵家儿子赵鹤德,看上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叶学士第三个女儿,你们不知道叶学士第三个女儿是谁不打紧,那个害得小侯爷摔断腿的叶家庶女总该知道吧?没错,就是她,她不但接受了赵公子送的马,还自愿给人家当第十房小妾,你们说奇是不奇?”
  叶瑾宁对这种事本是不感兴趣的,她只听了一耳朵。
  赵鹤德、叶学士第三个女儿,听着忒耳熟。
  她也没在意地转身离开。
  这刚转身,她才意识到他们说的是谁,当即脸就黑成了锅底。
  叶学士第三个女儿?说的不就是她吗?
  她回去确认了下,发现说的人真是她后,整个人那是无比的暴躁,立刻跑去赵府骂街……哦不,试图找赵鹤德理论。
  结果赵立笙和赵鹤德都不在,她反被守门的小厮冷嘲热讽了一顿,问她是不是收了他家公子的汗血宝马?既然收了,那就是收下了他家公子的定情信物,由不得她反悔。
  确实收(强)到(抢)赵鹤德宝马的叶瑾宁:“……”
  她算是明白了,想理清这件事,得先捋顺因果,所有事情的起因源自小侯爷何容睿,于是叶瑾宁找上了何府。
  看到何容睿的第一眼,叶瑾宁又没眼力地朝他贺了喜。
  “咦,小侯爷喜事临门呐!”
  “什么喜事?”何家最近发生的事让他糟心不已,他烦闷得天天出去打架斗殴,完全想不到有什么喜事。
  就听叶瑾宁说道:“不日你的父亲将会带你的弟弟认祖归宗,贵府即将添丁添姨娘,这难道不是喜事吗?”
  说着还朝何容睿无辜地眨了眨眼。
  何容睿:“……这他妈算什么喜事?”
  很好,叶瑾宁嘴欠的又把他给得罪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阿遠”为本文投的手榴弹,爱你~
  接下来几章小侯爷的戏份有点重,时不时的会爆一次粗,未成年的姑娘们不要学哦,我们要做个文明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第二十一章
  叶瑾宁不明所以,“多了个便宜弟弟不能算好事吗?”
  她上辈子家人不能算少,但相处时间少,感情淡薄,加上又是自己的家人把她害死的,所以她对那一辈子的家人并没有什么感情。
  这一辈子虽然平白多出了好些便宜家人,但这些家人心眼不坏,对自己又不差,叶瑾宁越看他们越顺眼,在她的观念里,她觉得多一个家人并不是什么坏事。
  “那不是我弟弟,那是我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子,我这辈子都不会认他的,”何容睿故意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微红的眼眶却暴露了他。
  叶瑾宁漂亮的眼眸定定地盯着他,一眨不眨,专注得何容睿特别不自在,还以为叶瑾宁看出了他的窘迫。
  他错开了眼眸,恼羞成怒地说道:“干……干嘛?看老子干嘛?我告诉你,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娶你的。”
  “你骗人。”
  “什……”何容睿还以为叶瑾宁说的是他不会娶她那句话是骗人的,他一恼,正想反驳。
  叶瑾宁又跟着说道:“你撒谎。”
  “谁撒谎了?”何容睿梗着脖子道。
  “你说你这辈子都不会认他,根本就是骗人的,别说这辈子了,你不到一年就护他护得跟小鸡似的。”
  何容睿不信,急着反驳,“这不可能,他娘不要脸的当了外室,抢走了我爹,害我娘伤心难过,我恨他们,别说那个私生子,我还恨透了我爹,又怎么可能护他?我巴不得他没来到这世上!”
  “你说违心话良心不会痛吗?”叶瑾宁叹气地摇了摇头。
  “谁、谁说违心话了?我他妈说的都是真心话!实话!”何容睿气得脸都红了。
  叶瑾宁没有信他,她面无表情地道:“你不是为了让他能早日开蒙,故意将自己的学业交给他做了吗?你嫌他胖,勒令府里的下人不让他沾荤腥,这才成功让他从一个大胖子瘦下来,他体虚多病,你为了让他强身健体,每天让小厮溜着他跑,让他冬日洗冷水澡,这才让他长成健硕的小伙子,你整天对他冷嘲热讽也是为了让他能早日接触人情冷暖。
  要不是你,他日后怎么能成为少有美名的青年才俊?不过十六岁便高中榜首一路扶摇直上?
  这世上的兄长就没几个能像你这般用心的,明明一直在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实际上却是在培养他成材,这份苦心,可惜你弟弟并不懂。”
  何容睿/在场的下人:“……”
  死寂。
  片刻的死寂。
  何容睿才后知后觉地拍了拍自己的耳朵。
  她在说啥玩意儿?
  叶瑾宁一副你少蒙我,你的良苦用心我都懂的样子,看得何容睿怀疑人生。
  何容睿五官漂移了一瞬,叶瑾宁说的人是他吗?
  他脑子里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原来我这么伟大的啊’这种念头,想法刚飘过,忽然就觉得哪里不对。
  为了让他早日开蒙,故意将自己的学业交给他?确定不是欺压他替自己写课业?嫌弃他胖不给沾荤腥?难道不是故意苛待他不给他吃好?体虚多病,让他强身健体就更扯了,根本就是特地找理由好让府里的下人和他自己去欺负他的吧?冷嘲热讽是为了让他早日接触人情冷暖……
  他都快无法直视人情冷暖这四个字了好吗?
  这些在别人眼里丧尽天良的事怎么到叶瑾宁嘴里,全变成了他委曲求全,故意抹黑自己只为培养弟弟成材的绝世壮举?说出去别说其他人信不信了,他自己都觉得可怕。
  他面色古怪地望向叶瑾宁,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
  叶瑾宁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其实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般不堪,你心地很善良,重情重义,既不虚伪也不做作,不知道比外头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好多少,不过就是爱玩了些,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当真这么想?”何容睿动容地看着叶瑾宁,有些被叶瑾宁感动到了,这世上果然还是有人懂他的,他薄唇轻轻嚅动,喉结上下滑动了下。
  叶瑾宁点了点头,神色颇为认真地问道:“你开心些了吗?”
  “什么?”何容睿没能立刻明白叶瑾宁的意思。
  叶瑾宁的神色无比认真,“我开解了你这么久,你难道还听不出来?我可不是那种会说不用感谢我这种虚伪话的人,我是要回报的,这样吧,你去跟赵鹤德赵公子解释,就说那匹西域良驹是你送给我的,那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你才是要娶我的人,那马儿根本就不属于他,这才符合因果循环呀!”
  ……去跟赵鹤德……解释?
  “所以你前面跟我说的那些,全是糊弄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去找赵鹤德那家伙抢人?”
  先给他一颗糖,再敲他一闷棍?
  “嗯呢!”叶瑾宁爽快的承认完后,又觉得不对,她向来只说真话,虽然有安慰开解他的成分存在,但她所说的那些可不是糊弄人的。
  毕竟糊弄一词,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是欺骗的意思了。
  她立马否认道:“那倒不是,我从不骗人。”
  奈何何容睿只听见了前面那个词——嗯呢。
  然后,他整张脸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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