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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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好颔首,又说:“殿下再站起来,在屋中走两步,寻常女子与男人走路时,也是有些不同的。”
  谢琅痛不欲生。
  他站起来,照着甄好的指示,一点一点纠正了自己的姿势。
  坐着的时候不能叉开脚,走路的时候也不能走太快,脚步要轻,身姿要柔,连说话时都要细声细气,吃饭时更是有许多不准,一点一点,哪怕是他再痛苦,也得必须学着,他学得快,后来竟是当真与寻常姑娘没有区别了。
  裴慎一直站在一旁,看完了甄好调教人的全程。
  等他看完,心中庆幸的同时,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幸好,这等倒霉事,轮不到他头上。
  等谢琅学好了,就该出门去了。
  他如今的身份是裴夫人,裴夫人不能在外面乱走,因而他便微微垂首,寻了一个借口,在帐篷附近走了一圈。
  军营之中,来往的将士无数,所有人都是臭男人,忽然来了一个貌美的姑娘,一下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谢琅在外面走着,感受到无数人的注意力落到自己的身上,他脸色阴沉,在心中将这些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而后飞快地回了帐篷之中。等一进去,便立刻把头上的首饰摘了,妆容抹了。
  裴慎还在添油加醋地问:“靖王殿下就只在外面待了一会儿的时间,若是那位金将军没有听说,怎么办?”
  “你只管放心。”谢琅失礼地白了他一眼:“不出半日,那位金将军就会找过来了。”
  裴慎点了点头,又说:“殿下对此事,果真是了解的很。”
  谢琅:“……”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裴慎好像在骂自己。
  他估算的还错了,甚至都不用半日,谢琅才坐下来喝了两杯水,金将军便听说此事,好奇地绕了过来。
  他喜好美色,行事向来也放荡不羁,连在自己国家里都那般放肆,更别说这裴夫人还不是他们的人。在外族人眼中,这些中原人迟早都会成为他们的奴隶。
  听闻这儿有美人,金将军就立刻坐不住了。
  金将军一靠近,谢琅便又寻了个借口,紧绷着脸,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他回想着自己王府里那些美人的样子,学着那些人的模样,在金将军眼前走过,等金将军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之后,他又飞快地走回了帐篷里,背影含羞带怯,有几分落荒而逃,却又让人不禁心驰神往。
  金将军的心神,便立刻被美人勾走了。
  第179章
  不得不说, 靖王扮起女人来,模样也的确是好看。
  他本就生的风流,面容精致, 又被甄好用脂粉刻意柔和了五官上的硬朗,甄好开的如意阁, 名气可不是虚的, 面貌再普通的女人,只要学会了梳妆打扮, 便能多几分姿色, 更别说靖王底子好,甄好打扮的技巧更好,等靖王再学起王府里那些美人的窈窕身姿, 让人半点也挑不出错处来,至少那金将军看了一眼, 心神便被深深的吸引走了。
  外族女人也大多身材高大, 靖王虽说比女人长得高些,可架不住身材比例好,金将军见了,也只会觉得这美人高了一些, 可这也没关系,他看的只是模样,美人只要长相好看,也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金将军上了心,往这边来的次数就多了不少。
  他甚至还找了借口, 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衣裳首饰,给谢琅送了过来。
  谢琅收到之后,更是脸色阴沉。
  他作为一个风流王爷,从前把王府之中那些美人带回王府前,自然也是追求讨好过,从前也之后他给人送首饰送金银的份,哪知道风水轮流转,他竟然还有这么一天?
  裴慎憋着笑,也不忘记提醒:“如今你的身份是我的夫人,那金将军做出这样过分的事情,我定然是忍不了的。如今你还没有劝住我,在外族人眼中,我还没有归顺与你,若是你不做点什么,我可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谢琅:“……”
  到头来,受了这么多委屈的人是他,还要他自己给自己出头?!
  可谢琅没有办法,只能再摘掉首饰,脱掉罗裙,黑着脸去找新王告状。
  “我还没有劝动裴慎,你的人又是怎么回事?!”谢琅愤愤地把金将军送来的那些东西丢在了新王的面前:“你知不知道,裴慎对他的夫人有多看重,你去怀州城打听,谁不知道他与他夫人的感情深厚,你手底下的人却这样莽撞,若是惹恼了他,以后谁来给我帮忙?”
  “裴夫人?”新王也是知道金将军的为人,他沉默了半晌,也道:“我会与他好好说的,倒是你,还要花多少日子,你才能把人劝过来,你该不会是在拖延时间吧?”
  谢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拖延时间?我巴不得现在就坐上那个位置,他这人就是块臭石头,又臭又硬,你以为是这么好劝的,我好不容易说的让他动摇了一些,可你手底下的人倒好,竟然还想着对裴夫人出手,是成心与我过不去吧?”
  新王一噎,看着他愤愤离开的背影,只能找人去警告金将军。
  金将军虽然收到了警告,却很是不以为意。
  他们早就已经把怀州视作囊中之物,就算是以后谢琅会做皇帝,那也是他们的傀儡,金将军可不在乎他的威胁。那裴夫人生的那么貌美,合该让他好好享用,要不然,岂不就浪费了?
  他非但没有停下,而是又像是挑衅一般,往谢琅那儿又送来了首饰金银。
  谢琅脸色阴沉,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裴慎还宽慰他:“殿下应该高兴才是,这不就正好证明了,我们的计划成功了吗?只要再拖几日,等金将军等不了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从这儿逃出去了。”
  甄好也在一旁附和:“这几日你进进出出,周遭有不少人都见到了,可都没有怀疑你,可不就是证明你的装扮是天衣无缝的?以后就算是到了金将军的面前,也不用担心会被他发觉。”
  两人一齐上阵,齐齐安慰:“这是好事啊。”
  谢琅可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好在他也不用等上太久。
  金将军是个急性子,也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送了几次礼,便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亲自来附近走动,想要能够与“裴夫人”见上一面。
  听闻人来了,裴慎与甄好半推半请,把谢琅给送出了帐篷。
  谢琅抱着一个木盆,木盆里装了一件衣裳,垂着头,心中把裴慎骂了个狗血淋头,一面又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去问那些将士,周遭有没有可以洗衣裳的地方。
  路过的将士指了路,谢琅走了两步,就被金将军拦下。
  “这不是裴夫人嘛?”金将军的中原话说的还不如新王好,说起来更是别扭,又被谢琅找着由头,在心里头痛骂了一番。
  谢琅低着头,身高与金将军差不多,只是他刻意缩着肩颈,微微弓起脊背,反倒是整个人看着有些瘦弱,愣是多了几分弱柳扶风的意味。
  他捏着嗓子,低声说:“本……我不认识你。”
  “裴夫人先前不认得我,如今认得我,也是一样。”离得近了,就更能看清楚面前人的模样了。
  金将军的视线赤裸裸的地在他脸上扫过,毫不掩饰,带着令人厌恶的垂涎,谢琅撇开头,心中几乎作呕,却也没有反抗。落在金将军眼中,便更是给他可趁之机。
  他甚至一伸手,直接抓住了“裴夫人”的手腕。
  金将军抓住的时候,心中还想:这裴夫人与普通中原人不同,手倒是大的很。
  金将军说:“我有一些话,想要与裴夫人好好说说,裴夫人不如随我与我那儿坐坐。”
  谢琅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腕,却没有抽动。
  他轻声说:“不必了。”
  “裴夫人,我这些话,是一定要与裴夫人说的。”
  金将军是习武之人,力气大的很,哪里是一个普通的妇人能抵抗的,周遭路过的将士也只当做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见,他不由分说,直接拽着“裴夫人”就走。谢琅象征性地挣扎了一番,还想要呼救,却被金将军抢先捂住了嘴巴,强硬地被带走了。
  谢琅在心中破口大骂,只等着以后在战场上找到了机会后,要亲自处决了这个金将军!
  过了片刻,裴慎也从帐篷里出来了。
  他向周围的将士打听:“你们有没有见到我夫人?她出去了很久都没回来。”
  路过的将士已经换了一批,可守在帐篷门口的将士却没有变。新王派来看守靖王的人不会说中原话,可方才看着“裴夫人”被带走的时候,他们也没有任何动作。
  裴慎在外面找了一圈,只找到了一个掉在地上的木盆,里面的衣服都还是干的。
  他拿着这个木盆,慌张不已,四处寻找,可还等他把人找到,就先被金将军的手下给拦住。裴慎立刻明白了这些人的意思,顿时怒道:“你们这样做,也不怕靖王治你们的罪吗?!”
  金将军的手下表示不屑:“靖王算是个什么东西,等我们攻下中原,他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裴慎又惊又怒,可他的身份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除了生气之外,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抱着木盆愤愤回了帐篷里。
  守门的将士忍不住瞅了一眼。
  也许是明白反抗也是以卵击石,也或者是木已成舟没有办法再改变,裴慎进去了之后,也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也或许是被靖王劝住了,总之,这回连靖王都没有出来。
  守门的将士毫不在意,要是这些人什么也不做,还能给他们省不少事情。
  “裴夫人”这一消失,一直到了夜里都没回来。
  可靖王的帐篷里,才总算是有了动静,留在帐篷里的两个男人,竟然也要找人过来,按照靖王的意思,只要找一人就够了。
  众将士纷纷在心中嗤笑。
  他们心想:这中原的人也个个都是胆小鬼,自己的妻子被人睡了,竟然也不会反抗,这会儿竟然就这样接受了,接受的还快,这会儿就已经想要找新的人了。
  外族的将士心中虽然嘲笑,可动作倒是快,很快就找了一个女人过来。这段日子里,他们向来都是对靖王有求必应的。而后帐篷里也没有传出什么声音来,守门的人更是在心中嘲笑了一番。
  另一边。
  金将军的帐篷里。
  谢琅拖了许久的时间,好不容易拖到天黑,他几乎是费尽了口舌,绞尽脑汁回想着王府里那些美人平日里在他面前争宠时的模样,使出了浑身手段,把金将军哄的心花怒放。外族人多粗犷,女人也多是直来直往,谢琅的那些夫人可尽是温柔小意,撒娇的手段多的是,把金将军哄得心都酥了,面对着地上来的酒杯,除了不停喝下之外,旁的什么也做不了。金将军喝得酩酊大醉,到后来,连那等事情都忘了,脑袋一歪便睡死了过去。
  连叫了好几声,都没有把人叫醒,谢琅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回过神来,他心头又生出了无限怒火,愤愤地往金将军的身上踢了一脚,半点力气也没有收。金将军嘟囔了一声,被踢得好像要醒过来,好在他喝得实在是太多,只是有些不顺地挠了挠被踢的地方,翻过身又睡了过去。
  谢琅刚提起来的心,这才又落回了原地。
  这回他不敢再做什么多余的事情,连忙从金将军的身上拿走了腰牌,他顺便从金将军的帐篷里拿了一套衣裳,而后把衣裳扯得凌乱了一些,狼狈地从帐篷里跑了出去。他装的像,门口的那些将士也没有怀疑什么,等跑到一处无人的地方,谢琅才把身上的衣裳换了,罗裙与首饰全都扔到了地上,等再走出去时,他就与军中的普通将士无误。
  而后他拿着腰牌,到了粮草库的门口。
  守在粮草库门口的将士果然立刻把他拦下,谢琅拿出腰牌,那些将士看了又看,一时目光有些怀疑。
  “你是谁?我们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
  谢琅目露轻蔑,态度趾高气昂的:“你们平日里守在这儿,难道还能把整个军营里的人都看过去不成?我可是金将军身边的人,见了腰牌,你们还不放我进去,若是耽误了金将军的事情,小心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守门将士看了又看,到底是不敢耽误金将军的事情,连忙让开,把他放了进去。
  另一边。
  甄好已经换好了衣裳,她脸上没有涂脂粉,也没有戴首饰,把军妓的衣裳换上之后,却低头有些发愁。
  “我与她的身形不同,会不会被发现什么不对?不如我在鞋子里垫上几层。”
  裴慎伸手,帮她调整了一番发髻,而后道:“夫人放心,旁人可不会在意这些的。”
  甄好还有些不放心,外族人的模样与她的模样一眼就能看出分别来,她从地上摸了一把灰,往脸上抹,抹的让人一眼瞧不出来了,这才罢休。
  而后,他们只等着靖王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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