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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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明白前因后果宁娟娟赶紧拉开刘桂兰,再打就把人打坏了。
  一番下来刘桂兰也累了,顺势松开手,对王月珍说:“小池娘你去地头去抱甜甜,我在家做饭,等你爹几个回来。”
  王月珍答应一声,临走之前不顾宁娟娟的惊呼,踢了陆小红一脚,关上门去地头抱闺女。
  还没走到地方就听见甜甜的哭声,王月珍加快步伐,一路小跑过去,跑到树下面一脸心疼地问:“怎么了这是?甜甜怎么哭了?”
  “四嫂你可来了!”听见王月珍的声音,刘招娣松了口气,“你和娘走了甜甜就开始哭,怎么哄都哄不好。”刚开始就默默地哭,后来直接哭出声了,怎么逗都不管用,把她急出来一身汗。
  “甜甜,娘来了。”王月珍弯下.身子,把闺女从椅子里抱出来,坐到树荫下的桩子上,腾出一只手给她擦擦泪,“谁惹咱甜甜了?跟娘说,娘去打他。”
  被王月珍抱起来的甜甜停下哭声,只是还在不住打嗝:“娘——嗝——娘。”
  “娘在,娘在这,甜甜不哭。”王月珍轻轻拍着甜甜的背,问刘招娣,“招娣,甜甜什么时候开始哭的?”
  “你和娘刚走就开始了。”刘招娣回,婆婆和嫂子前脚刚走,后脚侄女就哭起来了,她和侄子怎么哄都不行,心急地恨不得抱着侄女回家,只是想到刚刚会计媳妇说的话和婆婆的交代才忍下来,“对了嫂子,家里没事吧?谁举报的?”前几年这种事一般都特别严重,她记得小时候被举报的人最后都被批得很惨,这两年没多少举报的了,但是遇到这事还是忍不住心慌。
  “没事,杨支书看了看家里没什么违规违纪的东西,又回去了。”王月珍哄着女儿回。
  “杨支书?杨支书怎么还去了?”刘招娣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
  “还不是陆小红,不知道作什么死。”王月珍咬牙切齿道,“幸亏早早分了家,要不然这日子怎么过?”
  “二嫂举报的?她想干什么?”刘招娣发现她看不明白二嫂的操作了,要知道他们家没搬出去,不管谁出了事一家子都逃不掉,“她不知道举报四哥和举报她自己一样?”
  “谁知道她脑子装的都是什么。”王月珍看甜甜不哭了,地里干活的也都要收工,对刘招娣说,“跟计分的说一声,咱这就回去吧。”
  等记好了公分,王月珍抱着闺女,一手牵着儿子,身后刘招娣提着椅子,妯娌两个一起回家,到了家刘桂兰正在厨房做饭,陆小红不知道去哪了。
  “甜甜回来了!”听见动静,刘桂兰擦擦手走出来,“我抱一会,半天没见甜甜了,可想死奶奶了。”说着将甜甜抱过来,接着就发现不对,“甜甜眼怎么这么红?哭了?”
  “招娣说从咱回来就哭,一直哭到我过去。”王月珍心疼地说。
  “从咱回来就哭?”刘桂兰转头看孙女,“甜甜担心奶?”
  “奶——”甜甜叫了一声趴在刘桂兰肩膀上不动了。
  看孙女害羞了,刘桂兰心里别提多舒坦了:“奶奶的小心肝呀,奶没白疼你,这才多大,就会心疼奶了。”
  “娘——”甜甜又开口喊了声王月珍。
  “对对对,还有你娘。”刘桂兰对王月珍说,“你还心疼钱不舍得给甜甜吃麦乳精,你看谁家的孩子的这么小就会心疼人?我就说咱家甜甜是乖的,疼她不亏。”
  王月珍面带无奈:“娘,这不是家里没有吗?要是有钱多少我也要给甜甜买。”
  “没钱也得买。”刘桂兰说,“听说人家县里的孩子都吃什么奶糖奶粉,咱甜甜还没尝过呢。”
  “娘,那些都要用票,咱家没有。”王月珍也想给闺女最好的,只是这些他们真的没地方弄,麦乳精赶巧还能碰上,狠狠心倒也行,奶粉什么的听说都要用票,他们还没见过奶粉长什么样子呢。
  “哎,委屈咱们甜甜了。”刘桂兰也知道奶粉不好买,看着怀里的孙女心疼。
  “不委屈。”王月珍劝道,“我让建民看着,碰上好东西,能买的都给甜甜留着。”
  “嗯,是该留着。”刘桂兰点点头,“我再给你二姨说一声,让她帮忙留意有没有人换奶粉票。”
  “行,娘我去看看火。”看到锅里的水快开了,王月珍跟婆婆说了声进厨房。
  晌午宁望祖爷俩回来的晚,刘桂兰寻思着下午也回不太早,还想怎么让老二搬出去呢,就看见四儿子怀里不知道揣了个什么东西进门了,后面跟着宁望祖。
  “拿了什么?神神秘秘的。”看儿子一阵风似的跑进屋,连个招呼都不打,刘桂兰嘀咕。
  “等会看。”跟上来的宁望祖回了句,“甜甜想爷爷了吗?今天没睡觉呀?”
  “还睡觉,睡得着吗?”刘桂兰没好气地说了句,“今天你二儿子的媳妇把老四家举报了!”
  “什么?”宁望祖和儿子一下午都在地瓜田干活,没听到消息。
  “说什么老四家偷偷养了鸡,别说没养,就算养了,一家人值当的去举报?这是存心不让人过好日子。”刘桂兰低声说,“也别等吃饭了,我把老二喊出来让他们赶紧搬走。”说着就要往外走。
  “你把甜甜给我。”宁望祖往身上擦擦手,“你等会说起来别吓着甜甜。”
  “我什么时候吓着甜甜了?”刘桂兰一脸不高兴,不过还是把甜甜递给宁望祖了,她不咋呼别人不一定老实,还是让孙女在屋里吧。
  说完话直接走到宁建军那屋的门口,扬声喊:“老二,老二。”
  “娘,怎么了?”宁建军答应一声,过了会打开门问,他刚回来,媳妇躺床上就知道哭,闺女说娘和老四媳妇一起逮着媳妇打,他正问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听见外面动静了。
  “没什么,这家也分了,钱也给你们了,房子也给你找好了,你们还不搬家打算我给你们搬过去?”
  “娘你说什么呢,这不是刚下工吗。”宁建军回道。
  “你可别说了,你媳妇今天都学会举报人了,我可供不起这样的儿媳妇,你们赶紧搬。”刘桂兰摆摆手,不想跟他多说。
  “娘,娟娟说……”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带着媳妇孩子赶紧走,就算我这个当娘的求你了,行吗?”看他还要解释,刘桂兰觉得这儿子没救了。
  “行,娘我们这就搬。”看见刘桂兰的不耐烦,宁建军干脆答应了,他知道了,自己说再多也没用。闺女说得对,既然在家里被人嫌弃,不如搬出去过自己家的小日子。
  “哐当”将门甩上,宁建军将陆小红喊起来:“快起来搬家了,别矫情了。”
  陆小红看到宁建军一脸怒火,擦了把泪爬起来收拾东西。
  “建国建东,给老二帮忙搬家。”被儿子摔门,刘桂兰憋着气喊。
  宁建国和宁建东感觉刘桂兰的语气有点不对,被喊出来以后也没敢吱声,等宁建军打开门往外搬东西的时候开始一起抬床。
  宁建军说了句不用他们,兄弟两个没理他,继续帮忙搬。
  刘桂兰看着兄弟三个把大件都搬出来才进屋,剩下的让他们慢慢搬,她故意没喊老四,老二媳妇干的那些事,她没脸让老四过来帮忙。
  也没管接下来院子里怎么样,他们几个在屋里吃饭,吃完饭出去的时候院子里的东西已经搬出去一大半。
  “日子可算是消停了。”刘桂兰呼出一口浊气。
  谁知道还没刚舒坦,就听见后院有鸡扑棱翅膀和惨叫的声音。
  刘桂兰走过去,看到陆小红在鸡圈里,周围几只鸡在扑棱,一脸怒火地问:“陆小红你弄啥?”
  “我抓我们家的鸡。”陆小红理直气壮地回。
  “抓鸡就不等过会天黑它们都老实了再抓?非得惹得一窝鸡到处乱飞?”鸡晚上什么都看不见,一黑天抓也不动。
  “娘这又说等黑天了,刚刚还指着建军鼻子让我们一家赶紧走呢,我这不是赶紧的嘛,好让娘如愿。”陆小红拉着嗓子说。
  刘桂兰听见她阴阳怪气的声音就来气,丢下一句随便你就进屋了。
  后院的扑棱声又过了好一会才停下来,刘桂兰坐在桌子边一直板着脸,谁都不敢说话,连甜甜都比以前安静了,在王月珍怀里昏昏欲睡,不住的打瞌睡。
  “娘,你看这个。”过了一会,宁建民看刘桂兰还是不高兴,进屋把今天拿回来的东西给她看。
  “这是什么?”刘桂兰拿着手里的罐子翻来覆去看,不像是麦乳精。
  “娘,这是奶粉。”宁建民一脸得意地回。
  “奶粉?!”刘桂兰和王月珍婆媳两个惊讶道。
  “对。”宁建民拿了根筷子把奶粉罐口别开,“爹拿鱼给别人换的。”
  “拿鱼换的?”刘桂兰转头看宁望祖,“你们去偷偷摸鱼了?”怪不得晌午那么晚回来,不过大中午头去摸鱼?
  “没,过几天不是八月十五吗,大伯说要起两网鱼。娘你到时候记得多留两条鱼就行,用这个换的。”宁建民解释。
  “这鱼还没影呢就把奶粉给你了,谁这么好?”刘桂兰问。
  “就是接知青的时候接回来的那爷孙俩,我爹跟大伯说今年打算多留条鱼给甜甜熬汤,那老头在旁边,说能不能给他留一条,大伯说鱼不多,公分够了才有,他就问爹能不能拿其他东西换。”宁建民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刘桂兰听完对儿媳说:“我说什么来着,你看今天我刚说完甜甜没有奶粉,这就有了,咱家甜甜果然是享福的命。”说完对儿子说,“你到时候问问那爷孙俩还要不要鱼,别说两条换一罐,三条四条都行,到时候我给留几条大的。”
  “娘,人家也不一定有没有了。”王月珍看婆婆一脸激动,无奈的劝了句。
  “他们那里还有。”宁望祖接过话,“我跟苏老头说好了,以后有什么需要的都找我就行,也不要多,时不时换点奶粉和麦乳精就行。”
  “他怎么这么多?”刘桂兰问,刚刚她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多东西都能护得住?”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宁望祖用烟杆敲了敲桌子,“苏老头是自己愿意下来的,说是年纪大了不想操心,带着小孙子过来过舒心日子的,还有好几个儿子闺女,就一个儿子知道他在这,因为苏老头放了狠话不敢来接,不过有什么东西都往这邮。”
  “那这是挺舒心,破房子破碗的。”刘桂兰回了句,不明白为什么还有人觉得城里的日子不好过。
  “跟你说不通。”宁望祖听到她的话回道。
  “你跟我说不通,我还跟你说不通呢。”刘桂兰又给怼回去了。
  看老两口跟小孩似的吵来吵去,王月珍无奈的和丈夫对视一眼,干脆说了声抱着快睡着的甜甜回屋里。
  哄睡了闺女,王月珍出来刷碗,刷到一半看见宁建民提着个筐子出来,接着就听见他说话:“月珍,甜甜的鸡饿死了。”
  “甜甜的鸡?”本来和宁望祖赌气的刘桂兰也不生气了,扶着桌子站起来,走到宁建民跟前往筐子里一看,“这是哪来的鸡?”
  “今天一早甜甜床上的。”王月珍解释,说完擦干净手走过来看,看到筐子里团成一个球的鸡崽,“没死,这是睡觉了。”她就说嘛,刚破壳的鸡崽一般都半天不吃东西,哪那么容易死。
  “咳,吓我一跳。”宁建民说着又把鸡放回去。
  “等等。”回过神来的刘桂兰喊,“你说在甜甜床上抓的?甜甜床上怎么有鸡?”
  “我也不知道呀。”宁建民回。
  “你怎么当爹的?孩子床上东西哪里来的你都不知道。”
  “这不是一觉起来就有了嘛。”宁建民一脸委屈。
  “还起来就有了,还能是甜甜孵出来的不成?”刘桂兰没好气地说。
  “奶,是妹妹孵的。”还没睡觉的宁晓池说。
  “啥?”刘桂兰怀疑自己听错了。
  宁晓池以为奶奶没听清,继续说:“昨天鸡蛋,今天鸡崽,妹妹孵的。”
  虽然没连贯起来,但是旁边的王月珍听懂了儿子的话,问他:“小池告诉娘,你看到妹妹床上的鸡蛋了?”
  “看到了。”宁晓池点了点头。
  现在不止刘桂兰怀疑自己听错了,王月珍也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这鸡崽真的是闺女孵出来的?
  只有宁建民高兴地笑着:“还真是我闺女孵出来的?这么厉害?”
  不管鸡崽的来历是什么,确定它是睡了不是死掉了,宁建民又把它放回去,放完出来奇怪的问看着自己媳妇和娘:“看我干什么?”
  “看你有点缺心眼。”刘桂兰没好气地回。
  “娘你怎么骂人呢。”宁建民委屈地说。
  “你还知道我是骂你的?”刘桂兰白了他一眼,“今天陆小红说你们屋里偷偷养了鸡,我以为她是说瞎话的,谁知道你们屋真有,虽然是这么一小只,村里计较起来也不好说,要不等明天把公鸡捆上一只卖了?”家里两只鸡确实有点多了,屋里那只小的,不管它到底怎么来的,和孙女扯上关系那就先养着吧。
  “也行。”王月珍同意婆婆的话,“卖那一只有点秃的。”两只公鸡老是打架,其中一只被啄的背上都秃了,先卖那只,剩下这只壮实的留着做种鸡,年后再孵一窝,家里现在这窝好几只都是去年的,下蛋有点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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