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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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很少见她哭,倒是吓了一跳。
  何辰提起袖子,擦完眼泪又擦鼻子,呸了一口:“没事,我这是风吹的,你们不知道,虽然有太阳,这里的风还挺劲道,拖范老板的福,我还吃了好几口风沙呢。”
  野人自口袋掏出一颗棒棒糖,撕开包装纸,何辰感动不已,舔了一口,是酸甜可口的橙子味。这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她衣衫不整,满脸泪痕,没了往日嚣张跋扈的气势,倒真有些像脆弱的小白兔。只是整个人裹在宽大的衣服里面,打着赤脚奔跑,分明是一副被欺凌的模样。还抱着友人哭诉……
  还是两个男人。
  她不是只对他热情,怀抱与殷勤,甚至亲吻,都极有可能属于过很多人。
  范景有冷冷的提醒她:“那是我的衣服。”
  两人才走进酒店大厅,殷时渡的手机便响了。
  他一直紧跟着今苒苒,表现得像一只怕迷路的狗,这会也没空看来电显示,顺手就接了。
  “渡哥!郑历那小子终于被我搞掉了!你是不知道,他舅舅有多难缠,我实在是太难了,刚刚——”
  程丞还在絮叨,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殷时渡下意识去看身旁的人。
  第29章
  今苒苒去按电梯了,回望他的目光很正常。
  连表情也没有变化,等电梯的过程里,问了服务员房间号。
  实际上,电话的声音今苒苒压根不可能听见。
  殷时渡内心终是有些心虚,便拿着手机笑道:“好了,我知道了,过两天我回医院的时候再跟你细谈。”
  “不是啊,渡哥,除了跟郑历的舅舅周旋很让人头大,我排查他现在手底下的代言和合约,一气处理完还真废了不少时间。”
  程丞应马不停蹄地处理了两个小时,这会自然要叽叽喳喳表现一下。
  “渡哥,你打算什么时候介绍我给嫂子认识啊,我马上就……”
  “下次聊,再见。”
  殷时渡说完后,直接掐了电话,跟着今苒苒进了电梯。
  这家酒店设施还成,不算多豪华,但也是横店附近较为舒适干净的。
  男女主都住在豪华间,今苒苒作为女二号,剧组只给安排了个大单间。
  打开房门时,殷时渡看着一望到底的房间微蹙了下眉。
  今苒苒发生床上还扔着两件内衣,连忙小跑着着把黑色的衣物塞进了被子里。
  回到房间后,何辰三人紧急开了个会议。
  因为野人拿新手机,将她之前的手机里的信息,基本全拷贝出来,重新获取了峰哥的消息。
  几天前,峰哥曾发来一个定位,显示在敦煌城区,后来何辰手机坏掉后,又发了几条。
  一是定位有变,她们要找的人,已经从敦煌城区,移动到了大漠深处;二是青a·5013的车主,显示为范屹;三是询问何辰,为何要查139的号码持有人易桐。
  何辰三人此次前来西北,就是为了寻找范海辛的下落。
  一个月前,青林大学的操场上,野人代表班级出战篮球赛,范海辛自荐当啦啦队。何辰有事想找野人,便让小清新待会中场的时候,帮她上场喊一下。小清新也是没眼力劲,余光撇见身穿短裙加油助威的范海辛,屁颠屁颠地就往场上跑。正是战况激烈的时候,野人听见何辰在等他,将球抛给队友就向她跑过去。
  绝佳的进球机会,没了。
  范海辛急了,跑过去质问何辰,野人浑身是汗的看她一眼:“不关你事。”
  何辰因为无心砸了家里一个花瓶,怎么求饶都没用,正在被她妈四处追杀,所以想找野人当保镖,以此来灭她妈的气势。她实在没空搭理范海辛,只说:“走吧,我妈快到校门口了。”
  范海辛挡在两人前面,对野人说:“你看看她,这么没大没小,跟自己妈都动手,你就这么纵容她?你是她什么人啊?”
  野人还没出声,何辰眼尖看见她妈熟悉的身影,口不择言道:“兄弟啊,你没有?还有我跟我妈的事,你懂个屁。”
  何辰骂是骂爽了,找了野人也无济于事,因为她妈找来班主任,在老师的见证下,温柔地带着暴躁的她回家,锁了她整整一个星期。
  谁让她砸什么不好,非要砸那个花瓶,那可是她爸妈年轻时,生活条件不好,因为她妈喜欢花,更讲究好花配好瓶,她爸花了半个月工资,斥重金买回来的。
  这一茬揭过,等她重见天日,发现全都乱了套。
  范海辛失踪了,她留了个字条,说是去找自己的哥哥,带回来给不要脸的何辰瞧一瞧。
  指名道姓的,这下何辰可没跑,她被学校方、警方、范家轮番拷问,搞清楚她没有犯罪时间后,再教育了她一番,便将她放了。
  哦,范家还对她进行了警告,若是找不到范海辛,将对她采取法律范围内允许的措施。
  又过了一周,还是没有消息。
  范家那边倒是再没找过她,但是何辰内心开始慌了,怎么说,范海辛也是因为她胡说八道而离家出走的,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她召集野人和小清新,开始从范家查起。
  范海辛是巧格企业的公主,家里有钱有势,照理不该找不到人,但从西宁火车站起,便再没有了范海辛的踪迹。奇怪的是,范家根本没有儿子,那么范海辛所要找的哥哥,又是什么情况?
  何辰本想打探一下,范海辛所谓的哥哥,究竟是谁身处何地,这样无论对警方还是她,都更有帮助。没想到她这一次,连范家的门都没摸着,管家只让她不要多管闲事,范家的事范家自会处理。
  何辰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人,越不让她管,她偏要管。
  既然范海辛出现在了西宁,那么就以西宁为起点。
  无论如何,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单独出远门,肯定有诸多不便。西北地区版图辽阔,人口分散,绝大部分地区,都是荒无人烟的戈壁和高山,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结伴而行的重要性。
  于是她们围绕西宁,锁定了几条热门旅游线路。
  出发前,何辰记起从小一起长大,后来远渡重洋学习什么信息技术分析的邻居哥哥,试探着联系了他。
  对方依旧很热情,没有怀疑她是否想借钱或是要代购,得知要查人后,很爽快的答应了。
  一般越是好说话的人,越有可能在敷衍你。何辰本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峰哥还真放在心上了,这么快就给她查明白了。
  她略感疑惑,既然峰哥能查到范海辛的踪迹,那么警方肯定也能,但是为何范家那边没有动静呢?
  说到范家,他们想起什么,小清新捂住胸口,差点叫出声来:“范屹,是那个巧格企业的董事,也就是范海辛她爸爸吗?”
  何辰同野人都没有说话,几个人讨论无果,无法确定易桐一伙,是否与范屹有关。眼下重要的事,是找到范海辛。
  她为何会出现在沙漠里呢,那里有她要找的人?
  野人说:“我不建议直接去找她,深入沙漠有一定的风险,仅凭我们三个人,无疑是大浪淘沙,反倒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小清新哟了一声,不太赞成:“不够意思啊野人,人家海辛妹纸平时待你不薄,什么好吃好喝都想到你,现在她在沙漠里,极有可能在受苦呢,你还能坐得住?”
  楼下有汽车发动的声音,何辰走到窗边,看见易桐和范景有在说什么,贺跃正在往后备箱搬补给。何辰咬着拇指,忽然笑道:“我有个想法。”
  三人下楼,与对方三人,非常礼貌的打招呼。
  何辰略有停顿,还是开门见山道:“范向导,不知请您出山,可有何要求?”
  “没有要求。”范景有打开车门,直截了当地拒绝:“不去。”
  两人礼貌又客气,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何辰记着吊高空的仇,心里想总有一天要报复回来,但不是现在。她思忖着要怎么办,毕竟有前车之鉴,那对情侣三番五次,也没有请动他不是。
  易桐嘴角含笑看她一眼,抬头自她面前走过,绕过车头,坐进副驾驶。贺跃走过来打开车门,忽然问她:“我们要再去一躺阿克塞,美女去吗?”
  “去做什么?”
  范景有在驾驶座,撑着下巴说:“上车。”
  贺跃很听他的话,没有回答何辰,坐了进去。
  在关门瞬间,何辰迅速闪进车里,给小清新和野人留了一句话:“你们在这里等我,记得把我的布丁弄来。”
  “你上来做什么?”范景有盯着后视镜,微微皱着眉,手下的方向盘,倒是开的很顺。
  何辰上前抱着驾驶座,歪着脑袋说:“不是你让我上车么?”
  “我——”范景有转过头,何辰的脸就在眼前杵着,她一脸得意的笑,明显曲解他的意思。看来上午的‘教导’是白费了,她比他想象的,要更死皮赖脸。范景有面色不瑜,不再解释,转过身坐好。
  “你是不是在骂我。”何辰面露难色,愧疚道:“你之前,不是最讨厌别人撒谎骂人吗,可别说是我带坏的呀。”
  易桐忍不住出声:“景有在开车,你不要打扰他。要聊天,我可以陪你。”
  何辰不想回她,见范景有一脸深沉,似乎在思考什么,便吐着舌头,坐了回去。
  贺跃坐着在看戏,发现何辰将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且足足盯了好几分钟,终于坐不住了,拍手提议要唱歌:“桐桐,你唱歌最好听了,有哥也很喜欢听,要不然现在唱几首。”
  夸唱歌好听,易桐顶多笑一笑,提有哥喜欢,易桐乐在心底。她见范景有没有异议,便清清嗓子,唱了首《起风了》,末了又念了几句似诗非诗的词。
  老实讲,易桐人长得温柔大方,歌声也很婉转好听,湛蓝如画般的天地间,行驶中飘荡的歌声,恍惚中这是一趟轻松的旅程。
  范景有的表情,明显平和许多,从上车便拧着的眉头,总算舒展开来。显而易见,这种诗词歌赋的套路,对范景有十分受用。
  贺跃鼓掌夸易桐,何辰抱臂靠着车窗,不屑道:“抖音神曲。”唱歌就唱歌,念什么诗。
  “是吗,我倒不太清楚,不过现在的学生,时间光用来刷这些软件了吗?”易桐轻笑着问,满脸好奇。
  可加重的‘学生’两字,分明是故意为之,在何辰听来相当刺耳,总觉得自己是个和大人闹别扭的小孩子。
  何辰深呼一口气,故作老成道:“俄加金旺家,的确有问题,要再查看。那只鹿突然发起颠的说法,也很可疑,据说他曾经饲养过好几头白唇鹿,但都没有活过一年,如果他被放出来,可能还会出现同样的事情。”
  范景有终于开口道:“在牧民中有个传说,若你见到一只白唇鹿,即便你迷失在高山荒野,它终将带你找到归途。”
  有这么一种情况,当你试图改变自己,去打破沉默,亦或是勉强自己,触碰并不了解的领域,你可以开头,但结束却并不由你,甚至会有时刻要露馅的忐忑。
  何辰现在便是如此,她不知该如何接话。
  易桐看她一眼,慢慢道:“白唇鹿是群居动物,即便有人饲养,也不可能永远形单影只。它有个特性,不管在哪里都会找到同伴,这是否也是你刚才说的一个原因。”
  一听人家就私底下做了功课,分明上次在俄加金旺家,除了范景有,大家都是对白唇鹿一无所知的状态。
  贺跃与何辰一样,不思进取还反应慢一拍:“这与我们再次回去,有什么关系?”
  易桐其实也没猜出来,但她干脆不出声,这样也不会暴露自己无知。
  范景有只说:“到了,就知道了。”
  何辰脑中啪的一声,似乎搭上了条线,被心底的想法吓出声:“不止那一只!”
  范景有没有出声,面色又凝重起来,这代表赞成她的说法。易桐和贺跃愣了愣,几秒后,才纷纷明白她的意思。
  何辰虽然不好学,好在脑瓜子灵敏,不然依她高中的学习态度,连大学的门都摸不着。她听见易桐说群居,心底便隐约有些头绪,尤其范景有一脸郑重,不亚于扼住她喉咙,追问她鹿去哪了时的严重程度。
  何辰这人没心没肺,她不像很多女生,对大自然和动物,都抱有天生的敬畏和怜悯之心。所以她无法体会,范景有如此看重的白唇鹿,面对一只、甚至有可能是一个群体的死亡,是怎样的心情。
  极少数审视自己的时候,她也觉得自己似乎缺乏基本的同理心,可能生来就注定只在人间到此一游,左右她也没想过做什么大事,只想自由自在过自己的生活。不过,她也打心眼里敬佩,那些为了保护生态、物种,而做出贡献和奉献的人。
  到了红柳湾镇,车子直奔俄金加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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